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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美人尸妆-第26部分

小说: 美人尸妆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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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摇头,这么简单的两天,根本理不清什么东西。

    冷得没有办法,我翻了个身,猛地看到冰柜上标了个数字15。这是妈妈躺过的冰柜,是巧合么?

    妈妈太想念我,要与我同柜而眠么?

    这里根本没有妈妈的尸身,她去了哪里?

    我伸手,在15上面摸了摸,手感有些奇怪,像是有许多细小的划痕。我把周围的冰都抠去,立即看到了无数深深浅浅竖列的指甲抓痕。在这些竖列抓痕的旁边,有几道横着的抓痕。仔细辩认了下,前三条与中间一条之间隔了一些距离,中间一条过后,又是一片零乱的抓痕,虽然也是横着的,可实在看不出来是想表达什么。

    过了许久,或许是一个小时,也或许只是短短五分钟。可是我觉得过了许久,许久。

    冷,冷进了骨子里。

    眼皮开始打架,想睡觉。

    这一睡,我或许就醒不过来了。可是,我真的好困啊。

    冻死的人除了全身裹上一层白冰,嘴唇发紫,眼睛发白之外,算是最好看的一种死法了。这样一来,师父见到我的尸体的时候,不至于说我丑。

    意识慢慢模糊,突然,从头上传来巨大的响声,像是有重物砸在冰柜上。

    “砰砰砰……”

    连着几声巨响,冰柜里的薄冰被震了下来,落到我的脸上,生疼,我忍不住呼痛出声,那巨响突然就停了下来,过了几秒钟,“砰”地一声,跟天上打了个炸雷一样,巨响从我的耳旁传来,把我的鼓膜都快要震破了。

    我下意味地捂住耳朵,惊觉一阵冷风从头顶吹了进来,我抬头去看,只见两只修长的手一把抓住了我的双肩,肩上传来暖暖的温度。接着,那双手一用力,扯动我的身体,将我往外拉。好在我穿了两件衣服,身体与冰渣的摩擦并没有伤到我半分。

    我被那双手拉出了冰柜。

    “小佛?”

    一个温暖的怀抱,一道熟悉的声音。

    出了冰柜后,我没那么想睡觉了,一抬眼,是师父清俊却无比紧张的脸。我缓了缓气,回过神来,朝他笑道:“师父,我没事,不要担心。”

    师父将黑色长风衣解开,将我整个身子裹住,低语:“怎么不在家等我回来?”

    “啊啾……”我猛地打了个喷嚏,“对不起,爸爸来电话,说妈妈去逝了是谁把我敲昏了。”

    师父皱着眉,不再说话,将我打横抱着,大步往外走。

    我左右看了看,整个冷藏室一片狼藉,冰柜的门被砸开,露出里面脸色铁青的尸体。——师父是这样找到我的?一个冰柜一个冰柜地砸开?

    他用什么工具砸开的?并没有看到捶子。

    我伸手摸师父的手,并没有血,低头一看,一些冰粘在师父的手背上,化了一半,还有一半凝固着。

    师父是徒手砸开冰柜的么?

    疑问很多,可我没什么力气去问,任由师父抱着,出了冷藏室。

    在太阳底下晒了老半天,我的身子回暖,没什么大碍了,于是下地,活动活动,给爸爸打了个电话,爸爸说妈妈的遗体已经在等待火化了,问我在哪里,说好的要来,怎么到现在还不来?电话也打不通。我不想让爸爸担心,所以撒谎说刚才手机没信号了。爸爸让我赶紧过去,然后告诉了我该怎么走。

    师父没说什么,牵着我去找爸爸。

    还没走到火化炉区,我们就见到了爸爸。他站在火化区门外的绿化带旁抽烟,脚边丢了十几支燃尽了的烟头。

    见到我们,他忙问我有没有事,我说没事,他点了点头,将一张金色的卡放进我的口袋里,说这是妈妈临终前让他交给我的,让我无论如何都要收下。我嗯了一声,没有再拒绝。

    昨天见到爸爸时,他虽然表现有点儿悲凉,但此时此刻,足可以用颓废来形容。

    两鬓的头发发白,此角皱纹一重连着一重,仿似无穷的沟壑。脸色苍白,眼下淤青,昨晚一定没有睡觉,一定伤心难过,大悲大痛。

    马路对面响起一阵鞭炮声,一群送葬的队伍,几人低语几人哭泣。

    刚才那个腿脚不好的大妈向我们走来,朝爸爸道:“白董,事情都安排好了,您要进去么?”爸爸摆摆手,“不了,看了更心疼,将她完整地交给我就好了。”大妈点点头,看我一眼,然后转身走了。

    我问爸爸这大妈是谁?他说是这里的负责人。

    真是人不可貌相。

    我望着大妈一瘸一拐远去的背影,悄声问师父:“师父,你说,把我关进冰柜里的人有没有可能是她派来的?”

    师父摇头,说:“不是她。”

    爸爸在一旁插话,“什么冰柜?你刚才去冷藏室了么?”

    我说:“不是你让我去的么?”

    爸爸说:“我什么时候让你进冷藏室了?”

    “你给我的地址啊。”

    “那是殡仪馆的大门,任何尸体都要从那里经过,我早上来的时候从那里走的,所以留的那儿的地址。”

    “哦哦。”

    “发生什么事了么?”

    “没事没事,我只是以为妈妈会在冷藏室,所以去看了看。”

    爸爸严厉地道:“没事别乱进这些地方,你八字阴,又生佛手,免不了遇上阴魂。”

    “知道了。”

    我们几人一阵沉默。

    过了半晌,爸爸问我:“姻禾,你……要去里头看看妈妈么?”

    “有弟弟陪着她,我就不进去了吧。”

    “小荀……”爸爸突然瞪大双眼,看着我,“小荀不是在老家么?”

    我愣了:“他什么时候回了老家?”

    爸爸也怔住了。

    过了老半天,大家才缓过神来。——我弟弟白荀,失踪了!

    爸爸说白荀三年前就回湖北上学了,他说要跟我在一起,体验一起生活。之后就回了湖北,时不时打电话给爸爸报平安,爸爸平常生意忙,知道白荀过得很好,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今天妈妈走得很突然,爸爸还没来得及通知白荀和外公外婆。

    难怪外婆的魂魄会来告诉我,救白荀。

    可……我们连白荀是什么时候失踪的都不晓得,如何救呢?

    爸爸问我外公外婆现在身体怎么样,我实在不忍心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告诉爸爸,其实外公外婆已经……算了,等妈妈的事处理完,我再告诉爸爸这件事吧。眼下妈妈的遗体最重要。

    那么,既然白荀不在,爸爸又不进去,便只好由我去了。

    火化区门前挺热闹,报了爸爸的名字之后,有工作人员将我们引到一个单独的房间。这是专门用来停尸的,很是冷清。一般的家属都不让进来,爸爸托了关系,才有了这样的待遇。

    我们来到停尸房,尸体用一个白色的单架车放置着,上面盖着白布,尸体的脚上写着编号。

    一排排尸体看得我猫着腰,双腿直哆嗦。

    师父拍了拍我的肩膀,将我护在身后。如此逗留了片刻,我仍然对这些脚上挂着个卡片的尸体充满畏惧,紧绷着身体抓住师父的手臂。

    那个引我们进来的人不满地瞥了我一眼,说几十年后我们也会躺在这里,等待被火化,有什么好怕的!

    他越说,我越胆寒,从小恐怖片看多了的缘故,总感觉这些尸体都是活的,随时可以蹦起来从后面把手伸到掐住脖子。

    工作人员在一个床边停住,朝师父道:“就是这具,等上一个人的骨灰出来,她就可以进去了。”说着把上头盖着的白布掀起一角,露出里面躺着的尸体的脚趾,脚趾上面有个小卡片写着,15。

    我一惊,问:“请问这个15号是意思?”

    工作人员说:“尸体不是要先在冷藏室放着么?这就是冷藏室的编号。到时候你们也要凭这个编号,去取骨灰。”

    “那冷藏室的尸体……”

    正此时,工作人员腰上的对讲机传出了一道高八个调的女音:“冷藏室的尸体被谁动过了!!!是谁砸了冰柜!!!”工作人员呆了呆,将对讲机摁着,转身跑了出去,留下我和师父两个人,他也不管不顾。

    “师父,怎么办?”

    “无妨。”师父淡淡地回我,然后从随身的双肩包里拿出一个青花瓷瓶,“这是兽骨,将之置于尸体口鼻之中,可查是否正常死亡。”

    我连连点头。

    师父说的我懂,他是怕有人加害妈妈。

    还没等师父把兽骨放到妈妈身上,我突然觉得身后的尸体有些不对劲,于是转过头,一看,那尸体直挺挺地坐在床上,双眼圆瞪地望着我,我惊得大叫一声,“啊……”,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往师父身上贴去,死死闭着眼睛,不敢睁开来看。师父拍拍我的背,说不要怕,并不是起尸。我睁开一只眼看了看,尸体仍然坐着,只是刚才圆睁的双眸已经闭上了,也没有进行下一步的动作。于是我松开师父,拍着自己的胸口,长长吁了一口气。

    师父走到那具尸体前头,取出几根银针,在尸体的人中和百汇穴各刺入一根,然后又念了几句咒。我听不明白他念的是什么,他说是安魂咒。接着又拿出一个铃铛,摇了一下。

    “啊……”我惨叫一声。

    幸好这个停尸间的门是关着的,并且隔音效果貌似还不错,要不然肯定让屋外来送遗体火化的家属以为是诈尸了。其实只不过是尸体在师父的铃铛操控下,站立在了床上而已。

    纵使只是这样,我仍是差点吓得尿裤子,不敢睁眼。

第41章:人的身上有三把火() 
四周很安静,师父不再摇铃,我把眼睛打开一条缝,看到尸体已经重新躺了回去,并且刚才被尸体坐起来而掀开的白布,也已经盖回了原位。

    “滴答、滴答……”的声音在我们左侧响起,非常的诡异。

    我愣了半秒,忙躺到师父身后,师父寻着声音的方向,向左转身。我看到那个床上有一个死人,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身上盖着块白布。从白布的痕迹来看,可以想象得到尸体一腿蜷曲着,显示着他临死前痛苦痉挛的姿势。

    “滴答、滴答……”

    那种声音持续地响着。

    我心下一惊,顺着尸体的模子看到一只手正伸过了床外,上面正一滴一滴地淌着血。那完全不是人体的分泌物或是什么药物,而是真正的鲜红的血液。

    我冷吸一口气,按照殡仪馆的规定,能停在这个停尸间的就是正准备火化的遗体,已经被打理过的。也就是说,绝对不可能会出现还在流血的尸体。

    师父缓缓靠近,我死死抓着师父的衣袖,他像是把我拖着走一样。当走到尸体旁边时,师父把白色布单慢慢掀起来。我立刻看到尸体的下面已经积了一滩赤红的血水,并没有油脂和化学成分混合在里面——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床上是那种帆布的布单,那鲜血积得多了渗不下去了,这才顺着尸体的手臂滴到地上。尸体皮肤的表面都凸起了一个个小水泡,有些水泡已经破了,那些血便从水泡里顺着肢体往下滴答。

    “他是得了什么怪病么?”我颤抖着问。

    师父淡淡道:“不是病,是血尸。”

    “什么是血尸?”我问。师父没有回我,只是伸手去把白布继续往上拉。

    待白布完全退去,我看到了一个很惊悚的画面:尸体的胸口,破了一个血洞。一只九条尾巴的狐狸坐在尸体的胸口,尖尖的嘴里还咀嚼着什么。

    我呀地叫了一声,向后退了一步,力道不稳,一屁股瘫到了地上,浑身不停地抖。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这只狐狸。——三年了,我几乎都要把它给忘了。小九!你这三年你去了哪里?现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师父没什么太大的动作,把双肩包打开,“小九,回来。”

    小九仔细看着师父,曾经充满灵气的大眼睛里不再清澈,而是一片血红,透着混浊的光。

    “回来!”

    师父加重了语调。

    小九“啊呜”一声,从尸体上跳起,蹿进了双肩包里bsp;   我颤抖着爬起来,看到尸体的面部表情产生了变化。尸体脸上那种痛苦的神色并不是突然间的惊愕,而更像是长时间的折磨所致。——小九是活物,又有灵性,阴魂对它很忌惮,它的血不仅对阳世间的人和事物有一定的药物价值,还能驱散阴魂。这尸体的魂魄并没有离开,所以才会有这么诡异的表情变化。

    “师父,小九怎么了?”

    我问师父。怎么变得像是不认识我们一样了呢?虽然小九吃过姑获鸟,可吃尸体的内脏我还是头一回遇到,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有点儿害怕,有点儿心疼。这三年它肯定过得不好!

    师父回道:“它被奶奶收入门下了。”

    “什么?”

    “以它的变化来看,足有三年有余。它怎么没在你身边保护你?”

    “你走的那天晚上小九就跳窗走了,我以为它去找你了。”

    “是我大意。”

    “那小九还能变回原来的样子么?”

    “嗯。”

    正说着话,有人推门进来,师父手极快,趁门开之迹将白布给那具尸体盖上了,从外观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来人正是之前的工作人员,他来通知我们,火化的时间到了。

    接着,他就把妈妈推了出去。在他推出去的瞬间,师父迅速地将兽骨放到妈妈身上,之后,并无任何变化。师父说,妈妈是正常死亡。

    师父牵着我的手,跟在妈妈的后头,慢慢走着。

    到了焚化炉,这里不允许任何人进去,包括工作人员。工作人员把妈妈的身体推到箱子里,然后叫我们转过身,闭上眼睛,无论发生什么事或传出什么声音,都不要回头看。这是他们殡仪馆的规矩。

    我们依言,转过身子。

    听到后面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过了许久,我听到妈妈在喊我:“姻禾,妈妈好想你。”我身子巨震,小声喊了声:“妈妈”,然后想转过身去,师父一把抓住了我,“小佛,莫要回头。”我愣在原地,听到“轰”地一声响,有什么东西从心底抽离出去,空空荡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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