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中-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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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霈回到府上,自是被周镛叫过去问了进展,当然他这个老爹向来没什么地位,因此再如何循循善诱,到底没有说服周霈立即放人,当然周霈也不想老爹在外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当下应承了过两天就放人。
周镛见此不再强做要求,从女儿那里支取了一些银子,带上两个恶仆出了门,听戏耍女人去了。
自从周允进京之后,老王爷没了消遣的对象,只好消遣自己了,要不就是到女儿挨几句训,要不就是女儿一顿训后,拿了钱出去找个人训。
周霈自是知道自家父王的德行,却也只能徒叹奈何。
说回王凝的事,将他放进水牢,大部分的缘由还是因为她对于自己的某些想法觉得可耻,下不了决心惩罚自己,只好从源头上来解决。一找源头,自然也就落到了王凝身上,毕竟要不是王凝的存在,她也不会想到她失踪的兄长了。
女儿家有些小气性,也就想着关他个三五天,出口恶气。当然了这么赌气的后果有时候往往是出人意料的,若非她这样有身份的人,一不小心就是大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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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郎到底拗不过木蓉,最终认真的将一脸络腮胡剃了干净,而后看着满地的胡须,像个三五岁的孩童,蹲在地上,红着眼睛:“俺娘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丝毫损伤……”
木蓉从远处拿了扫帚过来,听到这话举起就要打,恨恨道:“你娘没告诉你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大郎仰着头,狐疑的看着木蓉。
木蓉大抵清楚大郎的孩子心性,无奈的放下手里的扫帚,解释道:“就你那脏兮兮的样子,哪家姑娘看得上你?你不就娶不到媳妇了,然后也就不可能有孩子,这就是不孝了。”
大郎眼睛骨碌碌转了转,一脸讶然,一下子窜了起来,抓住木蓉的手:“木蓉姐,我剃了胡子就能娶到媳妇了?”
木蓉嘿然一声,倒也不想打击大郎:“少爷回来,让他给你张罗……”
话音甫落,只见大郎的身影已经到了门口,木蓉还没反应过来,大郎已经开了口:“俺这就去把大哥带出来……俺娘对俺可好了,俺不能不孝!俺要娶媳妇,俺要生一大堆娃……”
木蓉好气又好笑,却也因为王凝的事情压下了这些情绪,想着牢里暗自受苦的少爷,心里难过,一难过就忍不住想哭。
转念一想,也把那个给少爷使绊子的坏家伙里里外外骂了个遍。
扫帚在地上无心的划过,唰唰的响着,就想铁刷刷过皮肉的嘶哑。
大郎没有见到王凝,雍王府的护卫将他拦下了,任他说出“我给刘头很熟”,“我跟刘头喝过酒”之类的话,对方都没让他进去,一赌气,他坐在门口不动了。
到得第二天,原本稀松无人的天牢门口突然变得热闹起来,一大堆官兵首先开了进来,两边站下,剑拔弩张。
而后一辆囚车驶了过来,囚车上铁链锁着的人已经看不出模样,蓬头垢面,身上血迹都结变成了暗黑色,还能看到的半边脸上伤口化脓,肉都已经烂了。
大郎被清理出去,站在远处看着囚车在门口停了下来,而后四个手握钢刀的行伍从囚车上押了人下来,那人下了车,抬头看了眼,而后应该是笑了笑,随后蹒跚着步子,却是一只腿已经瘸了。
铁链拴着手脚,脖子上锁着枷,这幅做派定是对付那种大奸大恶之辈。大郎这些年也算见过些世面,菜市口也是去过不少次,心里估摸着眼前这人距离菜市口的日子也不久了。
官兵的呵斥推搡中,那人进了牢门,刘头带着他的几个跟班跟在最后面,细细看,额头已经冒了一层汗。
牢房里众人在那人进来后都闭了嘴,齐刷刷看了过来,好奇,狐疑,幸灾乐祸,情绪各异。甚至某几位不开眼的朝后边耷拉着头的刘头吹了几声哨:“刘头,这是犯了什么罪?都打成这样了?”
刘头脖颈一缩,神色阴冷的瞪了回去,却是不敢说话,好在那些押送的官兵不会理会他们这些小喽喽。
水牢的门再次开启,黑暗的屋子里恶臭扑鼻,哪怕是即将入住此处,已经脏得不能再脏的那位也皱了皱眉,随即还是被推了进去。
墙上的油灯已经因为长时间受潮点不起来,刘头跑到外间提了灯来,顺便带了几只火把。
屋子被照亮起来,立刻有官兵上前找到了嵌入墙体的铁链,拖着过来,将那人手脚绑上,而后检查了铁链。
而后为首的校尉对后边的刘头道:“再去取两根铁索来。”
……
一切无误之后,官兵解了那人脖颈上的枷锁,将他推进绿色污水池里,冷声道:“你最好死在里面。”
众人扬长而去,倒是刘头在锁门的时候,脑子里蹦出一个念头,掂量着手里的钥匙,总觉得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只是细思下去,最后无疾而终。
砰的一声,铁门被从外面上了锁,黑暗的空间里,响起了划水的声音,一股刺鼻的呛味,酸味蔓延而开。
“朋友,混哪的?”
(本章完)
第114章 你来我往()
这一声问候,真就亲切随意如朋友。
王凝从水底下飘了起来,他进来有几天了,姑且摸清了这水牢。靠近门边的地方还是有着一道台阶,虽然很窄,但好歹不用泡在恶臭的污水里,此时他钻出水面,自是小心的站在这道台阶上,虽然什么都看不清,他还是看了出去,在他的对面,刚刚进来不久的男人此时也看着他。
黑暗中,两个男人就那样“对视”起来。
“不想这里还有个作伴的。”男人声音很是嘶哑,像是许久没有开口说过话,又好像那种将死之人临死前的开口,好好的一句话,听起来就像是遗言。
“方才倒真不知道这里还有人,阁下藏的真好!”对面的男人很是随意的说了起来,仿若看破了世间一切,淡然得不真实。
王凝甩了甩身上粘稠的污水,笑到:“一个人呆的久了,没事干,不找点事情做做会闷死的。”说着他的笑声传了过去,跟着响起了一阵短暂的回声,“刚好这里有个水池,也就练练闭气!”
“倒真会过日子。”男子听起来也赞同他的这种做法,随后应该是动了下身子,铁链摩擦着地板的声音清脆而幽远。
“看来阁下来头不小。”
“没啥来头,不过是杀了几个官。”
王凝哦了一声,试探道:“要不过来这边坐坐,虽然没多大改变,好歹不用泡在水里,远来是客,我给你挪个地!”
男子干涩的声音恢复了一些:“不用了,将死之人,不讲究这些了。”
王凝嘿然一声:“死不死的,倒不一定,就这牢里……像我,肯定是死不成的,不过这地方待久了对身子骨真的不好,老寒腿什么的不定哪天就有了,最重要的是,泡坏了那玩意,以后日子可就无趣了。”
男子大概是反应了一下,大抵之前受了太多折磨,脑筋有些跟不上,过了一会才笑道:“年纪还小?”
王凝嗯了一声:“都没碰过女人!”
“哈,男人总要看得远些,格局大些,怎能被女人给束缚住……有权有势了,女人要多少有多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男子一副过来人的长者语气,谆谆教导起来。
王凝想了想,赞同道:“也是。不过那些权势来的不正,怕也无福消受。”
男子沉吟片刻,叹道:“很久没有说这么多话了。”
“都是废话,不说也罢。”
“不尽然……这世间很多事都是相对来说的……”男子顿了顿,可能真的很久没说话,措辞有些艰难,需要些时间组织语言,“好比现在这些话,对你来说是废话,对我来说却也是件趣事!”
王凝没有搭话,对方已经解释道:“我快死了……再废话的话也是我在这世间最后能做的事……某种程度来讲,这可能是我人生最后的一句话……”
王凝顿了顿,道:“那你还是挑重要的讲,或者就不讲了,不然我怕你没来得及说完,死了变成鬼还来找我……”
男子笑了起来,伴随着几声撕裂喉咙的咳嗽声,缓了一阵,咂嘴道:“那也怨不得我,谁让我最后见到的是你呐?”
黑暗中看不清楚各自脸上的表情,但王凝还是露出个苦涩的神情,眉头皱得都快翻了过来:“那我真是自讨没趣……一会我就让他们给我换房间……”
男子声音消失了,盏茶功夫之后,才空泛的响了起来:“你给我看个风,我睡会……好久没睡了,困!”
说罢铁链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大抵是寻找一个舒服的姿势。
王凝哦了一声,声音认真了起来:“你就不担心我趁机杀了你……我可能是他们派进来杀你的。”
男子没有回答,只有轻微均匀的呼吸声。
王凝嘿然一声,揉了揉双臂,泡的久了,倒也有些冷,前几天砸在墙上留下的伤口似乎因为环境不好化了脓,大抵抠了些烂肉下来,黑漆漆的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样。
水牢里安静了大半天,王凝估摸着到了饭点,但迟迟没有人送饭过来,本想大吼几句,对面久久沉默的男人终于开了口:“他们还给你饭吃?”
王凝想了想:“鸡腿酱肘子什么的在这种地方真心吃不下去,我让他们换成了白饭青菜……”
“哦,看来阁下有些背景。”
“那倒没有,单纯的拿钱买了牢头。”
“……不过,我现在进来了,怕是你也没饭吃了!”
王凝想了想:“那你得补偿一下。不瞒你说,以前过苦日子的时候,也是吃过人的。”
“哈,可惜我的肉烂了。”
话音渐落,废话也好,遗言也罢,各自都已经说了不少,恶劣环境之下,倒也一派其乐融融。
“可能真的不会送来了……”王凝一副认命的嘴脸,“哎,你到底犯了何事?”
“造反!”男子没有回避。
王凝沉吟片刻,语气一酸:“真是徒惹一身腥。”埋怨几句,他的语气轻佻起来,“以前听书都会有些桥段,那些英雄人物临死前都会将一些秘密交代给临近的人,你看我们都这样了,不如也把你的秘密告诉我?”
男子道:“不怕腥了?”
“这里够臭,腥气一些也无所谓。”
男子笑了:“但我没有秘密!”
“造反啊!老大,你造个反怎么可能没有一点秘密!”
“老大,我是造反了,但我被抓了啊!”
“靠,正因为被抓了,你才要把秘密告诉我啊!人之将死,福泽后人啊!”
男子嗤笑一声:“想得美。”
“小气……”
男子清了清嗓子,爽朗的笑了起来,笑一阵,却又苦涩下去:“讲真,哪里有什么秘密,几个人吃不饱饭,不愿被人欺压,拉一帮人谋一出路……真要说秘密,大抵也是那些杀人放火的事,但无亲无故的,难道你还打算为他们报仇。”
王凝接了话过来:“杀人放火,肯定敛财不少……”
男子想了想,倒也给了王凝一点希望,只是接着就让他希望破灭,“确实敛财不少,不过……我又不是管账的,我哪知道花得怎么样,有没有剩下……再说了,我要是个管账的,也不至于被抓到这里,跟你说这些碎嘴话!”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被抓么?”
“为什么?”
“我哪知道……我又不是你……你有病啊,问我!”
男子愣了一会,大笑起来:“小子,你有种!”
(本章完)
第115章 谁敌谁友,不过利益尔(三更求收藏)()
时局糜烂,倒也给了有些人投机取巧的沃土。江宁,何止三秋桂子,十里荷花,是以大环境底下异动的人心并也蠢蠢欲动。
苏筱妍铁了心要将王凝打造的局面毁坏殆尽,原本打算暗中往杭州那边发展,但被王凝一闹,将她推到台前,她下了场,自然要表达自己的态度。
王凝不再的半个多月,她奔走联合,捭阖有道,说服拉拢了王凝手底下大半的人,这些人本身就是摇摆不定的家伙,跟着王凝不过也是因为王凝给的钱多。如今苏筱妍出来,大家或多或少都是跟她打过交道,知道她的手段,再一综合之前王凝所做的一切,孰轻孰重这些个溜须拍马的家伙自是看的明白,加之苏筱妍暗地里找人透了消息出去,坊间流传着王凝入狱是因为得罪了雍王府。想想雍王府那几位的德性,他们有理由相信王凝轻易出不来。
总之,各方“压力”之下,原本投到王凝手下的掌柜、管事已经跑了三分之二,尚且留下的几位倒也算是真正的“忠义”之士了。
苏筱妍这日一早,备齐了礼品,带着绿儿出了门。
马车里,绿儿看着堆在角落里哦礼盒,很是心疼,那里面可有着一颗五十年分的长白山人参呢!
苏筱妍放下手里的书,敲了敲绿儿的头:“不就是跟人参,至于难过这么久?”
绿儿缩着脖子,手搭在被苏筱妍拍的地方,揉了揉,脸上越发凄苦起来:“小姐,以前绿儿肯定是不心疼的,可是现在不同啊,您不在的这段时间,文奎少爷他们将家里的好东西都散得差不多,这根人参可是家里现在最值钱的东西了……婢子还打算用它给你补补身子!”
苏筱妍无奈的笑了笑,对于绿儿的关心还是心头一暖,倒也不好再说什么,愣了愣,倒也无意的提起了别的事。
“文奎少爷啊?”绿儿歪着脑袋,认真的想了想,“做事还是很认真的,不过可能不怎么熟悉,效果不大……他谈下来的那些生意,付出的代价都比得到的还多……”说到后面小丫头也不掩饰自己的愤怒,“不然也不会将家里的生意败的那么快了!”
苏筱妍轻轻嗯了一声,之前的事有她暗中使劲,熟悉苏家运作的种种,看得到苏家掩藏起来的东西,是以苏家人在她手上很快就败下来。最近这些日子她自然也是观察了一番这位父亲收的儿子,原本她不出现的话,他是要承继苏家的。当然了苏文奎的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