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涟漪-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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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下留人!”见总捕头谢达怂恿着众衙役,一哄而上,加入了战团,来自后世的满脑子先审后罪意识的刘狗娃,不禁冲口而喊道。
但是本来便落下风的黄三,在谢达等人加入围攻之下,瞬间被砍到在地,血流满面,刘狗娃见状,不禁忘危冲上去,推开围砍黄三的谢达等人,大声令道:“都住手了,没听见本官的话么?”众衙役只得都住手,退了开去。
此时,黄三一动不动的蜷躺在地上,身上满是刀伤,伤口正涔涔而流着鲜血,一滴一滴的滴落地上。连鸡都不敢杀的刘狗娃忍着鼻子,心惊胆颤的上前探摸黄三的鼻息,发现黄三鼻息虽微弱,但还没有立刻死去,忙大声喊道:“快去寻医士!”
吴七闻言,忙跑出衙门,到医馆寻医士。县令周福安站在堂上,探头看了看地上半死不活的黄三,说道:“这个黄三滥杀无辜,罪不容诛,死不足惜,刘大人此举未免多余。”
古代的犯人一旦被认罪,身上受了伤,或者生了病,官府是不再理会的,扛得过便生,扛不过便死,死了也是白死,没有后世的所谓负责任,一旦犯罪,便形同剥夺了所有的人身权利。
这时,衙堂里的所有差人,见刘狗娃还要费力救危在旦夕的罪犯黄三,均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大家都知道,黄三认定了罪行逃跑拒捕,那便是死有余辜,况且黄三的伤势如此严重,救了也是白救,多此一举。
古代的律法没有后世的那般完善,也没有后世的那般人性化,难怪他们认为自己的举止怪异独立了。刘狗娃也知道这样的案子,在后世走的司法程序是:立案,取证,审判,定罪,宣判,执行。一个案子要事实清楚,追寻犯罪动机,犯罪过程,样样刨根问底,哪能像现在这样轻易断案,虽然不要求古代官员个个如包青天,但也不能如周福安这样无能啊,刘狗娃心中对周福安这样轻忽定案是嗤之以鼻的。
虽然黄三伤势极重,但庆幸没有过多的伤到要害,在城里医士的调治下,捡回了一条性命,因失血过多,脸色有些苍白,昏迷未醒。他现在是牢里重点监护的对象,因为他之前是总捕头谢达的心腹之人,然而这次对他下重手的也是谢达那伙人,事后不得不让刘狗娃心中起疑,怀疑谢达是想趁乱杀人灭口。
在用去刘狗娃自酿的三罐酒精,医士用去了大量创伤药后,第三天午时,黄三才悠悠醒过来,开口便是恨恨的一句:“好狠的心!”待看到刘狗娃后,又难以自禁的潸然泪下,泣不成声的道:“想不到俺最敬的人要杀俺,却是俺最恨的人救了俺。”
看到黄三伤心的样子,刘狗娃好言安慰他小心养伤,但黄三却忍住身上的痛苦,坚持把自己杀人嫁祸孙秀才的事实原原本本道了出来。
原来黄三并不姓黄,自小便是孤儿,流浪在宋城,乞讨为生,有一次城里兵乱,一家大户被乱兵屠杀抢劫,这家大户的一名黄姓护院武师身受重伤垂死,碰巧被在城里乞讨的黄三遇到,出手相救,这名武师感黄三相救之恩,便传授了些武艺与他,这锁骨手也是那名武师所传的绝招,但那名武师重伤不治,没多久便死了,因此黄三也没学到精髓,只学了个似是而非,自此便也以黄自姓,混迹宋城。因有些武艺,不久便在宋城的混混堆里闯出了些名堂,结交了些江湖好汉,也是那时被衙门里的谢达招揽进了县衙为吏,成为谢达在衙里的心腹。
本来孙秀才应承了李氏族长李宗的要求,要把张三李四等这些身份低贱的学子赶出书塾,后来经刘狗娃和城中各富户贵门和解,张三李四等人才得以继续留在书塾进学。可李宗打官司,在刘狗娃有意偏袒下,不但输出了大量土地,还失去了声望,名誉扫地,同刘狗娃结了仇隙,因此对孙秀才恼恨在心,寻机报复。
输了官司之后,李宗便找到了县令周福安,抱怨不已,合谋报复。周福安是李宗的女婿,虽然李宗的女儿只是自己的小妾,但李宗输了官司,自己也脸面无光,兼且刘狗娃咄咄逼人,藐视自己,令自己在衙里上下威风扫地,还轻易化解了自己指使李宗等城中富户贵门上书的攀污,心下也是恼恨之极。陈百户这墙头草,率先撤诉,更令他怒火中烧,火冒三丈。李宗找他寻思报复,正合他心意,于是他便找来了总捕头谢达,三人一起合谋。
谢达和周福安是一丘之貉,同属于副节度使史卫义一阵营,因此周福安让谢达指使黄三杀人嫁祸,报复孙秀才和陈百户等人。但黄三用惯了他那招成名绝技——锁骨手,杀人时无意中使了出来,留下了把柄,在破案关键时刻又被刘狗娃意外找了出来,让他无可遁形。
然而最令黄三想不到的是,为了脱罪,谢达竟然当场杀人灭口,无情的格杀自己,让他无比的悲伤失望,也怨恨不已,主动交代了自己的犯罪事实。
当陈百户听说自己的独子是被周福安、谢达、李宗等人合谋害死,不禁悲愤异常,抖出了另一件让刘狗娃兴奋不已的案子。那便是宋城在当初平叛之后,县令周福安私自倒卖官仓里的官粮和官盐,陈百户在城中有几家商铺,通过李宗的关系,也从县衙里买了些官粮和官盐,还做成了账本,衙门里的经手人也正是总捕头谢达。
刘狗娃觉得周福安的贪腐案严重,涉及城中各富户,人员较广,便立刻到州节度使府面见郝东卿,陈述县衙的情况。
陈百户掀出的县令周福安贪腐案,震惊了州府衙门,郝东卿也毫不犹豫的疾书行文,勒令周福安和谢达等人停职待查,并委派节度使府判官和掌书记随刘狗娃到县衙严查。
其时的节度使府判官只是节度使的佐官,是协助节度使处理公务的官员,相当于后世的秘书,掌书记则是节度使府的文书处理官员,相当于后世公司里的文员,在此时是兼管节度使府财务的。
在郝东卿的授意下,掌书记拿着州府衙门的账本,到县衙对账,不但查出来周福安倒卖官粮和官盐的事实,还查出了当初平叛时缴获的军粮和军盐,与上报的战利品有很大出入。郝东卿以私藏军盐军粮,心怀不轨为由,在州府衙门质问得当时在宋城平叛的副节度使史卫义哑口无言。
五代时期,军阀乱世,每一代的掌权者,对手下的将官都严密监视,稍有异动,便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军粮军器军马军人,朝廷是有数量限制的,如果过量超标,那你的前途堪忧了。因此,面对郝东卿的质问,史卫义只能推脱自己不知情,平叛时所有缴获都由手下将领处理。
林昆是史卫义的手下将领,作战英勇,屡立战功,宋城平叛时,他的军队首先攻下了宋城,立下了头功,这次却成了军粮军盐案的严查对象,也是史卫义弃车保帅的一車。州府衙门最后的严查结果,林昆不但丢了官,还被抄了家,和周福安、谢达、李宗等人一起关进了牢里,静待州府衙门的处决。
第三十一章 追星族()
李宗等城中大族富户,凡是参与了倒卖官粮官盐的,都被有心严查深揪的郝东卿派兵抄了家,家属全贬为官奴,陈百户因举报指证周福安等人有功,且自愿捐出一半家产赎罪,获得州府衙门申斥免罪,林昆无法供出缴获的军粮军盐去处,已被定为死罪,而县令周福安作为地方大员(在明清朝以前,县令并不是人们口口相传的芝麻官那般小,管理的地盘比后世的县还要大,且此时天下没统一,国土有限,也没多少个县,地位尤为重要),贪墨受贿大量金银钱粮,被州府衙门快马呈报朝廷,却被朝廷革职去官,贬为庶人了事。
因和林家的关系,刘狗娃多次到州府衙门求情,为林坤一家开脱,但郝东卿抓到了削弱对手的机会,哪能轻易松口,还总训斥刘狗娃妇人之仁,难成大事。最后,郝东卿烦了,干脆连刘狗娃的面也不见,刘狗娃也莫可奈何。
在行刑砍头方面,州府衙门是雷厉风行的,没有行刑前酒足饭饱一餐之说,也没有秋后问斩的等待,时值乱世,民生艰难,谁有闲情让你浪费米粮,枉死之人天天有,司空见惯,砍几个犯人哪有什么磨蹭的。刘狗娃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林昆和谢达的人头已挂在了州城门口,示众三天。
古代的行刑砍头,不像后世电视剧播映的那样,把犯人拉到什么菜市口,待到午时三刻才砍头,行刑之后,家属可以立刻收尸安葬。而此时行刑却是,军士把犯人押到城门边,砍下头颅,挂在城门口示众,城墙贴上犯罪告示,以供众人围观。
刘狗娃听说林昆已被行刑砍了头,很是悲伤,除了怨自己无能为力外,便是感世道晦暗,命运多舛,造化弄人,让好人蒙难。刘狗娃寻到吴七等人,一起替林昆收了尸身,待三天后取下林坤的头颅,才好安葬。当刘狗娃再到州府衙门寻林昆的家人时,方知道他们早已贬为官奴押往了京城,刘狗娃也只能无奈作罢。
宋城闹的沸沸扬扬的县令贪腐案,在年前告一段落,周福安被贬后,宋城县令空缺,在节度使郝东卿的极力举荐下,州府衙门行文命令刘狗娃暂代县令一职,等待朝廷的新任命。
年尾已近,在后世的公司里,每年年尾都会参与公司的年终盘点工作的刘狗娃,此时初代县令一职,也习惯性的到县衙里盘查,却发现县衙里除了往来文书外,官仓已空空如也,粮仓无粒米,钱仓无只银,县属各乡堡也已被周福安等官吏盘剥干尽,所剩无几。
到城乡走了一遭,饥民遍地,骨瘦如柴,地少人多的农户,更是难以为生,在年关前苦苦垂泪,计划着年后的逃难。这让后世来人刘狗娃痛心不已,也愤怒不已,这些人只求些许米粮为生,这最基本的生存条件也要被诸如周福安等掌权者无情剥夺,这不是绝人性命么。
自己虽然不是什么好官,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既然身处其位,总得为这些贫苦大众谋些福利吧,不然良心大大过意不去啊,刘狗娃不禁想到了州府衙门前段时间在城里抄家,抄了不少大户富户,得到了许多钱粮和土地,不禁想着虎口夺食的谋划。刘狗娃以后世的眼光估计,这笔钱粮除了上交朝廷一部分外,其余的肯定会被郝东卿等官员巧立名目私吞或瓜分,自己不要白不要,想要也不一定要得到,这些吃进虎嘴里的东西,岂能轻易扒拉出来。
刘狗娃回到县衙,在谋略上感到孤立无援,他首先想到的是孙秀才,在后世的电视剧里每当县令升堂,旁边总会有名师爷给他出谋划策。自从孙秀才脱罪后,书塾被烧毁,已无容身之地,刘狗娃把他请到了州城的酒坊教授张三李四等人的学业,但他贬脱了秀才功名后,已无心授业,只是客住酒坊,闲暇时便指导张三等人的学业。在刘狗娃心里,孙秀才是学识渊博,眼光超人之士,刘狗娃有心在衙里为他谋一份类似师爷的差事,辅助自己处理衙里事务。
现在,刘狗娃打算虎口夺食,想到要问计于孙秀才,不由在衙里交代了几句,便匆匆赶回酒坊。
当刘狗娃赶回酒坊时,张三李四等人正在酒坊院中玩耍,孙秀才在院中窗前捧着纸笺吟诵诗词:“临风谁更飘香屑,醉拍阑干情味切。归时休放烛花红,待踏马蹄清夜月……”
孙秀才看到刘狗娃回来,不禁迎了上来,拉住刘狗娃的手,爽朗的笑道:“刘大人,来来来,你看,老夫今日得到了首好诗,清纯风雅,意境幽远,诗意奢华,跃然纸上。”
自从孙秀才被剥夺了秀才功名,好久没见他如此开怀大笑了,刘狗娃不禁也笑着给他施了师生之礼,说道:“孙先生客气了,不知先生得了首什么好诗?”
在古代,男子十三四岁已经算是成年人,刘狗娃已有官身,本来不用给孙秀才施礼,但可以叙师生礼,因为孙秀才曾有秀才身份,属于天子门生,见官不跪,而孙秀才虽然年长,见了刘狗娃也得称呼刘狗娃的最高身份,这是古代的尊卑礼仪。
“这是唐国李从嘉的名作啊,老夫花了高价买来的,哈哈。”孙秀才得意到眉飞色舞的哈哈笑道,捧着那首诗词,如获至宝,在刘狗娃面前又指着纸笺上的词句说道:“你看,这首《玉楼春》前段的‘晚妆初了明肌雪,春殿嫔娥鱼贯列。笙箫吹断水云开,重按霓裳歌遍彻。’,写得宫中的歌舞历历在目,身临其境。”
刘狗娃本就不好古诗词,对古诗词一知半解,不知此时唐国的李从嘉是谁,在后世学历史时,只记得南唐有两位皇帝写词比较厉害,一位是李璟,另一位是李璟的儿子李煜,尤为出色,不禁问道:“这李从嘉是谁啊?俺只听说过唐国有位叫李煜的写词非常厉害,作了许多名词。”
孙秀才闻言,顿时惊呆了,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刘狗娃,瞠目结舌,半天不言语。
刘狗娃被孙秀才怪异的眼光盯着看,窘迫之极,不禁又疑问道:“难道俺哪里说错了吗?”
“没说错,没说错。”孙秀才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说道:“这李从嘉便是李煜,李煜也是李从嘉,从嘉只是李煜的字。”
听到这里,刘狗娃才恍然大悟,原来都是古人取名取字的错,让自己闹出了大笑话。对于古人取名取字取号,刘狗娃是很排斥的,不像后世人取一个名字,干干脆脆,取那么多名号,简直就是混淆视听。
虽然刘狗娃不喜古诗词,但他却喜欢现代的流行诗词,自己还做了些发表在杂志上,几十块钱几十块钱的得了好几次,看着孙秀才对李煜诗词崇拜的样子,刘狗娃不禁说道:“诗词,俺也会作,没什么了不起。”
“你也会做诗词?”孙秀才闻言,愕然问道,一脸的不信。
“俺闲暇时,也胡乱作些。”
“那好,吟来听听。”对于刘狗娃会做诗词,孙秀才显然不太相信,随意的说道。
孙秀才的轻视,让刘狗娃很受伤很受伤,刘狗娃不禁走到院子中央,背起自己在后世表过的处女作:烟花
为了在你冷峻的脸上
灿烂一朵迷人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