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在你心里-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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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当点了点头,“我知道,师父。”她说完松开了系在身上的安全带,推开车门从车上下去了,慢慢悠悠的朝着自己住的那栋楼走过去,韦一楠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丁当,待她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他才踩下油门回家了。
第二天中午,丁当正在和韦一楠核对所有的物证、法医鉴定的资料的时候,董大凯的秘书忽然打来了电话,说是已经准备好让董岳文接受警方的询问了,但是董大凯坚持这个询问要在家里进行,因为董岳文的性格过于内向,对于环境的变化可能会产生无法估计的反应,也不利于韦一楠等人对案件进行侦破。
韦一楠迅速联系了进行心理咨询的人,因为现场没有办法进行拍摄和监听,所以心理医生的询问至关重要,韦一楠和法医方面进行了多方交涉,他们终于同意派丁当跟随前往。从法心理医生边回来,韦一楠就拍了拍丁当,“心理医生那边同意你进去记录他们和孩子对话的过程了,但是尽量不要打断他们的询问。”
“需要注意的点,医生那边都清楚了吗?”丁当问道。
韦一楠说,“已经交代过了,他们会有他们专业的判断的!”
丁当点了点头,站起身开始收拾自己的包,将本子和比都塞进了包里跟着韦一楠出门上了警方的车,车一路开到了董大凯的家门外,为了避免吓到孩子,能进去的人只有专案组的成员和两位心理学的医生,韦一楠和董大凯坐在家里的客厅里,丁当则跟随着两位心理学的专家上了楼,敲了敲董岳文的房间门,不多时,门忽然开了,门缝中露出了董岳文的一双眼睛,他看着外面这三个陌生人,并没有表现出惊恐或者害怕的情绪,似乎早就知道了今日会有陌生人前来询问自己一些问题,丁当从这样的一双眼睛里所窥探出的完全是一种冷漠的情绪,对外界发生的一切毫不关心的态度。
“你好,”心理医生蹲下来,让自己的身高和六岁的董岳文保持一致,然后带着笑意和他打了声招呼,她企图利用这种方式来拉近自己和董岳文之间的距离,却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董岳文只是拉开了门,然后回到了自己的电脑桌的旁边,正在玩LOL,他对电脑的操作十分熟练,从中根本看不到一个六岁孩子的稚嫩。
“我们是来向你请教一些问题的,”走在前面的心理医生和董岳文说道,董岳文的眼睛却始终盯着电脑的屏幕,仿佛根本就没有听见那些心理医生在和自己说些什么。心理医生继续问道,“和你刚刚过世的后母有关系,你可以回答我们吗?”
董岳文并没有答话。
医生扭过头对自己的助理小声说道,“下去把我的电脑取上来。”她大概是想要用电脑还沉迷在网络世界里的孩子进行语言上的沟通。
助理点了点头,正准备出门的时候,董岳文忽然说了一句,“我在听。”
这让这位心理医生多少有些尴尬,这个小孩子有着和自己年龄并不相符的成熟,她故作镇定的笑了笑,指着她屋里的沙发问道,“我可以在这里坐下吗?”
董岳文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那医生坐下之后示意助理可以打开录音笔了,而她本人并没有拿出本子进行记录。先前韦一楠已经和这些人进行过沟通,对董岳文的病情也有一个基本的判断,所以心理医生基本上是知道从哪里下手的,但是董岳文不喜欢和人说话这一点,确实叫人有些犯难,如果缺乏言语上的沟通,等于是中医不能给病人把脉,多少有些影响医者对病患的判断。
“我们想知道,你妈妈摔下楼梯的时候你在哪里?”医生问董岳文,董岳文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屏幕,一言不发,医生继续问下去,“你喜欢你爸爸新找的这个妈妈吗?”
董岳文仍旧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就像是之前所有老师对董岳文的描述,他很少说话。董岳文或许认为大人们根本就不会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心理医生遵循常规又询问了几个问题,董岳文仍然和冰山一样,丝毫不能被撬动。丁当看在眼中,急在心里,实在是憋不下去的时候忽然开口问了一句,“你知道你母亲意外的那个案子破了吗?”
董岳文拼命的敲打着键盘的手忽然停了下来,屋子里原本被键盘敲击声所充斥,此刻已经转而成一片静谧了,这样突如其来的变化令在场的人都吃了不小的已经。心理医生瞪了一眼丁当,说不上这一眼中包含的是怎样的讯息,丁当没有理会这个人递过来的目光,反正觉得这个医生的聊天技术和罗伟铭想必实在是差强人意,丁当说,“根据你提供的线索,我们很顺利的找到了那个将你带走的人。”
董岳文的目光从屏幕上离开了,看着桌子上的键盘,盯着放在键盘上的手指。
“我去见过罗医生,你还记得罗医生吗?”丁当问道,看见这个孩子确实在听着自己的话,继续说了下去,“他说你虽然沉默不言,很少说话,但是是一个很聪明、很富有观察力的孩子,他让你将带走你的人画在了纸上的事情你还记得吗?那些东西他都保留着,因为罗医生觉得你的母亲没有任何问题,你被带走的事情是真实发生过的,没有经过杜撰。”
“那为什么爸爸不相信我?”董岳文忽然转向丁当问道,他的开口让丁当在心里暗自的松了口气,她的自作主张很可能会为自己带来很麻烦的后果,如果今天撬不开董岳文的嘴,无法从他这里得到任何的有用价值,很可能最后所有的人都会把责任推到丁当的头上去。看着董岳文一张稚嫩的脸,却要将他和凶杀案联系在一起,丁当觉得实在是于心不忍,“他相信了,他现在相信了。”
“真的吗?”董岳文问道。
“是你的那幅画,”丁当说道,“是你的那幅画让我们所有的人知道你和你的母亲没有撒谎,你母亲会发生意外也是想要证明自己没有问题,对不对?”她说着站起身蹲在了董岳文的身边问道,董岳文点了点头,低着头看着地板。
“可以告诉我你母亲现在在哪里吗?”丁当问道。
“在这里间屋子里,”董岳文小心翼翼的看着丁当,小心翼翼的说着,“就在这间屋子里,她没有离开我,爸爸骗我!”
“能让她出来吗?让我们把这个消息告诉她好不好?”丁当问道,董岳文抬起头,悠悠的伸出自己的手,然后指着窗外说,“她刚才就在那里听着你们说话!”他说完用一种深邃而迷离的眼神看着丁当,这句话让丁当浑身一冷,身后的那个心理学的专家也觉得有些渗人,什么叫自己的母亲一直在门外,这孩子的两个母亲可是一前一后的都离开他而去了,丁当和董岳文的对话简直就像是恐怖电影里的场景,心理医生和自己的助理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沉默不语。
“她为什么要伤害你?”丁当问道。
董岳文的眼神立刻别到了一边去,显然是不愿意回答丁当的这个问题,丁当又问道,“伤害你的那个人就是她对不对?”
董岳文仍旧缄默不语。
丁当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个素描本放在桌子上,对着董岳文说,“如果你不愿意说,就画下来好吗?”她说着将这个素描本递到了董岳文的面前,罗伟铭说这个孩子用画画表达自己思维的能力比他说话本身更强,但是如果伤害这个孩子的人真的是自己的母亲,这个年幼的孩子分不清自己的母亲是生是死,会不会为了包庇她而拒绝将这个人画下来呢?丁当正犹豫着这孩子到底会不会动手画画的时候,董岳文的铅笔已经落在了纸上。
第106章 不合情、不合理()
从董家回到警局的路上谁也没有说话,丁当对董岳文笔下的人物确认了两遍,不敢再进行确认的原因是害怕董岳文对自己有所怀疑而再次将自己封闭起来。之后丁当询问着董岳文和柳秦月之间的关系,董岳文就不愿意再开口回答了,他只能对极少数和自己亲生母亲的问题作出回答,当被问及被虐待的事情的时候,董岳文干脆转到电脑的前面开始玩自己的电脑。
心理医生那边是同意韦一楠的看法的,董岳文很可能患有被迫害妄想症,企图通过自己受伤害的行为得到自己父亲的认同。当知道自己父亲对自己已经认同的时候,董岳文才能偶尔的从自己的幻想的世界中走出来,面对一下现实。而当丁当的问题指向董岳文的时候,他再次选择了缄默,他的世界基本上是由幻想构成的,一旦丁当的问题涉及到他幻想的根基的时候,为了防止自己在心中筑起的世界轰然坍塌,董岳文选择了以封闭自己来保护自己内心的世界。
而心理专家还是能通过董岳文拒而不答的态度和细小的动作对董岳文有一个基础的判断,但是仅仅这样一次的接触对于董岳文身上到底有多少心理疾病,专家还是持有保留意见的。尤其是先前怀疑的竭力型人格障碍,也就是多重人格障碍的问题,只有多次观察,确定第二重、第三重、甚至更多的人格出现之后,才能确诊。
丁当坐在车里听别人讨论着这个案情,自己一点想插话的心思都没有,而对这次询问的主导人有所变动的事情,心理医生那边虽然有点不悦,但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就没有对丁当提出更多的质疑,只是想问一下她的看法,“丁当?”
丁当看着车窗外。
“丁当?”心理医生加大了自己的声音,丁当这才猛地从自己的思绪中抽出神思来看着那个叫她的人,“啊?”
“你有什么看法?”医生问她,“对董岳文的病情你有什么看法?”
“我不懂心理学,”丁当说道。
医生说,“就说说普通人的感觉,觉得这个孩子是真的心理上存在问题吗?”
“我觉得他只是聪明,”丁当说道,她并不觉得这个孩子心理上存在任何问题,所以才在刚讨论的时候没有插话,可如果说这个孩子心理上不存在任何问题,是不是就推翻了韦一楠之前的判断,可韦一楠会错吗?他怎么可能会错呢?韦一楠之所以是韦一楠,这么多年来在重案组几乎没有侦破不了的案件,就是因为他总是能站在施害者的精神力场分析问题,往往会找到一些别人无法注意的刁钻角度,可是这次……丁当的眉头皱的很紧,不敢回答心理医生的问题,话说了一半,没再继续接上自己的话茬。
“想说什么就说,别有所顾虑,”韦一楠看出了丁当的犹豫,开口提醒她。
“啊?”丁当看了一眼韦一楠,然后带着十分不确定的口吻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判断一个孩子到底是不是有病,但是很明显的一点是……他非常清楚哪些问题该回答,哪些问题不该回答,只要涉及和柳秦月无关的案子的问题,他都会开口,但是涉及到和柳秦月有关的案子的时候,他就拒不回答。”
“比如说?”韦一楠引导的问。
“比如说,董岳文一直坚持说伤害自己的人是自己的母亲,在这一点上能从他说话的字里行间感受到他明白他的母亲为什么伤害他,就是因为所有人都不相信他们的话,所以他的母亲通过持续的伤害来让引起他父亲的注意。在这件事情上,我始终觉得如果事实如此,那么身为深爱自己母亲的董岳文,是不是应该包庇自己的母亲?”丁当看着韦一楠问道。
韦一楠点了点头。
心理医生说,“而事实上,他也有在包庇,但是一个六岁的孩子对说谎并不能熟稔于心,在试图包庇的过程中难免要有所自相矛盾,事实上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伤害他的人是孙珍珍还是柳秦月,而是用妈妈或者母亲这样的词汇一以代之了。”
丁当点了点头,“这就是我觉得他聪明的地方了。”
大家缄默不言,车里一瞬间就变得安静了起来,丁当说的这番话让所有人的心情在这一瞬间就沉重了起来,心理医生琢磨了一下,继续说道,“可他将对他施虐的人画了下来。”
“画下来的并不是孙珍珍。”丁当提醒着心理医生,他们对这个案情的了解还不算全面,现在在车里对病情的判断只能是一个初步的、大概的框架,只有等到回去之后分析足够多的材料才能最终做出判断,但是此刻丁当说的这番话却足以影响他们对案情的判断,这就是丁当一开始为什么不想说话的原因。
就丁当自己而言,她并不是一个专业的心理医生,贸贸然的就推翻别人预设的立场好像是一件不怎么明智的事情。此刻心理医生听见丁当提醒自己董岳文笔下的人物并不是孙珍珍的时候,吃了不小的一惊,试探性的问道,“那就是柳秦月?”
“不是!”丁当也摇了摇头。
心理医生无奈的笑了出来,“董岳文一共就只有孙珍珍和柳秦月这两个母亲,既然不是孙珍珍,你又说不是柳秦月,那到底是谁?难道他还有第三个母亲?”
丁当说,“我不确定我的想法是不是正常的,但是我可以用大人的思维来解释这件事情,假如董岳文真正看见的人是他的母亲孙珍珍,那么他的笔下呈现的就应该是孙珍珍的画像,以董岳文画画的水平并没有好到能完全的将对方的样貌画下来,他只能对对方的特点进行捕捉,孙珍珍的嘴唇厚,柳秦月的嘴唇薄;孙珍珍的眼睛小,柳秦月的眼睛大;孙珍珍是圆脸;柳秦月是瓜子脸;孙珍珍的眉毛很淡薄,但是柳秦月的眉毛却浓密;孙珍珍的鼻子并不挺,而柳秦月的鼻子非常挺。从画里可以看出,董岳文努力的想要表达那个伤害他的人,又极力的想要隐藏自己的母亲,于是最终呈现在纸上的这幅画就出现了两个人的样貌特征,所以我说董岳文是一个非常非常聪明的人。”
心理医生提醒道,“这应该只是一个孩子的正常心理过程吧?”
韦一楠也提醒心理医生,“丁当是基于董岳文看见孙珍珍的基础上做出的这个心理分析,如果自始至终,董岳文就看不见已经死去的母亲孙珍珍了呢?”他这话问的现场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他们都差点忽略了,柳秦月是真实存在的而孙珍珍却早已经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