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中-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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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灵儿看清来人,脸上笑出一朵花来,蹦着向那人而去,嘴里亲切的喊着:“翠姐姐”。
那女子同样亲切的看着纪灵儿,眼睛里满是疼爱。
“灵儿啊,都是大姑娘了,还没和个正形,待会族老看见了,又要数落你了。”
纪灵儿哼哼两声:“说就说呗,反正灵儿本来就没爹娘教。”
女子愣了一下,目色再柔和了几分,手指戳了戳纪灵儿脑袋:“你呀……”
纪灵儿揉着额头,装出一副眼泪汪汪的样子来:“疼哎!”
唤作翠姐姐的女子狠狠白了纪灵儿一眼,没好气道:“还想骗我啊,小时候骗了我那么多糖……”
纪灵儿一下跳开,正色道:“哪有哪有,翠姐姐给我……我才吃的啊。”
纪翠儿摇着头,那边纪四叔歇了下来,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一幕,方才女儿的笑,在他眼里比糖可甜多了。
纪四叔悠悠一叹,有些怪罪自己,若非当初自己的坚持,女儿也不会弄成现在这样。
纪四叔不会掩藏自己的情绪,什么都写在了脸上。
纪翠儿见了,忙走了过来,关切道:“爹,我没事的,您不用担心。”言罢看了眼身边的纪灵儿,抿嘴笑着,“灵儿给我开了药……一切都会好的。”
纪四叔竭力想要收拾好心情,最终却弄出个哭笑不得的表情:“苦了你了。”
“不会啊……”纪翠儿稍稍移开视线,“现在这样也挺好,能陪在您和娘身边。”
父女俩互相安慰了一阵,纪翠儿将水壶放下,倒了碗热茶递给她爹。纪四叔深知自己这里很是无趣,于是也就让两个丫头自己去玩了。
纪灵儿拽着纪翠儿跑出去一段,这才慢了下来,转过身,看着已经为人妻子的幼年好姐妹,满心感慨,却因为顾忌纪翠儿没有表现出来。
纪翠儿快步追上,眼见没人也就放下端着的身子,长舒了一口气。
“灵儿啊,有什么就说吧,这么憋着可不像你。”
“嘻……翠儿姐……”
“嗯……”
“嫁人了……都像你一样辛苦么?”
纪翠儿静静凝视着纪灵儿,笑了出来:“灵儿想嫁了?”
“哪有。”纪灵儿偏开头,“我才不嫁呢。”
纪翠儿悠悠一叹:“女人,迟早要嫁人的。”
“哦……”
纪灵儿对于嫁人这种事大抵还停留在小时候父亲的取笑里,当时不以为然,眼下偶尔她也真的有些担心。
她也害怕自己真的嫁不出去,感觉好丢人的一件事。
不过见了纪翠儿的事,她却又满脑子的恐惧,基于父亲对她过分的溺爱,她也不是像寻常人家的女儿一样被圈养长大,她是放养的。
她会担心嫁过去要是被打怎么办!
她也担心遇到与翠儿姐一样的丈夫……
纪灵儿偷偷瞄了眼纪翠儿,心里满满的心疼。
想起当初见到翠儿姐的时候,她的心都快气炸了,要不是忙着给翠儿姐看病,她肯定要把那个混蛋家伙打得爬出村子。
不过,这么长时间,翠儿姐终于想明白了,一切也都会好了吧。
“灵儿,你要相信,有些事情就是命……逃不过、挣不脱的……那就认命吧。”纪翠儿语重心长的说。
纪灵儿恍惚了一阵,轻轻应了一声:“翠儿姐,你会遇到好人的。”
纪翠儿笑了笑,并没有将纪灵儿的话放在心上。
她的命,已经那样了。
许是忽然想到,纪翠儿拽住纪灵儿,眼都不眨的盯着纪灵儿,一字一顿的问到:“你家里那个人……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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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14章 山雨欲来()
男子负手站在屋檐底下,屋顶落下的雨水在他身前拉起一道幕布,粗狂的络腮胡没能掩藏他眼里那浓郁的担忧。
早些时候聚集而来的雾气稍稍散去些许,尚不足以看清对面。只是随着晨雾卷来的那一阵清风里,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脂粉味。
男子站了一阵,屋里走出一位年过半百的儒袍老人。
老人顿了顿朝这边走了过来,在男子边上站下,望着绵柔的雨水,平静道:“瑞清若是担忧为父,大可不必。”
秦瑞清缓过神来,恭敬的施了一礼。父亲说的平淡,他却不可能真的放心下来。
秦弼再次开口,“几次不成,他们想必也该放弃了,何况老夫而今已不在朝堂,这条老命不如之前值钱。”
秦瑞清听着父亲的宽慰,心情却越发沉重。父亲久在朝堂,对于江山楼的认知比他要深刻许多,他本不应该质疑父亲。但那边已经连续下手好几次,今后一段时间内,对方肯定也是不会轻易罢手。
秦弼虽说退了下来,影响力却在,真若杀了这个老人,对方一番运作之后也能使得朝堂生变,说不得那几位相公也将受此牵连,贬谪罢官都有可能。
如此一来,许多事情也就更好运作了。
他虽然对几位相公做法不耻,但也深知此时的朝堂若非那几位,无人可以稳定的。
父亲之所以退下,除却与北戎的盟约需要人背黑锅,更为重要的还是当今皇上的猜忌。
朋党,自古就是颠覆朝堂的大祸。
“我再呆几日吧。”秦瑞清郑重到。
秦弼如今退居江宁,杜绝了一切官面上的来往,每日里读书下棋,或是编书著文,大部分心思都扑到了学问上。说起来日子可以说过得甚是平淡。
身为儿子的秦瑞清却是清楚这种平淡不过是父亲刻意表现出来的假象,他也父亲这么做的原因,因此才觉得担忧。
父亲担忧因为自身的缘故而牵累他与大哥,以及那些门生。
在他看来本无必要。
秦瑞清在此之前任职保定军偏将,知闻父亲回途不靖,他才匆匆往南赶来,虽说终究赶上,得以护住了父亲性命,但他擅离职守的问罪文书紧跟着就递到了他的手里。
枢密院那几位大抵因为刚刚将秦弼逼下相位,倒也没有过多责罚,仅仅是罚了他半年俸禄。比起这种不痛不痒的责罚,秦瑞清更为在意的是对方言辞激烈的催他北上,为此连番下了好几道文书。
他虽然以老父身边无人看顾为由推了又推,但昨儿个收到的文书他却不得不用些心思了。
雨水绵绵,落在院子里。老旧的院子在这样连绵的雨季里,雨水终究还是淤积了起来,院落一角的老梅树泡在积水里,显得萎靡不振。
“枢密院此次奏请你担任靖边军指挥使,无非是做给世人看的。”秦弼缓缓开口,目光从院子里收回来,落到了儿子身上。
老人家虽退了下来,朝廷上的事他仍然有所关注,而且有些事,不在局中,他反而看得更清楚。
靖边军是新朝决定成立的新的戍边军队,眼下仅仅是定下了指挥使以及几位副指挥使,基本的框架都没有,甚至军队隶属哪里都不曾确定下来。
久经官场的老人却看得明白,这支军队不过是朝廷诸公互相左右的产物,成立之后定然派系驳杂,相互扯皮。老人心知儿子性子过于耿直,当初才会弃文从武。那时他有着另外的打算,倒也不曾反对,甚至一度与儿子合谋“欺骗”家中妻子,现在他退了,很多地方已经不能再照顾得到,一些事也就由不得他不担心。
他在位的时候,有些事总能帮着压下来。
“靖边军尚不知防务何地!你大哥来信里,提及几位副指挥使,目前来看也是朝廷诸公选择的代表。”老人目光深邃,郑重提醒道:“你当这个指挥使并不容易,甚至很有可能被架空……”
“我的想法是让你不争不抢,过段时间寻个理由将你调走,这样一来,你娘也放心。不过……你的性子肯定不愿浑浑噩噩的过,老夫这里也只希望你能如你大哥那般,多加隐忍。”
秦瑞清点了点头,“军中的事,孩儿自有计较。只是父亲……这江宁不甚太平,孩儿上任去了,您身边没人看顾。”
秦弼笑了笑,眼中露出几分慈祥:“京里那几位不会愿意我在这个档口死掉,他们消除我的影响力之前,我都会活得好好的……真到了那个时候,江山楼那边也会认为杀了我不值得的……”
秦瑞清不再说什么,别人怎么想他不会管,他没有安排好之前,断然不会离家北上,至于借口自然是靖边军正在筹建并无实际军务处理。
大不了被人安上个渎职的罪。
他秦瑞清颇看不起那些玩弄权术的文人。
“清儿上次说的事,可有眉目了?”秦弼再又问到。
秦瑞清摇了摇头:“几乎无迹可寻。”
“那事姑且放放。”秦弼不再追问下去,心里不免苦涩。他秦弼受人恩情活命,却不知对方是何人,这样的人物若是个正直君子倒也罢了,若是个阴谋小人,日后定然是个麻烦。但目前重要的事却不是这个,秦弼继而道:“今年的雨水太甚,可能会有大的灾情,不知又有多少人不得活命了。”
此时谈起这种沉重的话题,老人也只能长叹一声,基于某些缘由,老人将这等天灾人祸视于自己的罪过。
毕竟因为与北戎那个盟约,短短一个多月就抽空了朝廷府库,此时灾情若起,朝廷救灾之力肯定是不足的。
何况今年以前,大的灾难已经多年未现,谁晓得这酝酿多年的灾难若起,会是怎样一种场面。
在那种排山倒海的气势跟前,人显得多么脆弱和渺小。
“大哥那边应该做了准备了。”
“你大哥那里我倒不甚担心,只是其余黄河两岸的州县,情况不容乐观啊。”
(本章完)
第15章 青山峦叠翠(一)()
新雨之后,青山如洗,绿水悠悠。
纪灵儿搬了小凳子凑到王凝旁边,憋着笑,怂恿道:“你倒是说说怎么折腾成这样了?”
此时的王凝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服,之前的狼狈形成鲜明的对比。只是那衣服穿在他的身上显老不说,做工也极为粗糙。之前他如若乞丐,眼下也不过像个干净的乞丐。
王凝都不忍打量自己身上这套衣服,饶是从未陪过针线的他都不免觉得他来做可能都要比这好了许多。
纪灵儿略显尴尬,但她掩藏的很好。
这衣服本是她做给父亲的,因为技艺受到父亲善意的嘲笑,她赌气一连做了许多套,可惜任她好说歹说,她爹硬是不肯穿。
心想着真是便宜眼前这混蛋家伙了,然而那衣服的做工其实就连她自己都有些看不下去,于是她的话题也一直扯到别的地方。
王凝气恨的看着憋着坏笑的纪灵儿,白眼一翻:“你真想知道?”
纪灵儿拄着下巴,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个劲的点头:“你说……你说……”
王凝哼了一身,偏过头去:“我不想说。”
纪灵儿面色一苦,跳了起来:“你这人……怎么这样?”
王凝心道我本来就这样,却没打算对此做出任何解释,他才不愿被眼前这傻女人嘲笑。
纪灵儿见状也来了气,声音陡然拔高:“亏本姑娘救了你的命,养了你这么久,你都不懂知恩图报,还不及如我以前养过的阿黄。”
王凝偏着头,同样是救命之恩,两次的待遇咋就那么大,早知道就应该乖乖待在苏家。后来他可是知道那苏家小姐是个美人,说不定还能入个赘。
他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尽管苏家院子不大,但那气派肯定是很有钱的。他若成了上门女婿,苏老爷归天之后,那些财富不就是他的了……还有那两个俏生生的小丫鬟……
不过王凝此时更好奇的是阿黄是个什么东西。于是下意识的接了纪灵儿的话:“谁是阿黄?”
纪灵儿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噗嗤笑了:“阿黄是我养过的黄狗……后来它死了。”
少女脸色戚戚,王凝审视了片刻,开口道:“你这般反复无常,怎么嫁得出去!”
纪灵儿气得小脸发白,“就你这样的,怎么可能有人嫁你。”
王凝对此不以为然,心想女人都是麻烦的包袱,娶不到也好。近乎是下意识的想到,他瞬间明白了过来,上门女婿其实没有他想的那么多福利。
于是,不免有些难过。
纪灵儿见王凝摇着头傻笑,说道:“你没救了。”女子说罢失望的走了出去,不时又从门口伸进脑袋,恶狠狠的道:“晚上你没饭吃。”
王凝不置可否,这一久都是他当厨子,听得这么一句,倒也起了玩心,心里暗暗做了打算。
视线投到地上,王凝脸色垮了下来,那是他一天的成果,纪灵儿第一眼见到的时候就毫不掩藏她的的失望,王凝深知这里面并没有能用的药。之所以让他带回来,大抵是顾忌他在人前的感受。
想着小女娃还能细心如此,他也在说服着自己放弃先前那个决定。
屋子就那么大,外面落着雨,两人自然不可能完全避开。
堂屋里王凝坐在桌子旁边,认真的看着从药房里顺出来的书,其实若非药房药味太重,他是不愿意在堂屋里看书的。
纪灵儿站在放着牌位的香案跟前,“哭诉”道:“爹啊,我都跟你说过人不能太心善,你看看我现在,被人欺负了不是……”
“爹啊,有些人呢生老病死皆是天意……”
王凝听得一阵,无奈起身,从门后摸出把油纸伞,撑着出了门,谁曾想刚出了门,纪灵儿已经把他叫住,急切的问到:“你要去哪?”
王凝回过神颇为无奈的耸了耸肩:“我去清净一会。”
“还下着雨!”
“雨不大。”
“天快黑了!”
“找得到路回来。”
“……你该做饭了!”
“你说了我今晚没饭吃。”
纪灵儿急得跺脚:“你怎么可以留我一个人在家!”
王凝憋着笑,正色道:“这是你家,不留你在家,难道留我?”
纪灵儿都快哭出来了,目光四下扫视着:“你知道这家里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