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明-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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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自己夫人又开始唠叨,凌山赶紧挥了挥衣袖,不厌其烦的转到府宅中继续生闷气去了。
今个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登州营忽然来了一千多人说要“提亲”,聘礼竟然是一把刀,而且提亲当日就把女儿带走了。
传出去不让十里八村的缙绅笑掉大牙么。。。
。。。。。。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个相对于凌山来说的“坏事”,通过种种途径很快流传了登莱各地,听到的无不是哈哈大笑。
以刀为聘,提亲当日就带走新娘,凌山万万没想到消息传得这么快,本来还想着怎么解释,这下可好,根本用不着解释了,不少人以为凌家和登州营攀上关系,已经赶着来送礼求门路了。
有些各地的分守朝廷军将为了保住原有位置,纷纷登门,礼品一箩筐的送,好说歹说让凌山老爷子去找登州营的人通融通融,还有的文官想要提前和高亮定下个娃娃亲,攀一门亲外亲。
凌山躲之不及,最后只得硬着头皮一一敷衍过去,一头黑线的送走了那些想要定娃娃亲的人。
大婚都没准备呢,就开始盯着孩子了,这都哪跟哪的事儿啊!
不过凌山心里也还是有些意外的,凌家自打那代秀才当官的过去就一直没有这般门客如云过,没想到登州营的影响力还真大。
这还仅仅是和高亮,若直接同王争成婚,这些人岂不是要把凌家的门槛踏破了。
看着眼前十几大箱子的彩礼,加上最近发生的事,凌家隐隐有些兴旺的势头,这倒是让凌山心里好受不少。
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
王争从凌府出来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往蓬莱,见到高亮与凌惠平从最开始的生硬搭话,到现在的有说有笑,他心里欣慰的同时也是有些痒痒起来。
心里痒痒的可不只是王争一个人,黄阳与邓黑子同样在心底想着回去也要说门亲,起码回家有个暖床做饭的。
他们二人只是想,董有银这家伙倒好,直接与陪嫁出来的丫鬟小红聊得火热。
丫鬟小红起初很烦董有银这五大三粗的壮汉,毕竟这年代的每一个女子心中都有个翩翩才子做如意郎君的美梦,架不住董有银脸皮实在太厚,路途上一直围着身旁说这说那,慢慢也就有一搭没一搭的接话。
“董大呆子,快些提桶水来,小姐要呢!”小红喊起来。
听了这话,董有银和高亮没说的,立马一人提了一桶过去,凌惠平和小红看着这两个不断忙活的将军,纷纷掩嘴笑起来。
“董大呆子,你,真的和高将军一样杀过鞑子?”
小红噘着嘴,看向董有银,忽然问道。
提起这活,董有银嘿的一声,傲气立马出现在脸上,拍拍腰间那钢刀,再拿出一枚精光闪闪的小物件,闪的小红睁不开眼睛。
“董大呆子,这是啥呀,咋这么好看?”
小红在女人中嗓门也算很大,拿住就不愿意松手,一边摸,一边高兴的问起来。
“没见过吧,这是赫图那什么勋章,整个文登营只有去过辽东的三千多战兵才有,还有这把钢刀,可是镇台亲自发给俺的!”
说起这些事,董有银脸上的傲气更甚。
“俺用它在五文河杀过水贼,到山上打过土匪,在辽东砍过不少鞑子,上回在莱州府平乱也是用的这把刀!”
小红‘哎呀’一声,上手就要去摸刀,董有银立马伸手握住她的手,小红触电般的缩回来,但没有说什么,只是红着小脸饱含威胁的瞪了一眼。
“嘿嘿。”
摸摸头,董有银感受着手上的余温,说道:
“这,俺不是故意的,这刀可锋利着呢,不小心伤了你俺可过意不去。”
小红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忽然感觉心里暖暖的,低眉打量一番,董有银与她的目光对视上立刻就移开。
心道这粗汉倒也是一方将军,对自己一片痴心,看上去倒没那么讨人厌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老母牛吃嫩草()
“前面就是招远,小姐,这已经在登州府的地界了!”
正在行军,小红忽地喊出一句,颇有些兴奋激动,她喊完,董有银也是跟着笑起来,说道:
“眼下到了登州府才有些家的感觉,到时候叫你看看咱蓬莱和掖县的不同!”
“切。”
小红噘了噘嘴,尽管脸上装出一副不闻不问的模样,但心里却是相当期待。
毕竟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爱到处玩,好奇心重,更别提小红这个常年待在凌府中,陪着凌惠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丫鬟了。
一行人往前走不远就见到有队人马在等着,看样子已经在那边很久,打着“王”字旗,领头的一个将官赶紧迎上来,行了一个军礼,抱拳说道:
“卑职胡成禾,参见镇台!”
胡成禾是招远附近的新晋登州营守将,凭战功升迁而上,手下管着一千左右的新兵,王争也曾见到过几次,当下只是摆摆手,与胡成禾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
聊的都是平乱期间招远附近的事情,据胡成禾所说,招远城安稳的很,平日就连一些鸡鸣狗盗之徒都很少见,巡检司分署的盐丁维持治安都是把好手,新兵们只管操练就行。
王争点点头,好言抚慰了几句,胡成禾从前只是远远的在校场见到过,这还是头一次与威名赫赫的王总兵近距离接触,心里激动的砰砰直跳。
招远算是内地,最初的山贼被黄阳带战兵剿灭后,到现在都是安安稳稳的没什么事情。
招远境内到蓬莱城一百里不到,当天黄昏时分,王争便带着这最后一批正兵回到蓬莱,黄阳、邓黑子等人早就带着兵士们在外列队相迎。
登州府知府孙化龙尽管十分不情愿,但依然是识趣的带着一干有司官员陪同出迎。
“末将黄阳(邓黑子),率众将士恭迎镇台入城!”
“登州知府孙化龙,携有司一应同僚,祝贺王镇台平乱凯旋,再立新功。”
相比于将士们的慷锵有力,孙化龙这批文官说的话听起来就都是嗡嗡的一片,王争在马上遥遥朝孙化龙抱了抱拳,笑道:
“孙府台留守蓬莱,运筹帷幄,任重道远,也是功劳不小啊!”
孙化龙一下子成了全场瞩目的焦点,心里的不甘不愿立马被冲了喜,笑着拱手揖身道:
“哪里哪里,王镇台快请入城吧,本府已在城内备好酒席为镇台接风洗尘!”
王争朝他点点头,眼神匆匆在人群扫视而过,终于发现身穿淡粉色锦裙的女子,当下是满脸惊喜的纵马上前,一把将玉儿揽入怀中。
“相公。。。”
玉儿忽然被王争凌空抱到马上,惊呼过后,立即又惊又羞的将粉脸埋在王争胸膛里,又仿佛害怕王争忽然消失一样,紧紧抱住不愿松手。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王争哈哈大笑,揽着玉儿驾马入城,在黄阳的示意下,早早就列队在城外的登州营兵士齐齐一个军礼,目视二人进城。
“王”字大旗高高飘扬在蓬莱城的上空,王争刚刚进城,忽然在城门处发现一大群人,这些人的领头者都是登州府各大商行的东家与掌柜。
首当其冲的便是春思楼幕后东家郝思成,在他身后,登州布行掌柜齐茂德,酒市东家胡成栋,还有猪羊骡马集市的东家沈濂,粮行掌柜吕翠莲等人都是恭恭敬敬。
这些人可都是登莱两府有头有面的人物,登州营的各项买卖与他们脱不开,也算是长期互惠互利的关系。
这次忽然来的这么齐全,王争显然有些惊讶,连忙问道:
“郝东家、齐掌柜、胡东家你们这是。。。”
“登州营将士辽东一击直捣黄龙,未曾犒军,本就是有愧,这次王镇台平乱归来,若再不表示表示,可就是我等不明事理了。”
郝思成与一干的商行掌柜都是赔笑,身后各处伙计都端着酒肉等物资,王争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些人是犒军来了。
不过王争看了一眼成箱的酒,微微一笑说道:
“既然诸位如此盛情,有什么需求,不妨告知王某,能办到的绝不推辞!”
“好!俺老胡就欣赏镇台这般的真性情!”
胡成栋大叫一声,豪言道:
“从今以后,王镇台到俺老胡的酒市来吃酒,分文不取!”
胡成栋话虽然说得豪气,但却只提了王争一个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说的是整个登州营,王争尽管听出了这层,却仍然含笑应道:
“哈哈,那今后王某定要多去老胡的酒市买酒!”
“俺老胡在自家酒市恭候镇台!”
寒暄过后,一个女子被推搡出来,似是闲聊的说道:
“哎呀!本想今日给王镇台接风洗尘,却和府台大人撞了日子,这样吧,三日后在郝东家的春思楼为镇台开办一桌酒席,算是聊表心意如何?”
说话的是粮行掌柜吕翠莲,虽然年近四十,却仍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郝思成等人本着女人好说话的心思,这才是将吕翠莲推了出去。
“好极了,就这么定下了,王镇台若是不来,就是看不起俺这个庄稼汉出身的粗汉!”胡成栋大大咧咧嚷道。
王争没有下马,抱拳笑道:
“既然大家如此盛情相邀,再拒绝岂不是王某不识抬举,三日后定去赴宴!”
郝思成等人顿时便是一脸喜色,王争与他们寒暄数语后,这才是驾着马继续往帅府而去。
胡成栋看着王争背影,啧啧道:
“这个王镇台真是了不得,俺老胡永乐二十年的时间,从一个种地的发展到如今地步,自己向来是吹嘘不已,没想到我这二十年所得成就,还不及王争三年的一半啊!”
吕翠莲妙目也是在王争身上流连忘返,颇有嫉妒的道:
“看这俩腻歪的样子,不知道还以为是新婚燕尔的小夫妻呢。”
牛马市场的掌柜沈濂直勾勾看向吕翠莲,咽了口唾沫,说道:
“吕掌柜,你莫非是想要来一个老母牛吃嫩草?”
吕翠莲美目瞪了沈濂一眼,张口道:
“我吕翠莲还就是要吃,人家才二十多,就已经是一方总兵,勇冠三军的名头岂是旁人能拿到的,比你们这些糟老头子不强多了。”
沈濂刚想不服气的说些什么,忽然想到这全都是大实话,王争的成就还真不是他能比的,顿时蔫下去不再吱声。
胡成栋哈哈大笑,指着吕翠莲说道:
“瞧瞧,这连江南才子都看不上眼的吕翠莲,如今为了王争却是把醋坛子都打翻了,只是不知道人家年纪轻轻的总镇,能不能看得上你这半老徐娘哟!”
第二百四十五章:吾儿当杀鞑以建功立业()
看着熟悉的蓬莱“副”元帅府,王争长舒了口气,人都是念旧的,他自然不例外。
提前一步到达的左右军议李岩与管清天早就将一应事宜安排的妥妥当当,等着的时候忽然见到王争与玉儿策马而来,立即带着军议司一干文吏迎上去。
“两位军议快快请起,大家赶紧起来!”
王争将玉儿小心的拖放下去,然后自己才是翻身下马,连忙上前将下跪的李岩与管清天等人搀扶起来,微笑着寒暄几句。
“来人,快将那个‘副’去了,镇台现在可是正儿八经的登莱总兵官!”
管清天抬头看看天色,忽然见到牌匾上的“副元帅府”,心里一个咯噔,几乎是连吼带叫的说出这句话。
他和李岩这些日子里里外外的大小事宜全都给安排好,帅府也已经重新整修,唯独忘了将“副元帅府”最前面那个字给去了。
王争尽管没有多想,但李岩和管清天等人却是诚惶诚恐,跪在地上拉了几次才敢起身,起身后更是说要请求责罚。
王争失笑,根本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道:
“两位军议说的哪里话,若没有你们尽心竭力,哪里有我王争的今日,快快入席吧!”
“谢镇台!”
。。。。。。
走到大堂,王争见到一个满头花白的老人端坐在正北,方才脸上的笑容顿时凝滞,几步上前,跪在这个老人的面前,几度哽咽。
“娘。。。孩儿不孝,不孝啊。。。”
时至今日,王争早就将王刘氏当成了真正的娘,因为王刘氏对他的爱从没有任何遗留,母爱无疆,从古至今皆是如此。
“争儿,争儿回来了。。。”王刘氏看向王争的眼神满是欣慰,颤抖着手,王争赶紧握住她满是皱纹的手,往自己脸上放去,埋首道:
“娘,争儿不孝,一直都没能待在家中好好照顾您和玉儿。”
王刘氏的手粗糙不已,摸到脸颊上王争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只见王刘氏微笑着道:
“争儿长大啦,已经是一方总兵官了,你爹泉下有知,一定会为你骄傲的,为娘的也为你骄傲。”
王争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心里难受,这个时候他想起前世的父母,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鞑虏肆虐,吾儿当聚齐各路好汉,杀鞑以建功立业!”
“争儿,你要记住,咱们胶东的好男儿很多,他们都愿意死心塌地的跟随你,你也要报效朝廷,不能做哪些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儿,鞑虏再肆虐下去,苦的是百姓啊。”
忽然,王刘氏神情郑重的说出这番话。
王争重重点头,哽咽道:
“娘,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放心吧,娘这把老骨头,起码还能再活上十年,还要看着争儿建功立业,为王家争光呢。”
忽然间,王争回头声嘶力竭的吼道:
“来人!安排最好的郎中,每天给他十两银子,专为我娘调养身子,若是出了任何意外!!”说到这里,王争脸色沉了下去,虽然没继续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说完这番话,王刘氏却连忙摆了摆手,老手将王争的脑袋板正,苦口婆心的说道:
“争儿,你这是干什么,为娘的身体好着呢,每天十两银子,原来咱家几月都花不完啊!”
王争点头说道:
“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