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升职记-第2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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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府与莱州府又有多少口丁,放开肚子的话,整个东三府一天能吃好几万石,辽东运来的这点米豆还不够东三府吃一个月。
今年辽东多出来的米豆已经全部运到登州来,后面再也没有多余的米豆,你们登州人不买就要被莱州人、青州人买走了,正是因为这样的刺激,登州人的购买量一下子就增加了。
但是金百万并不知道,登州人的购买量固然有刚性需求的成份在内,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北海钱庄与东莱钱庄、龙江钱庄一次性在市面上放出近万两银子的庄票,对于饥渴至极的登州商界来说这近万两的庄票就比润滑油一般,一下子让登州市场有了活力。
而常夜号的狄老板也把米价从三两三钱降到了与蓬莱水城一样的三两二钱,而且买得多可以送货上门上价格还可以适当往下降,如果是老街坊的话还可以赊欠一部分。
而宇文拔都他们也同样采取促销措施,所以登州米市一下子就出现了一波小阳春行情,加上登州各地的商人听到消息纷纷赶来买米,所以最多的时候辽东商人包括购买意向在内一天卖出了近万石米,让这些辽东商人产生了错觉。
但是辽东商人或许会出现错觉,汤水建这样的登州商人却明白现在即使不是回光返照,但情况也很难称得上乐观,因此今天徽宁会馆的气氛显得相当沉闷。
徽宁会馆是一个很封闭的地方,过去只有真正的徽州商人才能加入徽宁会馆,宁国府商人一向是被拒之门外,直到二十几年前宁国府商人才有资格进入徽宁会馆,直到七八年前登州的徽州会馆才改名徽宁会馆。
但是徽宁两府之外的商人,别说登门入室,就是徽宁会馆外围的小圈子都进不去,只是今天徽宁会馆破天荒地打开大门,把汤水建、宇文拔都、吴孟辉这些登州本地的大商人和登州府的一些头面人物都请了进去。
即使打开了大门,整个徽宁会馆仍然是十分沉闷,汤水建锁紧了眉头说道:“我听说了,陈大明到了莱州府以后把柳少请到他盐场里去,你们也知道海沧盐场真要走一圈至少小半个月啊,你们说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大家知道应当把柳鹏第一时间请回来,然后北海钱庄往外放十几万两银子的款子,但问题在于谁去问,大家当即把目光转向了谢三管家:“谢三管家,知府大人对这事有什么说法没有?”
第465章 力所能及()
谢三作为陶知府的大管家,很多时候说话很不方便,,摇了摇头说道:“知府大人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但下面报喜不报忧,他现在还不知道问题到底有多严重。”
一听到谢三说这话,大家就知道事情要坏了。谢三作为陶知府身边的红人,事事都得站在陶知府的立场上说话,平时只能听到他对陶知府的一片称颂之声,而现在连他都说陶知府“还不知道问题到底有多严重”,那事情的严重性就超出大家的想象了。
当然谢三管家说什么“都是下面报喜不报忧”,大家肯定是不信的,平时或许报喜不报忧,但是陶知府在这件事投入了太多资源,跟辽东商人的成败已经绑在一起了,银根紧缩关系着陶知府日后的前程,他怎么会不关注。
多半是陶知府在这件事陷得太深了,跟金百万那些辽东商人完全混在了一起,所以他到现在都没明白过来。
只是还有人不知死活,当即问道:“谢管家,能不能请你帮帮忙,提醒提醒一下陶知府,请他明白现在咱们登州的局面已经是随时可能崩盘,到时候就是千家哭万家哭了,请他赶紧出面稳住局势!”
谢三管家当即摇了摇头说道:“狄老板,这件事您可以去说,我不敢说,我若是说错了话便是连饭碗都保不住了。”
大家都知道象谢三管家这样的红人在陶知府面前也只能敲个边鼓,硬让他跟陶知府对着干,到时候反而要坏事。
因此大家觉得根本找不到办法,那边吴孟辉还在苦口婆心地说道:“还是你们徽宁会馆出面跟辽东商人好好说一说,现在一天都是十几船的米运过来,把我们登州市面流通的银钱庄票都收走了,大家手上没有了银钱怎么做生意啊?”
吴老板这是根本没搞清楚情况,但是大家都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辽东的米豆若是只来几船或是十几船,那就是莫大的利好,可是现在辽东的米豆那是一天就来十几船,整个蓬莱水城都装不下了,这么大的生意自然把登州市面上仅存的资金全部给吸纳走了。
因此大家把目光转向了徽宁商人这边,只是徽宁商人这边也在诉苦:“这都是金百万惹出来的事,谁能想到他居然真联络上辽东佟家,运来了上百万石米豆!”
“是啊,这根本不是我们会馆搞出来的事情,现在倒好,要我们徽宁会馆给他们善后!”
“我们跟佟国用他们说了,让他们停止往咱们登州运粮,他们说没法停下来,我们只能让他们往莱州与青州运粮!”
反正这帮徽宁商人都是打太极拳的高手,诉了一通苦之后把自己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只是大家都清楚金百万之所以能折腾出这么大的波澜,这些见利忘义的徽宁商人绝对是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只是这话不好当面说,何况现在还在徽宁会馆里面,更不好开口说,最后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大家觉得只有一条路可走:“请柳少早点从莱州回来,只要北海钱庄肯放十几万两银子的庄票出来,那咱们登州府暂时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除此之外,大家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赶紧提醒陶知府与辽东粮商,大家一起想办法,不然登州的市面崩盘了,大家手上的债务没办法收回来,谁都是死路一条,即使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几年回复不了元气。
“那就请柳少早点回来,先放十几万款子出来,最好是能再多放一点!”大家很快想清楚了问题:“最好是能一口气放二三十万两款子出来,对了,谁去请柳少回来。”
大家很快就想到答案:“吴老板,你跟柳少交情最好,还是麻烦您跑下莱州府。”
吴孟辉虽然十分热情公益,但是他是个实在人,总觉得这个差使不大合适自己:“我过去?我总觉得不好开口吧?毕竟我是干车马行的,什么时候都不怕弄不到钱,不好开口啊。”
这两年吴家车行混得风声水起,手上的流动资金特别充足,吴老板确实就象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什么时候都不怕弄不到钱”,只是大家很快就帮吴孟辉找到了借口:“辽东人欠你的款子结清了没有?”
“还没,只结了三分之一!他们手上只有米没有银钱,所以只付了三分之一!”
“那就够了!”大家觉得这个借口理直气壮:“万一市面崩盘了,辽东粮商的钱就没指望了!”
吴孟辉点点头,虽然他自己觉得这个借口的理由实际还是不大充分。
哪怕辽东粮商的钱没指望,但至少拿米来抵债,但是这件事情事关登州大局,他不得不用心去办:“我这就跑趟莱州府!”
“别别别,大家帮你好好安排,你得把小吕一起叫去!”
吴孟辉人生中还是第一次遇到过这样的隆重礼遇,登州府的这些头面人物与大商人派了二十多人跟着吴孟辉一起去莱州把柳鹏请回来,为此苏通判还亲自写了一封亲笔信带给了柳鹏。
而且这次出行还有登州营的马队一路护送,沿路的知县、巡检都对吴辉孟格外客气,仿佛是上官过境一般,因此吴孟辉的心情也突然紧张了起来。
这差使也不好办!
他们车行与柳鹏的交情绝对不坏,但是交情归交情,生意归生意,柳鹏会不会答应自己的要求,这事情未必就能办好了!
只是柳鹏倒是跟吴孟辉不见外:“吴老板,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坐坐坐,快去泡茶!”
吴孟辉还是不大放心,他开口见山就把自己的来意给说清楚了:“登州父老让我请柳少早点回登州主持大局。”
“我主持大局?我主持什么大局啊?我就是一个小小的巡检罢了,主持不了大局,登州的大局得省里府里的老爷主持才对!”
“这件事非柳少不能办!”吴孟辉硬着头皮把这件事说清楚:“……柳少,咱们登州府的父老乡亲说了,这件事非您出手不可,只要往市面放十几万两银子的款子,银根收紧的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柳鹏却是笑了起来:“好,我这就回去,但是我必须说清楚,一口气往市面上放十几万两款子那是不可能的!”
只要把柳鹏请回去就行了,吴孟辉没想太多:“那您准备放多少?”
“一两万两的款子应当还行,我家也没有聚宝盆,诸位老板让我一口气放十几万两的款子,我哪里变得出十几万两银子出来……”
这个时候就有人在旁边质疑了:“可是你放出去的是庄票啊?只要十几万庄票,登州的局面就能活了!”
听到有人插嘴,柳鹏看了一眼:“吴老板,这是哪位老板?”
吴孟辉赶紧说道:“刚才还没有介绍,这句是徽宁商会的艾庆海艾老板。”
这位艾庆海艾老板自称是徽州人,说着一口最标准的徽州话,对徽州的风土人情说得头头是道,但是很少有人知道他根本不是徽州人,而是一个标准的济南府土着。
但是有明一代,徽州人与以徽州人为核心的圈子可以说是垄断了山东商业了,以至于外人甚至是与徽州只有咫尺之隔的宁国府商人都很难挤进他们这个圈子。
所以艾庆海这么一个标准的济南府土着也只能冒充徽州商人,费尽了九牛二虎才挤进了这个圈子,不过艾庆海挤进这个圈子以后,反而是排挤非徽州人最厉害的存在。
而现在艾庆海就用一种徽州暴发户的语气说道:“柳少,你家里有北海钱庄、东莱钱庄与龙江钱庄三家钱庄,咱们登州府的银根这么吃紧,你即使不拿二三十万两银子出来,也得拿个十几万两银子出来,怎么能只拿这么万儿八千两银子来凑数?”
柳鹏却是笑了起来:“正因为我办了北海钱庄,东莱钱庄与龙江钱庄也有我的股份在内,所以我才要为我们三家钱庄的庄票负责,不能让三家钱庄的庄票跟宝钞一样成了废纸,我们北海钱庄的宗旨向来是库里有一两银子就发一两银子的庄票,没有银子就不发庄票……”
柳鹏继续侃侃而谈:“艾老板,如果我们北海钱庄不这么干,发出去的庄票就象宝钞一样根本就是一张废纸,所以这次回登州去,我只能说是尽力而为,能发多少庄票就发多少庄票,但绝对不敢滥发,不敢让大家手上的庄票成了一张废纸!”
艾庆海没想到柳鹏居然还有这么一通悲天悯人的言语,只是柳鹏这番话并没有打动他:“我倒是好应付,恐怕明府大人那边不好应付啊!”
柳鹏却是笑了笑:“那也得等我回了登州府再慢慢说,今天大家先安顿下来,明天就回登州府去。”
一听到柳鹏愿意明天回登州府去,马上就有人快马加鞭一路狂驰,把这个消息第一时间传回登州府,只是当艾庆海派去的信使赶回登州的时候,却被登州市面的情形吓了一跳。
这还是登州城吗?
第466章 留客()
艾庆海的这个家生子跟着艾庆海在登州府混了十几年,可是除了过春节的时候,从来没看到过这么冷清的场面、
现在登州的铺子不管是大大小小,一律都关张大吉,甚至连一些春节期间都还在开业的铺子,现在都齐齐关张。
铺子关了,但是路上的行人倒不少,只是他们看着艾庆海这个家生子的眼神,就好像是一群饿狼看着一只肥羊一般,这让艾庆海家生子的心不由自由地狂跳起来,他知道就在这三五天之内肯定发生了什么。
一路走过去,他发现情况好像还要恶劣一些,好些街区商铺与居民已经直接武装起来,戒备森严,有些房子与铺子上面还留着过火的痕迹,好不容易他碰到一个熟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狄老板,这是怎么回事?”
狄老板看到了艾庆海的家生子那真是看到救星一般,他连声问道:“柳少回来了没有?好好好,把柳少请回来就好!”
至于登州城内发生了什么情况,狄老板很快就作出了明确的说明:“还能是什么情况,平山流民闹大了!”
艾庆海的家生子觉得有些奇怪,闻香教在平山那边聚集了过千名衣食无着的流民,只是平山就在蓬莱县境,蓬莱可以说是整个登州府政府控制力最强的地方,因此大家一直认为闻香教怎么闹也闹不出名堂来。
他当即把自己的疑问说出来,而狄老板当即说道:“本来是闹不出什么大事,但是知府老爷命令县里给平山那边断粮断柴,那些刁民被逼急了,就把府里派过去维持秩序的几十号快手、民壮都扣下来!”
艾庆海的家生子还是理解不了是怎么一回事:“那咱们城里也不至于混成一团?”
事实上狄老板说得并不对,陶知府命令禁止给平山流民供给柴米固然是一方面的原因,但是另一方面却是市面银根收紧,明明从辽东运来了上百万石米豆,但是米价还是保持在三两以上。
平山的这数千名流民原本还以为辽米南下以后,米价能返回正常的轨道上让他们能有一条活路,现在被这么高昂的米价一刺激,直接就树旗起事。
府里派到平山附近维持秩序并负责设卡检查的三十多名快手、步壮都给流民全部扣下来,而且缴械过程还有死伤,现在已经被逼到绝路上的三千多名流民已经顾不得什么了,直接就冲击了附近对他们一向不太友好的两个村庄,不但获得了不少米豆,甚至还有一些兵甲。
而这个消息传到登州城里以后,进一步引发了进一步的混乱,城里饥民跟着大闹了一回:“暴民在城里横冲直撞,光是米店就抢了八家之多……”
艾庆海的这个家生子当即说道:“登州营是干什么用?老爷们得赶紧把登州营调出来啊!”
“不不不,现在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