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尸妆-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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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性格和身体虽然变了许多,可是我们关系一直很好。她的变只是迫于环境,她的初心是不变的。
白老板说过,只要人的初心不变,就还是善良的。
礼拜一,妞妞去了学校,我的生活静了下去,白天去朱老师家上课,晚上吃饭上网睡觉。
睡到半夜,被外婆的咳嗽声吵醒了。
这两年来外婆的身体越来越不行了,总是咳嗽,手脚没力气,我劝她去医院看病,她一直推脱,说没什么大毛病。
今天晚上外婆咳嗽得厉害,我起身烧了热水,拿了毛巾,到外婆房里去。外公仍然在熟睡当中,连身都不翻一下。奇怪了……外公睡觉浅,要是换作平常,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被惊醒,怎么今天这么安静?
我绕到外公那边,还没看清外公的脸,外婆就又剧烈地咳嗽起来,间或说上一话断断续续的话:“小、小佛,又把你吵醒了……”我鼻子泛酸,几滴泪滚了出来,外婆笑着用手指指我,“你呀,性子软,胆子又小,真是叫人不放心。”
“外婆,去医院看看吧。”
我把热毛巾拧干,敷在外婆的背上。
外婆咳嗽得好了些,平缓语调,“不用了,三年前团口的神灵就托梦给我,说我没有几年可活了,拖一天是一天吧。”外婆把我的手握着,让我坐在她的床头,跟交代后事一样,“小佛,过了端午节,你就可以自由进出村子了,高兴么?”
我一惊,为什么我突然就又可以出村子了?
我抽泣着道:“外婆,我一辈子都不出村子,我要外婆永远活着。”
“傻孩子,人总有一天是要离开这个世界的,别忘了,外婆是走阴人,就算将来有一天死了,不过是没了肉身而已,我还是可以经常回来看你的呀。”
“可到时候我连牵一下你的手都不可以。”
“别怕,外婆会保佑你的。”
我喉咙发紧,小声哭了起来。
外婆拍了拍我的肩膀,叫我回房去睡觉,我磨磨蹭蹭走了出去,躺在床上一夜无眠。打开电脑,白老板的脸却一直在我脑海里晃荡,我对着电脑屏幕发呆。不晓得呆了多久,居然趴着睡着了。
睁开眼的时候,太阳光从窗外照到我的背上,暖暖的。
手机上显示九点半。
已经这么晚了呀,外婆怎么没来叫我起床呢?今天还有课呢。
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去找外婆,一脚踏进房门,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有一具穿着外婆睡衣的骨架子躺在床上,白森森的骷髅上有一点一点的黑色圆圈,空洞的双眼像深渊一般,能把人的魂都给吸进去。
我“啊”地尖叫一声,坐到了地上。
屁股上的痛觉提醒了我,这是外婆!床上的这具骨架是外婆!
我扶着墙壁,爬起来。
昨夜我离开的时候,外婆就是穿着这套没有扣子的圆脸睡衣,她的手就是这个姿势,左手轻轻搭在胸前,右手垂在床沿上。甚至于脑袋,都是微微侧向房门的方向。
这就是外婆!
谁能告诉我,外婆为什么一夜之间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外婆的血肉去了哪里?
外公呢?他跟外婆同床共枕,他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我忙去推外公,外公睡得死沉,怎么弄都弄不醒。
“外公……外公……”
没有人回我。
我把手伸到外公的鼻子底下,过了一两分钟,脑子轰然炸响。——没有呼吸,外公死了!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夜之间,我的外公外婆就这么去了,以如此诡异的方式。
拼尽最后一点理智,我拨打了120,在房间坐了半个小时,总算等到了医护人员。他们把外公外婆抬上担架,然后同我说外公死了有三四个小时,死于心肌梗塞;至于外婆,因为尸体成了这样,所以暂时还不能确定死因。
我随医护人员上了车,在车上双眼一黑,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雪白的墙壁,蓝白条纹的被单,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打着吊瓶。
挣扎着起身,被一名漂亮的女护士给推回了床上,她说我身体太虚弱,不能做剧烈运动,我苦笑,什么时候连起身、走路都成了剧烈运动了?
护士不让我动,我便拉着她的手问外公外婆怎么样了?她一开始不明白,后来说,哦,你说的是跟你一起进来的那位老爷爷吧?实在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一口气堵在我的喉咙里,我浑身打颤。
想了想,觉得不对,明明是跟外公外婆一起上的救护车,怎么只有外公进了医院呢?外婆呢?
我又问护士外婆去了哪里?她肯定地说只有一位老人。
趁她出去的空当,我假装要上厕所,把手上的针拔掉,偷偷溜到外头,一连询问了好几位医生,在一名男医生那里打听到,外公外婆的确是跟我一起被送到医院来的,可是外婆被直接送进了实验室。
送进实验室?难道他们要拿外婆的骨头做实验不成?
我又四处走动,希望找到实验室在哪里,却好巧不巧遇到了那拉美女护士,她严厉地批评了我一顿,利用高我大半个头的优势,强行将我压回了病房,并再次将吊瓶给我打上。
针戳进皮肉里,疼得我哭了好久,美女护士一直笑我娇气。
我心里疼,没回嘴,任她说。
过了半小时,美女护士还盯着我,这一回,她学精了,一刻不离身,我问她怎么这么敬业?她回说并不是对待每一个病人,她都这么细心,她是受人所托,我问是受谁之托?她却闭口不答。
我就这样被强行“监视”到了下午一点多钟,那美女护士接了个电话,匆匆离开了。再次回来的时候,一脸喜悦,说那个人来了,我问是哪个人来了,接着便听到一道熟悉的男音响起:
“是怎么回事?”
白老板清俊的脸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依然是一身黑衣,黑色运动鞋。
他一走进病房,快步走到我的身边,蹲在床边,一脸紧张:“多久没好好休息了?怎么虚弱成这样?”
我望着他,静默无音。
三年多了!我终于见到他了!他一点没变,剑眉星目,风姿特秀。可是此时此刻,我怎么高兴得起来?
“莫怕,外公无事。”白老板在我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我闭上眼睛,内心犹如惊涛骇浪。
再度睁开眼睛时,我猛地拔掉吊瓶,嘶心裂肺地哭了起来,边哭边捶打白老板:“你怎么现在才来!这些年你都去了哪里?一点音讯也没有!你知道我很难过,我一直在等你,你却忘了我们的约定!你答应会来找我的!”越吼声音越大,吼尽了这几年的委屈,这些日子的心酸,这两天的伤感。
“你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我外婆死了你知道么?她死了!全身一点血肉都没有,只剩下了骨头!呜呜……外婆……我好想她……我该怎么办?你说我该怎么办呐?是不是我克死了她啊?”
白老板没有动,任由我发泄完,然后张开双臂,轻轻拥住了我:“抱歉,我来晚了。”
我埋头在他的怀里,拼命地哭。
第23章:鬼卵()
“给我出去!!!!”
我正哭得撕心裂肺,美女护士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了出来,音调高我好几倍。
她凶神恶煞地朝我走来,把我指着:“你!出去!立刻,马上!”
白老板把我护到身后:“夏蝉,莫要吓着了她。”
美女护士叫夏蝉,夏日的蝉鸣,好热情的名字。
夏蝉狠狠瞪了我一眼,转身走了,不出片刻,她又折返回来,手里捧着一束白色百合花,朝白老板道:“姓白的,以为你良心发现,明白我的好,肯花心思来讨好我了,没想到你却别有用心,哼!”说完把花朝地上一扔,走了。
我被她弄得哭笑不得。
白老板牵了我的手:“走,先离开这里。”他把我带出了医院,医院正门的旁边,立着一块牌子:洪湖市第一人民医院。
白老板说他接到外婆的消息,马上就赶来了,看到我在昏睡当中,就没有吵我,先将外公送到武汉抢救,然后再去看了看外婆的遗体。外婆之所以会变成这个样子,是因为她使用了走阴之中的禁术——借命。
在另一个世界里,有一座万灯塔,塔内放置着我们这个世界的人的青灯,青灯代表着我们的寿命长短。
有些人常与死亡擦肩,并非“不小心”的祸端,而是青灯太弱。
青灯弱没有关系,可以由走阴人做为媒介,到达万灯塔,来把别人的青灯里的灯油,偷一点到弱的青灯里去。
我八字过阴,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又因为手指有四节,本来一出生,就应该夭折的,是外婆将白家人的青灯灯油,偷换到了我身上,故而延长了我的寿命。而外婆毕竟只是人,她的能力有限,所以我不能超过她身边十里之外,否则此方法无效。
三年前,奶奶被纸胎鬼所缠,外婆因个中因果关系,去万灯塔取自己的灯油给奶奶借命,却发现奶奶的寿命并不短,命里也没有鬼缠身的劫难,这才知道是上了当。
外婆没有动万灯塔里的任何东西,空身而回。
谁知道,这样却得罪了看万灯塔的灯婆婆,她派了小鬼,害外婆得了阴病; 大家常说医生能给他人看病,却医不好自己的病,走阴人得了阴病也是如此,不过,外婆虽然医不好自己的病,却可以拖个五年没有问题,外婆却担心我日后没人照顾,于是再次去了一趟万灯塔,把自己所有的寿命都转借给了我。这样的话,就算我出了村子,也可以活十年。至于十年以后,我是否还能继续活下去,外婆也管不了了,因为她已经死了,届时只能看我自身的造化了。
“万灯塔的小鬼怎么那么厉害?一夜之间把外婆折磨得只剩……”外婆今天早上那个样子,我一想到就心酸。
白老板道:“此种小鬼类如蚂蚁,专食血肉,并留卵于骨髓之上。”
“啊?蚂蚁?”
“鬼的种类有许多,大如猛兽,小如蝼蚁,有实,有虚,不可同一而语。”白老板带我走到一辆车前,我突然有些恍若隔世之感。——白老板这个人不仅样貌穿着一点没变,就连所开的小车也没有任何变化,车内挂饰的摆设也还在原位,并没有变旧和变坏。
他把车门打开:“上车,我们去取外婆骨上的鬼卵。”
我爬到了副驾驶上,将安全带扣好。犹记起第一回坐他的车,不知道安全带是个什么东西,还闹笑话说是安全套。想到这里,脸上有些发烫。
车子稳稳上路。
我问出了心中最疑惑的一个问题:“这三年多你一直跟外婆保持联系么?”白老板目视前方,点了点头,我继续道,“外婆都没有跟我提起过,我还上网查你的下落。”白老板笑了笑,“我在深山里,网上怎会有我的消息?——外婆不跟你讲,是觉得你还太小,这些事你知道了,对你没有好处。”
“哦。”
行驶半个小时,在三桥的荷花广场停了车,我们下车步行,在青年大道左拐,进了一个小巷子里。
这是一条幽深而古老的巷子,两边皆是石头彻成的墙,墙上长满了青苔,一看就知道长久没有人居住。天色尚早,抬头,天空被缩成了一条长线,出现在人的视线里。
巷子两边的墙壁上,长满了绿叶,白老板正专心在前面带路,我偷偷摘了一片离我较近的叶子,放入手心,发现是爬山虎。
“赶快扔掉它!”
白老板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我被吓了一大跳,叶子掉在了地上,像活了一样,四处乱爬。我大惊,后退了一步,防止那片叶子爬到我的脚背上来。
“这是什么?”我问。
细一看去,这些叶子跟爬山虎还是有很大的区别,因为它有五个叶瓣,就像只绿色的断手,一动一抓,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阴鬼藤。”白老板轻轻说出叶子的名字,只见白光一晃,地上那片叶子上已有一枚铜钱钉在了上面,叶子不再舞动,流出红色的液体,跟血似的。真想不到它绿色的外表下,居然是红色的心。
我的小腿开始打颤:“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你是谁?”
“日后你自会知晓这是何处。”白老板拉住我,快速向前走去。
我要再问,白老板猛地甩手,把我往一面墙拍去,我差点吓尿,条件反射闭上了双眼。过了一两秒,却并没有任何痛觉,睁开眼一看,四周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白老板的声音从我头顶上方传了来:“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莫要乱动,它们皆有灵性。”
“嗯嗯。”
黑暗中,我胡乱点头。
白老板拉着我的手,继续向前走去,不一会儿,便看到一束光出现在前方。竖着分布的,并不是很亮,我们慢慢走近,竖光越来越强,并分散成无数光亮,分散开来。仔细一瞧,原来我们已经到了一扇门边,那些光亮正沿着门上的凸起缓慢地游走。
凸起总体呈弧形,中间有三条竖线,线下方全是密密麻麻的文字,看起来像是象形文字,却全部是“多”字形结构。
白老板在门边思索了半晌,然后快速摁了十来个“多”字形的字,厚门的门悄无声息地打开,里头透出雪白的光,白老板率先走了进去,我忙跟上他的脚步。
门在我们身后自动关上。
进了门里,我顿时吓呆了。
这是一座玻璃做的房子,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的面积,深度却不可预估,因为我以俯视的角度看过去,都一眼望不到底,不知道到底有多深。透过玻璃隔板,看到离我最近的一层玻璃板上,有十多个人影在慢慢地走动。
我一边震撼能在地底下建个这样大的空间,一边跟着白老板小心翼翼地来到透明的电梯里。
他按下了最底层18,电梯缓缓下降,我吓得紧紧抓住了他的胳膊。
“莫怕,这是防弹玻璃。”他说。
我惊得张大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