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明-第2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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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话说回来,在座的从前都几乎都是泥腿子出身,任了谁都不曾想到自己会成为开国功臣,可事实就是这样让人捉摸不透。
自己这些穷酸出身的武夫,跟着同样起于微末的安东候王争,回首走到现在所经历的一切,很多人都不敢相信。
近三百年前,洪武皇帝朱元璋袭取金陵,现在,王争一样是从微末间崛起,带着山东大军攻城略地,一举击败南洋霸主郑氏。
定鼎南京,一统江南,只是时间问题了。
。。。。。。
郑府太大,文册上写着居然足足占了一百三十八亩地,在书面上看起来似乎还不多,但如果真正走在这里可就是全然不同。
山东军的军兵们进去之后不肯放过任何细节,挨门挨户的搜找物资,无论有没有用处,全部都装在箱子里带回南京。
安平这本来也就是个县城的规模,因为郑府在此才渐渐成了海陆两用的重地,每日经过全球各地的远洋船舶数不胜数。
既然大费周章的将其打下来,就不能让这所海陆要塞失去应有的作用,商业依然要进行下去,不过今后给予他们的将是山东军战旗。
这些还是后话,山东军进郑府搜找的人数已经接近万人,但直到这天黑夜,却依然没能全部完成,原因自是郑府的庞大与复杂。
无奈之下,董有银只能下令暂时封存一切房屋,并且在全城每一处角落都点燃火把,派出骑兵队在三里之外轮换巡逻,以待明日继续搜找物资。
要是这一夜就这么平静的度过,历史上就会这样书写:
天一亮,山东军开始新一轮搜找,在第二天下午将全部物资运回南京,却独独少了地窖里巨量的金银、奇珍异宝、以及珍贵的书籍典藏、兵械图谱。
并且,此行山东军并未找到那失传许久的巨型福船建造图谱,王争听到之后失望不已,可历史之所以是历史,恰恰就在于它不容置疑。
夜已深沉,白日充满了厮杀声以及铳炮声的安平城内,此时却只是山东军巡城兵士们整齐的脚步声,城内到处都被插满了火把,照亮的如同白昼。
一名普通的山东军外系步兵忽然觉得尿急,遂与同行的什长告假暂时脱离巡城小队,不过他到处找也没看见可以嘘嘘的地方,最后才辗转在郑府的东侧找到一间貌似废弃已久的茅房。、
人有三急,这三急非常难以忍受,兵士也没管那么多,反倒是松了口气,直接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真是想不通,茅房搭的这么奇怪!”
兵士下意识的上下看几眼,发现这茅房实在太过破旧,相比郑府内其它地方的华丽楼宇,这里简直不是人能呆的地方。
不过他一心就在解手上,只是咕哝一句便把那活儿释放出来畅快的嘘嘘,可是他听着尿水浇地的声音又觉得十分纳闷,嘀咕道:
“老子尿在地上不成,没喝酒怎么就醉了?”
穿戴整齐之后兵士下意识的就往回走,但越走越觉得不对劲,方才那明显不是尿在地上的声音,白日里哨官也说郑府到处都是暗室,怕不是别有洞天!
可转念一想,谁会把暗室建在茅房里,更何况这茅房不知道被废弃了多少年,大半夜的去查茅房?这也太恶心了。
最后经过来来回回的思想斗争,这兵士走了大约两百步才下定决心拿着火把跑回去,捂着鼻子仔细查看茅房。
但意外的是,兵士才忽然想起来,自己嘘嘘的时候只顾着爽,忘了没有闻见任何刺鼻的屎尿味,现在回来仔细一闻还是没有。
“这一定不是茅房!”
外系兵士嘀咕几句,一手持刀,一手拿着火把,小心翼翼的走进去,这才发现自己方才尿的地方其实是类似地窖挡板的结构。
不过他没敢往下继续探索,转头兴冲冲奔着军营跑。
这兵士或许没想到自己今日这次解手会有多么重要,正是由此,山东军得到了巨量金银、奇珍异宝,还有兵械、铳炮西式改良的图纸。
最重要的是,山东军拿到了巨型福船的图谱,这为后世建立起一支称霸海洋的强大舰队打下了基础。
第五百四十一章:苏州会晤()
崇祯十七年三月二十日,苏州城醉香楼。
这间本来在苏州都默默无闻的青楼,因为出了花魁娘子王月生这样的美人而闻名遐迩,至今已经在苏杭一带都小有名气。
往日的醉香楼,一向都是人山人海,叫曲观舞者络绎不绝,若在山东军缉拿东林士子与官员之前,甚至还常有不少文人雅士来此附庸风雅,吟诗作赋,但是今日却显得有些不同寻常。
苏州城内一大早就到处都走满了手持刀枪的兵马,并且全城开始戒严,山东军驻苏州城防营封闭了十九道城门中的十四道,只留下兵马进出的五道城门。
这些军兵中除了山东军的兵将其余还有郑氏的步军,其中包括大部分黑人昆仑奴,小部分倭寇以及一支三百余人的西班牙洋枪队。
楼外站满了两列兵士,虽然站在一起,但却能从他们面上不屑的表情中看出来这些人各自内心的想法,似乎只要楼内稍有微恙传出来,就会大打出手。
“干妈,今儿到底是出了什么大事,怎么到处都是兵马?”
王月生自早上起便是忧心忡忡,醉香楼被山东军和郑氏的人马全给包下来,这两个如今在江南的大头根本谁都惹不起,宾客们顷刻间跑个精光。
“我怎么知道?”
老鸨冷哼一声,似乎忘了前几天王争斩将救下醉香楼的事,正在为一天的损失而心烦意乱,但她又知道外面的两位都是什么主,也就只能这么说说,压根不敢放出一个响屁。
王月生自然知道自己那无利不起早的干妈在想些什么,不过此刻她却连劝劝的心思都没有,满脑子都是那天救下自己的安东候身影。
这位爷的名声和事迹听得多了,但都没有亲眼见到这样令人印象深刻。
谁能想到,战功赫赫,平贼杀虏、威名传遍大江南北的安东候王争,今年竟然也就刚刚三十岁,比起王月生大不了多少,但却已经走到如今这般地步。
文治武功,样样不在话下。
那天山东军的兵马在醉香楼不可谓不嚣张,但只是见到王争的面,竟然就吓得立刻扔下兵器跪在地上发抖,根本连一丁点顶撞的心思都不敢有。
此刻的王争,似乎在王月生眼中已然成了天下间唯一的大英雄、大豪杰。
说起来,王月生的想法和江南其余那些秦淮名妓名芳都有所不同,现今天下,士子可谓各类人等之首,每名女子都想找一个文质彬彬、风度翩翩,并且出口成章的大才子。
柳如是更是屈身下嫁于七老八十的东林魁首钱谦益,王月生不明白,这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她反而觉得,在这乱世中找一个能保护自己的大英雄才能有安全感,所以多年以来,王月生对那些无事献殷勤的士子们并没有什么好脸色。
毫无疑问,春心萌动的王月生心中已然有了人选。
“吱嘎~”
刚刚走出门,便看见门外站立着两名全副武装的山东军战兵,其中一人看见王月生走出来,右手握拳行了道标准的军礼,拦住她说道:
“月生姑娘,侯爷有令,现在城中不安稳,请你回屋!”
老鸨听到这话心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腾腾几步走出来,气急败坏的喊道:
“什么安稳不安稳,你们在这一直穷待着,让老娘怎么做生意,客人都给吓跑了,你们得赔偿老娘我的损失,至少要几万两银子!”
闻言,方才说话那名山东军兵士上前几步,死死瞪着老鸨,冷冷说道:
“给老子放规矩点,侯爷可没说不能封了这里,郑氏在这里闹事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死上一个老鸨也不算什么!”
听到这话,那老鸨才忽的一下子想起来,山东军的兵可个个都如狼似虎的,比起官兵不知道凶狠了多少倍。
老鸨不敢多说,捂着嘴退了回去,显然还是知道性命和银子哪个重要,对于这些王月生也很无奈,只得款款赔礼,说道:
“干妈不懂规矩,军爷见谅。”
方才十分凶狠的战兵一下子像换了个人,后退几步,弯身抱拳说道:
“姑娘折煞卑职了,还请回屋歇息吧!”
王月生也知道王争是为她好,再说自己一个弱女子实在也冲不出去,只能一步三回头的走进屋内,在椅子上坐立不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郑芝龙,你这般态度,可就是不想好好谈了?”
席间,亲兵统领吴小六子冷哼一声,出言呵斥。
对面的郑家一众人商议半晌,也是走出一名家将,指着鼻子喊道: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咱们家主面前这样说话,这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王争,这事已经商量了许多天,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出个结果了。”郑芝龙忽然站起身,拍拍手无所谓的说道:
“此事因你山东军而起,本督还是那句话,只要你们撤销了漕运厘金,交还芝凤,剩下的一切都交由我郑家来摆平,不然,哼哼——”
山东军和郑氏已经在这醉香楼谈了足足三天,这三天的时间里,王争谈及善后问题时每每都是望东指西,根本不会正面回答。
郑芝龙期初压根不担心王争会有什么手脚,所以也就没有着急,但后来据郑家内部的人说,山东军四员大将一个都没有在苏州城。
虽然苏州城内集结了明威中军,但也就仅仅只有这几万的战兵,其余四大营根本不知道去往何处。
听到这些,即便性格再大条的人都觉察到这里面有鬼,所以郑芝龙在第四天早晨的商谈中直接开门见山,再次直来直去的提出郑氏要求。
对方这种与前几日截然相反的态度似乎也出乎了山东军众人的意料,来回商议几句后,王争笑着出来打圆场,说道:
“郑总督莫急,这些事情都是可以从长计议的,我们山东军这次知道自己犯了大过错,之所以叫郑总督屈尊相见,属实就是打着赔礼道歉的心思。”
“放屁,少他吗在那跟老子玩拖延时间那一套!”郑芝龙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骂道:
“王争,你可要想仔细了,想当年,你小子还在登州推着独轮车贩私盐的时候,老子就已经率领十八芝纵横沿海了。”
“你要知道自己招惹的是什么对手,现在低头认错,还来得及!”
王争面色一黑,郑芝龙这话要是在往常去听,或许不会有什么感觉。
但是现在毕竟身份不同,自己怎么说也握着天下间最强大的兵马势力,还被人如此当头痛骂,要是不回过去点什么,倒显得自己懦弱可欺了。
不待说话,门外“哐啷哐啷”大脚步走进来一个人,王争听到这声音立即面色一喜,头都不用回便知道来的是谁。
自己在此前已经下令,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畅通无阻的走进来,那只能是负责围攻郑家老巢的主帅董有银。
果不其然,风尘仆仆的董有银一路颠簸,进来之后行了个军礼,俯身低声说道:
“侯爷,安平城内郑氏,无一活口。”
第五百四十二章:终灭郑氏()
董有银嗓门很大,而这种嗓门有时候根本不是自己能控制的,这种苦头他已经吃过很多次,尽管他是尽量压低声音,但一兴奋最后还是说漏了。
这声音如同闷雷,就连郑家那边的人都有七七八八能听清。
“侯爷你看,郑家那帮歪瓜裂枣,根本就挡不住弟兄们的攻势啊,一天不到就攻下了安平城!”
董有银兴冲冲的说着,但却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方才还在不断议论的场中安静下来,他小心的环视一眼,周围山东军和郑氏的人都在看着自己。
当下董有银有些心虚,下意识的后退几步,不再吭声。
“什么,他刚才说什么?”
“不知道,没听清,好像是在说咱们郑家。”
郑家众人来回议论,郑芝龙也没有听清,只是知道这话与郑家有关,当时脸色就黑了下来,沉声说道:
“王争,这是何意?”
起先王争用责备的目光看了一眼董有银,心道这二愣子,自己还想再演一演看看郑芝龙自己听到这件事后的反应,没想到一句话全给捅漏了。
既然这样,那就没有必要再搞扮猪吃老虎那套了,王争笑了笑,依旧是直挺挺的坐在对面位置,双手环胸,静静说道:
“郑家主,还不明白吗,安平城没了,郑家要亡了。”
“哈哈哈。。。。。。”
“这傻子一般的人,怕是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吧?”
王争把话说破,山东军后面的战将们也就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顿时哄堂大笑起来,笑声甚至传到了侧厢王月生的屋中和楼外街道。
郑芝龙脸色铁青,握拳“砰”的一下打在桌子上。
不过他并不知道事情的真假,当然就想不通该如何应对,在郑芝龙的潜意识里,安平城就是一座防备森严的水陆要塞,这种话就是空口说白话,应该只是山东军的人在自壮声势。
醉香楼内的郑氏中人不断在窃窃私语,不多时,从门外慌慌张张跑来一个丁口,他进门之后看着山东军一派人的眼神都不一样,看见他畏畏缩缩的样子,郑芝龙十分不满,差点当堂呵斥出去。
可当他听见这丁口说完话,顿时大吃一惊,瞪大了眼睛,郑芝龙突然拽起这丁口的衣襟,唾沫横飞的喊道: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敢有丝毫不实信不信本督活剐了你!”
那丁口诚惶诚恐,拼了命的喊道:
“家主,安平城破了,水师没了,步军没了,府库都被他们抄了,咱们郑家完了,完了!!!”
听到这撕心裂肺的喊声,郑芝龙脑子都忽悠一下,直感觉眼前天旋地转,当场捂着头晕倒过去,幸好后面的家将们还算机灵,连忙上去将其拥住。
“哈哈哈——”
“这就是郑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