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传-第10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原来|经过几天的休整,中军已决定出兵再战。很多将领的意见倾向于等待覃有胜的岳州兵到达补充兵力,但覃有胜拖拖拉拉,催促的人回来说洞庭湖附近水网交错,覃有胜缺少水军、船只也不够,所以行军极其缓慢。朱勇觉得自己损失了两千多步卒,大部分是逃跑的,精锐骑兵实力没有受到太大损失,步军也能作战,所以有些迫不及待主要原因是敌军竟然只有一千人,朱勇无论如何也放不下这口气。
除了等待覃有胜的兵马,其它的建议就肯定不行了,比如说有人建议从长沙调集更多的军队。
因为朱勇在之前得到的兵权只限于洞庭西侧各府各卫所的兵力,他没有权限调动长沙的军队;如果要更多的人,就只能上书皇帝重新授权,那就意味着高都之战要告一段落,而这一段的结果是官军战败。
朱勇要在朝中承认自己调动数府之兵力,却败在一千乱贼手里?这绝不可能!
皇上一向还是很器重他朱勇的,当年他的父亲朱能一员虎将,在“靖难之役”中奋不顾身,率骑兵突入十倍于己的步兵阵营意图救出被困的永乐大帝,结果战死沙场,朱棣家永远也不应该忘记这份功劳和忠义。而他朱勇也没有让皇帝失望,虽然朱勇曾率宣大(宣府大同)的精兵与蒙古骑兵作战不很顺利,但明廷放弃朵颜三卫、在北部防线转攻为守乃国策,不是他朱勇一个人的责任;在交趾与越军作战,朱勇也几次都没有彻底战胜“平定王”黎利的部队,甚至吃过亏,但明军常年深陷越战泥潭,满朝都想撤军也是国策!
为什么永乐时能够开疆辟土、四面征讨,长期是两线几十万大军同时处于战争状态,一到洪熙宣德就开始龟缩防线了?也许这是历史的大流、人心思安的旋律,而非某一人的原因。
总之朱勇在朝里不仅仅是勋贵一族,他凭能耐也有地位。他不能承认自己是庸才,更不能承认是失败者!
“不成功则成仁!”朱勇怒目四顾,“吾等应报必死之决心,以命抵命,将朝廷之逆贼彻底消灭于高都县!从今日起,凡临阵退缩逃跑者,立斩不赦,本帅绝不讲情面!”
朱勇正襟危坐:“观贼军之火器阵,除了用火炮轰阵,我军没有重炮,用骑兵也可破阵;时机便在贼军阵营运动之时。故本帅与诸同僚商议,决定次日采用以下作战方略:以骑兵陈列在正面等待时机;再以步军从北、东两面攻打城池,贼军人少,大部分在西城布阵,城池必疏于防御,我以步军人众围攻城池,势必给予贼军极大威胁。若西城贼军主力有所异动,意图从城外夹击我攻城之兵,此时骑兵便出动击破之;若贼军忌惮我骑兵破阵,在西城按兵不动,其守城之稀少兵力必不能守,我军便可趁势攻占高都城,贼军主力在城外成为孤军,两面受敌,更有城墙上居高临下的威胁,必然大败。”
“背城结阵之兵,当城池受到攻击时,极可能放弃野战进城参与城防。”有人说道。
朱勇道:“若是贼军入城固守孤城,便成了笼中困兽。我军尽可在城外修筑兵营,既然已经掌握了主动,大可围而不击,等待岳州兵到来。”
正如朱勇所说,本来这个时代攻城战就不好打,没攻下城池并不代表战败。如果逼得敌军死守,那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定好了作战计划,朱勇便开始当场点将,分派各部任务。他先分配了骑兵的武将,因为原来的冯指挥已经被解除了兵权抓起来了;然后是各部步军的方位和任务。
这时朱勇竟然叫到了刘鹤举,命令他担任进攻北城的前锋部队,既定的目标是如果北城守军没有得到增援,必须尽快拿下北门。
一个被人骂过败军之将的人,被委任以攻城前锋,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在很多时候,前锋虽然危险,但很重要,被委以重任本来是一件好事。但刘鹤举此时觉得并不是什么好事,也许稍有差池,就会被朱勇逮住借口正大光明地杀掉。
刘鹤举下来一想,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朱勇就是想置自己于死地。但又有什么办法呢?不能违抗军令,只能硬着头皮走一步算一步了。
张宁军中并没有因一次胜利就弹冠相庆,各文武官员将领心里的石头仍未放下,因为大家心里都清楚,虽然打赢了一战但并未歼灭官军的主力。特别是那股骑兵的实力犹存,是很大的一个威胁。
官军马队总共有近千骑,那天在沅水河缠战只损失了少量人马,也给韦斌手下的将士造成了伤亡。但韦斌以下的朱雀军将士已经表现得很不错了,同样数量的步军和骑兵交战,本来就处于劣势,韦斌在阵营被分割的情况下没有溃败甚至被歼灭,就算没赢也应该得到褒扬。
养一个骑兵的钱粮几乎能养活一小旗的步兵,官府耗费了昂贵资源养起来的骑兵部队,其战斗力和投入成正比,比那些农奴一般的军士是不太相同的。
第二百三十九章 矫情()
朱勇在战败之后是否要继续进攻、还是等待援军?张宁无法准确判断,不过他更倾向于认为、朱勇会选择继续进攻;一个被“奇|淫巧计”击败的人,而非面对绝对的实力优势,自然不会心服口服。何况朱勇本就是勋贵,自视甚高,他不会那么容易屈服沮丧的。他会想,原来自己有那么多机会和可能取胜,只是一时失误,所以还会想尝试;何况男人天生就是赌徒,输了一旦还存在侥幸心理、就会想着把输掉的都赢回来。
当然这只是张宁自己的猜测揣度,他要做的就是耐心再等等,希望朱勇不会那么容易认输。不然的话,以朱雀军的兵力主动进攻官军的营寨显然很吃亏;或者等着官军援兵的到来,这将是一场看不到希望的消耗战,岳州兵、长沙兵大明有两京一十三省,就算被汉王朱高煦牵制了京营主力,仍然有几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战争潜力。
在这种几乎没有希望的心理中,张宁竟然感到有点愉快起来,一个悲观主义者突然找到了独特的愉快。悲观不是今世的张宁所有,一个生活在江浙富庶之地的小地主,有机会读书考取功名的人,就算“父母”早逝也算幸运的人,一个幸运的人为什么会悲观?所以张宁的这种心理是“前世”带来的,人格的形成在成人前影响很大,而明朝的这个张宁的童年少年对于他来说只是一段记忆,好像一个故事,对他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回想起来,小时候的家庭并不是那么幸福,总是有各种各样的麻烦和艰难,而且经历过失去最亲近的人的事。后来在邻里眼中虽有点“出息”,却仍旧过着艰辛忙碌却平凡的生活。张宁感觉自己的人生是残缺不全的,哪怕在别人眼里是个规规矩矩又勤恳的好人。终于有了机会,战争挖掘了他压抑的兴趣。
高都县衙后面有一座“醉仙楼”,名字听起来好像是盈利类的酒楼,但实际并不是。这栋建筑紧挨着县衙后院,是以前的知县占用的地方,并不接待一般的客人。它的功用主要只是做饭和用餐,以前的知县显然是一个很懂得享受的人。
不过现在被张宁征用了,他恰恰也是个很在乎饮食的人,在前世做饭几乎是他唯一的业余活动;既能在其中得到放松,又不浪费时间,因为人活着总要做饭吃饭,而他不是能请保姆的人。他愿意住在醉仙楼的原因很简单,这里的厨房很大;一般的厨房并没有这么好,国朝的人说名以食为天,但厨房总是在角落里被人轻视。
战争尚未结束,胜利也没有真正到来,将帅官吏们无兴趣庆功,但这并不能阻止张宁私下里庆贺一番。他的方式就是亲自下厨做一顿晚宴,当然不止他一个人,还有身边的桃花仙子和徐文君。君子远庖厨,一个手握重权的人如果下厨做饭,会被人认为是胸无大志,总之不是什么好事;但张宁并不在意,因为身边没有外人,女子当然不会在乎这样的事。
用餐的地方在一间精巧的会客厅,原本肯定不是饭厅,但只要放一张圆桌几条凳子就可以当做饭厅了。房间比较小,但前任知县布置时一定花了一番心血,墙上有名画和史上出名书法家的作品作为装饰,也许是赝品但并不影响雅致的风格;窗户前的竹编帘子精心修饰过纹理。这里看起来并不奢华,却天然有种雅致。也许是那知县和诸如名妓、名士一类人结交闲谈的地方。
张宁不闲它小,反而更喜欢。也许是因为内心里的习惯,以前他当然住不起大如宫殿的房子,所以在这样的小房子里让他很安心。
菜肴的原料无须珍奇,都是极为普通的东西,但只要烹饪用心,也不失为几道上好的佳肴。这个时代的食材不会有农药化肥饲料、环境也没有污染,只要取自普通农家的东西,在张宁看来都是上好的食材。肥瘦相间的熏肉被切成薄片,排列在瓷盘子里,肥肉晶莹剔透、浅黄的色泽看起来很美味,而且散发出一种松香,是用松枝熏制的时候留下的气味。还有一道香菇肉片,香菇来自于山上,不过这道汤里放了姜片,因为张宁不喜肉本身的那种淡腥味腥味能让他联想起战场上的血、肠子、肢体,很影响心情。
他并不是一个嗜血之人,战争给他的兴趣不是杀戮,而是本身。这是一种难以言状的兴奋,就像一个酗酒的人走进酒馆,这件事本身就能让他非常愉快;一个好棋的人,一摸到棋子就感觉心里十分好受。
“恭贺平安旗开得胜,祝来日再次战胜朱勇的人马。我敬你一杯。”桃花仙子端起了琉璃杯,微笑着说道。
她为了这顿晚餐,脸上精心涂抹过淡妆,左颧位置的面纹也修饰过,并且换上了一身丝绸做的襦裙,看起来神采奕奕。也许在她看来,这不仅是一顿饭。
“借仙子吉言。”张宁温和地回应道。
徐文君道:“我不喝酒,便以茶代酒,同样祝贺东家得胜归来。”她说罢要重新取杯子。
张宁便劝道:“这是从知县的库房里拿的葡萄酒,甜的,你不妨尝尝。”
徐文君听罢脸上微微一红,便伸手轻轻端起了装着葡萄酒的琉璃杯。她的手其实有点粗糙,因为练武和做家务的缘故,但此时此刻那只手在晶莹的酒杯和暗红的酒色边,在温和的烛光映衬下,仿佛也变得如白玉一般温润起来。
女子应该是美好之物,她们天生喜欢优雅的环境,被人看重的感觉,换种说法也许叫虚荣心。张宁观察到她们在一起做完饭之后都不约而同回房精心打扮过,也许她们很喜欢此刻的气氛。
不过张宁却觉得此时有点矫情了,虽然他并不以为意。见徐文君轻轻抿了一口,他又说道:“可能是山西制造的葡萄酒,据说那边用水果酿的酒最好。”此时的山西气候仍然比较湿润、绿化也很好,宋明以前更好,河东从来都是好地方。
徐文君好像不好意思地轻轻说道:“果然是甜的。”
“这酒杯挺好看,高都县地方上当官的却也讲究。”桃花仙子笑道。
张宁道:“有诗云,葡萄美酒夜光杯。葡萄美酒自然要用夜光杯来装,夜光杯大概就是琉璃做的。”他一面说一面把玩手里的酒杯,心想有闲的时候可以叫工匠重新弄个高脚杯的造型。
他又想人为什么会矫情,或许有一种如名士那帮人是在自我标榜。但张宁显然不是那类人,还有一种,他渐渐变得麻木了无法像很多人那样,在生活的点点滴滴中感受到平淡的温馨愉悦,所以要做作、做一些更直接的表面功夫,于是变成了矫情。
他有点压抑,不容易高兴起来,或者一般的东西已经激不起兴趣,以至于觉得没意思,所以有时候会去寻找更刺激的事。这在统治阶级中并不少见,大多数人的方式是放纵|欲|望、骄奢|淫|逸。而对于张宁来说,最刺激的事莫过于破坏规矩,因为他以前一直太守规矩。
晚餐之后,这种优雅的相处方式很快又被张宁破坏的荡然无存。
他回房之前,借口让桃花仙子过去取点东西。桃花仙子也许猜到了什么,但她没有拒绝。也许张宁应该选徐文君,但文君是个没经历人事的女孩,还有点稚气,可能对付起来要麻烦一点。
桃花仙子一进卧房,她走起路来柔韧的腰和穿裙子展现出来的臀|部轮廓,就立刻激起了张宁的欲|望。偶尔的放|纵|欲|望将让他感觉到活着的滋味。两人的交情也不算短,张宁看得出来,这个女人并不抗拒自己。
从醉仙楼上面看过去,县衙内宅的建筑灯光夜景就在眼前,一个幽静的夜晚,表面上根本感觉不到战争的痕迹。今晚的夜空中飘了细细的小雨,他不禁缓缓吟诵了一句熟悉的诗:“小楼一夜听春雨。”多么温馨的夜晚。
桃花仙子微微有些陶醉,她的成长经历并不好,但早逝的父亲是个进士,她很喜欢有关文墨的东西,比如诗词歌赋。张宁渐渐和她靠近,亲近,她没有抗拒,更没有反抗。跑过江湖的女子少很多礼教的束缚,果然还是很好拿下的。
张宁看着她精心涂过胭脂的性|感朱唇,便要求她用嘴来让自己爽快。不料这时桃花仙子居然拒绝了,而且很羞愤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桃花仙子一副很受伤的样子。
这让张宁很意外,想到使用口|舌在古代好像并不流行。但方泠也这样做过,方泠被迫做过青楼女子,可她和桃花仙子难道不是情同姐妹?张宁忍住没说,是不想在此时拿别的女人和桃花仙子做比较,这样她会更生气。
他没有回答桃花仙子的问题,只说道:“等会我也舔你的。”
“”她的脸已经红得像喝醉了一样;“我这太过分我先走了,你让我静一静。”
张宁愣在那里,他根本没办法强迫这个女人,因为身体也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第二百四十章 一支旧曲()
小雨过后的早晨非常清新,路面上残留着半干的水渍,空气里洋溢着晚的清凉。在醉仙楼里能听到外面的树梢间鸟雀的鸣叫,那些鸟雀在上次炮响之后吓得飞走,但战火不过消停了几ri,它们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