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怀鬼胎-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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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盼不知道哪里帮他办的,上面贴着照片,名字写着薛琰,算是盐巴中盐的谐音,就这样解决了出行困难的问题。
出村后,小盐巴像无头苍蝇般,一度陷入“我该去哪里”的迷惘之中,迷惘过后又是极度兴奋,仿佛对什么都充满好奇,感觉被释放了天性的孩子似的在镇上逛了很久。
回过神羞愧得要死,怎么办啊,他让白盼跟在后面半天……
肚子还不合时宜咕噜噜叫起来了。
车站旁边有一家小型的小卖部,可以买到关东煮和烤肠,生意火爆,毕竟去县城大概要十个多小时,总要先填饱肚子。
有白盼在,小盐巴算一夜之间突然暴富,以前烤肠这种东西,绝对舍不得买的。
小卖部摆着一台老式电视机,十九寸那么大,老板娘的儿子作业做完了,无所事事,于是瞪大眼睛,津津有味跟大人一起看播报的新闻。
电视里,记者采访了一家孤儿院,这所幼儿园每年都会有四五个孩子被自己的亲生父母接回家。
院长满面笑容地说道:“我们一直在努力寻找孩子的亲生父母,毕竟对于领养来说,亲生更能让孩子感受到家庭的温暖。”
最后摄像机定格在孩子见到亲生父母后双方百感交集相拥在一起的画面,气氛温馨,十分感染人。
“真好啊。”
小盐巴有点羡慕,他没有父亲,母亲死的早,不知道有父母后会是什么样的感觉,但可以确定的是,一定很幸福吧。
白盼不置可否。
小盐巴对白盼的想法敏锐又在意,立即道:“我……我是不是哪里说错了呀……”
“不是。”白盼失笑:“我只觉得抛弃过一次的人,就算重新接回去,也不会有想象中的那么幸福。”
“是吗……”小盐巴眨了眨眼睛,露出茫然的表情,他无法理解,人与人最亲近的关系,不就是血缘关系吗?
还是说,有比血缘更重要的纽带?
车站的五十米开外,有一间公共厕所,四周杂草重生,弥漫着尿骚味,瞧着也不干净,小盐巴吃完烤肠,手沾了点油,踌躇片刻,还是去那里洗一洗。
隔壁女厕所一如既往排成一条长龙,站在最末尾的女生十七八岁,面容清秀,头发是标准的黑长直,她穿着长袖长裤,脚踝套着白色棉袜,不像夏天的衣服,倒像初夏时节的打扮。
擦肩而过时,小盐巴下意识瞥了一眼,发现那女生的脸都能用惨白来形容了,走路的姿势也很古怪,往前进的时候,每次腿一上一下地抬起放下都要顿一顿,感觉跟机器人似的。
她垂下来的长发分散开,露出细长白皙的脖子,小盐巴却看到里面呈现出暗紫色的斑块,星星点点,要不是她头发长,恐怕还遮不住。
结伴上厕所的女孩有很多,叽叽喳喳旁若无人地聊着天,谁都没注意到站在最后的黑长直。
奇怪,离这么近,她们都看不见吗?
“要进就进,不进别挡道好不好?”远处跑来个尿急的男人,看见有人杵在门口傻站着,妨碍了他们还不自知,顿时没好气道:“喂!说你呢!有没有点素质啊?”
小盐巴一惊,猛地回神,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站了许久,侧着身体让男人进门。
“老刘,好了没有啊?”
“好了好了!”尿急的男人释放完,手都来不及洗就跑了出去,抱怨道:“都怪一站着茅坑不拉屎的,东张西望半天,还挡在门口不进去……”
“你骂他呀……”
小盐巴没再听他们说什么,一眨眼的功夫,排队的黑长直女生销声匿迹,不见了。
内心涌上一抹怪异感。
她脖子上的斑点——是尸斑吗?
29。第二十九章()
水龙头的声音响起,小盐巴一边洗手一边想; 这件事要不要告诉白盼?但白盼又不是做慈善的; 见一个除一个得有多累呀?而且女生已经不见了; 再找肯定要花好些时间; 恐怕会赶不上去县城里的大巴……
还是不说了吧。
小盐巴回到站台; 他们本身抵达的时间较晚; 加上买吃的上厕所; 大巴基本都坐满了,要么只剩一个座位; 要么就没有两个座位连在一起的。
“怎么办?”小盐巴有点着急,又觉得内疚,都是因为自己才晚到的原因。
“总能坐到车的。”白盼比他镇定多了,摸了摸小孩毛茸茸的脑袋; 朝末尾的方向走去。
最后一辆巴士显得格外陈旧; 八十年代老客车的感觉,窗户不是封闭的,可以打开; 车身被刷了红白相间的条纹油漆,和xxxxxx有限公司的字样。
巴士的两旁挂了红灯笼; 散发着幽幽红光; 让人看了莫名滋生出一股望而却步的畏惧感。
远处走来一对情侣,女孩叫孙莉莉; 身材娇小; 穿着风凉极了; 热裤搭配露脐装,两根细细的带子系着肩膀,堪堪拖住波涛汹涌的胸脯,男生叫萧言哲,相貌中等偏上,五官端正,属于瘦长型,身高有一米八左右。
两人亲密地粘腻着,互相喂关东煮。
“这就是05748?怎么这么破啊?还挂灯笼,怪里怪气的……”孙莉莉走到敞开的车门口,对照了一下车牌号,嫌弃地蹙眉:“不是让我们享受VIP待遇吗?这车不会开到一半报废吧?”
萧言哲也觉得大巴看上去太破,特别比起前面几辆,差得太远了,但他们是高中生,平时没什么闲钱去旅游的,这次正好抽奖抽到三日游,还带温泉,他偷偷瞄了眼身边女孩挺拔白嫩的胸脯,不自觉咽了口唾沫。
机不可失啊。
“……莉莉,你先别生气,说不定住的、吃的比较高档,所以在交通方面省了点。”
孙莉莉心里满腔的爱意,又极听男朋友的话,撅着水润润的嘴唇柔柔弱弱地说道:“好吧,为了你我可什么苦都吃咯。”
他们跟小盐巴白盼撞了个正面。
孙莉莉的视线一下子被吸引过去,多瞅了白盼几眼,她一门心思喜欢萧言哲和爱看养眼帅哥不冲突,白盼不属于她喜欢的那款——人高马大的帅哥,却是十足十的美人,太过引人注目了,浑身散发着男女不济的味道。
想到这里,她不禁生出一抹警惕。
果然,萧言哲看愣神了。
孙莉莉不太高兴,没好气地拿胳膊肘捅了捅自己男友。
小盐巴也有小小的占有欲,悄悄往前站了点,隔在萧言哲和白盼中间,不过他个子矮,没有挡完全。
他悄悄踮起脚尖,勉强遮到白盼嘴唇那里。
孙莉莉看不上矮个子男生,觉得他们都是三级残废,加上小盐巴穿得土里土气的,不禁心里嫌弃,不会从哪个山沟沟里出来的吧?
她不动声色拉着萧言哲后退,为了维持淑女形象,勉强勾出抹富有亲和力的微笑:“你们也是来旅游的啊?”
“不是。”白盼代替小盐巴回答道。
“啊?”孙莉莉没想到他会否认,愣了一下:“那你们为什么会站在这……”
白盼微笑:“来蹭个车。”
看看这副贪小便宜的嘴脸,果然是乡下地方来的,为了省点钱吃相太难看了吧?
孙莉莉对白盼仅存的那丝好感也消失殆尽,语气不耐道:“看好了,这辆车是旅游车,你们要坐去其他地方,前面不都有写吗?凭什么挤我们的呀?”
“不对吧。”白盼眯了眯眼,气定神闲道:“红灯笼里点鬼火,黄泉路上莫迷途,那么多红灯笼挂着,这辆车难道不是……灵车吗?”
孙莉莉去看红灯笼,在风中摇摇曳曳,晕晕暗暗,散发幽森的红光,转念想白盼的话,吓得脸都泛白了。
“什么灵车不灵车,别胡说八道了。”萧言哲不信鬼神,要是换其他人神经兮兮说这种话他就要出言讽刺了,奈何白盼容貌俊秀,笑起来特别好看,故只是皱了皱眉头,揽过孙莉莉的肩膀,道:“莉莉,别信他的,我们走。”
孙莉莉被说得心慌乱跳,本来打算挣开他的手不玩了,又想到这次旅游的目的,是为了让双方感情更近一步,她期待了很久,便神使鬼差地没有拒绝。
上车时,她特地扫了眼司机,还是觉得不太正常,刚才他们几个站在门口好一会了,这司机一句话不说,还低垂个头,眼神木然呆滞,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刚这么想,司机突然转过脑袋,冲她裂嘴一笑。
皮是扯起来了,眼神毫无波动,像被人操纵的提线木偶一般。
孙莉莉大脑一片空白,想要尖叫,喉咙里完全发不出声音。
直到坐上位子,她还是恍惚的。
小盐巴悄悄问道:“这辆真的是灵车吗?”
白盼笑了笑,在他耳边轻声道:“等一会你就知道了。”
摸了摸耳垂,还带着呼出的热气。
小盐巴整个人像飘在空中,陷在棉花里似的,心里想着,反正有白盼在,才不怕呢,就三步并两步地走了上去。
路过司机时,挂在包上的铜铃发出轻响:“叮——”
这辆大巴果然和前面几辆不太一样,很多位子都空置着,孤零零的,没几个人。
第三排坐着一家三口,丈夫坐在左边靠窗的位子,妻子和儿子并排坐,儿子看起来有十四五岁了,素质奇差,吃零食外包装和碎屑撒了一地,还把垃圾往前面的座位里踢。
妻子红十月专心拿着餐巾纸给儿子擦嘴,对他的一番作为置若罔闻。
小盐巴路过时,男孩坏心眼伸出一只脚,想要绊倒他,嘴角还挂着恶劣的笑容。
这种三脚猫伎俩早在赤土村里就被一群熊孩子用惯了,小盐巴目不转睛地跨过去。
那男孩不认账,直接想从他跨过的一条腿中间抬起来,明摆要挑事。
可不管怎么使劲,脚上仿佛挂了千斤铁锤似的,就是无法动弹,包括他的身体,像被寒霜冰冻住一样。
男孩觉得自己一脚踏进了极寒之地,又虚又冷,他脸颊发红发紫,眼球充血——
“唯唯?唯唯?你怎么啦?”红十月见儿子面色惨白,连忙把零食放到一边,紧张问道。
一霎那,这股寒气又莫名其妙消失了。
此时,小盐巴已经朝着最后一排座位走去。
男孩摸不着头脑,直到抬首对上白盼清冷的眼眸,一股颤栗蔓延全身,到底年纪还小,回答母亲的话时,牙齿还在打颤:“没没没……没什么……”
红十月没深想,摸摸儿子额头,叮嘱道:“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跟妈妈说!”
男孩总算老实了会,内心惧怕白盼,不敢再得罪小盐巴了,又很不服气,便把怒意发泄给别人,他的脚一翘一翘,有意无意地踢向前面的座位,因为年纪不小了,踢的力度也比较重。
前排坐着孙莉莉,后背受了好几下,起先还能忍,就没发声,最后实在受不了了,回头训斥道:“这位小弟弟,你能不能坐坐好,别揣我椅子了?”
“凭什么啊?你算什么玩意?”男孩就等着她出声,态度嚣张,顺便瞄了一眼孙莉莉的胸脯,从露脐装看到热裤,轻蔑地翻了个白眼,唾道:“骚|逼。”
孙莉莉本不是好惹的,眼神一黯,奈何萧言哲在身边,为了顾及自己形象,只能装委屈。
她长相是可爱型,嘴一抿,眼眶微红,豆大的泪水直往下掉,一时间梨花带雨,瞬间激得萧言哲的拍案而起。
“你再说一遍?!”
有父母跟着,男孩一点不怕:“骚|逼,我脚就放在这,缩不回去了。”
萧言哲破口大骂,声音高亢激昂,怒斥声传遍了整个车厢,他是文科生,吐出来的句子不带脏也不重样,把男孩埋汰得目瞪口呆。
红十月舍不得自己的宝贝疙瘩被嘲讽,跳起脚来,破口大骂道:“你什么意思啊!说我儿子残疾人啊!”
萧言哲冷笑:“十几岁连脚都管不住怕不是小儿麻痹吧?还是说,因为你生他的时候奶水不足导致他大脑发育不健全才形成现在的这幅巨婴模样?”
“不得了!不得了!还辱骂上了啊?”
萧言哲夹枪带棒阴阳怪气,红十月胸口剧烈起伏,又说不过他,就把求助的目光看向自己老公:“大蛮,你过来说句话呀!”
李大蛮就是第三排坐左边的男人,他脸上有条如蜈蚣一般的疤,那是当年欠了点赌债被围殴时互相打的,直到现在,身上还带了那么点的煞气,他露出结实的肌肉,逼近萧言哲:“敢欺负老子儿子,知道你爷爷我是谁吗?!”
“……”萧言哲比李大蛮矮一个头,气势顿时消了大半,他嘴上不饶人,本质还是怂的,碰到女人和小孩还敢咋呼,见到虎背熊腰的就像被踹爆了的皮球——泄了气。
“孬种。”李大蛮不屑道。
见父母帮他出了头,男孩乐了,肆无忌惮地踢着椅背,一边踢,一边张大嘴巴,发出刺耳的大笑:“哈哈,哈哈哈!”
孙莉莉忍无可忍捂住耳朵。
小盐巴也受不了,跟着一起捂耳朵。
男孩的声音太大,惹得第七排闭目养神的中年男人心情烦躁,仰起头说道:“李大蛮!照我说人家小女娃没错,你儿子就该教育教育,瞧瞧那样,简直是个弱智!”
小盐巴揉揉眼睛,发现说话的中年男人就是之前在厕所嫌他挡道的那个,原来他上的也是这辆车。
中年男人旁边坐着一个女人,年龄三十不到,应该是他老婆,两人靠在一起,挺亲密的样子。
李大蛮一家看起来和中年男人互相认识,特别是红十月,她之前一门心思在自己儿子身上,完全没注意到巴士里还有旧识,看到后反应很激动。
“哟!这不是刘洪头吗?好啊,我女儿失踪没多久,你就跟别人好上了,还带去旅游……你还是不是人啊!”
原来中年男人叫刘洪头。
刘洪头不是会吃亏的主,立即和她针锋相对:“当初你女儿根本不愿嫁给我,婚后大吵大闹,现在不见了,谁知道是不是逃外地去了,她一辈子不回来,老子一辈子守寡啊?”
“那你找姘头的速度也太快了吧……”红十月的声音渐渐放低,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