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好土匪-第1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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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政起身,蹙眉道:“程兄弟,是不是考虑往东北方向?那里”
程风笑了笑,指着东方远处几不可见的几处小黑点,道:“大家看,那边有数只海鸟。海鸟一般不会离开海岸五十里,看见它们,意味着离陆地不会太远。
此时往西返回登州,路途遥远,中间要是遇上辽军或者大的风浪,咱们都要玩完。还不如就近找到一块陆地休整,这样活下去的机会还大一些。”
众人朝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众人眼力都没有他强,什么也未瞧见,嘴里小声嘀咕着,心中不由有些疑惑。
当着这些官爷们的面,船老大吴顺水心中胆怯,许久未说话,这时却犹犹豫豫地开了腔,“俺。。。俺记得东边那个位置好像有个小岛。。。以前打渔时曾经路过。。。。。。”
众人一听前面不远处真有小岛,顿时来了精神,奋力向东划去,有桨的用桨,有长枪的用枪杆,还有人直接用手划,齐心协力只想早点踏上陆地。
人是天生的陆地上生存的动物,众人看着蓝幽幽、深不见底、无边无际的海洋,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和恐惧感,更何况现在待在一张不甚牢固的木筏子上,对脚踏实地的渴望更是无以复加。
程风站在筏沿上,朝东瞭望着海平面。
天空清澈透亮,海面亮闪闪的,筏子笔直轻快地在平静湛蓝的海向前滑行,就像是有发动机在推动似的。
渐渐的,他发现筏子进入一片水域,那里的海水不再是蓝色,而是墨绿色。天空中满是海鸟在飞翔,而且飞得很低很低,以至于他能感觉到它们翅膀扇起的劲风。
这些征兆再明白不过了:海水颜色的变化,成群的海鸟,这一切都在告诉众人,要随时保持警觉,陆地就在不远处。
而此时,太阳已在不知不觉之中渐渐西沉,在天边显得又大又红。
筏子上没法生火,仓促之间,船上也没备干饼,只好将腌肉削成条状,每人分了四条,放在嘴里干嚼。
几个装着淡水的木桶被放在筏子正中间,每人基本上都分上了两杯,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到达陆地,这珍贵的淡水得节省使用。
黄昏时分,清澈的海面就是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五颜六色的鱼在筏子周围游来游去,黄的、绿的、蓝的、红的,或通体纯色、或斑斓相间,或粗壮圆滚、或小巧玲珑。
吴顺水拿渔网抄起十数条鱼来,剥皮去骨,将鱼肉切成薄片,做成鱼生,众人分着吃了。
虽然没有葱姜酱醋等佐料去腥杀菌,吃在嘴里还是有些甘甜的滋味,还可以补充水分。
补充完能量,程风继续盯着海平面,搜寻着陆地的影子,天空突然变成了一片深紫色,在筏子的一侧,一颗钻石般耀眼的星星悄然出现了,一动不动地挂在深色的夜幕上。
这颗星星,仿佛是夜晚降临的信号,浓重而巨大的夜幕笼罩住了整片海域。
第436章 晨雾惊魂()
当众人发现自己已经深深陷入黑暗,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时,心里升起的第一个感觉就是无法控制的恐惧。
即便几十人挤在狭小的筏子上,依旧感觉到强烈的孤独,众人都没有说话,一言不发地划着手中的桨。
程风假意通过观察星空指引方向,其实是时不时地偷偷看看自己的手表,那上面有夜光的指南针。
筏子无声无息地在深沉的大海上滑行,能感觉到海面下充斥着奇特的生物。
渐渐的,海面挂起了一股寒风,海面波涛汹涌,黯淡无光,筏子像只蛋壳,轻飘飘地随波逐流、毫无抵抗之力。
临近半夜,风越刮越急,空气也湿漉漉的,海浪越来越大,山呼海啸一般,仿佛就要把筏子撕碎。
虽然在黑暗中看不清楚,但程风肯定众人的眼中都盛满了恐惧,在大自然的怒吼前,人力无疑是渺小的。
“顾三郎!”风浪声中有人惊叫,“顾三郎落水了!”
紧接着传来一声呼救声,但瞬间便在海浪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种风高浪急、不能视物的情况下,一旦落水,任凭神仙也难以将其救回。
“都抓稳喽!”程风大吼一声,提醒众人,随即将身边的扈三娘搂在怀中,她的身子都已湿透,海风呼啸,冻得瑟瑟发抖。
“哥哥,我们会死在这里吗?”黑暗之中,扈三娘的声音惶恐不安。
程风认真地想了想,道:“不会!只要抓住我,即便木筏翻了也要抓紧我,就不会死!即便风再大、浪再高,我也会护你周全!”
听了他的安慰,扈三娘心中稍微放松下来,只是一双手将程风健壮的胳膊抱得更紧了。
不知什么时候,海浪渐渐平复,海面恢复了平静,被恐惧耗尽体力的众人或坐或躺,在筏子上沉沉睡去,任其随波飘荡。
扈三娘头一个醒来,此时天色刚刚破晓,空气湿漉漉的,海上起了浓雾,众人都还在低着脑袋昏睡不醒。
她睁开眼一看,自己身旁不远处正有一团小山似的黑影,“岛屿终于到了!”
她心中顿时腾起一团欣喜的火焰,可当她擦了擦眼睛,再仔细看时,眼中的欢喜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转而变成了极度的惊恐。
“辽人!”她瞪大了眼睛,忍不住要大叫起来,却被一只大手牢牢地捂住了嘴巴!
“嘘!别出声!”程风在她耳边轻声叮嘱。
扈三娘眼中的恐惧还未消散,机械地朝程风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他。
程风慢慢地将手拿开,抄起一支木桨轻轻地划了起来,并示意扈三娘也照做。
两人一边轻手轻脚地划着船,一边紧盯着辽船上的动静,心中“砰砰!”直跳。
真是冤家路窄,没想到一场风暴竟然将筏子与辽船刮到一起了!
这时若是辽船上有惊醒些的瞭望哨,发现了木筏,他们只需要驱动大船,朝筏子轻轻一撞,整个筏子上的人都会落水,不被淹死,也会被弓弩射死!
生死存亡之际,两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既怕惊动了辽船上的人,又怕惊动了筏子上的人。
万一筏子上有人醒来,发现辽船后,如同扈三娘刚刚那样一般,忍不住叫唤起来,那就是满盘皆输的结局。
木桨在水下轻轻拨动,缓缓地远离辽船,直到那团如山般的黑影完全消失在浓雾中,两人方才长舒一口气。
程风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示意扈三娘将木桨提上来放好,两人歇息一会儿,一回头猛然发现杨勇节在背后瞪大着眼睛看着自己,吓了一大跳。
“你醒了?”程风的问话声依旧放得很轻。
杨勇节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刚刚看见辽船了吗?”
他又点了点头。
“那你咋不帮忙划船?!干看着?!”程风甩了甩发酸的胳臂,语气加重了些,带了几分埋怨。
杨勇节带着哭腔,委屈地道:“俺。。。俺尿裤子了。。。。。。他娘的!吓死老子了!辽船就在身旁,伸手就能够着!俺上还有八十老母,下还有吃奶的孙儿!
天杀的!想当初,俺不过是奉命出海抓你们两个蟊贼,没想到经历恁多波折,几次都差点丢了小命,早知道如此就不会蹚这趟浑水了。。。。。。”
他似乎刚刚被吓傻了,不敢动也不敢说话,此时方才清醒过来,就开始絮絮叨叨了,只有这样才纾解他心中的恐惧和愤懑。
程风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喝问道:“你没打过仗吗?!你好歹也是个队将啊!怎的如此胆小?!”
“俺真没打过仗!最多抓过几个走私的商贩!俺这个队将是花了三千贯买来的!俺以前也就是个管渔码头的差吏,混到今日也不容易啊。。。。。。”
说起革命发家史,杨勇节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
“得得得!别说了!”程风算是怕了他,赶紧叫停了他。
这时筏子上的人都醒了过来,看见眼前一幕都有些懵,程风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说,这些人得知刚刚辽船就在身边,一个个吓得哭爹喊妈、叫唤不迭。
程风这时感觉很庆幸,幸亏自己刚刚没有把众人唤醒一起划船,人多嘴杂、一个不慎便会发出声响,惊动了辽兵。
他很快制止了众人的叫喊,指挥他们继续朝东划去,尽可能地摆脱辽船的瞭望范围。
不多时,太阳早早就升起了,开始炙烤着大气,很快雾气便已散去,一望无垠的海面上辽船已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儿。
程风有点担心地望着那个小黑点,企盼辽兵们还在呼呼大睡,没人会注意到这个筏子。
担忧没有任何用,唯一能把握的便是组织众人奋力朝东划去,越快越好、越远越好。
三个时辰过去了,筏子在清澈而宁静的海水中滑行,人人皮肤被太阳晒得通红,手心也都被桨柄磨起了一个个水泡,一碰便钻心般地疼。
此时,大家已是饥肠辘辘,渴得嗓子冒烟,筏子上却没有一点吃食和一滴淡水,昨夜的风暴已将存储食物和淡水的木桶全都掀进了水里。
第437章 终见岛屿()
现在,还没有任何靠近岛屿的迹象,有些人对找到陆地已经不抱什么希望,却也懒得与程风争论,因为此时大喊大叫无疑于浪费自己最后一点宝贵的体力。
事已至此,众人心里都很清楚,就算筏子走得再远,如果找不到一处可以歇脚的陆地,迟早会被渴死,被累死,这样还不如死在辽人的刀剑下,那样来得更痛快。
现在唯一的吃食就得指望这海里的东西了,可大白天里,鱼都躲在深水底,想要网上几条来并非易事。
吴顺水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根针,弄弯了制成一个鱼钩,找了点干肉当饵料,费了半天劲,终于钓上两条不大大小的鱼。
他片了两盘生鱼片,端给了程风和马政,在他心目中,这两人是这筏子上的首领,有什么吃食得优先供给他们。
程风将盘子推开,张开皴裂的嘴唇,道:“给佟老拿去吧,年纪大了,打熬不住。”
马政见状,也不好将盘子接过来。
吴顺水怔了怔,便将盘子递给了须发皆白的佟忠宁。
佟忠宁忙摆手,感激地道:“给划船的青壮吃吧,要活下去,还指着他们哩!”
杨勇节在一旁苦笑道:“活下去?佟老,吃一顿少一顿,劝你还是吃两口吧,死前也饱个口福!你不吃,俺帮你吃!”
程风看看士气颓废、疲惫不堪的众人,他们的脸上有一种看透生死的冷漠,只是机械而无力地挥动手中的胳臂,驱动筏子向前。
他明白,这些人已经绝望了。
是啊,还有什么希望呢?眼前依旧是一望无垠的海面,而辽船已由针尖大的黑点变成黄豆大小的黑点,毫无疑问,辽人是已经发现了这条筏子,才如此紧追不舍。
前面,等待大家的是饥渴、劳累和突如其来的风暴,后面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辽兵。
死亡,似乎是一个难以绕过的陷阱,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往东去,是自己做的决定,那只是依靠海鸟做的推测和判断,认为不远处应该会有陆地,可具体在哪?究竟有多远,自己心里也没底。
程风忧心忡忡地望着水天一色的大海,头顶上是放射出炫亮光芒的烈日,它像一个巨大无比、毫不留情的敌人,小口撕咬着红肿起皮的皮肤。
到后来大家才发现,相比寒冷的黑夜,白天的太阳对筏子上的人伤害更大,更让人痛苦不堪!
他强忍着后背的疼痛,心中翻起般般种种念头,一时也想不出太好的办法,只能鼓舞众人硬着头皮往东划,一条道走到黑!
“咦!这是什么?”吴顺水的声音将他从沉思中拉了回来,他回过神来,看见吴顺水正从抄网里掏出一段黑色的东西打量,满脸疑惑的样子。
“树根!这是松树根!”佟老者嘶哑的声音叫了起来。
筏子上的人群原本死气沉沉的,这下子全沸腾起来了,大家在海上漂了这么久,连一根草都没见过,现在却见到一根树根。
这意味着什么?这是一个准确无误的信号,附近一定有陆地!
这段树根是那么普通,甚至弯弯曲曲、黑黝黝的还有些丑陋,可现在在众人眼里,它如同人参般宝贵,甚至比人参还要珍惜上万倍!因为它意味着生的希望!
杨勇节两眼冒着兴奋的光芒,冲过去一把将树根抢了过来,大家还以为他要握着亲上两口呢,结果发现他不顾一切地把树根放进嘴里嚼了起来。
大家都佩服他的反应速度和思维角度,这次让他又占了先机。
“怎么样?什么味道?”众人一脸艳羡地看着他,好奇地向他打听树根的味道。
杨勇节皱着眉头,神情古怪地道:“黏糊糊的,像油脂,虽然很苦,但有股松香味,最后咽到嗓子眼里还是觉得凉凉的。”
他砸吧砸吧嘴,将那一口松树根吞下肚里去,连一丁点木屑都没剩下。
他又咬了两口,将剩下的一截恋恋不舍地递给了段朔,段朔将剩下的松树根小心翼翼地切成数十段,分给了众人。
程风将一小段松树根放在嘴里嚼了嚼,这口感正如同杨勇节所说的一般。
说实话还是挺难吃的,但起码这东西没毒,他还是将它咽了下去。
众人吃完松树根,忽然感觉浑身来了力气,不用程风发话,一个个卖力地划着船桨,驱动筏子飞速地朝东划去,直到天再一次变黑。
这天的夜晚是众人在海上度过的最长一夜,虽然没有风暴来袭,但白天兴奋地使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旦身体反应过来,则是极端的疲惫,浑身绵软,越来越虚弱。
每划一下水,都觉得整个人都要虚脱了,力气在不断衰减。
而陆地,仿佛空中的大饼,可望不可及。这个时候,绝望再次占据了众人的心。。。。。。
熬到天亮的时候,风变得冰冷刺骨,程风站在筏子上,没抱希望地再一次朝海平面望去。
四下里到处都是平静的碧水,可往远处看,就在筏子的正前方,有一座小岛赫然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