魔鬼经纪公司-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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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他的手掌并没有直接与腐尸接触,掌心和韩威冰冷的皮肤之间贴着一张黄色的符纸。
是道符。
迟睿临走前,端木秀秀特意画了一打这样的助燃符,然后当做道具低价卖给了他。现在,刚好起了作用。
暗红的火星从符纸中心蔓延开来,黄色的纸片渐渐开始燃烧。
“咚!”
道符爆燃,瞬间引燃了桃木勺,烈焰冲天,如一把钻头一样将韩威整个人都贯穿了。
韩威仰起头来,一柄火剑从腰间插入,又从他大张的嘴巴中戳出!
下一秒,火剑炸裂,韩威的尸体也被炸得连个渣渣都不剩了。
晋锋就地一滚,堪堪逃离了符咒爆炸的攻击范围,他眼前一花,腰间一软,眼看就要扑地……
迟睿赶忙将他扶起,然后用手轻拍他的面颊:“锋哥,醒醒,快醒醒!”
“我没晕呢。”晋锋尴尬地解释,“就是现在精神有点差,我得保存体力。”
迟睿“哦”了一声,然后突然放手。晋锋大惊,赶紧单手撑地,这才避免与大地“亲密接触”。
“你怎么说放手就放手了呢,真是的……”
迟睿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不是你说自己没事儿,那我就……”
“现在情况很糟,”晋锋打断他,突然正色道,“那个恶鬼对通灵师有特殊的屏蔽手段,而且它能制造幻境,相当狡猾,我怀疑我已经受到它的影响了。”
“哦哦哦,怪不得你脸色一直这样差劲,原来是被恶鬼影响了……诶诶诶,你不会……”
“别瞎开脑洞,我的身体不那么容易被控制的。我估计,恶鬼从白诺下手,也是因为它无法直接入侵我的精神,所以想借别人的肉身间接影响我的判断。”
“那你现在……我明白了,你只是身体不好了,要不……要不我来背你吧!”
“哈?”晋锋张大嘴巴,不明白他在搞啥。
迟睿弯腰弓腿,露出自己的后背,然后热情洋溢地说道:“上来呗,我背你去衙门,你也好省点儿力气。”
晋锋汗颜。
对方并不自知,反而兴致勃勃地劝他:
“锋哥你害羞?哎呀你害羞个毛线啊,现在保存点实力,到时候到了衙门还不知道要面对多少恶鬼呢!我背你,是为了咱俩好!”迟睿一激动,嗓门就不知觉地抬高了。
“嘘——”晋锋赶紧捂住他的嘴巴,“你小声点儿,我们不能再像现在这样大大咧咧地冲过去了。”
说罢,他也不等迟睿起身,就脱下靴子别在腰带里,立刻往镇东奔去——时不我待,只争朝夕,他要尽早赶到衙门,然后烧掉阿炳的尸体。
白诺还在等着他呢!
迟睿见状,也学着晋锋的样子脱掉草鞋,赶紧跟上。他俩光着脚丫,就不会发出“踢踢哒哒”的声响——现在要采取一切措施,尽量减少被恶鬼发现的几率。
两人边跑边商量接下来的对策。
“衙门里估计都是腐尸,不过依照韩威刚才那个光景,只要我们不出太大的声响,它们就发现不了我们。”
迟睿露出惊喜的表情:“你是说……”
“我们悄悄溜进去,尽量不惊动那些衙役,然后想办法烧掉阿炳的尸体。阿炳的尸体一定在衙门的停尸房里,只要烧掉它,白诺说不定就有救……对了,”说着说着,晋锋突然问道,“刚才那些黄符你还有多少张?”
迟睿翻出一叠黄纸,马上就要递给他:“秀姐给我画了一堆呢,刚才只用了一张。”
晋锋抽走符纸的一半,然后低声安排道:“衙门的地形咱们不熟悉,一会儿只能见机行事。停尸房一般在地下,你一进去就尽量往地下室啊地窖啊之类的地方找,记住,千万不要惊动那些尸鬼。”
“放心吧,妥妥的。”
“然后符纸咱俩一人一半……对了,这助燃符怎么发动来着?”
“贴上之后,心里一想‘起爆’就成。凡是你用手碰过、又袒露在空气中的符,都会爆开。”
“这样就好……找到阿炳的尸体后,你先把符纸贴在他身上,然后就赶紧出来。我去衙门周围贴符纸,记住时间,半个小时后咱俩一起发动,将它们一网打尽!”
迟睿做了一个“ok”的手势。
衙门到了。
朱红色的大门此刻紧闭着,鸣冤鼓孤零零地躺倒在大门左侧,深蓝色的匾牌上书“盘丝府顺”四个烫金大字,门缝里隐隐透出一股不祥的黑气。
迟睿和晋锋互相比了个手势,意思是:“现在开始计时,半个小时后再见。”
两人分头行动,一左一右绕开衙门的大门,向建筑两旁的矮墙奔去。
他们要借着墙边的树和土堆,翻墙而入!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不说暗中潜入衙门准备将活尸一网打尽的晋锋和迟睿到底能不能成功完成任务,先看看刚才往镇南小缎子纱织坊逃去的贺子淑一行人现在怎么样吧。
相比于晋锋二人连连遇险的艰难困境,贺子淑这边就轻松多了。他们四个人里虽然三女一男,而且还有两个是新人演员,但这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特别难以应付的恶鬼,偶尔蹦出来几个尸鬼,也被贺子淑和黎彩衣用各自的手段给收拾了。
“偷心弦者”贺子淑,翩翩细弦翩翩舞,切骨碎肉,切个腐尸也没什么。
“俏寡妇”黎彩衣,善用蛊毒,曾在《南洋异闻录》中和妹妹一起被蛊王钻体。万花开、万虫来、万尸皆腐,那些腐尸并没有恶鬼boss的操控,它们只是被尸气感染,凭着本能攻击活人而已,一闻到黎彩衣身上剧毒的腥甜,就都不敢靠近了。
杨震和康敏两个新人在资深者身后战战兢兢地跟着,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没跑几步路,贺子淑突然停下来了。
“苏姑娘,你你你……你怎么不走啦?”杨震跟着停下脚步,赶紧问道,他怕是贺子淑发现前面有什么异常,所以一步也不敢往前走了。
康敏累得要死,趁机赶紧拄着膝盖喘口气。
黎彩衣柔柔地问道:“子淑妹子,你不打算去小缎子坊了?”
贺子淑摇摇头,说:“不去啦,我刚刚一边跑就一边冷静下来,结果发现是我自己太冲动了。这里就咱们几个女的,而时间刚刚过去一个小时,怎么看咱们六个人都不应该分开。”
杨震脸色骤变:“苏姑娘,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后悔了不成,咱们现在就到衙门去,说不定还能帮帮晋锋他们呢。”
杨震和康敏大惊,彩衣似乎并不觉得意外。
她面露愧疚,喃喃道:“我也是被嫉妒冲昏了头,其实现在想想,不论如何,都应该帮锋哥和白诺一把,就算不成功,至少也是一条人命啊。”
“诶诶诶!你们……”
两个新人彻底懵了:刚才不还说得好好的吗?大家一起逃,一起躲,恶鬼来了你们俩好保护我们俩,怎么现在全都变卦了?
怎么这些资深演员一个个都上赶着作死呢?
贺子淑听黎彩衣这样说,心中大喜,赶紧趁热打铁:“彩衣姐姐说得对,咱们现在就去衙门吧!”
说吧,她转身就想离开。
“苏九妹,你等等……”杨震气急败坏地大吼。
贺子淑竟然真的停下来了!
她站定,抬头,身体没敢乱动,但声音却冷了下来:
“……彩衣姐姐,咱们不是刚说好了要一起去衙门救人的么,你这么对妹子……到底是想干什么?”
一只五花斑斓的八脚大彩蛛趴在贺子淑的肩头,锋利的螯牙尖端闪着不祥的绿光,显然淬过剧毒。它肥厚的腹部一鼓一鼓,八条毛茸茸的长腿紧紧扒住贺子淑细嫩的脖子,危险无比的獠牙刚好轻轻卡在她的颈动脉上。
毫无悬念,只要主人意念一动,它就会一口咬下去,那样的话,贺子淑就完了。
黎彩衣的毒蛛獠牙,竟然对准了贺子淑!
“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哎呀秀芝姑娘,咱们有话好好说……等等,难道你们中的一个被鬼给附身啦?”杨震赶紧往后退了一步,两只眼睛在黎彩衣和贺子淑之间扫来扫去,似乎在寻找她们身上的异常。
二女同时扭过头来:“你才被附身了呢,你们全家都被附身了!”
话音未落,彩衣就警告道:“贺子淑你给我老实点,别想趁机溜走,我实话告诉你吧,这活陀密蛛王的脚上带有钩毛,就算你能用琴弦将我杀死,你也甩不开它,我死前一定拉你做垫背!”
贺子淑娇笑道:“矮油,姐姐这是兵戎相见了么,也好给妹妹一个得罪你的理由嘛,这样没头没脑就拿狠话威胁,妹子……”
“谁跟你姐姐妹妹的!”彩衣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阴谋!”
贺子淑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白小诺:导演,我抗议。
丁丁:抗议无效。
白小诺:我还没说抗议啥哩!
丁丁:抗议什么都无效,老老实实呆着,别给老娘添乱。白小诺05:得了,说什么都没用了,蠢作者又到月经期了。。。。。。
第二十四章 集 结()
白诺觉得自己像一颗飘在空中的蒲公英种子。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以一种奇特的视角注视着自己的身体:他能看到自己的脸做出各种邪恶的表情;他能数出自己两条腿一共迈了多少个步子,路过小姐闺房的时候,一个人影从竖起的立柜镜中闪过……
那不是他。
是她。
她在陶家大院里游荡;看着自己熟悉的房间,抚摸着房间里古朴的雕花床、蒙上厚厚灰尘的梳妆镜;路过小径旁憔悴的竹叶青、小池中不食人间愁苦的金鳍鲤,还有圃坛里开得正艳的连翘……
她沉浸在苦涩而哀伤的回忆中;白诺便跟着她一起回忆,一起品尝她的苦涩与哀伤:
烧火房里;一个年近三十的男仆正在向大家炫耀:“俺阿炳马上就要讨到老婆咯;你们这群光棍可别羡慕俺;嘿嘿!”
拿着笤帚打扫地上麦秸秆灰的大妈转过身来嘲讽他:“哟,这都多少次了,你改不了你那烂赌的毛病,咱家不信哪家闺女会瞎了眼睛瞧上你,你就吹牛吧,吹破天咱也不信!”
“葵妈,你他娘的……哎呦,是四奶奶……您,您怎么到这种地方来,俺俺……我……”阿炳刚要破口大骂,一见到推门而进的那个秀丽身影,立刻换上一副羞赧的表情,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给老爷拿点竹炭,他最近腰腿不好,想拔拔火罐来着。”醉娘柔声道。
阿炳急忙帮她找出最好的几块竹炭,待醉娘走了好久,他依旧盯着门口,久久不肯离开。
“别发痴啦,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那女人不是你能肖想的,还不赶紧干活!”
“是是是,这不来了吗!”阿炳赶紧跑到锅炉那里帮忙……
后院里破旧的柴草房中,醉娘跪在地上,头上绑着一条脏兮兮的毛巾,毛巾上渗着可怖的血迹。老爷把她关进柴房里已经两天了,额头上的伤口化了脓,她哭啊哭,眼睛肿得像两个核桃,她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吃了上顿没下顿,没有人来看她,只有一个扫地的仆人阿炳偶尔会给她带点厨房的剩饭……
但阿炳每来一次,眼里的就加深一层,醉娘知道,这个男人并不单纯是同情怜悯她,他的眼里有她惯常能看到的,男人最原始的……
她怕着,盼着,绝望着……直到第五天,柴门终于打开了,是伍子彦!
“哥……”她泣不成声。
伍子彦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别说了,别说了,大哥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知道……”
“妹子,咱们逃吧,逃出陶家去,逃出盘丝镇,哥哥喜欢你,打小就喜欢你……”
“大哥,你……”
伍子彦情真意切地说:“醉娘,大哥爱的人一直就是你啊,可这种爱大哥实在说不出口,只能硬生生看你嫁给陶源丰那个畜生。陶家这样待你,大哥再也忍不住了,这个破地方咱们不待了,大哥豁出一切也要带你走!”
醉娘望着伍子彦黑白分明的眼睛,心中突然涌起一阵暖流。她想起陶老爷的冷酷、陶任氏母子的刻薄、陶家儿子们的卑鄙……还有虎视眈眈的阿炳,一个女人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能要求什么呢?
她轻轻地点点头……
昏暗的烛火,落满灰尘的柴草,麝香与醉香。小小的柴房里充斥着男人和女人最原始的欲望,他紧握她的双手,她用温暖的身体包容着他,待到情深,青丝缠结,情思种下……
“妹子,你等着大哥。等天一亮,太阳一升起,哥哥就带你离开!”
伍醉娘忍着初承雨露的疼痛,忍着夺眶欲出的泪水。她望着那个高大的背影,直到柴门“吱呀”一声关上,仍然不舍得将目光移开……
陶家书房,陶老爷和伍子彦。
“老爷,您这是……”
陶源丰哈哈一笑:“子彦啊,以后可不带要叫我什么老爷不老爷的了,现在开始,你就是咱们陶家酒铺的大掌柜!”
伍子彦懵懂。
陶老爷刚一招手:“来来来,给子彦看座。”那边梅香就十分有眼力劲儿地搬来了一张黄杨老木椅,不等老爷吩咐,便稳稳当当地垫在了伍子彦的屁股底下。“以后你不再是陶家的仆人,你就是我陶源丰的弟兄。伍掌柜,恭喜恭喜啊!”
“可是……”伍子彦嘴里犹疑着,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坐下。
“诶,醉娘的事就不要再提啦,她现在病着,还不方便见你……啧啧,我要是你啊,现在就到酒铺里走动走动,嘿,好叫那些下人们都熟悉熟悉你的脸,日后你就是他们的大老板咯!”
灿烂的朝霞挥洒在后院荒芜的蒿草上,伍子彦一动不动地站在柴房前,他手中托着锦蓝色的皂角袍和崭新的马褂靴,深深地望了一眼那扇紧闭的小门……终于,眼中不再有挣扎的无奈,他转身离开了……
醉娘等啊等,没有等来接她离开的好哥哥,却等来了陶任氏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