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明-第1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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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厮,老夫和你拼了!”
刘宗敏看着那姬夫人虽然徐娘半老,但却风韵犹存,顿时起了色心,淫笑着刚上前几步,却忽然看见从房内跑出来一个员外,手里提着拐杖向自己冲过来。
刘宗敏皱了皱眉,他的心思依然在姬夫人身上,尽管有些不快,但却并没有杀人地心思,随手一挥就将姬老爷抽到一边,就连嘴角都流出鲜血。
可没等他再往前走几步,姬老爷又提着一根拐杖冲过来,刘宗敏再也忍不住,勃然大怒,抽出刀吼道:
“老匹夫,你还真当老子不敢杀你?”
好像是早就习惯了杀人,刘宗敏的刀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贯穿姬老爷年迈的身体,再一刻不停的抽出来,大脚将尸体踹到一边。
看见正抱着姬老爷尸体痛哭不止的姬夫人,这才是淫笑着上前,一把将她抱起来。
尽管姬夫人在奋力挣扎,可又能如何挣脱刘宗敏钳子一般的大手,只能是眼睁睁看自己就要被流贼糟蹋。、
。。。。。。
“大爷,行行好,放小的一条生路吧!”
呆住半晌的李绍看见一名闯贼向自己走来,顿时将平日念念不忘的道义扔在一边,忽然间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喊出这番话。
这可是个秀才啊,骨头居然这么软?
一名闯军老营头领呦呵一声,岔开步字,大笑着道:
“新郎官,若是你能给磕几个响头,再大叫三声‘爷爷我错了’,本大爷就饶了你,如何?”
“这。。。。。。”
李绍眼珠子一晃,当下还是有些犹豫起来,见到他这副样子,周围几名老营兵顿时抽出刀。
原本是吓唬一番,可李绍明显真的十分恐惧,双腿不断抖动,从下面潺潺的流出一股黄色溪流。
忽然闻见一股子腥燥味,几个老营低头仔细一看,顿时便是捧腹大笑起来,起先问话那人收起刀,指着李绍道;
“尿了,这新郎官居然吓尿了,哈哈哈!”
几个闯兵老营跟着收起刀,对这李绍失去了最后一丝兴趣,捏着鼻子走到一边,四下寻找姬家女眷继续作乐去了。
刘宗敏猴急的扒开姬夫人紫色绸袍外衣,看见里面漏出来的紫色内衣后顿时激动的浑身战栗。
姬夫人却行将就木的将脖子歪到一边,喃喃几句什么,紧跟着就要自尽以保全名节。
这个时候,一阵马蹄声停在门外,紧跟着哗啦啦冲进来一片身披红衣铁甲的官兵。
为首那人见到此情此景,顿时惊得嗔目,立即喝道:
“大帅有令,一个不留!”
“遵令!”
山东军的战兵齐齐一喝,纷纷抽出刀枪鱼贯而入的闯进去。
第三百九十五章:刘宗敏之死()
“恶贼刘宗敏,可认识你全卓爷爷!”
全卓骑马入庄,挺枪跃马朝刘宗敏刺去,不过这所谓的闯王帐下大将军自然不是吃素的,经过最初的慌乱后,毫不犹豫的举起姬夫人挡在身前。
“无耻之徒!”
全卓不想伤及无辜,只好是在临近之刻调转马头,见状,刘宗敏冷冷一笑:
“妇人之仁。”
下一刻,他将姬夫人撇到一边,在地上滚着向前抓起自己那口大刀,当下便是放荡的大笑。
可还没等他笑出几声便是戛然而止,小腹间突然被一柄长枪贯穿,刘宗敏怔怔看着滴着鲜血的枪尖,直到最后都没想明白,全卓是怎么用如此快的速度转过身来的。
“杀你,何须用马。”
就在这时,全卓淡淡说道。
原来全卓深熟骡马,忽然掉头时往往都要安抚一阵才能保证不会失蹄,等到那个时候刘宗敏应怕就回身朝自己杀过来。
兵贵神速,搏杀同样是这个分秒必争的道理,全卓在调转马头的同时,索性直接飞身下马步战,正巧刘宗敏刚刚捡起道,便是一枪将其制服。
“爹,娘,你们怎么了?”
这个时候,从里屋冲出来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披着深红色绸袍,戴着凤冠霞帔,本该是大喜的日子,脸上却哭得梨花带雨。
这女子便是姬家的姬小柔,在这人生中最该高兴的一天,却是落了个家破人亡的局面。
她疯狂的摇晃着面容呆滞的姬夫人,在这种时候,往日大户人家小姐的风范都已经算不得什么,只是不断的喊着“娘、娘”。
可姬夫人虽然还活着,心却早已经随着姬老爷一同去了,根本就对姬小柔的摇晃和喊叫没有任何反应。
忽然间,姬夫人傻傻的笑了起来,挣脱姬小柔的怀抱往北亦步亦趋走去。
“噗通。。。”
原来北面是一口四方井,姬夫人一边笑一边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当时一名山东军骑兵什长正在井边绑马,准备清扫庄内残余贼寇,可这个时候却猛地听到什么声音,好像什么东西掉下去了。
他赶紧回放下手中缰绳低头朝井内看去,果然见到一具有些熟悉的尸体,这不是姬家的老夫人吗?
刚刚想到这里,一股不大不小的力道将这山东军骑兵推开,几乎是反射性的,他拔出佩刀就要刺过去,却被人死死的按住。
抬眼一看,居然是全卓。
“将军!”
全卓顾不得说什么,放下那些男女授受不亲的固守思想,上前几步抱住姬小柔,不让她再离井边更近。
“你放开我,你们这些狗官兵,一样不是好东西,让我陪我娘去死。”
别看姬家的长女姬小柔相貌温婉可人,但力气端的不小,一番挣扎下全卓竟然差点没留住,情急赶紧大喊:
“姬小姐,你想开点,不能让姬老爷和姬夫人白死啊!”
“你们的家人死过吗,你们就知道欺负百姓,哪里又能体会我现在的痛苦!?”
闻言,全卓身子猛的一颤,几乎是用扔的将姬小柔甩到身后,没等姬小柔再说什么,便见他指着她,扯着嗓子吼道:
“没死过,谁没死过!”
“老子的家人就他吗剩下我自己,早在辽东被鞑子杀干净了。”吼道这里,全卓眼睛通红,指着方才那在井边绑马的骑兵说道:
“段荣,和我一样是金州人,你问问他!”
姬小柔先是被全卓突入其来的发怒给惊住,听到他的话后顿时感觉不可置信,泪水不断的从俏脸上滑落,唆泣着看向那个骑兵。
“都被杀了,早都被鞑子杀光了。。。我娘、我爹,就连我那才三岁半的弟弟,都被杀光了。。。”
段荣穿着骑兵营的什长衣甲,听到这话后也是神情一黯,就连跑到庄外的马都不再管,静静蹲在井边,说完后自嘲的呵呵一笑。
见到他的样子,身旁一个从山东被征召过来的正兵战士放下长枪,低着头说道:
“我爹娘被闻香教的人杀了,还是大帅为我报的仇。”
“我是北直隶人,妹妹被勋戚子弟看上,她不从,被那个杀千刀的给逼死,为了灭口,我爹娘在街上被五城兵马司的人当成乱贼活活打死啊。。。。。。多亏了大帅收留,我才能有今日。”
姬小柔根本没想到,这些看似坚强的官兵竟然每个都有如此可怜的身世,当下根本不敢相信。
他们说这话的时候根本不像作假,与方才骑马冲进来的骑兵战士判若两人,却好像是个思念亲人故旧的孩子。
“行了,伤心事少提,咱们山东军的人怎么能和娘们一样婆婆妈妈!”
“小荣你去把恶贼刘宗敏的人头砍下来,绊子你带着其他人将庄内搜一搜,找到贼寇就地诛杀,别忘了吧脑袋砍下来!”
全卓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失态,先是朝姬小柔告了告罪,擦了擦鼻子,再狠狠吐了一口浓痰才回身下令。
“等等。。。。。。”
呆滞了半晌,姬小柔见到全卓他们就要上马整队离开,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
“你们真是山东军的好汉吗?”
听到这话,全卓忽然一笑,提着刘宗敏的脑袋晃了晃,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不可置信的神情,开口说道:
“这天底下,还有哪支兵马能斩了恶贼刘宗敏的人头,除了忠烈伯,还有其他人能击溃闯贼吗?”
段荣摇摇头,一本正经的道:“应当还在娘胎没生出来!”
绊子提着五颗贼寇脑袋,大声的喊道:“荣什长你这话就说错了,什么娘胎,只怕这辈子都不会再有!”
“哈哈哈!”
说完,周围的山东军将士一扫方才有些悲伤的情绪,纷纷哈哈大笑起来,紧跟着转身便要回到拓城。
这时候,却从后面传来一句弱弱的问话。
“那我,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听到这话,刚上马的全卓却是浑身一颤。
。。。。。。
大约在三日后,进入归德府的山东军各路兵马,终于在拓城会师。
王争和麾下的兵马是在不久前邓黑子汇合,说起来,这次山东军也算是倾巢而出,济南府、青州府、东昌府、翁州府前前后后总计增派了近十万的山东军兵马。
当然了,这其中要包括正兵、战兵、辅兵,甚至是一些保安司的盐丁都被派到山东与归德府的交接地带设卡严查。
王争是率战兵十二营一万两千余人前往拓城驰援,剩下到商丘与邓黑子和邵勇汇合的兵马总计要有数万,要是全部加在一起已经有十万人。
抽调了如此多的兵马,一来是王争情急所致,二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济南、青州、东昌、翁州四府几乎都成了真空地带,只有盐丁和护庄队守备。
要是在此时渡海来了一支清军,后果和损失将是无法估量的,王争其实也非常担心,但是眼下登州那边并没有任何清军的影子。
第三百九十六章:战后诸事()
王争征用了济南、翁州、东昌三府大量的骡马、车具和民夫,范若海那边的盐行和济宁城永昌号的郝掌柜接连商议,同样是在背后出了大力。
这一场战争,山东军动员了各种力量,除了大量的兵马和后勤之外,那些商行、船行一样不能置身事外。
李自成听闻刘宗敏大败被杀,当即便是大怒,找了一片空地拿着刀乱砍,叫嚷着要把王争全家杀光,可后来还是在第二天退出了归德府。
这样一来,这场山东军和闯军持续了几个月的会战才算是告一段落。
说起来,这次战斗不同于以往闯军走难打北,比拼的往往不是一两个城池的得失,而是双方谁能坚持得更久。
闯军虽说在拓城久攻不下,损兵折将,但李自成亲率的北路却和山东军互有胜负。
虽说邵勇已经竭尽所能的防备,但兵马太少,闯军太多,最后只能是勉强守住睢州城,郭村堡、宁陵城都被攻陷。
不过闯军也没多呆,在城内劫掠一番后,胁裹饥民立刻南转,这种局面一直持续到王争率大军抵达。
王争从辽东回来后明显已经铁了心,就是要和李自成比拼个输赢出来。
一方面是压制闯军嚣张的气焰,让他知道哪能打,哪却进都不能进,另一方面,其实也是王争想知道眼下的闯军到底变成什么样子,打着试探的心思。
经过里外几次战斗后,王争这才是放下心来,虽说闯军相比上次进步了不少,但这却是畸形的进步,好像是走在歪路上。
两者背道而驰,一个是以流民为主,老营为辅,讲究个声势浩大和胜败自如,就算被打败了也能很快满血复活,李自成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根本不怕豪赌。
另一个却是以精锐为主,其余骑兵、水军、后勤、地方保安司人员等等为辅,自从成军起,里里外外的军备、建制一向完整。
毫无疑问,几个月的博弈下来,闯军面对逐渐变成铁桶的归德府渐渐后继无力,到处碰壁,接连的损兵折将,李自成虽然极度不甘心,但不可否认他还是失败了。
李自成痛哭后状若癫狂,立下誓言要为刘宗敏报仇,杀忠烈伯王争全家,可却也没犯傻,紧跟着便率部仓皇退出归德府地界。
从归德府退出去后,李自成就连开封都没多呆,收拢了几日的败兵,又是一刻不停的奔向闯军早已占领的汝州。
那边的民心早就倒向闯军,到了那李自成这才是停下脚步舔起伤口,眼睛又盯向河南的其它州府。
其实来归德府攻击,除了要抢夺屯在归德府城商丘的大批粮草和辎重之外,更重要的是,李自成要和这支被称为中原最强的明军打上一仗,确定今后进退的范围。
眼下闯军其实已经占据河南大部,说白了,就是把山东军守着的开封府和被刚刚被击退的归德府以外地界都当成自家地盘来去自如。
这种占领不是设官制,仅仅是派部队在当地镇守而已。
在杨文岳和傅宗龙那场决战之后,残余的援剿官军几乎都是屁滚尿流跑回自家地盘休养生息,特别是长腿将军贺人龙,速度飞快的跑回延绥闭门不出。
河南本地的官军已经难以对李自成造成任何威胁,要么被击溃四散再也收拢不起来,要么就是喊起“迎闯王”的口号开城投降。
尽管在归德府吃了个大亏,但闯军席卷中原的大势并未因此减弱,湖广和陕西虽然还有不少明军,可明廷在湖南实际能控制的地区却正在逐渐缩小。
李自成的算盘很响,首先王争的主力战兵还在辽东,闯军动辄几十万,先不说自己打胜的把握很大,就算山东军主力回援,到时候在归德府抢掠一番再退回汝州就是。
就算王争有心追击,明廷也不会允许这位握有实权重兵的忠烈伯出来太远,所以说,对方根本就没有打垮自己的能力。
既然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为何不去试一试?
击败山东军的好处太多了,孙传庭被下狱,洪承畴调往辽东,眼下中原唯一能正面击溃闯军的就是忠烈伯王争的部下,若是将他们也击溃,这可以为闯军进入山东打下很好的基础。
到了那时,李自成就不会像现在一样跑回河南西南部,而是直接席卷整个湖南,进入山东也说不定。
不过眼下闯军大溃回汝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