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明-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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胶东的汉子会骑马的不多,但是会水性的却是排在全国前几位,就是王争的文登营,会水性的人也要占了六成,随便拉出一个,到了船板上都是上好的水兵。
李岩事事思虑周全,来到州城这些日子处理的政务都是有条不紊,王争点头同意,紧跟着朝所有人说道:
“本将走后,州城政务就交予管先生、李公子共同打点,你等要尽力配合!”
王争前半句是对所有人,而后半句却是段天德、董尽孝还有卢魁这些州城军将说的。
现在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兵权,不过家丁是武将的颜面,王争就给他们这个面子,每人得以留下不超过二十人的家丁队,护卫家小安全。
段天德自然知道这是冲着自己来的,怕自己挑事后方不安稳,当下是出列恭谨的说道:
“卑职领命,一定全力配合管先生与李公子。”
李岩感激王争的信任,当下也是和管清天一起跪在地上,躬身道:
“祝将军一战成名,斩虏立威!小生将提前十日在府中摆下酒宴,以待将军凯旋归来!”
听说文登营要到养马岛杀鞑子,州城内外的父老乡亲都是热血上涌。
鞑子!
这次出征要剿灭的,居然是对岸的鞑子!
说起来,他们之中不少老一辈对鞑子还真是不陌生。
山东与辽东金州等地隔海相望,金州失陷许久,早成了鞑子的地盘,经常有辽东的汉人通过海路逃到山东来。
他们的悲惨遭遇,鞑子的种种兽行,都是闻者嗟叹,见者落泪。
几乎所有人心里都有一个印象:鞑子是没有丝毫人性可言的,若是让他们打过来,无论妇孺,他们不会放过一个!
城内的民众,只要提起鞑子,就是咬牙切齿。
这次王争率文登营二度出征养马岛,百姓们感到解气的同时,也是同仇敌忾,隐隐为出征的将士担心。
这次文登营对付的可是野战近乎无敌的辫子兵,他们还能打胜仗吗?
文登营的存亡冠系全州城人的安危,可不能被鞑子打败了,百姓们带着这样的担忧,自发集中在出征军兵的周围,驱寒温暖、加油打气,对将士们说要替他们多砍几个鞑子脑壳回来。
在队伍中看见自家儿郎的,自然是百感交集,一方面为自家男儿出去杀鞑建功而高兴,另一方面又为他们的安危整日祈福。
将士们感到肩上的担子更重了,在养马岛庄子上发生的事,绝对不能发生在自己家人的身上。
踏着整齐而坚定的脚步,文登营出了宁海州城,带着浪潮一般的愤怒,杀向养马岛。
。。。。。。
两日后,一匹快马将塘报送到登州府蓬莱。
此刻时任登州知府的孙化龙正在与山东总兵刘泽清、登莱总兵吴惟忠在府中商讨对策。
商讨的话题,自然是如何解决养马岛的鞑子。
孙化龙和刘泽清心照不宣,其实他们两人早就知道奇山所的空空岛有鞑子,不过那可是鞑子啊,不是一般的流寇海盗,谁愿意去趟那浑水。
反正鞑子也没传出什么事,万一空空岛这个脓包被挤破,冒出一大堆凶残的鞑子来,谁能解决得了。
到时候刘泽清和吴惟忠可能没什么事,而他这个知府会是第一个被革职下狱的,正巧刘泽清惧怕鞑子,不想出去送死。
两个人一拍即合,决定把这个消息隐瞒下来,吴惟忠性格敦厚老实,绝对不能让他知道,若是让他知道了一定会通知杨文岳,到时这脓包就破了。
打得过打不过是一说,登州府出了鞑子,你们两人一个山东总兵一个登州知府居然都是不闻不问,上头追查下来最后绝对逃不了干系。
不过现如今,鞑子已经明着撕破脸,屠了一整个庄,这事情可就瞒不下去了,两人坐在那都是愁眉苦脸。
第一百四十九章:孤注一掷的刘泽清()
山东登州府境出现鞑子,清剿不力,首先被问罪的就是登州知府孙化龙,刘泽清有自知之明,他绝对就是第二个。
甚至可能比孙化龙死的都要早,人家是下狱,他刘泽清更大的可能是直接来人传旨斩首。
如今事情有闹大的趋势,他这个山东总兵就是空挂个衔头,干的实际是登莱总兵的活,登莱两府以外根本没有实权,没有哪处的镇守军将真正听他的命令。
眼下就连登莱两府的职权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吴惟忠这个愣头青居然也来和他争。
刘泽清和左良玉那种手握重兵的总兵不同,根本不足以和朝廷对着干。
孙化龙可能被锦衣卫拘押到京师发落,要是内外打点得当还有可能留住性命,而自己有十有八九会被直接问斩,被朝廷用来安定人心,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说起来,登州知府孙化龙还是孙元化任登莱巡抚时的老人,在登州知府的位子上,一呆就是六年。
当年孔有德祸乱登莱,蓬莱府城被乱军攻破,他被孔有德抓住并扣押起来,耿仲明拿了孔有德授意,试图威逼他一起投靠鞑子。
孙化龙当时虽然怕的要命,但也知道鞑子的凶残,坚决不肯和乱军一起离开去那蛮荒之地,后来事情原委查清,崇祯皇帝难得开恩一次,让他官复原职,依然担任登州知府。
对于消灭养马岛的鞑子,孙化龙和刘泽清其实一样着急,崇祯皇帝已经放过他一次,很难指着他再放一次,出了事基本就是死局。
如今鞑子怎么作乱,都是在他的辖地,屠庄这件事暂时被压了下去,但保不齐今后还有什么大事发生。
若是驻守宁海的参将王争扛不住压力,州城陷落,说不定要成为轰动一时的大事,他和刘泽清两个人的脑袋也就掉定了。
这年头,大学士、尚书、巡抚之类的高官都是随随便便的下狱,不少总督都被皇帝革职查办,何况他这一个小小的知府?
孙化龙不想被逮捕下狱,刘泽清不想被斩首示众,只有尽快的割掉养马岛这个烂疮,速度自然是越快越好。
所以当刘泽清提出要以重兵剿灭养马岛的鞑子时,孙化龙毫不犹豫,异口同声的表示赞成。
“现如今的蓬莱一时半会哪里还有兵马可以出动?”
吴惟忠皱着眉头说道。
在场的军将们这才是想起来,早在去年的时候,为了镇压浪里白条,蓬莱出动了最后一支可用之兵,集重兵数千征讨水贼。
不料那胸脯拍的震天响的监军道许成文却是个酒囊饭袋,几天·之间就把几地的兵马都折损在金水河。
到了现在,除了登州水军六营还有点战斗力,陆营已经不剩什么了,就连位在海防三大营之首的登州营,也成了几百老弱病残的空壳。
想出兵打鞑子,没有几千兵马保底,傻子都知道那是赶着去送死。
“好消息,文登营出兵了!”
忽然一个小兵跑了进来。
如今的王争已经是参将,参将与游击互不统属,只是职权和品级高,仅在正副总兵之下,虽隶属山东总兵刘泽清管辖,却独掌一路军政大权。
况且,登莱巡抚杨文岳上次已经给了王争便宜行事的权利,这次直接出兵也没什么说的。
往回了看,文登营属右北路,正规王争辖地,若想出兵需征得右北路参将许可,也就是王争自己的许可。
所以听到王争出兵后,刘泽清也只是震惊,并没什么不满之色。
下首的登州游击田广与登州上北路参将沈求远对视一眼,皆从眼中见到一丝窃喜。
崇祯十年八月二十三日,奴酋皇太极命睿亲王多尔衮为奉命大将军,统左翼军,贝勒岳托为扬武大将军,统右翼军,贝勒杜度等相副,旋即两路叩关。
九月二十二日,岳托从密云北边墙子岭,毁坏长城,破边墙入边,蓟辽总督吴阿衡被俘杀。
九月二十八日,多尔衮于青山关毁边墙而入,两路清军在通州会师,京师震动,崇祯帝急诏宣、大、山西三总兵杨国柱、王朴、虎大威入卫京师。
以卢象升督天下援兵,第三次赐尚方剑,号为督臣。
不过传回来的消息让所有人为之一惊,就在前些日才传来塘报,督臣卢象升战死巨鹿,宣大、山西三镇援军尽溃。
清军直入腹地,所向披靡如入无人之境。
鞑子如此凶残,谁再和鞑子纠缠,那就是傻子,天大的傻子,两人刚还在担惊受怕被推出去领兵。
听得这个消息总算安下心来,王争还真不愧他这个名字,争着抢着去送死,居然带着一千多人去打不知数量的鞑子。
瞎子都能看得出来,现在的鞑子正是如日中天,你这个时候去找他们的麻烦,还不是嫌命长吗?
他们两个心中窃喜,刘泽清却不是这样,暗自沉思。
王争手下只有一个文登营,千八百的兵力怎么打鞑子,若是他打败了,宁海州城失陷也就是旦夕之间的事,到时候他岂不是也要和王争一起死?
不行,得给王争加兵,加钱,加粮,能给的都要给!
这一仗刘泽清、孙化龙与王争就是栓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一个打输了,上下三个人都要遭殃,没有谁能独善其身。
刘泽清看向那两个面露喜色的军将,心中不爽,于是说道:
“鞑子不明人数,你们两人都要随本镇出征!”
“呃。。。。。。”
登州游击田广与登州上北路参将沈求远窃喜顿时变成了苦瓜脸,面上什么都没说,但心里却是暗自叫骂。
这他娘的总兵大人也太那啥了,知道自己要完了,非要拉着我们兄弟去送死不成!?
“本镇作战一向是亲自上阵,况且本镇最恨的就是鞑子,一直想面对面的和鞑子厮杀一场!现如今宁海参将王争做了先锋,本镇亦不能屈居与后,为了百姓,为了朝廷,为了皇上,为了大明。本镇仍要义无反顾的率兵前往征讨,壮我官军声威!!”
刘泽清说的义正言辞,越说越来劲,不过他对于这两个部将心里的小九九那是再明白不过。
你们两个,不就是要自扫门前雪,等皇上把老子斩了好分点油水吗,开玩笑!
本镇就算真死了,也要拉上你们两个垫背,这总兵的油水岂能让你们两个冬瓜沾上,做梦吧!
“末将。。。。。。末将领命。”
“总镇威武,天佑大明,天必佑大明啊。。。。”
游击田广与参将沈求远不得不佩服刘泽清,这一段话说的是义正言辞,让人一点都挑不出毛病来。
况且这一段话下来,就连他们两个也被硬生生绑在了贼船上,只能对天祈福鞑子不要来的太多。
但是,最重要的还不是这个。
刘泽清的尿性没人明说但是大伙心里都和明镜一眼,这次无论是不是去送死,他老人家一出马,最大的功劳自然是他老人家拿了。
估计就连当先锋的王争都不会剩下多少,而他们两个,可以料想,这次纯粹就是干苦力去了。
死了一起死,就算胜了,那也没他俩什么事啊!
第一百五十章:跟鞑子拼了()
养马岛处于后世的牟平区,距离宁海州城也不远,王争带着文登营花了不到两天就到了。
这个时候的信息传输不便也就显现出来,距离清军登岸已经过去了整整七天,王争心急如焚,路上这两天可能发生任何足以扭转战局的事情。
王争接到消息后立刻召集文登营,从接到消息到出兵只花了一个下午,出兵后连夜赶路,前前后后也就只花了两天的时间就来了。
若是现在的明军,这时候怕还在商量谁来领兵,决定之后还要磨磨蹭蹭许久粮草军械才能到位,等到他们摆一通酒席后出兵的时候,清军或许都已经打到宁海州城下了。
事情的发展比王争料想的要顺利,行军这两日没有搞出什么事情来,除了赭石矿还在运作,养马岛上的其余各个民庄完全收缩,就连外出巡逻的盐丁队都不出来了,一副等待援军的架势。
牛平亮受到王争命令后,也是立刻跳下炕头,第一时间带着金山左的盐丁大队前去支援,清军应该是知道这个消息了,暂时没了踪迹,不知又在盘算什么。
清军也没想到,这一个破岛上居然会有这么多防守严密的庄子,而且很快明军就来了援军,南人这么快的效率倒还是第一次见。
外围民庄的那种突然袭击可以用一次,但是第二次再拿来用可就是傻子了,没有谁还会上当。
。。。。。。
养马岛官道,位于杂草灌木之中,密林遍布。
一小队的人提着亮闪闪的银刀走在官道上,走在前头那几个都是膀大腰圆,脸上带着凶残的伤疤,为首那个身上还披着银白闪闪的铁甲。
“叽里呱啦。。。。”
穿着银白铁甲那人说了几句话,周围的几个忽然狰狞的笑起来,叽里呱啦的回了一大堆女真话,后头跟着的几十个人都是一脸懵,根本听不懂。
灌木里趴着的两个盐丁却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这些鞑子怎么推进的这么快,前两日才听说上岛,现在居然就到了赭石矿的边上!
不行,得赶紧回去禀报宏爷,咱庄子可是赭石矿最后的屏障了。
一个盐丁向后小心的挪腾一步,但他不是专业的侦察兵,刚迈出脚,只是一道细微的声响,但那个一身亮白银甲的鞑子兵猛的瞅过来。
指着灌木中,吼道:
“叽里呱啦!!!”
两个盐丁听不懂,但明显不是什么好话,自然是拔腿就跑,不过这些鞑子兵别看他们长得膘肥体壮的,跑起来居然也没有多慢。
“妈了巴子,衫子你快跑,不然咱俩谁都回不去!!”
那盐丁喊了一句,抽出腰刀回身朝银甲鞑子劈了过去,这盐丁以前也是常在这一片刀头舔血的主,玩起命来几个水贼都近不得身,但是那银甲鞑子连刀都不抽,侧身一闪。
那盐丁还没反应过来,银甲鞑子兵紧跟着一大脚踹过来,那盐丁直接被踹倒在地,噗的吐出一口浓血,想要起身,却发现胸间痛的很怎么都起不来。
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