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升职记-第2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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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事,杨广文也有想法:“是啊,他不过是一个烧饭的,居然带一群阿猫阿狗来登州自寻死路,真以为自己是号人物,柳少,我马上写个给知府与总兵大人写个呈文,就说衡王府仪卫司又出兵东来,似乎是想无事生非!”
妙!
柳鹏不由赞了一下杨广文的机智,福王现在是在万历皇帝与郑娘娘面前最为得宠,所以正面跟福王府对着干,那自然是下下之策,说不定府里与登州总镇听说福王府东进的消息,腿都吓软了,还反过头来逼着柳鹏与龙口接受福王府的条件。
可是说到衡王府,登州府与登州总镇就根本不放眼里,把衡王府视作到处打秋风的破落户,而且这两年来衡王府在登州府这么吃过不止一次大亏,去年十里桥之战以后,柳鹏又抓到了一批衡府仪卫司的俘虏,把许多衡王府的许多陈年旧案都咬了出来。
当时陶知府亲自审讯了这几名俘虏,审过之后他脸都绿了,事后虽然不象莱州王知府那样落了狠话,但是谁都知道他对衡王府的恨意比王知府更深一层,特别是当初的福山银案更是让他觉得衡王府也太看不起他这个登州知府了,以后衡府仪卫司如果敢到登州来,那肯定是有去无回的结局。
因此柳鹏觉得杨广文的建议非常好,他补充一句:“最好能从登州总镇那里请点兵马过来,哪怕借不出营兵,借点捕倭军出来也是好的!”
杨广文点点头:“不过就是一个宫里出来的厨师罢了,咱们把营兵借出来,就足够吓跑他们了,也让他们知道,咱们龙口不是好惹。”
而谷梦语却是笑意盈盈地说道:“我看了一下王知府送来的名册,有些名字挺熟的,或许咱们可以好好收拾他们!”
什么叫名字挺熟?当然是一些登州流亡在外的无赖、恶棍、亡命之徒、逃军,其中不乏柳鹏与龙口的老仇家,现在谷梦语认出了好几个名字,其中有一两个还是登州重点通缉的逃犯。
谷梦语这么一说,柳鹏与杨广文也来了兴致,连谷梦语都认出不少人,杨广文当然就认出了更多的熟人,他连声说道:“是有不少熟人,别以为捧上福王府的臭脚,他们过去的案子就一笔勾销了,咱们回头让丁宫丁典史好好认一认,看看到底有多少人能拿下!”
暂时不好对福王府和衡王府的人马下手,甚至不好对沂州卫那两百军士下手,但是对于这些福王府与衡王府临时召集来的民壮与带路党,不管是柳鹏还是杨广文都觉得绝对能下手。
杨广文很有兴致地说道:“这些人当中,好些人府里抓了好些年都没逮到,现在他们既然自投罗网,咱们不如来一个就地正法,来个杀鸡给猴看!”
柳鹏同意这样的看法:“嗯,这主意不错,咱们一起给陶知府与登州总镇行个呈文,让他同意咱们可以直接拿下这些自投罗网的逃犯,正地就法的事情暂时不必跟他说了。”
但是柳鹏与杨广文并不清楚,陶知府的消息比他们想像中的还要灵通得多,作为一位进士,他有很多同年同僚与朋友给他通风报信,他们的呈文刚送上去,陶知府就对自家的老管家谢三说道:“柳鹏与杨广文这是想让我当出头鸟,跟福王府正面对着干。”
老管家谢三当即笑了起来:“这倒未必,他们只是不想让老爷难办罢了!”
说是老管家,实际谢三的年纪并不大,今年才三十出头,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之所以叫他老管家,是因为他这一家子在陶府侍候了三代人,而且谢三本人也侍候过两位陶老爷,所以说话在陶朗先面前特别管用,外面的人才敬称一声老管家,以示他与其余两位管家的地位不同。
而谢三这么说,陶朗先自然笑了起来:“是啊,衡王府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对了,衡王府招募的土壮之中,真有这么多本府的逃犯逃军逃户?”
这是陶朗先最想弄清楚的问题,衡王府再入登州这个事实已经够打脸了,如果他们招募的土壮还有大批登州府的逃犯逃军逃户,那衡王府就真以为他陶朗先是个泥人了。
而谢三谢管家回答得很好:“这个就不清楚了,得问问推官或是司狱大人,或许是同名同姓,或许就是真看轻了老爷,但是老爷你要这么想,不管是真是假,这又有什么关系,收拾了衡王府与福王府,对老爷对登州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这话倒是说到了陶朗先的心底去了,谢三说得没错,衡王府和福王府出动近千人马到登州府,这一路人吃马嚼,不知道要登州府供应多少米豆草料。
可是现在登州府也是困难到了极点,虽然登州府可以说是整个山东灾情最轻的一府,但是陶知府仍然是忙得筋疲力尽,每每都有力不从心的感觉。
而收拾了衡王府和福王府,不但可以为登州府省去了不知多少米豆草料,而且还能为陶知府狠狠一波政绩与声望,收拾太监内使这种事向来是大家最喜闻乐见,只要开仗就能让天下士林知道登州有他陶知府这样的贤良知府!
因此陶知府不由咨询起谢管家的意见:“就这么放手让柳鹏与杨广文干下去?”
“不不不!”谢三当即答道:“我觉得老爷应当顺手推一把,给登州总镇写封信过去,请他出手帮忙。”
登州总镇就是登州总兵署,以前的备倭都司,更早则被称为山东行都司,是东三府的最高军政机构,鼎鼎大名的登州营就在登州总兵的辖下,如果登州总兵出手,衡王府自然占不了什么便宜去,只是陶知府却摇了摇头道:“登州总镇那边都是些滑头,未必肯出手帮忙啊!”
第405章 文宣()
登州总镇何止是有些滑头,他们在利益上跟柳鹏有着极其激烈的冲突。
登州总镇驻在登城水城,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刀鱼寨水城在登州总镇眼中也是一只会下金鸡蛋的母鸡,旱涝保收,总镇一家老小都靠着刀鱼寨的上贡过日子。
毕竟国初登州总镇可是山东行都司,后来被降格为备倭都司,现在被直接降级为登州总兵,不多拿点孝敬,怎么安抚登州总兵那极度受伤的心情。
只是万历四十年冬天却是天降横祸,登州知府黄体仁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居然下令严查禁海,而且还借着诏旨的东风压得登州总镇服软,金母鸡立即变成光吃草不下蛋的大公鸡,倒是黄县的龙口港趁机崛起,把刀鱼寨的生意都抢得精光。
但是那时候登州总兵署考虑刀鱼寨被迫关闭以后,自己的货物也必须走龙口港的路子出海,只能强行忍下来了,好不容易等到万历四十二年黄体仁离任,知府陶朗先到任,大家都以为好日子马上到了,现在可以好好收拾那个柳鹏与不识趣的龙口港。
只是大家完全想错了,虽然陶知府事实上开放了海禁,但是对于海运上的管制比黄知府还要严厉,几乎要把**成的好处强行捞走。
而且龙口的那位柳典史也是能人,他不但走通了陶知府的路子,而且很快就控制了和丰仓,形成大家大眼睁小眼的局面,登州总镇如果敢对龙口下手,和丰仓就能把登州总镇的钱粮都扣下来了,大家相互试探了几回,只能继续僵持下去看戏。
所以现在登州总镇对于柳鹏仍然是满腹怨气,陶知府并不认为柳鹏向登州总镇借兵会有什么结果,只是谢管家却是笑着说道:“老爷这就是想差池了,能成不能成,这不是我们决定的事情,这事得看龙口那边能有多少神通了,与我们不相关。”
谢三继续雯道:“就是借不出兵,借几个把总、哨官出来摇旗呐嚷也不坏,就是借不出哨官来助战,借几个营兵出来也行,就算连营兵都借不出来,那借几具旗鼓出来总行吧,到时候再弄几个卫所的小旗、军士就可以冒充登州营的营兵了!”
陶知府没想到自家的管家想得如此周全:“谢三你说得不错,柳鹏这回是要欠我一个天大的人情了!”
他并不知道,他这位特别亲近的管家,早就同龙口与柳鹏搭上了关系,收了柳鹏与江浩天的不少银钱,而且在和丰仓那边也弄了一些实实在在的好处,所以才会这么积极地帮柳鹏说话。
谢管家之所以能同柳鹏与龙口搭上关系,还是托了陶知府那位如夫人的福,陶知府这位如夫人是汤水建的表妹,汤水建的汤家总号就设在龙口,因此龙口这边没花多少精力就搭上了这位如夫人的路子。
而谢管家一心想固宠,他知道对于陶知府来说枕头风是最有效的手段,所以对这位几乎没名分的如夫人特别恭敬,一来二去,就通过如夫人的关系搭上了龙口帮,让他在陶府之中的地位一下子巩固下来。
现在内有汤夫人吹枕头风,外有龙口帮鼎力相助,任是狂风万丈,也不能威胁到谢管家的地位,因此等陶知府写好给登州总镇的书信,谢管家赶紧派人到北海钱庄报喜。
莱阳。
这段时间莱阳县城的流民稍稍有减少的迹象,倒是莱阳县城的大户们松了一口气。
之所以减少这么多流民,自然是丁子杭与庄调之他们招募五六十名流民的结果,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精通各项技术的流民经过鉴定之后被专门收容起来准备运送到龙口与黄山馆。
这次收容鉴定是龙口好几个机构组织的行动,从研习所到龙口医院到铁匠铺甚至总务处都派了专人过来争夺这批难得的技术人才,龙口医院的院长饶峰铭甚至专门来莱阳来抢人才。
这次莱阳之行的结果让饶院长觉得不虚此行,光是有水平的资深乡间老医生他就找到了六位,这六位老医生可不是什么庸医,论水平不比去龙口之前的饶峰铭差上多少。
只是今非昔比,去了龙口之后,饶院长诊治的病例是十倍十倍地增长,看过的医书也是十倍十倍地增长,因此他的医术有了惊人的进步。所以他才过来跟各个机关抢人才,完全不怕被人抄了后路。
加上其它还算能用的医生、学徒,饶峰铭总共收容十七名水平参差不齐的医生与学徒,虽然这些医生逃难出来都是拖家带口,但是很多人都是家传的技艺,其中好几对自称父子名医,因此加上家属也不过三十人出头,饶峰铭还算养得起,再说了,他饶峰铭不养吃白饭,这些家属就是做不成学徒但打个下手应当不成问题。
只是送走这些医师与学徒之后,饶峰铭就决定赶紧快到招远走一趟,在那里再搜刮几个医学上的人才回来,现在龙口医院急需医学上的人才。
如此说以前的饶峰铭只是一个医家而已,但是现在作为龙口医院院长的饶峰铭已经有着大宗师的水信,就算是他失手医死了人,也会有成百上千人替饶峰铭辩护,光是龙口医院内部就有六七十号人时刻听从饶峰铭的调度。
但是饶峰铭对于现在龙口医院的总体规模还是不够满意,他觉得不敢是马停寨还是黄山馆或者是龙口县城以及府城,这些对龙口帮至关重要的地方都应当设置一家龙口医院的分院才对,即使设置不了分院,也应当设置一个医务所才行。
他之所以来莱阳来拼命收容医学人才,就是为了增设医务所而准备的,他觉得只要自己再走一遍招远,龙口医院的分院就能开遍半个登州府。
只是饶医师虽然心急如焚,却也知道应当与同僚打好交道,特别是现在江清月就在莱阳坐镇,自己走之前怎么也要跟江清月打一个招呼,因此他赶紧赶到粥场来帮忙。
虽然招募与收容了一部分流民,今天的粥场不像以前那样拥挤,而现在丁子杭新招募的两个说书人在那里施粥点清唱着什么,饶医师附耳过去,却发现里面唱的东西好象有些敏感。
“说登州,道登州,登州是个好地方,自打有了衡王府,十年倒有九年苦……”
这两个说书人说的是衡王府的种种恶行,其中大半的内容都来源于那部《登州沦亡痛史》,只是添加了很多生动有趣的内容,到了后面又把福王府添了进去,听得排队等粥的流民不是泪不成声,就是怒气冲天,随时准备冲上去跟衡王府拼命。
这段唱词编的水平还行,饶峰铭听着也觉得十分有趣,很多地方他也是第一次听说过,比方说国初登州并没有摊派柴薪银,是衡王府硬把柴薪银摊派给登州府,让登州府每年都必须能向省里上解柴薪银。
只是饶峰铭又觉得这词说得有些不妥,只是不妥在什么地方,饶峰铭自己也说不出来,他在纳闷的时候,有人将他往里面一拖:“老饶,呆在这里干什么,我们喝绿豆汤纳凉去!”
说话的正是丁子杭,他把饶峰铭往里一拖,得意洋洋地说道:“兄弟定下来的调子,让下面的小兄弟编的词,说得有趣吧?”
“倒是挺不错!”饶峰铭倒是把自己的担心说出来了:“但是这么明目张胆地攻击衡王府与福王府,是不是有些不妥?”
“有什么不妥的!”丁子杭很是得意地说道:“大家反映都不坏,都说知道自己的日子为什么那么苦命了!”
“可是可是……”饶峰铭可是个极小心的人,他当即说道:“可是那毕竟是衡王爷,毕竟是衡王府,是圣上的骨肉至亲,是皇上身边的人。”
丁子杭赶紧把饶锋铭的话题往“皇帝都是好,坏的是都是奸臣”上面引:“老饶你就错了,皇上是皇上,衡王是衡王,你要这么想,圣上这么英明神武,为什么咱们东三府的老百姓过得这么苦,不就是这衡王坏事,处处把皇上赏给东三府的恩德尽数争了去,说句难听的话,衡王府一日不收手,咱们登州府就只能天高三尺,只有让衡王知道事情的分寸,乖乖收手,咱们东三府的老百姓才能真正过上好日子。”
丁子杭这么一通歪理,倒是果真误导了饶峰铭:“这倒是,衡王府确实名够坏,朝中也有许多奸臣贼子,只要斗倒了他们,咱们东三府的老百姓就能过上好日子。”
事情的真相与饶峰铭所想的恰恰相反,丁子杭泡制这段唱词原来攻击的对象并不是别人,而是万历皇帝与大明皇朝。
虽然柳鹏并没有公开表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