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心师-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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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昌盛的伤并没有大碍，王国寿的刀只是扎在了放血的穴位上，且伤口不是太大，经过医生的救治已经没有大碍了，孙露正在病房里录口供。
我和吴添敲门进去后，看到程昌盛躺在床上，右手被拷在了病床扶手上，他眼神呆滞的盯着天花板。
孙露摇摇头说：“他一直不肯交待，没有他的口供这案子没法结案啊。”
吴添小声问：“那具女尸呢？”
“这案子到了现在也算是破了，王老忙了一天又受到了惊吓，我们也不好意思让他在验尸了，我们已经把女尸送到县城去尸检了，县刑侦队的法医听说有这样的尸体，说是会连夜尸检，详细报告明天就有了。”孙露说。
“这女尸在我们眼中就是尸体，但在老程的眼中就是他的老婆，是一个人，他知道这情况吗？”我问。
“我明白，所以暂时没告诉他，想等他交待了在说，可现在他什么也不愿交待，怎么办，真是愁死人了。”孙露说。
看着躺在病床上发呆的程昌盛，我想了想说：“要不我来试试？我在市里的时候也经常参与审讯这种有眼中心理问题的罪犯，有一定的经验了。”
孙露点点头说：“那我负责记录吧，顺便让我学习学习。”
我吸了口气站到了病床前，程昌盛虽然神情呆滞的看着天花板，但他的眼神很柔和，嘴角也时不时的浮现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很明显他是回忆起了什么高兴的事，猜的没错的话他肯定是在回忆自己的老婆。
我说：“老程，你是不是想起了老婆？”
程昌盛没有吭声，但眼睛不知觉的眨了一下，有了一点反应，我应该猜的没错了。
“你放心，你老婆没事了，我们没对她怎么样，不过你应该懂警方的办事规矩，如果怀疑死者死因有可疑，警方是肯定会进行解剖的，这么一来她就会挨刀了，如果你能提前说明情况，证明你老婆的死因无可疑，那警方就不会解剖了，你作为家属有权利领走遗体，虽然你杀了人犯了罪，但这个权利是不会被剥夺的，你仍有权处理你老婆的遗体。”我说。
程昌盛眼角流出了眼泪，眼神渐渐转到了我身上来，动了动嘴问：“真的？”
我切中了程昌盛心理的想法，打开了他的心扉，我点点头表示了肯定。
程昌盛如释重负的吁了口气，扭头看向了窗外陷入了回忆，慢慢打开了话匣。
随着程昌盛的叙述，我们的思绪也随着他回到了他所处的那个时代。
八十年代末的东北小城，经济蓬勃发展，年轻的程昌盛顶了过世父亲的班进了国营汽车站成了一名公交车司机，他在这个岗位上兢兢业业，很快就成了行业的标兵，多次受到领导的嘉奖，有了自己的事业后他的婚事成了老大难，当时那个年代还很看重父母之命和媒妁之言，不过程昌盛幼年丧母，父亲又在几年前生病过世，这么一来就没人为他的婚事做主了。
程昌盛还有一个弟弟和两个妹妹，他是家中的老大，俗话说长兄为父，他只能担负起了家长的身份，照顾还在念书的弟弟妹妹们，为此他把自己的婚事都给耽误了，而且他心里很清楚，自己的这种情况没有哪个女人愿意嫁给他的，谁要是嫁给他就等于刚结婚就要照顾三个还在上学的孩子的起居生活，没有哪个女人愿意接这个担子。
程昌盛自己心里也很清楚，所以他拒绝了很多人给他介绍对象的好心，选择了默默承受这一切。
时光荏苒，一晃程昌盛的三个弟弟妹妹就长大了，一个个都很懂事，弟弟进了机床厂当了光荣的工人，两个妹妹一个考上了重点大学，一个进了戏剧学院，基本都不用他操心了，然而这时候的程昌盛已经三十八岁了。
弟弟妹妹们为了工作和求学，纷纷离开了小城，拥有了各自的生活，程昌盛一下就觉得空落落了，他直到这时才意识到该为自己考虑考虑了，可有些他并不强求，觉得顺其自然，况且他年纪大了，就更不好找对象了。
为了排遣寂寞，程昌盛把业余时间全都花在了传统的国学上，他每天清晨跟着师傅去公园打太极，偶尔也会跟着师傅学学其他传统武术，中国文化博大精深，有很多东西都是相同的，在这个过程中他学会了一点中医知识，以及宗教里的一些特殊养生法子，整个人过的就像一个退休老头似的生活。
随着时代的发展，人们的思想逐渐解放，程昌盛也接受了许多新的观念。
在这样的生活中，一个女人走进了他的生活，这个女人就是他的媳妇唐慧芬，唐慧芬只有二十八岁，是个美术院校的年轻老师，她有过一次婚姻，不过因为丈夫有暴力倾向，喝了酒经常打她，两人婚姻破裂离婚了。
两人的认识是在一个冬天的晚饭后，程昌盛下班后来公园练太极，发现了静坐在湖边的唐慧芬，起初程昌盛并没有在意，不过因为冬天的湖边很冷，很少有人往那跟前凑，这让程昌盛很纳闷，就多关注了几眼。
唐慧芬坐在湖边一动不动，足足有两个小时了，程昌盛都打算收了回家了，却发现她还坐在那，程昌盛本来不想管这事，可在他一晃眼的时候，却发现那女人已经不见了，他意识到了问题，马上冲到了湖边，果然发现了那女人在湖里浮浮沉沉了。
程昌盛二话不说就跳下去救人，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给救上来了，不过已经没呼吸了，程昌盛根据学的中医知识又是掐人中，又是抱着女人拍她的背，让她把水吐出了，急救了有几分钟后女人终于吐出了水，一下苏醒了过来。
直到这时程昌盛才发现这女人身上都是淤青，眼角也肿了，一看就知道被打的，眼前这个女人长的很漂亮，这让程昌盛起了好奇心，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谁会把她打成这样呢？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呢？
唐慧芬苏醒后不仅不感谢程昌盛，相反还埋怨程昌盛为什么要救她，程昌盛苦口婆心的相劝，终于让唐慧芬放弃了轻生的念头。
程昌盛不放心唐慧芬，怕她等自己走后又自杀，只好坐在那陪着她，找话题来开导她。
第166章 凶手的心路（）
在程昌盛的开导下唐慧芬逐渐冷静了下来，打开了话匣倾诉了怎么回事。
就此一段美好的爱情也开始了。
因为救唐慧芬程昌盛感染了风寒，在家里病了好几天一直没去上班。
唐慧芬已经想开了，她打算去公交公司感谢下程昌盛的救命之恩，得知程昌盛是因为救自己得了病请了病假，她感到很内疚，于是打听了程昌盛的住址就提着礼品去探望了。
躺在病床上的程昌盛正在长吁短叹自己生病没人照顾，弟弟妹妹又有了自己的生活，很少回来，这让他感到很难受，恰巧唐慧芬在他闷闷不乐的时候敲响了他家的门。
程昌盛对于唐慧芬的到来感到很意外，也很惊喜。
唐慧芬不住的向程昌盛表示感谢，看到程昌盛家里的情况以及程昌盛的病情，唐慧芬主动留下来照顾了他一下午，还帮他把家里给打扫了。
看着唐慧芬的举动程昌盛心里涌起了一股暖流，他心里生出了一丝别样的感觉。
忙完后唐慧芬问起了程昌盛家里的情况，程昌盛只好一五一十都说了，唐慧芬听完后很受感动，觉得程昌盛很伟大。
两个价值观相同的人能走到一起，是这世界上最美好的事了。
随着两人的接触越来越多，爱情在两人心里生根发芽，感情越来越深，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程昌盛主动袒露了心声，唐慧芬也在羞涩中答应了下来，两人很快就在各自单位打了证明领证结婚了。
他们并没有举行婚礼，也没有摆酒席，经历过一次婚姻的唐慧芬深知平淡的重要性，她不需要那些仪式，而且那个时候离婚没多久又结婚，在传统观念根深蒂固的情况下，还被人不齿，程昌盛也只是给弟弟妹妹打了个电话通知了这件事，弟弟妹妹们都替大哥高兴。
结婚后两人过的幸福而甜蜜，很快他们爱情的结晶也诞生了，他们的女儿程思思。
日子一天天过着，他们不像其他的两口子一样成天吵架争执，他们相敬如宾，恩恩爱爱，时间一晃就是十几年，他们的女儿也长大成人了，父母的恩爱让女儿有了一个美好的童年，让她显得更聪明。
程思思很乖很听话，学习成绩很优异，还考上了美国的大学，程昌盛和唐慧芬高兴不已，把攒了一辈子的钱都拿出来供女儿出国留学了。
然而程昌盛没想到的是女儿程思思出国留学没多久后就出了事，在那个陌生的国度里，程思思因为反抗美国人的种族歧视，最后被人谋杀了，当消息传来的时候程昌盛和唐慧芬悲痛不已，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他们也无法挽回了。
女儿过世后的那几年里，两口子每天都过的很压抑，唐慧芬因为太思念女儿，最后病倒了，程昌盛把老婆送到医院一检查，居然发现老婆唐慧芬得了恶性血管瘤，还是晚期了，剩下的日子不多了。
女儿过世的阴云还没在心中散开又来这么一个噩耗，男人再怎么坚强的心也扛不住这种接二连三的打击，程昌盛击倒了，整体闷闷不乐郁郁寡欢，以前开朗的他变得沉默寡言了，变得不再喜欢跟人交流，成了一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
唐慧芬虽然还不知道自己的病情，但他跟程昌盛生活了几十年，早感受到了一切，也终日以泪洗面。
为了给唐慧芬治病，程昌盛提前从公司退休了，为此他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无法在正式退休后拿到退休金，因为他的退休金已经被他提前支取，用来给唐慧芬治病了。
钱花光后程昌盛为了给唐慧芬治病，像是疯了一样，用各种民间偏方和土办法，打算延缓唐慧芬的离去时间，就连唐慧芬都看不下去了，劝程昌盛放弃，她也不愿在喝那些乱七八糟的民间偏方了。
为了这事两人这辈子第一次起了争执，唐慧芬心里很痛苦，一方面她理解程昌盛为什么这么做，一方面又觉得程昌盛已经陷入了一个怪圈，应该是得了精神病，可她不能伤程昌盛的心了，想来想去她只想到了一个办法。
在一个晚上，唐慧芬趁程昌盛睡觉的时候，拖着病躯悄然离开了家，来到了两人梦开始的地方，公园的湖边，洒下了一行遗憾的泪水，纵身一跃跳进了冰冷的湖水里。
这次没有人在救唐慧芬了，很快她就沉到了湖底。。。。。。。
等第二天早上程昌盛发现唐慧芬不在家的时候，一切都太晚了，他找了好久终于想起了什么，跑到了公园的湖边。
公园的湖边早就围满了人，早上晨练的人发现了浮出水面的尸体报了警。
程昌盛冲进人群看到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唐慧芬，当场跪倒泣不成声，在办完一切相关手续后他把遗体领回了家，邻居们本来以为会举行身后事了，都打算来悼念一番，可谁知道第二天程昌盛就失踪了，一起失踪的还有他老婆唐慧芬的遗体。
弟弟妹妹们得知情况后也连夜从全国各地赶来了，不过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人，最后因为自己家庭和工作的关系，只得放弃了寻找。
没有人知道在失踪前的一个晚上，程昌盛把老婆唐慧芬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给她擦拭身体，轻轻的给她梳头，又取出老婆唐慧芬最爱的那支口红，给她梳妆打扮，然后像个没事人一样同床而眠。
程昌盛抱着冰冷的尸体给尸体取暖，可尸体不可能有温度了，为了给老婆取暖，他甚至跟尸体进行了房事，可惜还是不行。
程昌盛做了一个决定，他要带老婆去治病，去温暖的地方，。
有些人死了，但他的心还活着；有些人活着，但他的心已经死了。
程昌盛其实知道老婆唐慧芬已经死了，但在他的心里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他要做些事来安慰自己的心理，安慰自己的灵魂，这种病态的心理导致了他的心理扭曲，也铸就了他既知道老婆死了，但同时又想让老婆活着的矛盾心理。
所以他知道把尸体藏起来，不被外人发现，因为只有在他一个人的内心世界里，他的老婆唐慧芬还活着。
人们经常对一些去世的伟人说的那句“永远活在我们心中”成了真实的存在。
为了不让别人发现日渐腐烂的尸体，程昌盛悄悄卖了房子，买了一辆箱式冷冻货车，将老婆封存在冷冻的货箱内，带着老婆生前的物品，开着车辗转全国各地，寻找偏方，寻找温暖的地方。
有一天他开车经过了东塘小镇，东塘镇的温暖让程昌盛驻足了，然而促使他驻足的还有镇上的萨满巫师祭祖大典仪式！
通过打听程昌盛得知萨满教里有关于起死回生的法子，于是找来各种关于萨满教仪式的书籍学习，只是他找不到窍门始终不得其法，他还找到了那尼大巫师的父亲请教，但那尼大巫师的父亲只当他是个疯子，完全没有理会。
为了找到救治老婆唐慧芬的法子，程昌盛不死心的留了下来，他的心态逐渐沉静了下来，开始了在东塘镇长达八年的学习生活。
程昌盛发现东塘镇的字画街很适合自己的生存，因为他老婆唐慧芬曾是个国画老师，对于水墨山水画很擅长，在几十年的相处过程中，程昌盛也学会了水墨山水画的技法，并且手法还不赖，于是他靠着这手艺在字画街扎根了下来。
程昌盛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看向我说：“侯小峰不是第一个被我杀死的，第一个被我杀死的人在八年前，也就是我来到东塘镇的那一年。”
我、孙露和吴添面面相觑都吃了一惊，小雨的推测太准了，还真有其他的受害者！
第167章 纯净的血（）
根据程昌盛的交待，他到东塘镇来杀的第一个人是那尼大巫师的父亲那桑！
当年的那桑巫师是个有真材实料的巫师，程昌盛之所以选择留在东塘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那桑巫师，那桑巫师的祭祖大典给程昌盛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从侧面打听到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