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明-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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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之势看似已经熄灭下去。
这三人都是当年大会时威望比较高的流寇首领,如今就连他们都投降了朝廷,朝廷上立刻就是称颂如云,文人纷纷上表道贺,谓是“中兴有望”。
射榻天刘国能往昔在流寇中也是众老营之一,正经的陕西汉子,就抚后时刻以‘忠义’鞭策己身,一心跟着朝廷剿贼,十分顺当的接受熊文灿的整编,最后成了一名隶属平贼将军左良玉的守备。
刘国能接受整编后作战十分勇猛,李自成曾派人到他这里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希望在这边打开缺口突破。
然而刘国能却六亲不认,斥责李自成为乱贼,率部严防死守,对朝廷的一切命令都是毫不犹豫的执行。
张献忠和罗汝才不像刘国能这般憨厚老实,他们名为就抚,实际上却拒绝整编和调遣,对于朝廷的约束从不加理睬。
在休整期间,集草屯粮,打造军器,招兵买马,训练士卒,等待时机东山再起。
时间来到八月份,登州营与左营的交易全部完成,早就回到山东的刘泽清立刻言辞激烈的给朝廷上了一道奏折。
这奏折自然是和王争有关,说自己部下几千名士卒被无故砍杀,当年平定孔有德之乱的时候这些人都曾上阵立功,如今死于小人之手,怕其余将士不服,朝廷理应顺应将士之心,严惩王争。
说白了,刘泽清这是直接摆出自己的那莫须有的功劳要挟朝廷,其实这方法左良玉也用过,对于他们这种一方总兵来说屡试不爽。
兵部受到这个奏折时相当纠结,压了一阵才开始处理。
王争的事情他们听说过,现在正是皇帝对他有好感的时候,更别提他后面还有人保着,但刘泽清也是山东总兵,手握大兵,背后也有南直隶的人。
京里的官员们都是鬼精,轻易不会得罪人,这种事情实在是不好处理。
所以这奏折到了兵部,给事中先压了半个月,紧跟着不声不响的移交到司礼监和御马监那边,撂摊子不干了。
司礼监的大太监们一看,这不是王承恩和曹化淳两位大公公保着的人吗,到处派人一打听才是知道,原来是山东的内部军将夺权。
山东那地方总兵和参将多,职权交叉,出这种事也不少了,不过闹到京师上来的这还是头一次。
多半是刘泽清没搞过那王争,恼羞成怒的来找场子。
知道了前因后果,京师的司礼监自然要去问问王承恩的意思,是驳回去,还是交给山东的巡抚衙门处理。
这两个方法都是对王争有利的,但司礼监的禀笔太监王晨恩看过后却全都给否了。
奏折也就是从他手上走了个过场,眉头都没皱一下,王承恩直接交到了崇祯皇帝的御案上。
这么一出就让所有人都糊涂起来,这交到皇帝手里得意的不是刘泽清吗,难道不保王争了?
王承恩跟了崇祯皇帝这么多年,说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也不为过,看过这份奏折后就能知道崇祯要怎么办,毫不犹豫的呈上去,那一定是有把握的。
果不其然,崇祯看了这份奏疏后勃然大怒。
重重的责问下来,问刘泽清到底是干什么吃的,几千兵马死伤溃散为什么不早报,你身为山东总兵,部下说溃就溃,到底是如何治军?
皇帝日理万机,这点小事也用不着怎么处理,单单是这句话就已经把意思说明白了,一旁侍立的王承恩立刻朝小太监点了点头。
机灵聪敏的小太监立刻将皇帝的意思吩咐下去。
兵部的官员这次倒是效率高起来,将刘泽清所上奏折驳回,并且重重的责问,严厉斥责说是不许再出这等事。
这种结果刘泽清完全没想到,虽说心中愤怒,但是看起来兵部的公文十分严厉,听闻都惊动了皇帝。
这头也顾不上生闷气和找王争寻仇,连忙去各处找人托关系,花银子疏通门路,还是自己的职位重要。
刘泽清这次可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兵部的公文下来没多久,刘福的信也到了,还是斥责刘泽清。
说这事干的像是没长脑子,为什么事先不问问南直隶的意思,相比兵部公文的无关痛痒,刘泽清这次却直冒冷汗,赶紧跑了南直隶一趟,去刘府亲自告罪。
王争这头一点反应没有,该干什么干什么,看着刘泽清自己在那玩。
七月份的一天,王争难得闲下来,正坐在书房细细看着书,忽的一个兵士跑进来。
“将军,水城那边出事了!”
原来是蓬莱水城那边来了一艘海盗船,这本不算什么大事,王争自从上任以来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还没来得及去看看水军六营。
现在的登州水军六营也是破破烂烂,早就是空顶着名头,整个登州水军六个营,所有水兵加起来居然还凑不齐一千。
派人去查了查蓬莱水城的船只情况,更是惨不忍睹,水城的楼台倒是高耸直立,但是在各处水门下停泊的只是一些小型帆船,就连中型的沙船都只有三艘。
这天一大早,远远的驶来一艘船,这艘船奇形怪状的,水营兵士们根本没见过,见到没挂着大明的令旗,立即就要鸣炮示警,但点炮的时候却发生意外。
蓬莱水城的驻炮放了几十年都没用,这次忽然一点,立刻就是炸膛,不少水营兵士被炸伤,水营兵士立即大乱。
正巧这时候,那头的船升起一杆谁也看不懂的旗帜,朝水城开了一炮,这一炮可让水营的兵士吓出一身冷汗。
对面船上的炮声震耳欲聋,精准的一发直接击中蓬莱水城年久失修的城楼,城上顿时碎石乱飞,水营兵士们居然被一艘海盗船打的丢盔弃甲,纷纷逃下城。
第一百九十二章:这不是海盗!()
蓬莱水城上只有十几门驻炮,这还是嘉靖年间运来的那批,到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一直没人修缮更换,早就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自打先头几门驻炮炸膛伤人后,其余的水营官兵也就是不敢再用,怕再被伤到。
对面船上的旗没人能看得懂,颜色显鲜艳的很,看那艘船的样子,虽然没有正经的福船高大,但却也比一般的沙船要大上不少。
最让水营官兵看不懂的还是船上那舰炮,只是发了一炮,精准可能是蒙的,但这威力他们可是实打实看在眼里,还算坚固的城头一下子就变成碎石。
水城这边炮不能用,水兵们手里的兵器也还是老样子,射程根本够不到海盗船,加上谁也不愿意驾着小舟出去找死,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对面船上一身蓝色衣服的海盗从容的装炮。
“轰!”
又一声巨响,这一炮仍是稳稳的打到城墙上,夸张的威力让水营兵们胆颤心惊,又是一阵大喊大叫的乱象。
水营现在的统领是个朝廷千总,看这惊吓的样子,怕已经在暗自盘算是不是要弃城了。
看到对面的海盗又在装炮,这千总心头一震,三十六计走为上,不声不响的带着亲丁跑下城。
说来也是可笑,尚属登州营下辖的六个水军营被一艘船,一架炮打得不敢在城头呆,就连千总都跑没影了。
对面船上的海盗们似是在讥笑,叽里呱啦的商量了一阵,这海盗船便是大摇大摆的转舵准备离开。
但是天底下哪里有这种打完了就跑的好事?
他们刚刚转向便是发现屁股后头出现不少明军的船只,乍一看上去,居然起码要有二十几条。
其中更是有五条中型福船,七条沙船,即便是沙船的体型也比他们的船小不了多少,周围更是有不少小舟围拢在旁边,看样子是绝无脱逃的可能。
一个明军将领一身亮白银甲,站在最大的福船上,用刀来回的指挥,身后几名传令辅兵便是不断挥舞令旗。
船上的海盗们见状也是乱了起来,以这支明军衣甲整齐的程度来看,应当是遇到正统明朝的水师了。
站在福船上的王争手里拿着最简单的千里镜,虽然镜像模模糊糊,但还是能看出来这船上的海盗们“内讧”了。
正要下令拿下,却见对面那海盗船将五颜六色的旗子降下来,换上一面纯白色的,竟然就这么投降了。
这下子震惊的轮到登州营,方才炮放的这么欢,大家都以为将要有一场惨烈的海战,谁也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而且论起投降速度,怕流寇比他们都是有所不及。
不过虽然投降了,登州营的兵士们对于海盗仍然信不过,二十几条大小船只包围着海盗船来到水门下。
一上岸,那个水军千总便是赶紧迎上来,掐媚笑着道:
“卑职正在调集水营兵马备战,未成想这些贼人如此不堪一击,看来是卑职高估了他们,将军恕罪恕罪啊。”
打眼一瞧,这千总谦恭的模样在王争眼里颇为恶心,这种只知逃跑的废物留着什么用,当下冷哼一声,眯着眼睛微笑起来,说道:
“成千总,看来你是在水营待久了,身子骨老了,反应跟不上了,这样吧,本将给你讨个好处,就卸职回家颐养天年吧。”
“如何?”
跟久了的人都知道,王争眯起眼睛微微笑起来的样子看起来人畜无害,但这时候却最该小心谨慎,往往他露出这个神情都是要出事。
“这,这,将军。。。。”
成千总木讷站住半晌,他还没说出什么话来,身旁那亲兵队官一脸不服不忿的就是喊出声:
“将军,成千总这么久了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你这么去做,不怕寒了将士们的心,到时候谁会为你上阵杀敌?”
这家丁队官说完,顿时五六个家丁一齐出来为姓成的那个千总鸣不平,看那义愤填膺的样子,不知道的人看见倒还真可能以为是王争错怪了他们。
见此情景,王争面上没有任何波动,问道:
“还有谁赞同,都站出来。”
这五六个家丁一齐站出来,满脸都是不屑,心道就算老子都站出来你又能怎么样,光天化日之下难道不怕犯忌讳吗。
“来人,都拉下去,砍了。”
王争话说完,这些家丁都是满脸的不可置信,姓成的千总连忙跪下来求情,这可是他的亲丁,养这么多年也花了不少银子和功夫,说砍就砍了实在是心疼。
对于登州营的兵士来说,这命令虽然来的突然,但军令摆在那,容不得丝毫的由于,当下也是立刻上前围住这六个家丁。
他们当然要反抗,不过在周围如狼似虎的登州营战兵手里根本撑不了几个过手,很快就都被看押住。
“姓王的,你要杀我们总得给个罪名吧!老子们可是正经的朝廷官兵,你光天化日之下平白杀人,难道不怕王法吗!?”
摆了摆手,王争倒是笑了起来。
见这个样子,那家丁嗔目的样子变成惊愕,转眼又是欣喜起来,看样子这王争被自己唬住了!
王争若无其事的走上前几步,到这队官眼前的时候,忽然“噌”的一声抽出钢刀,只听“噗”的一声,钢刀已经深深插进这队官的小腹。
将带血的刀收回鞘,王争淡淡的说道:
“成千总麾下家丁贩卖私盐,本将巡城将其当场抓获,都砍了,没什么问题吧?”
鸦雀无声!
杀人间谈笑风生,这岂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成千总早已是唯唯诺诺,自然明白王争后半句是对谁说的。
就凭王争在登州府的大权,怕知府衙门眼下都成了摆设,他一个水营的千总管着军伍废弛的六营兵,如何与他斗?
忽然觉得在这个杀神手下能保住一条命,回去享享福也是不错的,反正这么些年好处也捞够了。
想到这里,成姓千总义正言辞的抱拳道:
“将军说的是,该杀!”
王争满意的点点头,这时候才将目光看向早已进入水城的海盗船,却突然张大了眼睛。
这些人哪里是什么‘海盗’,分明就是一群金发碧眼的老外啊!
这船也不是海盗船,却是这帮洋人的贸易船,方才他们换下圣佐治贸易旗,升起葡萄牙皇家海军的军旗,其实是明显的挑衅行为。
说来也是幸运,贸易船只有几门舰炮用来防备海盗,若这是正经的葡萄牙皇家战船,怕就不只是几门炮这么简单了。
以现在登州水营的情况,水城怕要在无法还手的情况下被这些葡萄牙人轰得稀巴烂,最后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扬长而去却毫无办法。
第一百九十三章:西洋探险家杰姆()
一见是洋人,周围人的气也就消了,明显是懒得理会。
本以为是海盗、倭寇什么的,紧张得够呛,谁成想是来了一船洋人,这算多大个事情,洋人而已嘛!
说点不好听的,这些洋人可是现在最没用的了,就算是那些别部的官兵杀良冒功也不会去找他们,没兴趣。
见到这些人高马大的洋人在那边窃窃私语,王争倒是来了兴趣,按照这时代世界的格局,欧洲也就是刚刚超过中国几十年。
不过现在西方应该正是三十年内战,经济也在倒退,本来这是中国迎头赶上的好时机,偏偏这时候内乱和天灾层出不穷,又有满清在东北那边趁火打劫,根本没机会发展。
几十年前,大航海时代的开始,不仅让欧洲各国发现成片人烟稀少的新大陆,更是让西方各国都赚取了大量的财富,实力呈指数增长。
当然了,这也让他们对与领土和殖民地的扩张野心愈发膨胀起来,这就是欧洲三十年内战爆发的根源。
这艘葡萄牙贸易船上一共有五门舰炮,其中四门是小型的佛朗机,另外那门用来攻击水城的则是中型佛朗机炮,射程比水城上的驻炮远不少。
听到这个汇报,让王争激动的心情渐渐熄灭下来,本想着能不能找到天下闻名的红夷大炮,现在却是希望破灭。
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这小型的贸易船里面最多就只能容纳十几名毛子船员,能捡到五门佛朗机炮已经算走运了。
不过这佛朗机炮在大明可不稀罕,只是登州府还没有引进罢了。
大明朝的京师,别说佛朗机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