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贵妻闲-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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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郑四公子。”杨宜竹微微一笑,福了一福。
郑靖朗温和地注视着杨宜竹,主动为她释疑:“杨姑娘很疑惑在下为什么认得你吧?——那还是今年四月的事了,那时姑娘和小妹静婉在别庄踢蹴鞠,在下其实也在场。”
宜竹脸上流露出惊诧的神情,她记得当时并没看到他。
郑靖朗扬扬嘴角,自嘲道:“我当时要避开一个人,所以不便在场。”说到这里,他戛然而止,突然朝宜竹拱手道:“抱歉杨姑娘,我有事先走一步,改日再叙。”
宜竹颔首微笑,她再转身时,却发现宜兰宜梅宜菊三个在秦靖野和郑靖北和几个小厮的簇拥下正向她走来。宜兰的发髻有些凌乱,神色既愤然又有些娇羞。宜竹一时拿不住姐姐是怎么了?她抬步上前打了招呼,然后向宜梅投去了询问的目光。宜梅简略地解释了事情的经过,原来宜梅不小心“弄丢”了一只手帕,结果被一个登徒子捡到了,那人纠缠不休出言不逊。宜梅性子急躁,就骂了对方几句。结果惹怒了对方,几欲对她动手。宜兰十人分焦急,大声呼喊父母哥哥,无奈隔着人山人海,她是徒劳无功。幸亏郑靖北他们及时出现为宜兰解了围。
“那个人呢?”宜竹带着微微的怒意问道。
秦靖野深深地凝视着宜竹,言简意赅地接道:“送衙门了。”
宜竹如蜻蜓点水一般、目光平且浅地回望了秦靖野一眼,他今日身穿朱色团花罗袍,腰束玉带,带上跨着一把短剑。装束简约,整个人仍是那种威仪俨然、不苟言笑的严肃模样。拜他所赐,她一般不敢让目光在他身上多做停留,以免他产生不必要的误会。不过,宜竹诡异察觉到对方的目光中似乎有探究和挣扎之意。她既惊讶又不解,但又不好冒然相问。
她不得已只好将目光投向别处,她这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一幕:郑靖北温和而殷勤地注视着堂姐宜梅,神色飞扬地和她说着话,而宜兰却是娇羞万分地觑着郑靖北。这是什么情况?
显然,这种情况不但她注意到了,秦靖野也看到了。
他往她走近一步,脸上浮着一丝极淡却又极复杂的笑意:“我不得不来告诉你,请恕我直言,我堂弟的亲事已有眉目,对方是他母亲密友的女儿。”
宜竹立即接道:“我堂姐也有婚约在身,你无须担心。”
秦靖野脸上的笑意略加深了些:“我不担心你的堂姐,我担心的是令姐。——今日她的帕子已经抛出了不少。”
宜竹心头不由得涌上一股恼意,既为宜兰的不雅举止又为秦靖野毫不留情的揭穿。
虽然她明白这完全符合姐姐的一惯作法,但嘴上仍强硬回答:“秦公子一向喜欢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别人。她的帕子也许只是被风吹走了也不定。”
秦靖野不语,而是侧头凝视着她。突然问道:“那么,你也是被风吹到了别人面前吗?”
杨宜竹彻底愣住了,这话怎么听上去那么让人浮想联翩?
话一出口,秦靖野蓦地意识到不妥,他急忙正色补救道:“请别误会,我只是看不惯你们这种……做法。”
宜竹像会变脸似的,神色迅速回复平静,她俏皮地笑了笑,叹了口气,用庆幸的口吻道:“幸亏你没别的意思,——否则我还得费心打消你的念头。”
秦靖野:“……”
杨宜竹带着胜利的笑容看着他,静静地等着他变脸、愤怒。
秦靖野果然不负她望,脸沉得像阴天似的,气得拂袖离去。郑靖北也被无辜株连,不得不跟着他一起离开。他担心几个女孩再遇到类似方才的事,临走时还留下了两个小厮护送她们到家人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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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置业
郑靖北亦步亦趋地跟着秦靖野:“二郎,你到底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秦靖野沉着脸一语不发,继续阔步向前。他大步走到拴马的地方,从小厮手中接过缰绳翻身上马,两腿一夹马腹,朝着游人稀少的方向飞驰而去。郑靖北只得上马紧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下了乐游原。
时值九月,秋高气爽,丹桂飘香。秦靖野纵马驰骋一阵,心中的郁气减轻不少。他再被清爽的秋风一吹,发胀的脑子顿时清凉不少。他跟一个丫头计较什么?她这样正好,她若真看上了自己,到时还得他费心打消她的念头。他要好好冷静冷静。
郑靖北和他并行而骑,见他神态渐渐平静下来,便用平素的玩笑口吻说道:“二郎,是不是宜竹姑娘惹你生气了?”郑靖北接着叹道:“说来奇怪,她对旁人都挺和气,说话也有分寸,怎么一到了你面前就喜欢针锋相对、寸步不让呢?”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郑靖北的话让秦靖野有了别的想法:她为什么要对自己这样?像他样的人实在没理由遭受到这种待遇,有机会他一定要问清楚!
……
姐妹四人在郑家小厮的护送下很快便寻到各自的父母,平氏连声感谢,还硬塞给两人几块菊花糕。两家人等人全部到齐后,便跟着人流一起驱车回家。
一路上,宜兰眉飞色舞地跟平氏说着郑靖北的事情。宜兰只在马球场上匆匆见过郑靖北一面,之后再无交集。今日的他如天神一般从天而降,来了场英雄救美。最主要的是,他是那么风神俊秀,光芒耀眼(如果换成又老又丑的男人救,她就不会有这种心思了),宜兰那一颗几乎没有任何防守的心很快就沦陷了。
平氏警觉地看看大女儿,再看看宜竹的神情,她是一脸的为难。不过,她决定还是要提点一下她们姐妹,省得将来闹得不可开交。她清清嗓子委婉地提醒道:“宜兰,这个郑三公子可是你妹妹先认识的。我可把丑话说到前头,你们姐妹俩争点穿的戴的都没什么,可绝不能争同一个男人!”
宜兰一怔,用警惕而戒备地目光看着宜竹。
宜竹真想翻白眼,她这是什么眼神?她用坚决的语气答道:“娘大可放心,我绝不会做这等不体面的事。”天底下又不是没男人了,至于姐妹一齐上阵争抢吗?她不知道别人会怎么想,反正她自己会感到恶心。不过,宜兰最该担心的是郑靖北对她有没有那意思才对。
宜兰听妹妹这么说,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只停了片刻,她又滔滔不绝地说起了郑家的事。宜竹斟酌了一会儿,婉转地把郑靖北可能定亲的事告诉了平氏和宜兰。平氏听罢惊呼出声,一脸沮丧。宜兰更是垂头丧气,她除了伤心遗憾之外还有些不敢置信:“宜竹,你说的可是真的?你不会骗我吧?”
宜竹无奈地摊手:“你可以去打听嘛。骗你有奖吗?”
……
几天后,平氏果然辗转打探到了郑家的消息。
“哎哟,这京城不但官位不易得,连女婿也要费了老命争。咱们做什么都被人压一头。这郑三公子是没指望了。要跟他订亲的那位李小姐据说知书达理,温柔贤惠,他们两家又有交情。我可怜的闺女……”宜兰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萎靡了好几天。
平氏低落几日后,又开始重新振作起来。她把京里的未婚男子又重新研究了一遍,删删减减,圈圈点点,最后还是觉得秦靖野不错。
平氏如此这般综合评价秦靖野:“虽然他的性格不大好,可男人不像女人,没有十全十美的。况且我也没打听到特别不好的,没听人说他与哪家姑娘纠缠不清,也没听过他为那些歌姬一掷千金什么的,——哦,也许他还没来得及做也不一定。不过,竹儿,你认识的贵公子目前就他一个适合的。你外婆说过,一鸟在手,胜于多鸟在林。该抓的就要抓住。”
宜竹是左耳进右耳出,她目前还不打算开始猎鸟行动。她最近仍在忙着酿酒,同时还在研究本朝的饮茶习惯。她还想像前世的母亲那样开个茶馆什么的。
随着曲江春名气的增大和宜竹手艺的进步,家里的进帐明显多了起来。宜竹出手大方,一有了钱就给一家人买了礼物,甚至连大伯一家也有。同时,杨镇伊和杨镇飞的零花钱也多了。其结果是杨镇伊的朋友逐渐增多,杨镇飞的体重突飞猛涨。平氏为着女儿给大嫂一家送礼的事肉疼了半天,一直叨唠个不停,宜竹只装作听不见。
家中境况一改善,杨明成的手头也跟着宽裕许多。他本性不改,省下钱去贿赂杨府的人。杨明成府上的管家、贴身小厮甚至看门的老苍头都被或多或少的贿赂过。当然,效果也有,杨相被身边的人有意无意地提了几句,终于想起了这个族弟。杨明成再次蒙他召见。过了几日,正好长安城治下万安县县令办事不力,被人参了一本,杨明忠趁机把自己身边一个叫李吉的亲信安插上去,只是这李喜欢虽然拍马功夫十分了得,但却无一点实际政才,杨明忠便想起了杨明成,便任他为万安县县尉,协助李吉打理县衙事务。县尉属于从八品下,跟杨明成之前的官职品级一样,但这个却是实实在在的实缺。
杨家众人一得了这个信,一个个兴奋异常。尤其是平氏,全身每根汗毛几乎都能活跃得跳动起来。宜竹自然也挺高兴,但忧虑也随之而来。以前父亲是没机会收受财物,但以后就不一样了。
宜竹面带忧虑地道:“爹,我听说书先生讲过:暴雨不终朝,富贵不长久。尤其是像我们杨家这种骤然富贵没有根基的人家,万一以后有了不测,爹会不会跟着受牵连?”
杨明成脸上的笑容蓦地凝结在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平氏不满地瞪了宜竹一眼:“净说丧气话。咱们家的福气才刚刚开始呢。 小孩子家家懂什么?”
杨明成到底比妻子经历得多些,他朝宜竹笑笑:“竹儿,你说得也有道理,不过,你要明白,咱们姓杨,就算我不攀附你堂伯,以后杨家出了事咱们也未必能逃得了。——不过,爹也勉强算个明白人,不会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宜竹没再继续泼冷水。父亲如同杨家的很多人一样,即便有短暂的清醒,但还是义无反顾的投入谋取富贵的洪流之中。他们无法抵御这巨大的诱惑,更多的是心存侥幸——也许他们担心的事根本就不会发生。
万安县地处长安城南部,在长安数县中算是中等。不过蚂蚁再小也是块肉,县尉虽小也是个有实权的京官。杨明成的任命一下,那些亲戚邻居便纷纷上门恭贺。平氏起初还算谦虚正常,但吹捧一多,她就开始飘飘然,说起话来不自觉地带了些自吹自擂的味道:“……我向来看不上那些得了势就看不起旧日亲邻的人。以后咱们照常往来,可别生疏了。你们知道的,我这人最和气不过,我虽有那些官家夫人的矜贵气势,但我不会在你们面面前耍威风……”
宜竹听得有些脸红,能在母亲信口开河时保持镇定自若,真的需要定力。
杨明成上任不到半月,宜竹就发现往家里送礼的人多了起来。平氏十分高兴,她入京这么久,头一回尝到收受贿赂的滋味。宜竹暗地里谏劝父亲要适可而止。
杨明成却无奈地道:“你以为我好受啊,我要是不收,那李吉必定不容我,同僚也看我不顺眼。可是收下了,我心里头总是担惊受怕的,——唉,爹天生可能就是个穷命。”
宜竹无言以对,她不得不承认父亲的话有道理。好在杨明成因为胆小,行事还算有分寸。收礼收钱都是适可而止,大事上毫不含糊,小事上睁只眼闭只眼。再加上他确实踏实能干,又善于吹捧,跟同僚相处倒也融洽。
家中境遇一改善,平氏花钱也不像以前那样斤斤计较了。她到人市买了两个仆人,一男一女,取名小冬小麦。可是这样一来家里住得更拥挤了。眼看天凉了,杨镇伊也不能再床木屋了。一家人就商量着换一处大些的房子。
其实,万安县衙也能住人,可是平氏嫌偏僻,来回不方便。她还想在城中为两个女儿找金龟婿呢。
宜竹也想换个宽敞的住处,可是长安城内位置理想的房子价格不是他们所能承受的。一家人四处打听,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正巧碰上一位文官要去外地赴任,临行前欲卖掉城南的一处房子。那官员很风雅,房子造得有挺有诗意,正房五间,厢房四间,另外还有七八间草屋。院中花木扶疏,门对千竿翠竹,屋旁还有处池塘,离村子也不太远。据说几里外还有几处达官贵人的别业。宜竹对环境十分感兴趣,平氏和宜兰则对后者感兴趣。至于杨明成,如果妻子女儿同意,他也没什么可说的。那位官员不日就要上任,急着脱手,要价不高,只需三百贯钱即可。
祖母赵氏一听说二儿子要买房,立即在大儿子儿媳面前旁敲侧击一番,想让大房出钱资助。平氏表面客气,实则暗自高兴。大伯最后借了他们一百贯钱,房子顺利买下。杨宜竹一连数日都沉浸在喜悦之中,不过,她若是知道,此次置业会让某人刚刚沉下去的猜疑之心重新泛起,并且愈发坚定不疑时,她的喜悦一定会大打折扣。
☆、第十三章他以为她千金买邻
长安南郊,杨家新居。
平氏正精神抖擞地指挥着仆人和儿子搬运东西,打扫庭院。杨明成是新官上任,十分忙碌。有时晚了干脆就宿在县衙。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就由平氏操持。小儿子杨镇飞也从赵氏那儿接了回来,不过他一大早就跑出去疯玩了。宜竹整理完酿酒的工具后便款步出来,站在院前悠然望着远处的南山发呆遐想。
这座房子买得太值了,远山如黛,林木葱茏,鸟语啾啾。屋前,数百株黄灿灿的菊花映着秋阳,将这栋幽静普通的居所趁出一种辉煌的气象来,门外,数千竿翠竹在萧飒的秋风中招摇轻吟。池水清亮如镜,清晰地映出岸边的古树和草屋。春有百花夏有凉风秋有果子冬有雪,若无烦事放心头,四季都是好时节。
杨宜竹正在畅想未来,可惜她的闲适很快就被打断了。
她隐隐地听到了弟弟杨镇飞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