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末年-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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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管家见事情了结,怀里又揣着大笔的银子,见自家货物卸完,直接告辞,“如此,就讨扰了,还是半月之后再送一次否?”
临走还不忘问是否下次继续交易,显然是对于和李璟的生意十分看重。
李璟点了点头,自家操练,急需肉食盐巴补充,肯定是长期要的,两者告辞,李璟却对方才对答如流的青年起了兴趣,“你是何人?我怎的没见过你?”
“回主公,家父介之,我名瑁,前些日子,一直在县里友人家,未曾与主公照面。”李璟一听,便懂了,介之乃是李登高的字,自家父亲字介辅,这也是古代读书人的讲究。
“先回山吧!”李璟暗暗记下他的名字,终归是族里人,用起来也算称手些。
路过山寨大门时,瞧着那些死死盯住自家运送杂粮肉食的小喽喽,李璟倒有几分思索,只是现在事务众多,一时无法脱身而已。
等近了自家驻地,远远的听见校场上传来的声声吼叫,内心一阵满足,等近了木屋,又听到一阵压抑好像被捂住的嚎叫声,疑惑着看过去,顿时冷笑一声,直接堆放物资去了。
“呸,罪有应得,怎的没一刀把他杀了。”一个汉子一面摆放杂粮猪肉,一面不屑的说着,大伙谁不知道那间屋子关的是谁,要不是李璟有令,早将里边的人拖出来打死了,哪能浪费粮食养着啊。
“叫,叫,叫你娘呢,老实点!”守门的青壮心烦意乱,直接用力拍打着木门,冲里头吼道……
第五十七章 威逼利诱()
中午又操练一阵,等大伙按照规矩用饭,李璟转了一圈四处瞧瞧,见大家各司其职,遂直接进了偏房,见李登高早就等在哪里,手上还拿着两封书信,顿时知道事成了。
“怎的,他们都痛快的照办了吧?”李璟一面接过书信瞧着,繁体字自左向右,自上而下,看的直皱眉头,看来自己还是不适应古代的生活啊。
李登高又顺手拿了一块布包裹的物品递上来,“主公,这是按您的吩咐,割下了亢家子的耳朵。”
“行,放下吧,这东西,直接给他老不死看就行了,我就不看这污物了。”李璟接过,一脸嫌弃的直接顺手放在桌上,
“这信用词还算妥当,看来这些日子,他们也算是挨够苦头了,你再加上几句,如果不照办,直接约定让他们来取尸体。”
“是,”李登高应了一声,随即疑惑着开口,“主公,只是这送信的人如何选派?若是叫他们扣下,可了不得啊!”
“这倒是个难题,”李璟呆了一下,这可没考虑周全,若是派人送信被扣下作为人质,可了不得,在原地走了几步,脑海中的人选一一闪过,都叫他排除了,换谁去,都是自家人,如何办呢?
突兀的,心中想起一人来,“有了!你且去将那淳县申百户押过来,我有事与他讲。”
是了,淳县申百户,放了又不甘心,不放纯粹浪费粮食,这类朝廷军官,李璟也不想收留,眼下正好废物利用。
让他带个信,是不成问题的,不过就这么轻易的让他走了,也没那么容易,按照前世的说法,哪怕是张卫生纸,不也有它的用处吗?!
这样想着,不时在一张空白的纸张上书写起来,扭扭捏捏的字体仿佛鬼画符,不过李璟不在乎,反正能勉强认出来就行了。
“百户别来无恙?!”李璟笑呵呵的看着眼前不成人型的申百户,等到近些,从他身上传来一股难闻的气息,再看他披头散发,身上一片片脏污,这究竟多少日子没洗澡了?
“大王饶命啊,我区区一条贱命,还请大王饶过啊!”
申正这些日子,过的是人不人,鬼不鬼,吃不饱还时常担惊受怕,官军偷袭李璟所部时,他已被提前转移,根本没有机会逃跑,后来听说李璟与淳县方面彻底决裂,顿时心都凉了。
能不死心么?以往还凭着自家的身份,想着能让李璟忌惮几分,如今李璟可是屠杀了一整个百户所的狠人,就自己这样的,能讨得好去?
这几日他是天天忧心,连往日里苦求来的窝窝头也吃不下去了,生怕哪天被人拖出去直接砍了,今日见到李璟,赶紧拼命的求饶,他是真的不想死啊!
“躲开,你这杀才!”李璟一脚将他踹开,这么热的天气,浑身散发臭味就算了,还凑过来,到底是谁求谁啊?
等将他远远的隔开,李璟才不紧不慢的开了口,“我也不杀你,这里有条活路指给你,不知你愿不愿意啊!”
“愿意,愿意。”申正如同小鸡啄米,不住的点着头,同时用希冀的眼神紧紧的盯着李璟。
他想逃离这个地方,不是一日两日了,可惜白天人太多,即便到了晚上,自家也被铁链锁着,哪有机会啊,眼下听说有活路,哪能不答应。
“好,既然你愿意,那么过来,把这张纸上的字抄录一遍,按上你的大名,你就可以安然无恙的回去了。”李璟随手将自己书写好的纸,轻飘飘丢在他面前。
“哎,好,好,啊~~~”申正欣喜若狂的捡起来,嘴里不断的应着,只是看了开头一行,顿时就惊叫着开了口,打死他,也不敢抄录啊。
只见上面依稀可见,“我淳县百户申正,问候朱由检家……”
结尾处又见,“伪明亡末四年六月初二十四,淳县义军百户申正亲笔。”
朱由检是谁?大明现任崇祯天子的名号啊!上书所言,若是泄露半句,恐怕人头落地是最低消费,抄家灭族才是终极套餐,一条龙直达十八层地狱不带走样的!
这样的事,放在封建社会,作为臣子,谁敢说,谁敢做,即便南边的流寇,也不敢这样说啊,这样的活路?
“这个实在是恕我不敢,大王还是砍了我吧。”申正坚决的摇着头,开甚玩笑,写了这个,一辈子就受他控制了,哪天一个不爽,直接捅出去,自己还不是照样人头落地?
李璟才没工夫给他磨嘴皮,直接招呼一声,“哦?不写?那正好给我节省粮食,来啊,拉出去砍了!”
“是!”外边的靑壮本来得到李璟的示意,都退了出去,这会听他开口,顿时直接推门进来,作势就将申正往外拖。
申正见动了真格的,顿时慌乱了,奋力的挣扎起来,“不要,我不要死啊,大王,求求你啊,我不想死啊!”
只是他饿了这段日子,没了力气,早就没当日在王家的威风了,眼见就要被拖出门口,赶紧死死的扯住门框,死活不肯出去,直接被吓的眼泪直流。
“写不写?!”李璟将地上的纸再丢在他面前,见他还在犹豫,直接冷哼了一句,“拉出去!”。
“我写,我写!”有道是破家还在往后,身死就在眼前啊,申正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直接含糊着开了口,不得不写啊。
李璟瞧着眼前这个软骨头,冷笑一声,“那行,放开他,给他拿支笔来。”
眼见他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抄写,等到咬着牙把前头抄完,但是到了自家署名时迟迟不肯动笔,心中冷笑,既然当了**,何必求立牌坊呢。
直接在旁边轻轻的丢了一句,“我数三声,若是没写下名字,我就直接把你砍了。”
“诶,事到如今,保命才是上策啊,顾不得那么多了。”申正在心底叹息一声,直接闭上双眼,咬着牙直接将自家姓名写了下去,只等写完,就直接将笔丢了,仿佛放下了一块巨石,长长的吸了一口气。
哪知这还没完,突然感觉自家右手被人直接提起,开眼一瞧,顿时急了,但是李璟哪里容他挣扎,直接将他手掌按在墨水中,溅起一滴滴墨汁来,然后重重的按在书写好的纸上,留下一个大大的掌印。
“不错,这手字,想来是特意练过的吧?”李璟一脸的笑容,看着这张写满问候词语的纸,用嘴巴吹吹,将其中的墨痕吹干,就拿到一旁去了。
申正这会想死的心思都有了,眼睁睁看着他将上书足以将自家满门抄斩的罪证拿走,有心想要抢夺过来,可惜瞧着身边冷冷注视他的靑壮,半响也没敢动。
“行了,带他下去洗刷一番,再给他吃饱了。”李璟见事彻底成了,直接吩咐将他带了下去,然后看着这张纸,忍不住笑了笑,等到风干,就用油皮包裹起来,贴身放入胸膛,这才出了门来。
第五十八章 索命书信()
“终于逃出来,我滴个娘啊,这些日子都是怎么过的啊?!”
崎岖的山道上,申正是一脑门子冷汗,刚才他在山上吃好喝好,又洗刷一顿,就直接被人送下山来了,可惜当日的随从和装备都叫李璟留下。
回想这段毕生难忘的日子,申正是百口难言。
这会他迷茫的站在山道上,遥望四周,一片荒野山林,有心想要一逃了之,可是一想着自家在淳县的家资和家人,顿时犹豫。
又想李璟下山前答应他,只要不再为敌,那封信,就永不见天日,这样想着,内心又倾斜一分,叹了口气,“算了,斗不过他,就这样混着吧。”
有道是好死不如赖活着,申正摇了摇头,反正能活下来,就是最大的安慰了,至于其他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样想着,总算静下心来,抬眼认了认方向,就着回淳县的路去了。
“站住,什么人!”埋头走了不知几里地,突然从路边跳出一伙人来,申正几乎吓呆了,麻木的站在原地,实在是这样担惊受怕的日子过够了,“莫不是李璟反悔了,派人前来追杀我?”
“好汉饶~”话只说了一半,申正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了,山上的人不说全部见过,但是各个是仇大苦深的,眼前这伙人,瞧着不像啊,怎么身上还穿着县衙的衣服?这是衙役?
顿时觉得底气回来了,重重的咳嗽一声,似乎想要化解刚才的尴尬,“你们是什么人,不知本官是谁吗?”
大明卫所百户乃是六品武官,在这些人面前,申正自然有自家的骄傲,这会他倒全然忘记了自家在山上的窝囊表现,摆起了上官的架子来了。
“莫不是申百户否?”里头有淳县的衙役,往日里也见过申正,但是这会他的形象可与往日大为不同,单说那张饿的清瘦的脸庞,就叫人诧异,可是依稀还能瞧出些往日的模样来。
申正打着官腔,挺直了胸膛,“是我,你们在此作甚啊?!”
“回百户老爷,我等奉命在此监视贼人的动静,只是老爷为何衣着单薄在此啊?”那衙役有些糊涂了,这申正好些日子没出现了,怎的一出现就在这里,况且好像被强人抢了一番似的。
“啪!”申正一听,顿时恼怒交加,一巴掌扇了过去,在山上他不敢,这会可神气起来了,“凭的多嘴多舌,老爷我的事,是你一介小吏能问的?”
几个衙役并着大户看家护院,都不敢做声,只是那一巴掌,自家都瞧着肉疼,得亏不是自家多嘴上去挨打,不过瞧那挨打的人,捂着腮帮子的模样,都忍住了笑。
申正又指着一个身着长袍的护院喝道,“你,就你,赶紧吧衣物脱下来,老爷我遭了贼,也不体面,赶紧脱下来。”
“啊?”那护院顿时傻了,可是听旁人说,这乃是淳县卫所的百户,哪里敢反抗,只是在旁人窃窃失笑中,不情不愿的将长袍脱下,双手递上。
“哼,今日这事,谁要是敢在背后乱嚼舌根子,叫我听到半句,定将你们打个半死。”申正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冲这伙人丢着狠话,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只留下一地面面愕视的衙役护院,等他走远,一行人相互瞧瞧,见一个嘴肿,一个丢了外袍,其他人都幸灾乐祸的笑出声来。
“笑个屁,等老子回家取件衣服来,你们先帮我看着。”那原本衣着长袍的正是这些护院的领头人,其他人都穿着汗衫,也活该申正那样的瞧不上,这会见大伙发笑,在原地蹬着脚,一脸的无奈,也折返回去了。
……
“太爷起身了吗?方才县里的申百户差人送信过来,说是有老爷的消息了。”
高昂喜悦的声音突然响起在亢家内院里,家仆护院闻声望去,心中惊愕不已,这外院管家平日里不是里不是挺稳重的一人吗?怎么今日这般冒失?指不定待会挨板子呢。
听到这声,内院走出一人来呵斥道,“喧哗什么!太爷正在歇息,莫要冲撞了!”
那外院管家一手提着长袍底摆,一手高高的举着两封书信进来,一听呵斥声,赶紧收了笑容,自打大爷失踪这些日子,家里可噤声着呢,稍有过错,就叫打个半死,也是今天自个昏了头,忘了规矩了。
闻言见人出来,正是亢家亢得时,他这会刚刚陪着自家祖父聊了好一会,疏解了祖父的担忧,好生照料一番,才勉强哄他入睡,这会听到外头动静,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般没规矩的,拉出去打死才是。
等出了院门,瞧见外院管家举着书信躬身递到眼前,顿时一惊,上边的字迹,自家是太熟悉了,这不是字迹父亲的笔记吗?赶紧一把夺了过来,也不敢擅自打开,直接转身回屋去了。
亢守节终归是年纪大了,心忧儿子被抓,是整日担惊受怕,连佛寺也待不下去了,回家休养着,今日好不容易睡下,却感觉被人推搡,腾地一下起身,“何事这般无礼?”
心中有怒,自然话语极重,等抬眼一看,是自家孙儿,泄了怒气,但还是没好气的说着,“我孙何故无礼?这是何物?”
亢得时不敢怠慢,顾不得失礼,直接将两封书信递上,“祖父,这是父亲的亲笔。”
“哦?”亢守节直接一把接过,仔细瞧了瞧,果然是自家儿子的笔记,上书父亲大人亲启,可是摸着却有些不对劲,这鼓鼓的是何物啊?重重的撕开封口,定眼一瞧,“唔~~~~”
亢得时此刻还眼巴巴的想要从自家祖父嘴里听到什么好消息,自打父亲被李璟抓走,自此音信全无,可急死个人了,好不容易期盼到今日有个回信,哪里不带着希冀,但一瞧自家祖父瞧了信里的东西,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