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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部分

平安传-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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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沅水河底。

    骑兵团调配的两大队武装二百余骑护着几辆马车自南城出城,天还没亮,夜空上的点点星辰让整个天地显得额外宁静。老徐等人送至城门口,张宁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扶起执礼的老徐,几句话到了嘴边终于没说出来。

    他本想说,万一城没守住,让老徐向官军投降,到时候兴许可以想办法用官军俘虏和一些财物看能不能换回来。但是这话说了还不如不说不说,老徐也许会在没办法时选择投降;说了他就无法选择,反而只能丢掉xi寒和桃花仙子。他忍不住策马到马车一旁询问。

    姚姬挑开珠帘,在里面说道:“我已派人叫了她们,她们回话要留下,我便没有勉强。”

    张宁心下有些不快,但只得作罢。心情也愈发沮丧,或许古之英雄也有落难的时候,但他觉得连自己的女人都丢了,实在是挺不堪的事。

第二百八十二章 神兵() 
冯友贤率军即日启程回常德,张宁也一并踏上了返程之路。

    岳麓山战役还未结束,接下来交由朱恒和周梦熊二人,朱恒掌战略决策权、周梦熊掌兵权;相信他们两人在作战方面没什么不如张宁的。他称自己要回常德亲自主持诸多事宜,但真正的原因是姚姬和他的老婆都在危在旦夕的城里,此中关节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却不会说出来。

    要干争夺天下的大事,必应舍得一些私情,就如当年刘备的夫人还跳井了;张宁当然不会说我的老婆还在常德,我要回去救她们,如此一来怎是干大事的模样?连周梦熊都只字不提自己的女儿,仿佛妇人在大局当前就是无关紧要的存在。

    不过真要张宁舍,恐怕是做不到,他自认还没达到那般境界;与其将来剩下的人生里不断为曾经的失去而遭受痛苦的心理折磨,还不如现在就珍惜罢。

    马兵大队沿官道西还,启程时已是下午,行至旁晚正好靠近昨日被伏击的河岸。张宁遂下令在河边扎营休息。

    众军便忙着在山下搭营帐,升火造饭。张宁一时兴起,便叫冯友贤陪着自己再上山坡去走走。这片山坡是否有名字?张宁问左右的随从,竟无人知晓,原不过是一座籍籍无名的小山坡而已。

    穿着沉重的盔甲爬上山去,张宁感觉背心里出了一通汗,索性叫随从帮他把甲卸了,顿时感觉浑身都轻松了不少。

    一旁的冯友贤倒是体力甚好,他照样穿着一身重甲,爬了山神情自若连气都不喘。他见张宁又站在那里俯视山下,便随口说道:“那于巡抚是个文官,昨日站在此地发号施令暗算我们,应该也是没披甲的。”

    张宁回头看了冯友贤一眼,毫无意义地笑了一下。多半是冯友贤听他数次提到于谦,才有这么一说。

    想到于谦,张宁心里冒出了十分复杂的情绪。诸多情绪中,只有最简单直接的感受才是最强烈的,那就是恼怒。就如对一个想杀自己的危险人物,怎么也好受不起来。张宁暗自承认确实没那么高尚。

    除此之外,他还有另一种因自信被打击以及被羞辱一般的恼羞。这种感受就好像小时候和一个人发生口角而打架,力气不够被人打了一顿、又被对方羞辱。

    朱雀军真正具有很强凝聚力和韧性的部队其实只有几千常备兵,绝大部分已经遂主力东征了;常德府的守军九成是农兵。那些只训练了三两月的人马,若没有先进火器,论战斗力完全不如明军重镇的正规军,比真正的流寇也好不了多少。张宁对常德府能守住多久乐观不起来。

    另外,已经推进到湘水西岸的朱雀军主力,打完仗又要马上走三百多里返回常德作战的话,来回就走了六百多里路;那时的状态立刻投入苦战,是否能对抗五万大军、包括超过一万的骑兵部队,恐怕也不容乐观。朱雀军马匹不多,步军行军基本靠双脚,而且不是走走路那么简单,单兵随身衣甲、兵器、干粮、弹药加起来有几十斤重,行军不是轻松的事。

    张宁此时甚至开始质疑,当初自己最后决定的参议部方略是否明智?

    其实只要官军的反应稍微放松一点,或许朱恒的方略还是很可能成功的于谦啊于谦。老子真想一刀捅|死你!

    张宁低头一看,地上还有许多脚印,或许其中就有于谦留下的。他不知怎地想象出面前就站着一个穿红袍官服的年轻人,或许现在这个人的脸已经成熟老一些了

    张宁无声地问:你不过是个文官,好好做你的官多有前程,跑到湖广来打什么仗?就算皇帝看中了你,你一句不知兵不就解决了?来湖广打仗有什么好处,难道你考完进士还想通过军功封个侯爵伯爵不成?

    于谦:我是为了天下苍生安居乐业,只有消除动乱恢复中央|集权才能太平,这本就是当今大势,你是逆天而行,收手罢!

    张宁: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于谦:果然还是对手最懂自己,很多人都不信我。

    张宁:不过在我看来,你不过是自以为是,以为一个人就是救世主?你这么做真是对的么?建文不仅是太祖长孙,也是太祖亲手传位的君主,燕王朱棣一家无论怎么说都是篡|位,你是在帮一个谋朝篡位的人,哪点符合礼法道义?

    于谦:前事已往,如今天下重新归心、纲纪重立,不能再死伤千百万人去清算皇室一家的恩怨。天下是天下人之天下,非一人之天下。

    张宁:好,我们暂且放下礼法,也不说以往,就说以后。燕王这一系传至宣德,或许本可让世道得到暂时的太平,但以这样的治国趋势,真的可以保大明长久太平?若我能掌权,必能让大明更加强大;我们在中原王朝强势之时不励精图治,却安于享乐不思进取,难道要把祸乱和羸弱留给子孙后代?

    于谦:若你自以为是那还罢了。可你起兵真为了这个?你怕更多是因为自己一个人的野心和欲|望吧?

    张宁:被你看破了

    “王爷。”一个提醒让张宁恍若从梦中苏醒。

    他这才发现天色已黯淡,山下的大路上燃起了火光,几千人聚在一块儿如同是在开一个盛大的晚会。他随手从腰间拔出剑来,这把崭新的剑虽然无缘杀敌、支配做个装饰,但仍然有着钢铁的寒锋。张宁举起剑锋,指着前方。

    诸将和侍卫默默地看着他的举动,当一个人有权力了就有了自由,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人能管。

    朱雀军马兵团战兵只有不到两千人,也就相对灵活,他们赶回常德城时,官军北路的骑兵尚未靠近,但也不远了。

    大队骑兵从常德城南部大路径直行进,老远就能看见烟尘漫天,城门紧闭早已戒严了。军队至城下,只见城楼上战旗竖立,站着许多兵士。冯友贤策马上前,对城上大喊道:“大王归来,开门迎接!”

    城上的将领在那里看了一会儿,确认是自家人,便下令开门。风尘仆仆的骑兵很快就鱼贯而入,铁蹄踏在地面上隆隆作响。

    张宁骑马行至十字街路口,便见到徐光绉为首的众官已在路上鞠躬见礼。张宁便从马上跳下来,取下了头上压着脖子的铁盔丢给亲兵,转头对冯友贤说道:“马兵团解散,你带各部回营稍作休整。”冯友贤拜道:“得令。”

    “王爷归来,老臣等心稍安了。”老徐走上前来说道。

    张宁问:“官军前锋距离几何?”

    老徐沉吟片刻,说道:“此时恐怕只有四五十里路了,若马不停蹄明日就能兵临北城之下,老臣已传参议部的命令,下令各部守军整军备战。”

    “咱们先去兵器局武库看看。”张宁四下望了望,“马提举呢?”

    “他应该还在兵器局办公。”老徐答道。

    张宁道:“我们先过去,派人去通知马提举。”

    他也不歇口气,接着就重新上马,与老徐等几个官径直奔西城的兵器局武库而去。

    前阵子兵器局花了大笔军费新铸造了一批野战长管炮,试炮中淘汰掉有内伤的,剩下的成品共十八门。铸成后存在武库里都还没得及用,和新的yiyang。不过在炮口位置能闻到一股硝的余味,只是试炮时留下的。

    张宁用手摸着炮管上冰凉的铁,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冰凉的长炮如同有生命一般,蕴藏着巨大的力量。它们是十五世纪绝无仅有的神兵,这个时代原本不应存在的利剑。

    但是,剑能伤人也能伤己。张宁极其防范这批火炮落入官军之手,特别到了于谦手里。

    可以想象一下,当它们对着朱雀军阵营咆哮时,初速巨大的炮弹能直接洞穿方阵纵深,一旦打破方阵形成缺口,大股马队怒吼着冲来张宁觉得自己手里那点本钱受不起几下打击就得玩完。

    “炸了!马提举,你马上召集人手炸毁它们。”张宁冷冷道。

    “什什么?”马大鹏愣在那里。张宁说话口齿清楚,他一定是听清了的。

    于是张宁只是看着他,不再重复。少顷马大鹏才郑重抱拳道:“是,下官立刻着人将这一批火炮共十八门炸毁。”

    “要快。”张宁又道,“另外销毁兵器局的所有图纸、卷宗、名册以及无法带走的大型工具。在天黑之前召集人员,集结准备出城。”

    “是。”马大鹏道。他或许已经明白了这么做的原因,大批官兵逼|近常德城已不是什么秘密。

    安排了兵器局的事,张宁这才开始过问守城,显然在他看来丢掉野战炮比丢失常德城还要重要。

    或许冯友贤的骑兵团不应该被布置在城里死守,整个朱雀军都不擅长守城,骑兵更不擅长;与其夺去骑兵的马让他们上墙,还不如放在外围寻机机动进攻袭扰,策应守军。

    现在张宁要选一个守城的主将,他自己根本没打算留在这城里被围住,毫无意义。

    “常德城也得尽量防守,不然我军主力在西北部就连一个屏障都没有了,能守多久就守多久,为大军争取一些时机。”

    就在这时,老徐说道:“老臣请命留下主持守城。老臣也带过兵,主要在守军中还有些威信,镇得住那帮武将。”

第二百八十一章 证道() 
“大事未成,我不能留在此地。”于谦正色道,“他日评判功过是非时、今日若我有罪,我甘愿以死谢罪。”

    此时叛军刚靠近岳麓山,少数几个高层要跑还来得及;但一等叛军封锁几处要道,就只能在这地方等死了。于谦这口话显然是要跑。

    大军陷入死地,主官要跑,他却能说得如此义正词严;总兵孟广等武将见状不得不服。

    于谦此前说过“我的性命并不重要”,当时他正想着这场战争的重要后果与一人身家的比较;现在他的表现、却好像自己的性命又重要起来。两口意思完全矛盾的话,他都能说得大义凛然。

    众将仅凭感觉,是觉得于谦很真诚的;但他们并不真正了解这个京里来的大臣,谁也不知他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若是假的,这个人一定无耻到很高境界了,或者说当官就得这般厉害的修为?

    南路总兵官孟广心下不是滋味,但他还没准备要和上官彻底闹僵,便随口说着台面话:“抚台正因速速北去统筹大局,此地之战自有末将等以死报国!”

    于谦却好像对他的好话并不领情,冷冷说道:“本官丑话说在前头,孟将军以下南路官军必须在此守住十日,两万占据有利高地防守一万余叛军进攻,只要守住十天,如果守不住,本官自有办法让你们自食其果!”

    孟广与各卫指挥使面面相觑,一时鸦雀无声。

    之前于谦的话他们可以将信将疑,但这句话大伙是不得不信。这于谦的来头不是什么秘密,朝中核心重臣杨少保杨士奇的得意门生,关系好到情同父子;而传言那杨少保在皇帝面前说什么话,鲜有不被接受的。于谦要是被众将惹恼了,真要收拾他们的话,众将感觉后果很严重。

    片刻后,于谦又道:“但如果诸位将军能极力作战,守住岳麓山十天,本官保诸位加官进爵。就算有人战死了,本官也要想办法为诸位谋个身后名声,不仅保你们父母妻子平安,更会受萌封恩恤。于某说到做到,今日留下字据为凭。”

    这句话不仅是在承诺好处,也是另一种weixie,“保你们父母妻子平安”这句话各位做到卫指挥使的武官都是懂的。

    孟广脸上的皮肉都僵了,他意识到这个平时和颜悦色的文官不是什么善茬,竟是个狠角色。操|他|娘|的,竟拿别人家眷来weixie,比江湖绿林还不讲道义。

    但大伙有什么办法?吃皇粮这口饭,胳膊拧不过大腿,别人朝中有人、而且是大腿,在场的地方武官谁能和他斗?

    “我末将末将等自当抛头颅洒热血死战到底。”孟广阴着脸拜道。

    于谦点点头,铁着脸道:“今日话是往明里说了,望孟江军好自为之岳麓山,别的地方都较陡峭,大股人们不能展开也不好攀爬,唯有东北角地形最缓,孟将军应在东北方提前构筑工事,重点防守。”

    “末将遵命。”孟广拜道。

    就在这时,于谦身边的王俭执礼道:“恩师,请允许学生留在此地。”

    于谦皱眉看向他甚是不解,虽然王俭是他的亲信,但王俭在军中危急时压根没有威信起到什么作用,只能靠孟广等人的。王俭也不过是个文人,考中过举人,他请缨留下有何用?白白送死么?

    王俭道:“学生追随恩师多年,坚信此中大义,今日便以性命证道。”

    于谦听罢微微动容,便不劝了,只道:“今番我两万将士在此流血牺牲,我一人性命与之相比孰轻孰重?我自知责任深重、亦绝无苟且偷生之念;但两万将士与我大明王朝亿兆子民相比,又孰轻孰重?”

    王俭深深鞠躬道:“学生正是受教于恩师以天下苍生为重之念,重义轻生在所不辞。孔孟大道传千载,为士者仗义死节何憾之有,吾虽一介书生欣然而往。”

    众武将听得巡抚师生一人一言,他们虽然读书少,却生在儒家价值体系之内,也不免受了感动,对于谦的话又多信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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