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中-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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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发往各地的文书也以八百里加急送了出去,各地提举学事司紧锣密鼓的安排。本次恩科因为是临时开科,倒不能像往常那般有太多准备。如今春末夏初,距离秋末虽还有半年时间,但准备一应事情根本上讲还是很匆忙的。在做着这些安排时候,各地已经贴了告示出来。
这一来却在天下士林间掀起了轩然大波。无论是在家修养的,亦或者外出游学的,这时候都开始往京城去。
当然今年因为时间仓促,原本的府试并不举行了,如此一来,能够达到应考资格的事实上不多,毕竟在往年拿了贡士身份的学子也只是少数。是以难免的叫人觉得不甚公平,告示贴出一段时间,并有士子集会,堵了学事司的门,而后与派来维持秩序的官差发生了冲突。
这些事上奏到周顼那里时,这位年轻的皇帝正因为变法的事情焦躁不得,因此发了一通火后,将礼部的人叫了来,大家商量了一个通宵,最终决定在这次恩科里另开一科明经科,只是真正想要出仕为官的,大抵不愿意考这一科的。但皇帝拿了诚心出来,倒也让那些蠢蠢欲动的人不好再说什么了。
这些烦扰之事自是跟王凝没甚关系,他这几日因为新房的事情焦头烂额,眼圈通红,两个黑眼袋浮肿起来,耷拉着肩膀,像是瞬间苍老了几十岁。
他是雷厉风行的性子,当时从秦老那里得知那个叫沈京的人,立马就过去拜访了,好说歹说,最后还是在对方母亲的帮助下,沈京这才答应给他建房。
这边找了设计的人,联系了施工队,眼看着一切准备就绪,江宁府那边却又出了幺蛾子。也不知哪个没天良的“告发”他圈占官田,最终虽说是无稽之谈却也将他折腾了一圈,花出去了大把银子。
也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终于意识到秦老当时那具看似轻松的话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
江宁的士绅地主已经开始针对他了。
这些人翻脸的本事那叫一个狠,虽说动摇不了他什么,但每天被一群苍蝇围着,着实也是叫人难受的。
在此前提下,耽搁了十余天,他第二次看了日子之后,他的别苑终于开始新建了。
初期还是挺顺利的。
江宁城外约莫二三里,山峰绵延,水田沃野。两座山之间,已经被开辟出来偌大的空地,附近招来的人都紧锣密鼓的干着事。从四面八方运送材料过来的车队络绎不绝,有些阴郁的天色下,倒是一片热火朝天。
水田里尽皆事绿油油的稻谷,偶有人影在里面穿梭。旁边的几个小村落青烟袅袅,隐于有些灰蒙的雾气之中,却也是一片祥和。
午时之后,一队人马从官道下来,走上了临时辟出来的大路,路的尽头并是热火朝天的工地。
当先的公子哥一袭青衫,缓步而行,听着身边惹我的汇报,偶尔点点头,倒不说话。
直到身边那人停了下来,他才悠悠问到:“沈先生的意思,工期要延后了?”
沈京年过三旬,留着寸许胡子,面皮黝黑,看起来不容易叫人亲近。
他点了点头:“夏季雨水频繁,本身也不适合做活,何况你这宅子真要建起来,没个三五年,却也是不可能的。”
王凝一听,有些无奈了,随即道:“三五年,我倒等不得了。我看这样吧,提高工钱,从附近尽可能的招人。至于这夏季多雨……”他想了想,一拍手掌,“地基弄好之后,其他倒也不怎么受雨水影响了吧?”
沈京点了点头:“不能说没有影响,但只要注意些,还是可以避免。”
王凝哦了一声,“那就这样,别的我都不懂,沈先生负责就可以,钱的话尽管过来我这边拿。”
沈京暗自腹诽,对于眼前这位他还是不能尽知,原本以为是哪家的败家子,只是真正接触下来,却也有些不像,要说是个务正业的,那更不像了。
“那就依东家之意。”他应了下来,拿人钱财,自是与人方便就是。
王凝笑笑,看着那边还看不出什么动静的工地,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那眉眼倒是如轻波漾了开,只是看不出丝毫的欣喜。
不多时,旁边的稻田里有人走了过来,本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这时候恭敬的站在他面前,倒也不怕生,提醒道:“主家,小的最近听说赵地主那边正动着心思,怕是要给你找不痛快。”
王凝嘿然一声,笑到:“你们哪,把我这地种好了就是,别的事不用操心。”
那人咧着嘴笑道:“庄稼肯定是要好好种,主家只收一半,还帮我们交了税,我们要再种不好,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王凝与他说笑了几句,那人离开之后,沈京诧异的看着他,道:“五成的粮你都不要?这是坏规矩的事啊。”
王凝摇了摇头,看向对面,说到:“宅子建好之后,我打算建个学堂。”他指了指山脚,“喏,就在那……”
沈京定定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不知该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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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82章 那谁,我鸟呢?(二更)()
任何时候的和平似乎都只是表象,仿佛一块遮羞布,你永远不知道揭开之后,背后掩藏的是何种样的丑陋与肮脏。
但,世人眼里看到的依然还是那副和平之象,亦或者看到了某些东西却也装作看不见,不愿戳破,亦不敢戳破。
挣扎在社会底层的人依然考虑着生死一瞬,没人会同情他们,甚至连他们自己都近乎放弃了。世道如此,却也无话可说了。
西北一地,京兆府,千年古都长安,到得眼下,却也颇显荒凉。自从淳元七年,那一阵卷过整个西北的风沙开始,长达半年的战乱之后,往兰州,熙州等地过来大量的流民,更有少部分则是从西宁州逃难过来,当然这部分经历过最惨烈战乱的百姓能够到达京兆府的已十不存一,形如饿殍,已经看不出人样。他们从新朝最西北的地方过来,一路上经历过太多苦难,流离失所这样的词语都不足以形容,但到底他们到了。可是到了又能如何呢?
比之渭州,熙州这些近些的地方,朝廷认为救济他们已经是浪费粮食,是以这部分人都被挡在了府城之外,部分还能讲些“道义”的,则是继续往南方过去,而剩下的部分,无论是走不动,亦或者不想再走的都留了下来,接下来的日子里渐渐与其他灾民生了摩擦,小规模的械斗悄然上演。
这些真正意义上的饿鬼,借着最后的余力冲进官府的粥棚,慌乱间有人被官兵打死,或是被同样抢食的“同伴”打死,亦或者被“撑死”,如此折腾了几天,这些人已经没剩下几个了。
再往后,官方的区别对待,这些人挣扎之余终于也有了决心纠合起来,渐渐收拢了更多的灾民,俨然成了一股小势力。京兆府于是派兵镇压,这个空档,西凉那边再次打过来了。
原本就没什么人的西北大地,如同一个被蹂躏得没有丝毫反抗之力的女子,露出了她那疲惫不堪的身子,再一次被西凉兵锋碾压成渣。
这些原本的饿鬼,后来的叛逆,在这一场战火之中,到底被抹去了。官方的文书上寥寥几句,然而没人知道对于那些亲身经历的人来说,到底是何种样的悲壮。
韩束从京都过来,带着侍从进入京兆府的时候,驻足在那苍凉陈旧的城楼之下,抬头看着城门楼上那一排已经看不清原本模样的人头,久久的沉默。
身为枢密使,他曾经也在北地待过,主持过对西凉,北戎的战斗,真正的大风浪也是见过了。只是血海尸山,在这几个人头面前似乎都苍白无力。
他知道那些都曾是新朝子民,如今却因为朝廷某些人的运作,从子民成了流民,而后直接成了叛逆。
京兆府知府王韶早早侯在楼前,说了话:“西北眼下倒也安宁下来了。”
那已经是去年的事了!
神武元年的三月中旬,韩束站在城楼之上,面前挂着的人头早已被人取下,不知扔到何处喂了野兽。
狂风卷着黄沙拍打过来,灰蒙蒙的世界里,他凝了凝目色。朝廷的文书他已经接到,面对接下去可能发生的事,他自己都没底了。
朝堂上自他离京,原本就空出一位,眼下吕相请辞,再又空出一位,今后的朝局定然是要被那些人牢牢把在手里的。
如此想着,苦笑一声,他将目光看向了北方。
西北一地,可以说是兵备最为完善的地域,只是几场战打下来,兵乏将疲,眼下是真的不能再打了,只是,马上秋季到来,这表面上的和平并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背后始终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即将撕破那深沉的夜幕,在这荒凉边地一番肆虐。
很多事,到得他们这种层面,其实已经有了另外的考虑。
作为当下西北最有权势的文官,韩束大抵也想着做点什么吧。
而后,他回身下了城楼,交代下面等候的随从道:“你去准备一下,明天我要去拜访凉王。”
与此同时,寂寥长街之上,某处落满黄沙的街角,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灰暗的眼中骤然亮起一抹精光,各自点头示意,枯瘦的手探进残破的衣服里面,躬着身上了街。
韩束从长街过来,他的府衙位于正中心的位置,眼下走过的街叫做朱雀大街,尽头是前朝,乃至前前朝的皇宫。京兆府衙门并在皇城边上,他此时并在那里办公。
朱雀大街,自是不复前朝繁华了。
街旁的店铺也好,王孙公卿之家都已经成了过去,此时看来尽是一片凋敝之景,战乱过后,城中的人少有敢出门,因此除了乞丐,基本上也就没什么人了。
突闻一声暴呵,韩束惊醒过来,循声看去,不远处的拐角处窜出一道人影,枯瘦发黄的瘦脸上,那一双刻满悲愤的眼睛格外显目。
那人手中握着利刃,阳光下反射出一道刺目光线。眨眼之间已经到了近前。
韩束毕竟是带过兵的,反应过来,侧身一躲,那人的刀锋侧身而过,一个踉跄,栽倒在地,整个人抽搐了几下。
正这时,另外几处躲藏的人也冲了出来,无不满眼愤恨的盯着他,恨不得食其肉,韩束虽是文官,倒也不会被这种阵势吓到,当然真要上去打一架肯定也是不可能的,眼下见对方个个面黄肌瘦,一看就是体力不支的模样,他转身就跑,却也顾不得官员的礼仪。
几人追了上来,卯足了劲,将此生最后的气力都迸发出来。
刀光剑影,却也在这片刻上演。
远处一座茶楼上,一位紫袍中年拿着千里镜,见得韩束被追出半条街,笑了笑:“难得一见啊。”
在他身后,年纪约莫二十多岁的青年苦笑了一声,提醒道:“父王,我们要不要出手?”
紫袍中年回道:“不用了,衙门在望,韩相公不会出事的。”
青年无奈的看了远处一眼,心里对自己老爹的所作所为实在恭维不起来。
他甚至觉得那几人是眼前这位身为王爷,却毫不顾忌身份的人派出去的。
嗯,摊上这么个爹,他倒也只能认命吧。
我原本大概想写个大章,但,说实话宿舍里有时候真的不适合写东西。
总有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打断你!
所以今天也就先发这点了,这个时候发,自然还会有几更。
嗯,说实话这几天脑子够乱,写的好像也乱了!
但不能停下啊!真的不能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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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83章 是鹰不是鸟(三更求收藏)()
“韩束,你个狗官。”
“狗官,拿命来……”
如此种种,有气无力之中却掺杂着更多的无奈与悲愤。
听到动静,一些好奇目光从紧闭的房门后投了出来,只是在看到最前方奔逃那人的身影后,这些目光都重新缩回了房间。
三五个乞丐打扮的人,眼下卯足了劲,兴许是真的想要杀死韩束,到得眼下,却也是毫无顾忌了,全力的冲刺,围堵,然后挥刀,或刺或砍,酝酿许久的一个招式之后,基本上已经不剩下多少气力。
到底还是刺到了,划破衣服,蹭破了皮。韩束奔逃间摔了几下,并也弄得灰头土脸,蓬头垢面。
衙门在望,因为近来灾民捣乱,门口并安排了衙差当值,早些时候当值的几位自也是看到了朱雀大街上发生的一幕,原本以为只是几个乞丐打架,倒不甚在意。眼下那人群往这边过来,隐约听到“狗官”“拿命”之类的字眼,两人立马不淡定了。互望一眼,却也按住刀柄往那边跑了过去。
眼见衙差过来,几个乞丐有些着急,奈何手脚无力,眼看杀人已经是不可能的事,当先一人悲愤的看了韩束一眼,将匕首刺入胸口,噗通跪倒在地,口吐血沫,倒了下去,溅起一地灰尘。
旁边几人叫了大哥的,瞬间也跪倒在地,抄起那人尚有余温的尸体,紧紧搂在怀里,仰天一声长啸:“天理……何在啊……”说时迟那时快,抽出怀中人身上的匕首,猛的扎进自己胸口,最后的余力回过头怨毒的盯着韩束。
那样子仿佛再说“就算到了阴曹地府,做鬼也来寻你算账。”
衙差冲了上来,意识到韩束的身份后,立马拔刀,直接斩向旁边因为瞬息变化而举足无措的其余乞丐,刀起,刀落,两个人头干脆利落的滚落在地,血沫喷涌而出,热气腾腾。
闻得一声咆哮,最后剩下的那人眼圈泛红,面目狰狞如野兽,不知哪来的气力,一个弹射而出,直奔韩束而来。
风卷黄沙,空气中有什么疾射而来,撕开黄沙腾起的烟幕,噗的一声,扎入了什么之中。
黄沙渐落,马蹄声起。
韩束面前,那人已经扑倒在地,脖颈上插着一支利箭,贯穿喉咙。
不远处马蹄声歇,马背上的将军跃下马来,将缰绳递给亲兵,缓步而来。
“末将靖边军都指挥使秦瑞清见过韩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