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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部分

身怀鬼胎-第52部分

小说: 身怀鬼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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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绕了这么大一个弯; 原来是老家伙狠不下心杀死自己的徒弟,想借他的手除之而后快。

    白盼将纸片收起:“给我家小孩下降头; 自然不会放过他。”

    如此一来; 双方便达成一致。

    高老挥了挥衣袖,取来木鱼和小木槌; 木鱼上积攒了厚厚的灰,瞧着很久没用过了。

    他闭上双眼,不急不缓; 嘴唇一开一合; 淳厚流畅的曲调包裹在小盐巴身侧; 客厅出现一尊佛像,双手扶膝,肃立端坐,散发着闪闪金光。

    不时半刻,一股暖意便从肌肤渗透体内,胀痛和倦意一扫而光,虚软的身体也变得神清气爽。

    高老念得是大悲咒。

    除一切病痛,灭一切邪祟,能得安乐,远离怖畏,成就善果。

    “降头已去。”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身形逐渐透明。

    大悲咒既能净化阴邪,也能超度恶鬼,高老洋洋洒洒念下来,自己也时日无多。

    “谢谢。”白盼松了眉头,朝他深鞠一躬。

    临走前,高老身体前倾,叫住他:“等等——”

    “怎么了?”

    高老隐晦地看向小盐巴。

    小盐巴知道他想避开自己说悄悄话哩,便垂下脑袋,捏了捏衣角,乖乖道:“嗯,我先出去等着。”

    白盼转过身,诧异地挑眉。

    “他中过很多次邪吧?”高老朝着门外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白盼不太想讨论这个话题,含糊不清地应了声。

    “我不知道一百年间发生了什么,但他额头,印堂,两雚皆呈现乌黑,是将死之人的征兆,说将死之人好像不太准确……”讲到这里,高老顿了顿,探究地望着白盼:“确切地说,他应该已经死了,你究竟做了什么让他复活?”

    白盼垂眸,摩挲着手指,轻描淡写:“几天前,发生了一场车祸。”

    他的话说了一半,高老便领悟了其中含义。

    “你逆天改命……这是乱用职权,你想去地狱里受罚吗?”

    白盼露出一抹笑意,走到高老的身边,捏着他的肩膀道:“我希望他寿终正寝,平安过完一生,你能明白吗?”

    高老摇头叹气:“以前的事,他全忘了吧?”

    “忘了不好吗?”白盼语气淡淡的。

    “他中了那么多次邪,还死过一次,早晚会想起来的,你不愿告诉他吗?”

    “说什么呢?”白盼面色微凉。

    “你太贪心了。”高老加重语气。

    “人都是贪心的。”

    白盼想要薛琰寿终正寝,完整地过完一生,这样,到死都属于他一个人了。

    高老提醒:“你要搞清楚,这一世他要是平安死去,以前的记忆一笔勾销,回到地府是可以直接去轮回的。”

    “你放心。”白盼目不斜视,勾起嘴角,说:“我不会轻易放他离开。”

    走出筒子楼时,小盐巴偷偷瞥了一眼白盼。

    见他老神在在,便又瞥了一眼。

    这种诡异的状态持续了四五分钟,白盼终于开口:“我脸上有花吗?”

    小盐巴赶紧把视线挪开,绷直身体高声道:“没有!”

    “你很想知道我跟那老头聊了什么?”白盼精准指出了他内心的想法。

    见面的时候尊称高老,一出来就叫人家老头了。

    小盐巴心里嘀嘀咕咕,嘴上道:“我真的没事了吗?”

    “已经没事了。”白盼伸出手,捏了捏他豆腐般软绵的脸蛋:“我们该回去了。”

    “哦。”小盐巴捂住被他捏过的那半边,身体再次热了起来。

    白盼用一张符纸,“请”冥城一位公交车师傅载他们一程。

    公交车师傅死在三十年前那场地震里,肚子上被插了一根钢管,只能歪着身体开车,看上去别扭得很,车厢内一堆飘飘忽忽留念于世间的恶鬼,排着队恳求白盼完成他们的心愿。

    “我想吃一碗牛肉拉面,特地坐公交车去三公里外特别正宗的拉面馆吃,没想到中途发生了地震,那么高的楼轰然倒下,该死的豆腐渣工程!把我们全都压在了车厢地下!”

    “所以你的心愿是……?”

    “吃一碗热腾腾的牛肉拉面。”

    “我的丈夫出轨了!明明是个上门女婿,还贪得无厌想要得到我的财产!做梦!我是去法院递交材料的,中途脚痒,想抠一抠,结果刚弯下腰就被压死了!”

    “法院也已经变成了废墟。”

    “我只想抠一抠脚,但是变成恶鬼,没有痛感,也没有痒感了呜呜呜……”

    白盼的笑容未免僵硬。

    小盐巴抱着膝盖,心里思绪乱飞,原来世上还有这种稀奇古怪的鬼呀。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白盼吃瘪的模样就觉得好笑,便把脑袋埋进膝盖里,偷偷笑出声来。

    抵达甘阳市已经接近深夜。

    一车的恶鬼朝白盼挥手送别。

    小盐巴惋惜道:“没能送走几个啊……”

    “他们不想走。”白盼看着它们洋溢着的笑脸,道:“觉得留在冥城很幸福,这才是真正的执念。”

    “原来是这样。”小盐巴想了想,这才恍然大悟。

    目送恶鬼离开,暮色蔓延,深蓝色的天空镶嵌着几颗星星。

    甘阳市依然繁华,一些店铺和商家还未关门,路灯和汽车开过,灯火通明。

    他们沿着马路边走,身旁是居民楼,一楼还开着一家小卖部。

    耳边是梭梭疾风,一样重物轰然砸在了地面上。

    “咚——”

    定眼一看,竟然是个人。

    红血喷射出来,溅了小盐巴一身。

    他愣愣看着眼前的男人,七窍流血,尸体已经变成了一摊红色的血肉,肥硕的四肢朝各个方向不自然地扭曲着,眼睛还未闭上,视线和小盐巴撞了个正着,怨恨涣散。

    “从上面下来的。”

    “嗯。”

    小盐巴问:“要不要报警?”

    “报吧。”白盼淡淡道:“他就是夏长辉。”

    死去的夏长辉又恢复到原来的模样。

    原来一个人能如此丑陋,脸上坑坑洼洼的痘印,眼睛像老鼠一般又小又圆,宽大的汗衫保不住他的肥肿的躯体,满身的肥胖纹。

    这回不一样,白盼的语气显得有些愉悦:“再怎么自欺欺人,障眼法终究是障眼法,总会露出狐狸尾巴。”

    警鸣声很快响起,一辆辆警车接踵而至。

    夏长辉就住在小盐巴左手边的十二层居民楼里,看着像是从阳台上跳下来的。

    “我能跟着一起上去看看吗?”白盼和警察攀谈起来:“我的朋友是他的女友,最近失踪了。”

    警察闻言,蹙起了眉头。

    “是华仁医院的护士吧?我们最近也在找她。”

    她上班下班的时间很固定,沿路也有摄像头,照例应该很好搜查才对,但每次派去调查的警察,皆出了不同程度的意外,虽不致死,但也没办法再行动了,这点一直让他很在意。

    夏长辉的住所不大,但一个人足够了,两室一厅,六十多平,可以看出他平时不太爱干净,到处堆满了吃剩下的方便面空盒,泡在水里几乎发霉的内裤,还有凌乱不堪的床铺沾了黄色的斑点,气味消散不去,让人觉得有些恶心。

    木桌摆着一台开着机的笔记本,临死前,他应该还在写稿子。

    笔记本的周围放满了薯片,山楂,巧克力的残渣。

    将乱七八糟的垃圾扫开,一张全家福映入眼帘。

    一家四口的合照,父亲和母亲,弟弟和哥哥,完全看不出开心的样子,笑容勉强。

    小盐巴拉住白盼,指了指合照里的老人和中年男人:“有点眼熟。”

    白盼接过,一下子便回想起来,是那天靠捡垃圾混日子的老人,本来想要问一问老夫妻药物中毒的事,却他被吆喝着赶跑了,老人旁边站着的那位他们也遇见过,也是住在垃圾场旁边,窝在家里打游戏不出门,表面说自己没钱,实际用着四千的手机。

    “原来是他啊。”

    白盼指着照片里打游戏的中年男人,猜测道:“他年纪大一些,应该是哥哥。”

    这间两室一厅的房子,明明可以让老人搬进来住,夏长辉却没有这么做,为什么?

    难道一家人的关系其实并不好?又或者是……嫌弃他们。

    警察搜查完主卧和客厅,打开了次卧。

    空气突然停滞片刻,这间卧室与前面几间不同,充斥着血腥味。

    次卧的床上躺着一个女人,像猪肉一般,被五花大绑,身上到处都是细小的伤痕,鲜血已经凝固,手指不知被什么东西烧成焦黑,露出森森白骨,大腿到处都是乌青,还有鞭打过的痕迹。

    小盐巴低声道:“是那名女护士。”

    她还没死,眼神麻木而绝望,见到警察,只是挛缩着身体,转了转眼珠。

    十五分钟后,120赶来,把她抬上担架。

    小盐巴悄悄问:“她还能活吗?”

    白盼点了点他的脑袋:“你当我是医生,什么都知道?”

    小盐巴眨了眨眼睛。

    白盼叹道:“要看她的求生意志。”

    但她眼神无光,一副万念俱灰的模样,八成是活不成了。

80。第八十章() 
不到半小时; 夏长辉的家属赶来,蹲在儿子血肉模糊的尸体前痛哭流涕。

    警察见只有一人; 不禁皱眉:“其他都没来吗?”

    夏长辉的父亲叫夏平岳; 大儿子夏杰; 母亲前两年生糖尿病死了,听说没有钱治疗,只能任由她自生自灭,这个家庭原本五口人; 还有个姐姐,夏梨萍,十二年前就出国打工去了; 早就和他们断绝了关系不再来往。

    夏平岳言辞闪烁:“大哥身体不好……出不了门……”

    若是不知道家中的情况; 或许就被蒙混过关了; 可惜小盐巴去过一次; 夏杰哪里是身体不好?怕是沉迷游戏,懒得连弟弟死了; 都不愿来看一眼。

    “夏梨萍呢?”

    说到女儿; 夏平岳倒是一肚子怨气:“老子辛辛苦苦抚养她长大,这赔钱货一点不懂知恩图报; 自己发达了不扶持弟弟,连长辉买房的首付都不愿出,我们穷困潦倒; 她却在国外享清福!”

    警察不想谈论他女儿如何; 只是探究地打量他:“这里的邻居说; 你每个星期都会来一趟夏长辉家里,帮忙打扫卫生,是这样吗?”

    “对……”夏岳平低头哈腰。

    “你和她认识吗?”

    警察递给他一张照片,上面是穿着白色护士装的年轻女子,勾起一抹亲切温暖的笑容正对着镜头。

    夏平岳看了照片一眼,咽了口唾沫,很快挪了视线:“不认识。”

    小盐巴道:“他在说谎。”

    白盼不置可否。

    警察冷笑一声,手握成拳头重重击打着桌子:“这个女人被你儿子囚禁四五天,虐待到几乎丧命,作为父亲,你每个星期都去夏长辉家里,会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啊!”夏平岳眼神飘忽,竭力想着措辞:“他平时就神秘兮兮的,我过来帮他做个饭洗个内裤而已,至于私底下藏了什么……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另一名年轻警察从门外匆匆跑来,拿着份资料,说了什么。

    年轻警察抬头小盐巴对视,顿时怒目圆瞪,指着他们道:“你们——”

    噢,是人缘不好,总被派去跑腿的实习警察林瑾磊啊……

    小盐巴大脑放空,反应过来和善地问道:“卢麒南的死调查出结果了吗?”

    这招可坏哩,林瑾磊被呛得一愣,无话可说。

    夏平岳慌了手脚,时不时看向他们,生怕揪出什么错来。

    警察把林瑾磊递来的资料往夏平岳面前一扔,冷冷道:“半个月前,你的账户就有人不断给你打巨额资金,一共两个账户,已经查过了,都跟你毫无瓜葛,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吗?”

    夏平岳缩着脖子狡辩道:“都是我借的高利贷,跟儿子绑架那女护士有什么关系?”

    “高利贷?好,就算另一个账户借的是高利贷,那这又是什么?”警察指着中间一行数字,金额五万,打款人刚好就是女护士,五天前划进来的。

    夏平岳咬着嘴唇,满头大汗,十足十心虚的模样。

    警察道:“把他带回去。”

    “不!”夏平岳不知怎么了,突然情绪激动地反抗起来,他瞳孔放大,全身呈现一种恐惧的状态:“你们要查什么!我儿子死都死了!就算软禁了女人又怎么样?他已经偿命了!”

    “把他带回去。”警察加重语气。

    白盼道:“他很害怕。”

    小盐巴觉得困惑:“为什么?”

    白盼一笑:“做贼心虚,怕被灭口。”

    看来夏长辉养小鬼为自己所用,他的亲人不是半点不知,说不定还是默认的。

    警察把夏平岳带回了局里。

    小盐巴问:“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白盼看着朦胧的夜色,道:“去夏平岳家等着,守株待兔。”

    接近凌晨,夏平岳的大儿子还躺在床上玩手机,黑暗的屋内照射出一闪一烁的光辉。

    他看有人进来了,抽空往门外瞄了一眼,见是白盼和小盐巴,便又躺了回去,不悦地皱眉:“怎么又是你们?快走快走!我这没什么可告诉你的。”

    白盼挑眉:“你还不知道吧?夏平岳已经被抓去警察局了,你弟的诡计也被识破,你觉得自己还能过几天的快活日子?”

    夏杰浑身一震,惊愕道:“你说我爸被警察抓走了?”

    白盼反问:“你不相信?”

    夏杰惊呼:“警察还管碰瓷的事?”

    他话一出口,便察觉到露了馅,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掀开被子,想要把白盼赶出去。

    “走走走!我这不欢迎你们!”

    夏杰常年卧床,体型几乎是白盼的两倍,以为要赶走他是轻而易举的事,没想到白盼一动不动,甚至把他按了回去。

    “干什么!”夏杰脸颊上肥硕的赘肉抖了抖,惊恐地大叫:“你这是私闯民宅!”

    白盼捏住他脸颊两侧,顺便关上房门,食指放在嘴唇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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