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流天师-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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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七七也是这个道理。你看。”他把几个散件按类放好,果然最多的一类是七个,他再一指自己按照找到散件方位而画下来的布局图,正是一个以七为数列成的三角形,一层套一层,直接套了七层,阵法是什么,呼之欲出。
“七宝封中阴身阵。”两人齐声道出了这个阵法的名字。
所谓中阴身是指介于生与死之间的一种形态,如童子一般形貌,中阴身在人死后会在阴间寻求生缘,复活之机,以七为数,重复七个轮回。而七宝封中阴身阵正是为了封住中阴身,免于其再复活,在漫长的岁月里还有机会使其回炉再造,摒却邪心,重生自我。
那被封住的邪身自然就在阵法的最中心。
周通大致算了下方位,已经能有八分确定,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有点晚了,再走深处不太。安全,反正这大阵都在这儿放了能有千百个年头,不急于这一天两天的。
周通收拾好东西,把线索有条不紊地放回包里,对凌渊说:“走吧。”
凌渊点了点头。
两人回去的时候特地又去雕像那儿看了看,周通说道:“雕像带回去吧,回头让他们把土坑填平了,割漆一般都是凌晨天蒙蒙亮的时候,还常有人来这儿附近采野生菌菇,这个坑放在这儿不管挺危险的。”
那雕像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的,约有半人高却不太沉,凌渊一个人就能扛得动,好像是空心的一样,可敲击表面的时候声音沉闷没什么回音证实里面确实是实心的。
半路上,周通跟凌渊互相换着将雕像抬回了村子里。
刚回村子,就发现闹得人仰马翻,一团糟。
周通看着一地的狼藉,又瞥了一眼正跟端正僵持的段飞他们,问端正:“这是怎么了?”
端正谨记周通教诲,说道:“你走后没多久,这俩小子就来骗人了。”
“什么骗人,说话放尊重点!”段飞忍不住回击,被何愁拉了胳膊,拽了回来,何愁见着周通他们,冷笑一声,说道:“把野神扛回来了,你就不怕野神动怒直接将整个村子都给毁了?”
周通没正面回应,而是笑着问道:“那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地上一大滩血迹,蔓延了近十米,一长串泼在那里想忽视都忽视不了,血迹的最前端,躺着头狼,还未死透,凶神恶煞地瞪着周围的人,一双眼睛里蓄着恨意,血红的眼睛眨也不眨。
旁边小孩大着胆子捡起一块石头砸了过去,正砸在狼的眼睛上,狼嗷呜叫了一声,却仍是死死地瞪着不肯露出半点怯意。
周通往狼身边走了几步,端正见他要过去,忙拽了周通:“小通你干嘛?”
周通没看见这狼有多凶,端正是看得清楚的,这狼站起来的时候有成年男人那么高,四肢强壮,獠牙锋利,被发现的时候正在咬死一头羊,鲜血溅了满墙。
何愁板着脸说:“这狼被野神附身了,你别过去,小心让野神抓住可乘之机。”
村长闻言,凑过去,讨好地对何愁说:“大师你看,要怎么化解,求求你,帮帮我们。”
何愁见村长跟自己说话,眼底露出点狠劲儿,可留了一手,说道:“你们得罪了野神,几百年疏于供奉的大罪本来就不好偿,现在却又把野神从供奉的宝穴位置搬了回来,断了他跟天地之间的灵气往来,这事儿,恐怕我帮不了。”
这种话他们蓝道先生常说,一句帮不了能彻底让对方心慌,接下来只要说个“但是”或者“也罢”就能赚个盆满钵满,把人的恐惧心理解剖得淋漓尽致,最简单也最有效。
但何愁小瞧了周通,他吓唬到了其他人,却没有吓住周通。
周通没理会故意将矛头指向自己的何愁,也不管端正的警告,径直走到那条濒死的狼身边,蹲了下来,察觉到陌生人的靠近,那头狼立刻挪动身子还想站起来,亮出獠牙恶狠狠地看着周通,它现在虽然没了站起来的力气,但是只要这个人靠近,一口咬死还不成问题。
本能的自我保护意识让这头狼对周围所有的一切都充满了敌意。
在周通靠近的一瞬间,野狼眸中凶性一闪,虚弱的身子竭力弹起,张开血盆大口瞄准了周通的脖子扑去,围观的人见状顿时惊呼起来,有胆子小的忙捂住了眼睛。
谁知道,那头狼还没弹起来多高就被人一脚狠狠地踩在头上,又踩了回去。
凌渊单脚踩在狼头上,十分嫌弃野狼身上的血弄脏了他的鞋底,催促周通:“快,这玩意又腥又臭。”
周通:“……”
第一百二十六张符()
周通慢条斯理的在满身是血的狼身上摸索着什么,凌渊见他动作慢悠悠的,一脸抑郁地说:“你在瞎摸索些什么?”
周通道:“你把脚拿开都没事,抬抬点,够到边了。”
自周通蹲下来伸手摸进狼肚皮下边开始,何愁的脸色就变了,他这手做的巧妙,一般人根本就看不出来,这周通身上的气不盛,可见其能力一般,怎么就能一眼识破了他的计策?
何愁左右看了看,拽了拽看得有些愣神的段飞,小声说:“得走了。”
段飞“啊”了一声还没明白目前的状况,就见眼前周通好像摸到了什么,用力一揭,那头巨大的野狼忽然就没了,一只狗尾巴草编的狼掉在地上,而周通手里还捏着张黄符在风里飘飘荡荡的。
四周围人议论纷纷,左右环顾,完全懵了,都想不明白好端端的一只大狼就这么消失了,攥着电话准备报警的年轻人怔忡地看着眼前的景象,慌乱地问:“到底还要不要报警了啊……”
周通笑着说:“我觉着没什么必要。”
端正插了一句嘴:“有必要啊。”他乜斜着眼看那俩蓝道骗子,昂着头亮出大鼻孔给他们看,“正好让警察治治这俩骗子。”
何愁阴着脸没说话,段飞吓得一把抱住何愁的胳膊,“愁哥,这这怎么办?”
周通把之前跟踪他们的草编蚂蚱跟狼都丢在何愁面前,在何愁看来,仿佛是用力砸在他心上了一样,何愁咬着牙说:“你真的很厉害。”
周通笑笑,说道:“你是有真本事的人,没必要用这种伎俩行骗。”
何愁没理会周通,反而续着自己前面的说道:“可你再厉害,你能厉害得过山里的东西?”
周通面色一凛,问道:“你知道山里的是什么东西?”
“小时候有幸见过。”何愁说话的口音忽然变了,跟当地人拗口的普通话相差不多,周通问道:“你是本地人?”
“我们谈谈。”何愁又恢复了以往说话的口音,“我知道你对山里的那东西有兴趣,我的目的不在那个,也许我们可以合作一下。”
“愁、愁哥……”段飞瞪着眼望向何愁,没明白怎么事情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他跟何愁明明说好了过来这儿骗一票就撤的,大山里的东西?那是什么?愁哥之前说的煞局?
“没事。”何愁拍了拍段飞一直攥着自己衣袖的手,说道,“我心里有数,现在不跟他们做交易,以后就没机会了。”
周通思考了下,他看向凌渊,询问凌渊的意见,凌渊闷着声不说话,看那表情也看不出好坏来。本来这事他自己就能做主,用不着看凌渊意见,但是他总觉着凌渊对山里那东西特别在意,今天他用罗盘不顺手,好几个散件跟阵点都是凌渊找着的,神情间严肃得很。
他虽然很想知道山里头到底镇着什么,但是就因为未知因素太多,危险性也大,就这么去山里鼓捣一通,说得高尚一点,他们送命了不要紧,把那东西放出来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周通原本的打算是按照前人的套路,重新布置一个“七宝封中阴身阵”,但他心里也清楚,依样画葫芦的事对于他们天师来说是最下等的招式。
干这行的都知道,风水会随时间而推移,沧海桑田,即便是宝地福地也会因为消耗而变成颓圮之地,而一些看似凶中带煞的险地也有可能因为某些机缘而化凶为吉。故而,一套章法不能套用是他们都知道的基础,要看天看地看时,更是注意气的变化,当年这一套阵法好用,现在这一套阵法指不定不好用,还很有可能推波助澜,助长了妖邪。
这些都是说不准的,所以干这行的难得很。
周通也是存了这种考量,才在何愁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犹豫了下,如果能知道镇的是什么东西,再对症下药的话,那要稳妥多了。
思前想后,周通最后答应了何愁的请求,却没说透,对端正说:“帮我准备个安静的地方,我先跟何愁聊聊。”
这方面的事情端正自然放心周通,但是小村落里没那种适合谈话的小茶室之类的地方,村长就主动把自己家让了出来,把那一大家子人给赶到了屋外面去。
段飞跟在何愁身后一句话不说,经过村长孙子的时候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那双大眼睛眨了眨,望了望那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又望了望何愁,忍不住上前去跟何愁咬耳朵:“愁哥,那人眼睛长得可真像你。”
何愁闻言望去,看到段飞说的那人,眼神冷漠地扫了过去,抓了一把段飞的屁股,把他往前推了几步:“眼睛别瞎瞟,老实点。”
段飞脸一红,支支吾吾地说:“我、我也没刻意看他……”
几人进了房子,凌渊把那雕像也一并搬了进去,就靠在村长家的饭桌旁,几人在沙发上坐了,端正嬉皮笑脸地跟周通说要留下来听,周通答应了,但其他人没让留,都赶了出去。
周通也不跟何愁磨蹭,开门见山,单刀直入地问道:“你的交易是什么?”
“我帮你管山里头的事情,这个村子里的其他事情你别管。”何愁说话也利落,直接把态度挑明了。
周通看向端正,何愁目光在端正脸上一扫,补充了一句:“我保证漆树林不受影响,不耽搁你们做生意。”
“你这不就想让这个村子不好过吗?这多落后的小村子你还要插上一脚要把人家弄回解放前吗?”端正忍不住叨叨了一句,被何愁的冷刀子眼神扫过,脖子发麻背后冷气嗖嗖嗖地往上涌,端正却还是梗着脖子死瞪着何愁。
何愁冷笑一声:“我就是要它鸡犬不宁,怎么了?”
端正怒:“心理变态啊你。”
周通问道:“能知道理由吗?”
“不好意思。”何愁一改之前的冷厉形象,咧嘴一笑,眉宇间像极了混社会的二流子,“不能。”
“哦。”轰的一声,一直没说话的凌渊忽然将桌子上的水果刀丢在了何愁面前,何愁一愣,脸色就沉了下来,段飞猛地跳起来,看着那就在茶几边缘,再稍微动弹一下就掉下来的水果刀,呜哇乱叫:“你干嘛啊你这人?多危险啊?”
凌渊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盯着何愁,好像刚才直接撂刀子的人不是他一样。
凌渊说:“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周通:“……”
端正忍不住拍手叫好。
凌渊仍是面无表情,何愁被凌渊那眼神看得起了怯意,斟酌了一下,说道:“之前你应该猜出来了,我的确是本地人。可是我小时候在这儿过得很不快乐,压根就不想承认是本地人。”何愁翘着二郎腿,说道,“谁都有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你拿刀架在我脖子上逼着我说,我不想说我还是不会说,反正我话就放在这儿,我帮你找山里的东西,你别管我的闲事,你少做一件事,我多做一件事,怎么都是我亏你赚。”
周通犹豫了片刻,心里思忖一二,最后不动声色地跟端正交换了一个眼神,答应了何愁:“好。”
何愁说道:“我们立个誓。”他从口袋里拿出张黄符纸,又用朱笔写了符,最后拿出打火机,将符纸烧在随手抓过来的一个杯子里,兑上水,说道,“来。”
周通看过他写的那张符,是起誓用的咒符,符纸纸面粗糙,上面的朱笔勾画也很随意,这张符属于民间草方,是些不太入流的小把戏,类似于这种方子的还有一些求爱符、点石成金符之类的小东西,时灵时不灵的,就好像乡间赤脚医生开的药方子一样。
再一联系何愁之前用的那些符咒,周通估计何愁大抵是师从什么乡野先生,或者走南闯北看到学到的一些东西。
何愁把那符水分了一半给周通,剩下的一半自己先喝了,周通顺应何愁的要求喝了,看得端正眼睛都勾直了,私下里问凌渊:“喝了不会拉肚子吧?”
凌渊阴沉着脸:“……不会。”
周通喝完之后,说道:“走吧。”
“去哪儿?”何愁被周通这忽然来的这么一下弄懵了,这话还没说完呢!
周通理所当然地说:“收拾一下,明天一起进山里。”
“谁说要跟你一起进山里……”肚子一疼,何愁捂了肚子,当即忍不住把本来就没吃多少的晚饭全都吐出来了,胃里拧得厉害,疼得他浑身发抖,段飞一把抱住何愁,“愁哥,你没事吧?愁哥你怎么了啊?”
何愁靠在段飞怀里,摁住肚子,眯缝着眼看周通:“你在符水里动手脚了?”
“没有。”周通摇了摇头,说道,“只是你违约,符水起效了。”
“什么违约,我明明没跟你约定要跟你一起进山里。”何愁话还没说完,肚子里疼得更厉害,翻江倒海的,他一边哆嗦着一边吐得别人家里一地都是,吐到最后没东西吐了,开始呕酸水,其他人自觉离得何愁远远的。
周通笑着说:“符水效果不错。”
何愁:“……”
周通看何愁那眼神,知道不跟他说明白了何愁肯定心里不服气,遂解释道:“人一旦许下诺言就会形成一个灵气芥子,这种灵气芥子会汇聚在你的周围,直到你履行了诺言才会散去,这芥子跟祈愿力相同,是由信念产生的力量。而你刚才烧成灰泡成了符水的那张咒符正是可以吸收这种灵气芥子的符纸。你还记得你说过吗?你会帮我管山里头的事情。所以说,措辞很重要啊。”
何愁依稀记得他说过这句话,脸色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