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升职记-第4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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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少听到了一些风声。
只是袁可立对于这个消息却是将信将疑，他听到夫人转述的消息之后锁紧了眉头：“闻香教一向念佛吃斋劝人向善，怎么突然就要造反了？”
他并不真心认为闻香教是真心念佛吃斋劝人向善，本朝打着教门名义起事的例子太多了，直到现在都在严禁白莲教，但是闻香教与普通教门是完全不一样的。
闻香教可是宫中都很有影响力的顶尖教门，信众两百万，包括石佛口王氏在内的教门高层可以说是金山银山娇妻美妾，一直享受着最奢侈的生活，一旦起事必然是抛弃现在的一切荣华富贵，何况自古以来邪教起事者最终成事的却是一个都没有。
因此袁可立第一直觉就是不信，但是他很快就想起了现在大明在关外连战连败，王在晋上任以后已经是尽撤关外退守山海，在这种情况下，闻香教或许会误判情形，做出不智之举。
只是袁可立很快就想到了关键问题，那就是柳鹏跟他透露如此重要的消息是准备干什么？
他听说柳鹏与闻香教之间势如水火，柳鹏设有捐务局、巡防队的地方都没有闻香教的生存余地，即使是颜神镇这种只有百剑盟盟剑的地方，闻香教同样是不敢公开活动。
现在西三府与东三府的闻香教教务完全是天壤之别，据说东三府的闻香教众加在一起还不到西三府一个县的水平。
但是袁可立不认为柳鹏透露如此重要的消息，光是为了报复闻香教这么简单，他觉得柳鹏还有进一步的企图，很快他就明白过来了：“看来是得劝赵巡抚跟龙口搞好关系。”
如果光只有毛文龙与后金，山东巡抚对柳鹏与龙口自然可以玩以夷制夷的手段，但是闻香教若是突然倡乱的话，那不管是他这个登莱巡抚还是赵彦这个山东巡抚，就只能把希望完全寄托在柳鹏的龙口军身上。
而且龙口军甚至可能成为最大的变数，即使龙口军不倒向闻香教只是向闻香教提供支援的话，照样是祸乱天下的结局，因此袁可立已经明白过来了：“龙口这是挟闻香教以自重啊！”
但这就是真正的阳谋，虽然袁可立知道柳鹏的真正用心，但是他还是必须出面警告山东巡抚赵彦，只是赵彦并不相信这种说法：“闻香教想要倡乱造反？这怎么可能！”
作为一位进士出身的儒家信众，赵彦对闻香教不抱任何好感，他的眼里甚至容不下泰山的那位碧霞元君，觉得泰山娘娘信众太多是迟早要出大事的，但是他接到袁可立书信的第一直觉就是袁可立在胡闹，闻香教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造反！
但是他仔细一想，又觉得闻香教如果选在这个时候造反，或许是选择最合适的时间，自从广宁失守之后，山东的情况越来越恶化，现在到处都是盗匪横行、良田抛荒。
而山东又属于内地，本来就属于不设防地带，不管是卫所军还是营兵都不足额，即使临时重建了若干营头，也是图存其名而已，而且这些空架子的营头还有一大半被拉到辽东战场充当炮灰损失在辽东战场上，现在山东除了龙口军之外，几乎无可战之兵。
现在闻香教如果登高一呼，或许就有无数流民群起响应，只是乱民终究是乱民，应当成不了大气候，只是赵彦刚刚想到这时，就听到外面有人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位老爷，这位老爷是不是赵巡抚……”
赵彦一听就知道事情有点不对，这个惊惶不定的声音他从来没听说过，这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悄无声息地摸到了自己身边来，万一这人暴起发难，岂不是大事不妙。
所以赵彦不由惊呼一声：“阁下是谁？在下就是赵彦！”
只是赵彦声音刚落，就见一个三十出头的军汉撞破房门直接就跪了下来：“抚院大人，抚院大人，小人有十万火急的军情禀报大人！”
赵彦倒是定下神来：“你是谁？”
这人身上沾了不少血迹，当即答道：“小人是辽东沈阳前卫千户叶宝成。”
这叶宝成当即就把自己的来历说了一遍，原来他是沈阳前卫的一个世袭千户，虽然在卫中不管事徒有虚名，但终究还是落了不少好处，而辽沈沦陷之后叶宝成也成了建奴的一名俘虏，只是他坚不吐实，硬说自己是北直隶援辽的一名募兵。
赵彦已经有点明白过来了：“叶千户是从辽东万里回归的？”
“不不不！”叶宝成当即答道：“小人是从闻香教中逃奔出来的！”
一听到闻香教三个字，赵彦不由暗自一惊，平时听到这闻香教造反的消息，他当然不会太放在心底，但是之前已经有袁可立警告过一回，他知道事情肯定不妙：“叶千户，你是怎么跟闻香教搭上关系？闻香教真有反意？”
“当然是真准备造反，不然他勾结建奴干什么！”
说到这，赵彦的汗水已经下来了，叶宝成叶千户已经说起了他个人的遭遇。
他被建奴俘虏之后，成了旗下寄养的杂役，吃尽了无数苦头，突然有一天有一个操着山东口声的商人说是来赎买他们这些汉人俘虏，从建奴手口买走了数百名辽东被俘的明军将士。
一听到这赵彦已经暗暗心惊，他当即追问道：“真有数百名之多？”
这叶千户当即说道：“绝对有数百名，光是跟小人一起坐船回山东就有上百名，据那商人说他要从建奴那里救出一千辽东袍泽！”
赵彦脱口而出：“这人是闻香教的？”
“对，这人就是闻香教的，闻香教众都叫他普祥真人，他不但从建奴那里带走了大批辽东将士，还有数量极多的铠甲兵器，都一并运到山东来！”
“锦衣卫真是吃干饭的！”赵彦已经开始骂娘了：“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一点风声都没有！”
而叶千户继续说着他的遭遇，他到山东已经是两个多月了，这两个月之中闻香教时刻派人监视他们，一方面对他们进行洗脑，逼着他们进入闻香教，另一方面却许以厚利，原来是小兵可以升总旗，是小旗升百户，总旗升千户，百户升把总。
叶宝成也升了一个总旗，但他本来就是大明的世袭千户，对于这个小小的总旗完全没放在心上，反而觉得闻香教与建奴勾结终究不能成事，所以找到机会从闻香教的据点杀了出来投奔赵彦。
这样的故事太过传奇了，而且他到底是怎么悄无声息地潜入巡抚衙门，赵彦有点不敢相信，甚至怀疑起了叶宝成：“你说闻香教企图勾结建奴，可有证据！”
闻香教想要造反跟闻香教勾结建奴想要造反完全是两个不同性质的问题，赵彦一针见血地问出了问题的关键，而叶宝成当即把背后的小包裹拿了下来：“就知道大人会这么问，我从闻香教巢穴冲出来的时候，特别把他们教中的文书都抢了出来。”
赵彦觉得事情有点不对，但还是拿起这一卷文书扫了一遍，只是他才看了两眼就骂娘了：“锦衣卫东厂都是一群饭桶！”
若是一般书信之类的证据，赵彦当然认为有造假的嫌疑，但是这可不是什么书信，是一整套文书，都是闻香教中的机密文件，赵彦办过几宗闻香教案，一看就知道其中充斥着闻香教独有的秘语，决不可能是外人手笔。
这些文书记载的材料可以触目惊心来形容，闻香教不但不断收集兵器钱粮，而且已经在训练军士，其中个别文书还提及他们与建奴之间的交易，虽然用的是教中隐语，但是赵彦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太大胆了，太无法无天了！
只是一想到闻香教背后还有建奴参与，建奴不但向闻香教提供了大量铠甲兵器，甚至还有至少数百名甚至上千名在辽东被俘的明军将士，有这批核心骨干以后闻香教就是天大的麻烦了，因此他很快就拍着叶宝成的肩膀说道：“好一个叶千户，忠心赤胆，你先到我标营作一个把总，等平定了教匪之乱我再给你加官晋爵，到时候没有一个副总兵也有一个游击将军！”
叶宝成从闻香教中冲杀出来就是为了现在这一刻，他当即就跪了下来：“愿为大人效死！”
赵彦马上吩咐道：“接下去还得你跑一趟，帮我把这些乱匪都给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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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2章 螳螂捕蝉（）
虽然现在济南府官军可用兵力不多，但是既然已经知道闻香教准备起事，赵彦自然是觉得可以先下手为强手到擒来，但是很快他的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什么……人去楼空，逃之夭夭，到底是谁泄露了消息！”
不但他的标营扑了一个空，甚至连济南府那边的三班衙役也没有什么收获，闻香教似乎提前得到了消息，直接就逃遁一空，即使逮到了几个闻香教众也是小猫小狗一两只，而且还遭遇了几次武装拒捕。
“闻香教是真要造反了！”
赵彦的脸色大变，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通知袁可立，登莱不能乱！登莱万万不能乱！”
闻香教这边既然已经出了大问题，那么登莱与东三府就更不能乱了，哪怕不能借用登州镇的战兵平乱，登莱也得有自保之才行力，绝不能出大乱子，需要无兵可调的省里出兵救援。
只是赵彦一想到这一点反而越发担心起来，登州府的柳鹏柳通判就是天下间出名的刺头，他这个时候不出来闹一闹才怪了，何况这段时间省里可是把柳鹏柳通判得罪了。
“登莱万万不能乱！”
而这个时候叶宝成却是大声说道：“要不要小官带标营再跑一趟，看看有没有收获没有？”
只是叶宝成虽然没有什么收获，却是证实了闻香教正在图谋造反的事实，抓到的闻香教俘虏虽然是一些小猫小狗，但每一处都在武装拒捕。
而且几个外围据点除了大量不应有的铠甲兵器与道书之外，甚至还有火油、硫磺、火油之类的引火物，几个闻香教的小头目还招供他们准备里应外合纵火响应教军攻陷济南府的事实。
“看来是这些教贼真不把我赵彦当作一回事了！”
赵巡抚终于下了决心：“赶紧抓人，能抓多少就抓多少，还有行文山东六府与诸位道臣，事关紧急，立即把闻香教众抓起来，不要等京师的诏旨了，有什么责任，赵某替他们担了，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这道命令不到一个时辰就传到了金焰的耳中去，他欢欣鼓舞地说道：“这一回徐儒鸿不起事都不行了，我看他怎么办！”
“怎么办，只要硬着头皮上啊！”
他旁边的这人如果让赵彦赵巡抚看见的话肯定会大吃一惊，不是别人就是他眼前红得发紫的大红人，率先出告闻香教谋反的前沈阳前卫千户叶宝成。
只是叶宝成的真名并不叫叶宝成，而且他也不是什么沈阳前卫的世袭千户。
恰恰相反，他出身于赫赫有名的辽东佟家，而且跟佟养性还是同辈人，真名叫佟养成，在大金国曾作担任过内牛录额真的位置，只是努尔哈赤对他寄以特别厚望，所以才让他到山东，而且他一到山东就旗开得胜，直接就在赵彦的巡抚标营之中谋到了一个把总的位置。
现在佟养成十分兴奋地说道：“现在闻香教想再拖一拖都不成了，如果等到今年八月，他们还有可能成事啊！”
拖到今年八月万事俱备的话，闻香教起事成功的可能性至少增加五成，虽然努尔哈赤与大金国都乐于见到闻香教及时起事让大明国与龙口军后院起火，但是他们却不愿意看到闻香教真正成功推翻了明国成就了霸业，让自己的一切努力都尽付流水。
因此努尔哈赤一方面不断向闻香教提供了人员与物资上的援助，另一方面却是决定来个釜底抽薪，逼着闻香教提前起事，所以才特意派了叶宝成杀到赵彦面前出告闻香教。
正是有大金国谍报网的周密部署，叶宝成才能一路畅通无阻冲到赵彦的书房之外，他带来的闻香教文书也是货真价实的真货，没有半点虚实，而且还是真正的正本，大部分都是闻香教递给大金国索要辽东失陷官兵与武器支援的正本，所以赵彦第一时间就看出了闻香教的反意。
而现在对于叶宝成来说，成了巡抚标营的把总更是一个意外之喜，而一边的金燃说道：“现在既然闻香教不得不反，那么养成你好好呆在标营，以后肯定有用得着你的地方！”
“嗯！”佟养成答道：“我赶紧把队伍抓起来，还好我已经安排好说辞，说是有几个沈阳前卫的老弟兄要跟我过来，而且他们真是沈阳前卫的老弟兄！”
虽然佟养成冒充叶宝成潜入了赵彦的巡抚标营，但这个叶宝成却是真有其人，而且叶宝成的长相也跟佟养成十分相近，佟养成亲自审问了叶宝成一个多月把叶宝成的全部底细掏出来之后才把叶宝成灭口。
现在佟养成清楚得知道，自己这个巡抚标营把总的位置对于大金国大有用处：“老金你放心就是，该出手的时候我决不犹豫，你准备怎么办？”
“既然把闻香教逼反了，那么我这支人马就去投奔闻香教，有这支大金劲旅，一般的县城绝对挡不住闻香教的脚步！”
现在闻香教手上有一批辽东被俘失陷的明军官兵作为基干，还有历年积存的大量兵器铠甲钱粮米豆，但是他们的战斗力依然有限。
虽然可能在野战之中歼灭一些乡兵与明军的卫所军、营兵，但是攻城能力仍然是十分有限，甚至攻克一些县城与千户所，但是对于府城这样的大城却是毫无办法，现在正是就是金焰这上百甲兵发挥作用的时候。
金焰这上百甲兵正是大金在山东最强力的一支地下武力，其中大半都是建奴真鞑，其余人等虽然不是建奴真鞑，但也是女真化多年的汉人与蒙古人，而且兵甲俱全一人双马，一般情况遇上几百甚至上千明军战兵都可以一战。
这样的精锐投入到闻香教军之中，自然能帮闻香教多拿下几座县城甚至几座府城，让这次的乱事变得越发不可收拾。
而听到金焰的想法之后，佟养成点了点头，他给金焰递了一杯壮行酒：“好，不送了，到时候阵前厮杀的时候，咱们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