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全传-第2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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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隋朝许可罗艺自立北平王,多亏昌平王邱瑞、颖州王杨义臣等人促成其事,你罗家欠着人家的情啊
!到如今你明为助阵,实为破阵,破了铜旗阵也就罢了,大不该枪挑杨全忠。老人家杨义臣找我来了,论反隋的事,我不该该闲事了,按你罗成的狂傲成性,我得伸伸手儿,别人怕你,我东方伯可不怕你。我先找着你罗成,破你几手儿枪法,然后把你引到个地方,再叫你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罗成见东方伯前来叫阵,心中好恼:你在杨义臣而前说我是奸细,险些环了大事,岂能容你!俩人一个跑一个追东方伯将罗成诱到阵外山脚下。忽然冲出一将,枪法非凡,竞然破了罗家祖传五钩神飞枪,将罗成擒获。罗成被绑缚着押进一座山庄庄院。进得屋内,借着灯光,罗成注目观看擒拿他的人。见此人平顶身高八尺开外,细腰扎臂膀,双肩抱拢,头戴青缎子的软扎巾,上有三排密匝匝的紫绒球,三支软翅朝天,顶门搓打慈姑叶,相衬着二龙斗宝,身穿一件青缎子的箭衣,上绣金花朵朵。十字袢紫丝缠,杏黄色的丝莺带打蝴蝶结、走灯笼穗。大红中衣,青缎白底靴子上绣金花。面色白润,犹如观音,宽天庭,重地阁,高颧骨,剑眉虎目,准头端正,四字阔口,大耳有轮,三绍墨髯胸前飘洒。这是个什么人呢?罗成正暗自纳闷,东方伯过来了,说:“小罗成哎,你这蒜装得可以,如今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我先解解恨吧!”上去叭叭就是俩嘴巴。那人说道:“兄弟,别打!别打!”“哥哥,他实在太气人了。”又上去往罗成肩头上打了一拳,胯骨上踹了一脚。那人急忙拦住,说:“兄弟,别打了,当心打坏了。我得问问他。我说罗成呀,说实话,你是谁的儿子?”罗成说:“谁不知道我是北平王罗艺的儿子呀!”“好,我再问你,你有几个妈!”“我就一个妈呀!”“什么?你就一个妈?”说话间,这人仓啷一声,宝剑出鞘了,剑尖对着罗成心口:“你快想想,你要再说一个妈,今天你可就活不了啦!要是再找一个妈来,咱们可还有说的!”罗成一想,这都没影儿的事!怎么没事让我想几个妈呀!他心眼一转,嘿,还真想起来了。“噢,我想起来了。听我爹说过,我可没见过,从前我还有一位大娘。“有位大娘!姓什么?”“姓姜,叫姜佩芝。”听到这儿,此人宝剑收入鞘内,往前扑向罗成,象是要认亲,可是“兄弟”俩字还没出口,噗通!就坐地下了。跟着往后一仰身,背过气去了。书说到此,咱们得倒叙一下北平王罗艺的身世。罗艺原籍中原卫州府,离城南八、九里有个大村儿叫姜家屯,村里大多姓姜,姓罗的是孤姓,他爹是打把式卖艺落在那里的。刚刚添下这孩子,他爹想了想说:“我是卖艺的,得了,就叫他罗艺吧!”他长到四岁,爹就去世了,撇下孤儿寡母,日子难熬啊!难为这妇人给人家穿针引线,苦奔苦拽,拉扯这孩子。罗艺六、七岁上,就给大户人家放羊,打零工。这孩子嘴甜甘,见了长辈叔叔、大爷、爷爷、奶奶地叫,大伙都喜欢他,人缘儿挺好。他八岁这年,妈妈一病不起。那天晚上他从财主家收工回家,见妈妈脸色蜡黄,着急地说:“妈,还是找个大夫看看吧!”他妈说“唉,算了吧,咱们哪儿有钱看病啊!”就这样耗着,病势一天比一天沉重。一天早起,他从炕上爬起来,要去干活,出门时想告诉妈妈一声,连叫几声“妈”。妈却不答应。他急了:“妈!您怎么不言语呀?”过去伸丁一摸,哎哟!可苦了孩子了!他妈挺硬冰凉,夜里已经咽了气啦!他趴在妈身上往死里哭,越哭声越大。东隔壁这家姓姜,老员外叫姜佐成,他正在院子里散步,一听西院怎么了?怎么哭得这么邪乎呀?急忙喊:“家人!”家人姜才过来:“伺候老爷。”“你到西院去看看,是不是罗艺在哭?”“是啦!”家人过去一看,果然是罗艺妈死了,孩子正哭他妈呢!屋里四个旮旯空,真是怪惨的,就说:“罗艺,你甭着急,我带你见见我家员外,你磕个头,求老爷赏口棺材,甭管怎么着,先给你妈理了。”“好,我跟您去。”罗艺跟着姜才到东院向姜员外磕过头,姜才把事情禀明,姜员外说:“这有什么呀!姜才,你承办一切,买口拍材,给这孩子做身孝袍子,把他妈妈发送了,这笔钱我花啦!”简短说吧,那天一切丧事办完,姜才领着罗艺从坟地往回走,问他:“往后剩你一个人怎么办呀?”罗艺说:“我还给人家干活去,怎么也得活着呀!”“这么办,你跟我回去,给老爷磕头道谢,就说有恩不能忘报,你情愿帮老爷干点活。老爷高兴,就许把你留下,他家多双筷子还算回事吗?这话你可别说是我教你说的。”“老哥哥,您可真是我的福神,我听您的。”罗艺照老家人说的做了,老员外看这孩子挺机灵,果然把他留下了。姜老夫妇一共三个孩子,头大的是女儿,叫姜佩艺,两个男孩于,一个叫姜文,一个叫姜武
。罗艺到他家为仆,干括勤快,买东西实顶实,待人有礼貌,合家老小以至仆妇人等都挺喜欢他。有时候一家人吃饭,老员外要罗艺也搬个凳在下首犄角坐下,让他一块吃。姜文、姜武可看不惯这个。罗艺总是等别人夹完菜才动筷,那回他刚动筷,姜文上去就抢。老头儿站起来,叭!给姜文一个大嘴巴:“你抢什么!”后来这哥儿俩当着爹妈的面不敢欺侮罗艺了,就在背地里打他,拧他,他也只好忍受。到了转年开春,天暖和了。老员外叫罗艺把后花园归置归置,要活动身体教俩儿子练武。罗艺把黄土场子用筢子捣喧了,两旁架上兵刃都擦得锃亮。第二天不出太阳就起身,打扫院子。一会儿,老员外带着俩儿子来了说:“罗艺,你去吧!”罗艺说:“老爷,您练武,我在旁边伺候着。”“哎,我们家的武艺不许外人看。”“那我就走了。”罗艺走出后花园,咣当!老员外把门关上了。罗艺想,慢着,听说姜家祖专好枪法,我得想法得过来。不然老两口将来一死,姜文、姜武这俩小子还能搁得下我?只要我把枪法学到手,即便你们不要我了,我跟爸爸一样,打把式卖艺去!人家不教,怎么个学法呢?他注目一看,有了!后花园门上有个大节子。他把节子周遭慢慢刻下来,弄成个活动塞子。第二天清旱,那爷儿仨又练武,罗艺就打开塞子往里瞧,估摸他们快要出门了,再把塞子堵上,转身回去,跟没事人似的。天天练武,这哥儿俩有不用心的时候,老员外生气地说:“你们这俩小子实在不争气!咱们老上辈是三国时候蜀国名将,他老人家名讳姜维,字表伯约,是诸葛亮晚年收下的好弟子。谁不知道有个常胜将军赵云赵子龙呀?天水关一仗,这赵云也曾被咱们这位老祖宗用五钩神松枪扎了个落花流水。自打归了汉室,他老人家死守剑阁,役想到晋国邓艾偷度阴平小道打到成都,阿斗归降了,因此,心里窝了一口气,作下了病。临死前,留下遗言后代儿孙不管哪朝哪代永不做官。打那以后,咱们这支姓姜的果然没人做大官。姜家门本家很多,也有会五钩枪的,那不过是马马虎虎,唯独咱们是正宗真传。老沮宗留下这枪法不容易,你们要不搁心学可就要失传了。”姜文、姜武一听,齐声说:“爸爸,打这儿我们好好学艺,决不能让这枪法断绝了。”他爹说:“这五钩枪不过是姜家枪法的初蒙,往下还有五分枪,枪母子。把五钩枪练得精熟了,才能传你们那些个。还告诉你们说,这五钩枪有三怕,除了怕五分枪和枪母子,还怕一种双尖枪,双枪四个枪头,那是咱们姜家门所没有的。……”这些要紧的话,都被罗艺在门外偷听去了。简短截说,罗艺每天四更天就起来,先到后花园练一气,然后收拾场子,擦兵刃。等那爷儿仨来练武,他再躲到外愉听偷看。从八岁到十七岁,学了八年多,这功夫可就学深了。忽然有一天,老头儿把他叫来,说道:“明天我们全家人连安人、小姐都要到南庄去,应酬一个朋友的喜事,这宅院就托付给你了。让外院厨房给你做点爱吃的,好好替我们看家。”罗艺说:“老爷您放心吧!”第二天一大早,老员外骑马,安人、小姐坐轿车,姜文、姜武跨车沿儿,带着礼品,奔南庄行人情去了。罗艺心想,今天我是家里的主人了,得作派作派。姜员外住北房五间,是明三暗两。罗艺在前廊下摆了一张小桌,派外院厨子炒了几个莱,在这儿喝酒就菜。心想五钩枪枪法我已然偷学到手,将来你们要留我我还不一定呆不呆呢!到哪儿打把式卖艺,我也得拿头份钱,养命根源就靠这条枪啦!他想着这碴儿高兴:趁今日院内无人,我何不练上一趟?来吧!他取枪在手,走到院子当中,叭叭!就练开了。什么梅花七蕊,什么金鸡三点头,又怎样拉抽屉……一样一样都试了一番。练一会儿,喝会儿酒,再练一会儿。练着练着,不觉已到午后未时尾了。他越练越来劲儿,左手执枪,往前一纵身,来个蹿山跳,返过身来,叭!额外加了个旋风脚。跟着枪交右手,没想到倒手时动作欠利索,嗖的一声,飞了出去。枪尖穿破东书房窗纸,枪玩到屋里去了。就听啪嚓一声,罗艺心说要干,赶紧抢步上前,拉开书房门一瞧,哎哟哟,这漏子捅大啦!怎么?原来书房里摆满了老员外心爱的书籍、字画、古玩玉器等等,枪尖正好戳到窗下红木架上摆着的一个三节葫芦瓶当中,把瓶儿上半截儿连同翡翠瓶盖截到地下去了。这枪一直撞到后沿墙落在下边床上。这下罗艺傻眼了,心说罗艺呀罗艺,你练枪撒什么欢儿,玩什么旋风脚,这不是借酒抽疯吗!这葫芦瓶是老员外祖传的无价之宝,一会儿老员外回来,可怎么交代呢!罗艺正在发愣,就听外边喊叫:“罗艺,罗艺!”罗艺心想糟了,赶紧取下那支枪,推门出来,一瞧是姜文、姜武先回来了
。姜文忙问:“你怎么了?怎么手里攥着枪,上我爸爸书房千什么来啦?”姜武说:“哥哥,咱们进屋看看,这小子不定憋什么坏呢!”哥儿俩进屋一瞧,呦!葫芦瓶碎了,就问:“罗艺,这是怎么回事情?”罗艺放下手中枪,现编瞎话:“二位公子要问,这里有点事儿。我一个人在家里闷得慌,喝了两盅酒,练了儿趟枪。想不到从西屋窗台底下砖窟窿里出来个耗子,我追它,它在院里跟着我转。到了东屋窗台底下,吱溜!它蹿上了窗台,噗!拱破窗纸进屋了。我推门进屋去找,这耗子跟我逗气,它趴到这葫芦瓶上了。我一生气,拿枪尖扒拉它,吱溜!它又跑了。没想到劲使大了点,把葫芦瓶子半截弄碎了。”姜武听罢,说:“哥哥,他这叫胡说八道,咱们得打他!”姜文上去就是一拳,罗艺往旁边躲闪,一抬腿,噗!姜文往前来了个嘴啃泥。姜武迎上前来,罗艺放下手中枪,左右手一分,捺开了他的俩胳膊,叭!一掌打在他的肩头上。吭哧噗,姜武坐地下了。这么说吧,哥儿俩打他一个,打不过他。姜文起来了,姜武趴下了,姜武起来了,姜文又趴下了。罗艺心想,反正我这饭锅已然杵漏了,你们俩素常不是打我就是骂我,今儿该我解解恨了。姜文见抵档不过,就说“兄弟,咱们上后院拿枪去,反正扎死他不过臭块地!”这俩人到后院各取了一支枪,罗艺又抄起方才拿的那支枪赶了上来。姜文说:“休走,看枪!”说着枪就到了。罗艺把枪一抖,大摆头,挡了回去。姜武摔杆一枪,奔罗艺后腰扎来。罗艺转身立枪一挂,把枪挂开。罗艺边打边想,打是打,我还千万别把他俩扎死,不然得以命抵偿。他抡起枪来,对准姜文的后腰,叭!把这小子砸了个滚儿。一串把反腕一枪,呱唧噗!姜武也趴下了。罗艺是得踢就踢,得打就打,得扎就扎,把这俩小子衣服都划破了,血也浸出来了。正打得热闹,就听正南上有人高声朗笑:“哈哈哈哈!好!”这仨人扭头儿瞧,敢情老员外在那儿站着呢!原来老员外脚跟脚回到家来,一瞧东书房窗户上有个窟窿,往里照了-眼,哟!葫芦瓶怎么碎了?他是又生气,又纳闷,这时就听后院喊叫“扎他!扎他!”急忙赶到后院察看,哎呀!这仨人怎么对上枪啦?他站在一旁瞧了半天,不是姜文趴下,就是姜武摔了一溜滚儿。他心里琢磨:嗯?哎呀!哈哈!怎么我们姜家这枪法都传到罗艺身上了?忽见姜文立起枪来,要打罗艺的后脑海。罗艺听到后面风声,来了个懒龙翻身,叭!用枪杆把姜文的枪抽出去了。这个身翻得太利索了,老员外不禁叫出好来。那哥儿俩瞧爹爹来了,赶紧求援:“爸爸,罗艺这小子把我们打啦!”老员外喊了一声:“别打了,都别汀了!”三个人住了手,放下枪。老员外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姜文把罗艺所说闹耗子什么的说了一遍。老头儿一听,说道:“哈哈!罗艺呀,是这么回事吗?无缘无故有闹耗子的吗?这叫胡说八道!小子,快说实话;不说实话,今天我要你的命!”罗艺赶紧跪下磕头:“大爷,我说实话。”跟着就从偷学武艺到碰碎葫芦瓶把所有实清都说了。老员外听罢,叫他俩儿子:“我说姜文、姜武呀!”这俩小子说:“是,爹爹。”“我问你们听见了没有?”说话间气往上撞,叭!叭!给他俩每人一个嘴巴。这俩人捂着脸叫屈。“哎哟!爹爹您干吗打我们?”老头儿说:“干吗打?罗艺这孩子偷着学,学得这么好。我掰着手教,嘴都快说流血了,你们就是不成材。罗艺呀,你学得不错,刚才我看你使了个锁喉枪,我儿即刻有性命之忧,可是枪到了,又不往前进了,有这地方没有?”罗艺说:“大爷,您老俩一直待我象亲生儿女一样,我坐地就不想下毒手”“噢!哈哈哈!罗艺呀,你既说了实话,这事就算揭过去了。你把院子归置归置,把碎瓶收抬好,那是值钱东酉,虽说碎了,还能改别的物件呢!”说完带俩儿子去到前院上房。罗艺到前边把院子、书房收拾完毕,碎瓶片包起来,交还老员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