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末年-第2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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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郎中稍微看了眼房里的诸将,然后叹了口气,“唉,请恕老朽无礼,大元帅所受创伤,皆炮子铁钉所致。观其伤口腐烂,似乎有污物沾染烧红,然后才有此症状,但是登州城被围,我取药物也只能暂且维持大元帅的伤势,若是这两日大元帅仍旧不见醒转。那~”
“那怎样?你到是说啊!”
在场所有人一听这个话,顿时心凉了半截,要是李九成出了事,他们的前途怎么办?但李应元更是焦急,那躺着的随时可能死去的,是他的父亲啊!于是上来就抓着苏郎中的衣裳,奋力的吼道。
耿仲明更是头大,他如今身为叛军中地位最高的副帅,可是自家的能力自家知道。要是让他守个后队,吩咐一下步军增援还成,可是统帅几万大军与朝廷死战并获胜,他是决计没有这个本事的,一切都得等着李九成出来拿主意,如果他死了,自己这些人恐怕也没有出路了。
“苏郎中,时至今日。咱们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官军破了城。我等辽东出身的军民,恐怕各个都难以幸免,有甚话,你就直说吧。”
苏郎中本还有些念及大局,毕竟他接下来的话,很可能就会引起慌乱。但是见耿仲明这位大军的副帅,都是这般说了,他也只能说道,
“大元帅高烧不退,全身滚烫。我只以去火药物灌下,若是两日之内,大元帅仍旧不见醒来,那便是永远都醒不来了。”
“什么?你这个庸医,若是救不回我爹,我便活剐了你。”
李应元顿时就激动了,一想到自家父亲死去的结局,他便不能接受,一时心境不平,看着眼前一副无能无力的苏郎中,竟然昏了头脑,一把拿捏住他的衣领,奋力一揪,虎目瞪的圆滚滚的,似乎要吃人。
可惜苏郎中只能苦笑着面对他,“你就当老朽学艺不精,无能无力吧,”
城中辽东军民数万,谁不是仰仗李九成对抗朝廷才能活命?如果有可能,苏郎中宁愿拿自己的性命去换李九成的,这样起码自家的家眷还能保全,可是现在,一切希望都没有了。
“罢了,应元,将苏郎中带下去,这等消息,不要外传,免得影响军心士气。”
到这会了,耿仲明才强撑着身子吩咐一句,可是他的内心底却升起一股无力感,好半响,才一拳砸在床边,恨声道,
“朝廷不给咱们活路,执意要剿杀我等,大元帅如今病重不起,我一人,如何能担得起几万弟兄的性命啊。”
毛承禄,毛承福,高成友,陈光福等一应将领尽皆到场,可是皆无人说话。
正犹豫间,有屋外来人报信,“禀大元帅,城外有打沈字旗号与尚字旗军马字从北边来。”
“什么?沈世魁和毛永喜到了?”
耿仲明腾地一下起身,心头狂震,东江镇这些人马都算到齐了啊,
毛永喜,毛文龙义子(一说义孙,),如今东江镇平辽副将尚可喜是也,当年孔有德为毛有功,他耿仲明,同为毛姓义子,可毛文龙被杀之后,先有副总兵张焘,而后有副总兵沈世魁,把持东江镇兵马,
若是如此,他们这些人,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一切的一切,都怪朝廷枉视东江一系的诉求,派来东江系人马之外的黄龙掌兵才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如果说李九成和孔有德反明造反,是因为迫不得已,临机一动的话,那耿仲明和陈有时反明,那就是理所应当的了。
陈有时为旅顺副将,当年驻守皮岛时,同样是毛文龙麾下义子,在毛文龙被杀之后,他在岛上先和陈继盛争权,那时节,倒算是站在刘兴治一伙的,等刘兴治当上了副将之后,很多毛文龙留下来的旧部,都纷纷投靠,并一度占据了皮岛东江镇兵马的绝对优势。
即使是沈世魁和陈继盛当时联手,都不一定是刘兴治的对手,但是很快,朝廷的一系列动作,包括当时的关宁军,也对东江镇分走军饷不满,于是一起出手,坑害刘兴治这伙人,不仅让他的兄长在辽东战死之后,一分抚恤不给,还多有排挤。
于是刘兴治愤而举兵反叛,一度赶走了沈世魁和陈继盛,并杀死了一直排挤针对自己的东江镇副将陈继盛,独占了皮岛,但是很快他就被明廷击败,举家被杀,耿仲明和陈有时在此后,一个逃至登莱被孙元化收复,继续担任参将,
而陈有时则居旅顺,独掌一协兵马,从此不再涉足皮岛,可是沈世魁就此崛起,与新任东江副总兵张焘争权,并且愈演愈烈,可是处于平衡考虑,又或许是被之前一系列东江镇旧将叛乱搞怕了,朝廷派来了以往和东江兵马毫无瓜葛的黄龙充任总兵官。
这样,无论是嫁女给毛文龙的沈世魁,还是被调任登莱担任总兵的张焘,都失去了染指东江镇最高权力的机会,而在之后,黄龙这个外来人,一步一步的开始清理皮岛的毛文龙旧将,并一度引发兵变,甚至连耿仲明这等逃到登莱的旧将都被波及。
崇祯四年十月,耿仲明兄弟耿仲裕,因私自贩运海船走商,并且不服黄龙统帅,在被人发现之后,不知什么缘故,黄龙上书朝廷并告知登莱,凡统属王廷臣,耿仲裕,李梅,王舜臣等,私自走私,而且胆大妄为,竟在事泄之后,兵围总兵衙门,烧毁账册,
毁坏证据,并且将扣押人员及物资全部抢走,故而在第二日,黄龙发兵捉拿,将耿仲明弟兄耿仲裕斩首示众,还发函要求登莱总兵捉拿耿仲明等一起问罪,单单这个事情,就足以让黄龙和耿仲明之前产生不共戴天之仇了。
所以当李九成和孔有德造反之后,耿仲明即刻下令在登州开城门为内应,为的就是报了这口恶气,但是这其中,沈世魁一直充当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就知道天知道了。
“走,看看这两个狗贼,一起来是为何。”
耿仲明在东江镇有一名,为毛有杰,与尚可喜(毛永喜)和金恒声(毛士恒)当年都是兄弟活着叔侄的关系,今日战场见面,真是让人吹嘘不已啊。
毛承禄更是面带忧色,当年他为东江副将时,举兵抗饷,被贬时,尚可喜一言不发,可着实伤透了他的心,这也是他一直跟随孔有德和李九成的原因,因为这帮兄弟,才肯死命为他出力啊。
……
“恒声,你的意思为如何?眼见这般多的弟兄,要走到绝路,我于心何忍啊。”
尚可喜绝非冷酷无情之辈,单说金恒声此人,就决心为内应,只等孔有德从背后杀到,就要起兵响应的,不得不说,朝廷为了迅速剿灭登州的叛军,着实走了一步昏庸的棋子,那就是命东江镇副总兵沈世魁带兵八千渡海来援,这可能就是一举葬送山东平叛大军的昏棋。
“副将,我有一言在先,朝廷对我东江镇百般不公,昔日圆嘟嘟,昨日周士荫,今日黄龙等,皆豺狼是也,我料那沈世魁同样如此,这年头,谈甚也是不该,若叫我去打城,休想!”
金恒声咬牙说了一句,然后盯着尚可喜的眼睛足足半响没有说话了。
尚可喜遥望城池一眼,也同样摇了摇头道,“何至于走到这一步啊,可是现在,副总兵沈世魁欺压太甚,军中足足三月饷银未曾下拨,我只怕闹腾起来,周围数万大军在侧,一个不好,咱们甚至连自己都要搭进去啊。”
怎么不是呢,朝廷调派东江镇兵马南下,为的就是在此让他们和叛军决裂,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啊!(。)
第385章 回师登莱,野心蓬勃()
ps:停电,抱歉,更晚了。
“三千两黄金,你家主公,打的一手好算盘啊。”
孔有德拧着手边的一锭黄金,使劲抛了抛,可是他心底却一点也不兴奋,这些日子,他劫掠够了,麾下的兵将也膨胀到了一万二千多人,银子自然也是足额的,真正让他感兴趣的,不是这些黄金,而是来自西边的提议。
“此乃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罢了,将军昔日从登莱分兵西进,意为打破漕运,实则分兵多路,自立罢了。”
秘密出使,走宣化,见识了所谓的京营兵马,在从天津卫出海转徐州卫,千辛万苦找到了孔有德的,正是当年出使蒙古河套八部的林承祖,他如今已经官至秦王府参议,在朝廷的实职也当到了山西按察使,当然,大明朝廷对李璟上奏的人,那是原则上一个也不批的。
可谁让秦王府众人,对此浑然不在意呢,反正秦王殿下任命的,在山西和陕西就是圣旨,谁敢不尊?这不,挂着大明山西按察使的林承祖,刚从榆林回来,又马不停蹄的赶往南直隶,来见孔有德了,
“自古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将军手握天下重兵,威望十足,称雄海内,但在湖广直隶,辽东人不足以立足,不然依照将军的实力,早就裂土封王了,”
这话可是不假,要不是孔有德是辽东人的身份,恐怕如今,他麾下就不该只有这区区一万两千人马了,要不是混不下去,这中原内地的人,才不愿意跟随他呢。
孔有德自己也是烦恼这事,可谁让没办法呢。他底下的根本力量,就是那三千辽东东江镇的铁骑,这是不可能舍弃的,如今手头虽然损失了一些,但仍旧还有两千七百人马,而新招募的约万人上下的步卒。虽然都是选其青壮,但是也就是炮灰而已。
让他摒弃自己的辽东军,转而经营内地的步军,这是不可能的。
“先生有何教我?”
既然秦王愿意以礼待之,孔有德又不蠢,加上当初从莱州南下,就是为了避开李九成的锋芒,彻底自掌一军独立,不然久居于人下。岂不是没有出头之日?
林承祖闻言一笑,心知他已经是意动了,于是盘膝而坐,娓娓道来曰,“将军者,立足辽东,麾下精兵无数,可李九成者。军中威望远胜将军,无论操持军阵指挥。皆一时之瑜亮,将军西来,海阔天空,如鱼得水,这些日子,想必自知也。”
孔有德也不急迫。反正从莱州开始,他的身边,就一直带着那个所谓的说客,他知道,终究有一天。西边那位是会再安排人来接触他的,而且领兵西进之后,他的日子的确比当年在李九成麾下要舒服的多,而且现在还彻底掌握了这支三千人马的铁骑,这就是他的本钱。
“但将军尔,根基在辽,内地虽好,却无从立足,除非将军愿意舍弃这部分势力,转而谋求在内地的发展,但敢问将军,愿意否?”
孔有德见他这般询问,想都没想直接回绝道,“明廷虽然日落西山,但是内地军户千万之众,我虽有骑兵之利,但是无奈各军争相来打,昔日勋阳总兵带军七千,于湖广界交战,我损二百骑兵方才杀退,但天下此等兵马,何止十万,我自问,若抛下骑军,独掌步卒,虽能得十万之众,但亦不是朝廷的对手。”
这就是他的无奈了,如果要快速发展,那就必须广招人马,但是军中隐隐已经成型的两部势力,却一直在争斗不休,辽东系出身的东江兵马,自然不愿意自己在军中的势力削弱,所以他们百般积压步卒的利益,这就造成了一个问题。
孔有德在野战中,能够战而胜之,甚至追杀明军来袭之军百里之遥,但是遇到城池,宝贵的骑兵能够上阵吗?显然是不可能的,这就需要步卒上阵,可是步卒在军中弱势,而且遭受辽东系人马的排挤和欺压,也不愿意出死力,
在未能站稳脚跟的情况下,孔有德自然还需要拉拢着这部分步卒,也不愿意下死手整顿,所以哪怕在皖北地区游荡了数月之久,孔有德也只打破了几个县城府城,但是都没能占据下来,而且他怕步卒的实力太强,威胁自己的地位,所以也没有大肆的扩充军队。
“将军所言甚是,故而,登莱十万辽民,才是将军的基业所在,我主有言在先,将军者,人中之龙也,正所谓朝廷无道,群雄逐鹿,而今,天下大乱,试问鼎重,将军走皖北,连战连捷,足以证明将军军马之盛,足以荡平官军。”
孔有德闻此言,顿时欣喜,李璟者,西府秦王也,坐拥天下精兵数十万,但困龙之局,要争夺天下还差了点气候,那就是盘踞在中原和江南等地的地主实力,仍旧很强,哪怕李璟自问能打破京城,杀死皇帝,但面临的也将是无休止的征战,甚至在关外有鞑子,内地有流寇的情况下,他都不能确保自己的胜利。
这种情况,天下许多人都看的清楚,所以他们不怕,朝廷也不怕,
因为皇帝认为,他还有拥有着宣化的十五万大军和京营的二十几万精锐,这就足以确保京城的安危,只要河南和山东平定,江南的钱粮能顺利入京,那李璟的威胁,就能慢慢剪除,而且南京六部衙门和五军都督府,已经开始谋划南军北调参战,
这虽然是一厢情愿的想法,但实质上还是得到了许多人的附和,那就是李璟表现出来的那种杀尽天下地主,广分田的做法,足以让他们感到害怕,如果这样一个人得到了天下,那对士族来说,简直是个灾难,所以他们也必须要在此时,出来支持朝廷了。
孔有德带着这些想法,心底的底气也足了,但是他还是想不通,自己的出路,又在哪里呢,南下碰了一鼻子的灰,难道让自己进入河南,转道去山西投靠李璟吗?
当他将这番话疑问出来时,林承祖自信的一笑道,“将军亦乃雄主,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西北有我家主公,东北有将军在,岂不快哉?!”
他心知孔有德已经入套,这等明晃晃的权势诱惑,天下将无人可挡,于是站起身,来回渡步,孔有德叫他脑袋都晃晕了之后,他才开口道,
“岂不闻昔日战国群雄,号东西二帝,西着秦也,东着齐也,山东,自古乃王霸之地,今日将军于皖北,北上河南归德,有义军烽烟二十万,得此雄军,奔袭登莱,尔后除却山东官军主力,夺取齐鲁之地,王霸之业遂成,将军东面称王,号齐国雄主,我主西面称王,岂不是接兄弟之邦也。”
说完这些之后,又欺身上来,对视着眼神道,“将军辽人,守辽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