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末年-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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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被点到的把总顿时苦着脸,“大人,对面人人带甲,我看还有不少鸟铳,就我部这样的上去,恐怕讨不得好。”
“还不快去!”这守备一听,顿时虎下脸来,催促一声,又见他实在不愿,遂又交代一声,“只需上去一打便行,也好让大部展开,你为先导,若不能探知对面虚实,如何能行?!快去!”
那把总被逼无奈,只能硬着头皮上来点军,招呼自家所部缺额的一个把总部两百多人上来,排成一个方阵,以盾兵在中,刀兵长矛在后,以五十人火器兵居前,勉强排列整齐后,开始击鼓进军,朝张念恩所部逼了过来,只是脚步放缓,畏首畏尾,不时张望自家大队。
张念恩骑在马上,冲左右发出一声嘲笑,“连昔日我等都比不上,也敢自称精锐边军,真是将脸都丢净了。”
“是啊,连军饷都发不齐,谁人愿意为朝廷卖命啊。”那左右麾下接了这句,打心底的感激起李璟来,若不是他,恐怕自家也如同对面一样,勉强被驱使着上阵,瞻前顾后,还得防备不要丢了自家小命,免得家中无人照料,真是苦不堪言啊。
“传令左右,乘官军大部立足未稳,逼上去,击溃这前军。”张念恩才不管官军有多少人马,反正在他眼中,都是一群待宰的羔羊,心理上处于极度藐视,这样,传令兵摇动令旗,左右两部各四十来人,见旗出动,从左右两侧朝官军慢慢移动。
“对面的上来了。”官军队伍中,突兀的传出这么一声响,整个队伍顿时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实在是眼前这伙人,与流寇的差别太大了,他们不仅穿着染黑的官军盔甲,而且胆子特别大,一股一两百人的队伍就敢冲击自家上千人,哪里来的底气?
战阵之上,大伙都是强撑着一口气,就看谁的气势能压倒对方,官军久疏战阵,今日来的匆忙,连炮也未成带上,往日打流寇还好,但是对上敢在野地里与他们决战的,就犯难了,不依托城池防守的官军,也就那样。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临阵接敌(求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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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在这关键时刻,杨把总也是豁出去了,直接奋力嘶吼着,“稳住,稳住,不要乱,又交头接耳者,回身后顾者,杀无赦!”
可是任由他怎么开口,也不能让所有人全部听到,况且那些底下的人各个窃窃私语,自打入了代州之后,钱粮短缺不说,连个安家的银子也没着落,说白了,他们就是强行被拉扯上来的民夫,甚至连民夫都不如。
这也是分守参将为何为了区区千两纹银和数百石粮食,就肯留在代州剿匪的原因了,因为底下已经连续一年只发半饷了,加上克扣的,到底层士兵时候甚至不足五分之一,这样算下来,哪个愿意给当官的卖命。
欺负下不敢反抗的流寇还成,但是若想让他们豁出命去和乞活军精锐作战,显然就是强人所难了,眼下见对面出阵接战,端的是威武不凡,顿时一个个手足无措,连那带队的总旗小旗也不知该如何是好,纷纷扭头去看那把总。
杨把总觉得自家都快疯了,今天真是流年不利,不但遇到了流寇的主力,而且居然叫自家打头阵,瞧对面的模样,这是要接阵近战啊,连带着他都想转身就跑了,可是守备派来的督战队就在身边逼迫,由不得他敢迟疑。
该死的!杨把总狠狠的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你们这些没卵子的,手中都是烧火棍啊?靠近了用鸟铳招呼。”
说着,又那手中的铁鞭去抽打临近一个畏惧不前的小兵,同时指着其他人骂道,“胆敢不上者,斩!都给老子上去!”
在一排排明晃晃督战队的大刀胁迫下,这一部官军总算勉强着继续前进了,只是越走越心惊,对面的怎么一声不发,就这么紧盯着这边,实在叫人头皮发麻,这到底是一支怎样的队伍啊?
而张念恩此刻中军也开始慢慢压上,虽然总兵力不过一百多人,但是却死死的将官军的气势压住,在激昂的鼓声下,一百多人步伐整齐,齐声高喝,等近了百步之遥,突然听到一声爆呵,“左右分散,避开官军正面!”
只这一声,中军方阵徐徐朝两边分开,以避开官军的火器阵,等到分离之后,开始助跑,前头以身披盔甲之军抵御官军随时的射击,后头以手持弓箭火器之军紧紧跟随,张弓搭箭,准备随时射击。
而反观官军的队伍,此刻突然瞧见对面变阵,一时失策,在将领的一声声爆呵之下,开始也跟随着变阵,但是他们训练不如对面,勉强变阵,慌乱一阵,更有手持火器者,惊慌失措,直接开火,在七八十步的距离上,根本不能破甲。
零零碎碎的开火声不时响起,却不见对面队伍有人倒下,这批官军顿时傻眼了,更有那眼尖的瞧见对面身后开始聚集起的其他军阵,顿时胆寒,就这么一支队伍,自家都打不过,来的更多,哪里更够对付。
张念恩一面指挥队伍继续前进,一面听到后边动静,只听传令兵不时报告,等到后头汇聚的其他部队到位,而自家已经进入弓弩射程时,直接亲自在马背上射出了第一箭,想他也是凭着勇武为郭胜之父看重,这些年来,从未丢下过自家武艺。
只一箭,就叫对面一个兵丁应声而倒,麾下其他人见状,顿时将手中的箭也跟随着射出,那些操持火器的,同样开火,只三四十步的距离上,打的官军阵型中瞬间倒了一片。
只是官军也不是吃素的,在这个距离上,前边未曾开火,一直等待命令的,此刻也在将领的嘶吼声中开火,三四十把三眼铳和鸟铳的弹子一并射出,打在乞活军打头阵的将士身上,也是溅起一片血花,毕竟盔甲也不能在这个距离上彻底阻隔火器。
但有了这一阵抵挡,总算受创不深,除开几个倒霉蛋被打在要害上,余者全部奋力向前,毫不停留,那部官军眼见自家火器未能建功,顿时傻了,自家又成片的被对面的火器弓弩射中,只片刻工夫,就丢下十来具尸体,顿时吓得胆寒。
稍作混乱,便叫乞活军教导营突入阵中,以什为单位往来厮杀,仗着身上有甲,片刻之间,就叫前头的火器队就地溃散,只是没跑几步,不是让乞活军追上杀掉,就是让官军自家督战队斩杀,余者胆寒,只得硬着头皮顶了上去,以铳为武器厮杀起来。
好在盾兵数十人此刻借着盾牌上赖顶住,身后长矛刀排手也赶紧跟上,另有后头守备派来增援的一个把总部和两个百户所往左右上来,准备前后夹击。
实在是后头的守备此刻也是左右为难,初时只见对面不足二百人的队伍,但接战之后,才发现又冒出许多人来,虽然装备不复刚才这队人马精锐,但一眼瞧过去,旗帜飘扬,不知暗藏多少兵马,但此刻前军已经交战,硬撤下来,那可就是兵败如山倒了。
眼下,也只有硬着头皮交战,只求在敌方大部未曾参战前,击溃眼前这部精锐,然后打成对峙的局面,届时是战是走都操持在自家手中了。
好在张念恩此刻所部前出,与后军隔绝,那守备瞧见空档,以麾下一个把总部并三个百户所四五百人插入乞活军前后阵型中间,企图阻击其后军增援,又以预先接战的一个把总部拖住张念恩部,另派一个把总部并两个百户所左右包抄。
企图依仗优势兵力,一举打垮张念恩部。
岂知他这番算计,在郭胜看来,无非是痴人说梦,就眼下阻挡在自家面前的四五百官军,连个阵型都排的歪歪扭扭的,而自己与申正合兵之后,足足有三千多人,单说编练成军的精锐就有一千多号,恐怕只需一个冲击,就能一举将眼前官军的阵型击溃。
他此刻停留,无非是等待李安农的马队赶到,切断官军的后路,彻底歼灭这股官军罢了,不过眼下,他也没闲着,直接以教导营第二都并代县守备营一个都往左翼战场移动,准备随时冲击官军软肋。
又以申正率守备营其余主力,并与右翼,监视官军主力,分散其注意力,后以主力立于土坡之上,观测时局,只等张念恩所部扰乱官军阵型,就准备一起杀出。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临阵反戈(求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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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在包围圈中的张念恩,此刻是一点也不着急,就官军这点战斗力,没几个时辰是拿不下自己的,何况后头就是自家主力,岂能见死不救!
这样,直接左右以披甲者精锐拼杀掩护,内里以鸟铳弓弩袭扰,做环线阵型,即便人少,也打的那部官军苦不堪言,就这么一会工夫,被斩杀的官军就不下二十人,而乞活军将士仅仅付出了一个重伤,三个轻微受伤的。
这就是有盔甲的好处了,乞活军教导营建立之后,补充的是大量原属官军精锐,李璟从缴获的兵器装备中特地取了整整二百副盔甲,给他们装备上,而郭胜又以第一都为主力,直接许了一半的盔甲,而官军除开家丁亲卫,其他哪里有甲?这一上阵,就叫打的狼狈不堪。
再者乞活军有大量的肉食进补和钱粮奖赏,此刻彻底将他们的士气激发出来,杀的官军是连连败退,血肉之躯,如何能与全副盔甲硬拼,何况训练后勤也不如人,士气更是处在下风。
眼见形势越来越好,张念恩此刻翻身下马,取了自家一副三十来斤的重锤,直接舞动着上来,狠狠的拍打眼前的一个官军,顿时叫那人惨叫着翻滚在地,被击打处凹痕一片,显然是活不成了。
而后杀的兴起,直接顶着官军一个百户所冲了上去,他身后二三十个带甲的见状及时跟上,只一阵冲杀,那百户所打头阵的一个小旗顿时崩溃,迎面就被干掉三个,接战途中又丢下几具尸体,坚持不住,更是吓的胆寒,直接扭头就跑。
任由那军将百户如何嘶吼,也停留不住,而原本结阵准备以火器攻之的官军,叫这部溃兵一冲,顿时也乱了方寸。
要知道在战场上,这一连带起来的效果,能彻底摧毁一支军队,何况官军本来就没什么战斗意志,这下乐子可大了,原本包围张念恩的官军队伍,顿时叫打开一个缺口,乞活军二三十人又往临近军阵杀去,几乎无人可挡。
那守备此刻也是看的胆寒,自家手中只有五十来骑兵的亲卫了,余者大部已经投入战场,又要防止本队彻底崩溃,此刻也忍不住了,直接招呼亲卫上来,想要堵住这缺口,不然都不要对面全军出动,就这么一支小部队就能将自家打败了。
但战局永远都是变化的,他这一动,顿时叫对面瞧见,郭胜直接挥动号旗,以左翼两个都直接往官军前部开始进攻,又号令申正开始阻击官军援兵,自家本部开始击鼓向前,以优势兵力堂堂正正进军。
眼下打到这个地步,实际上也没交战多久,以张念恩最先投入战场计,无非半个时辰而已,无奈官军实在是不中用,两个把总部并两个百户所五百多人,居然都迟迟拿不下一百多人的乞活军,反而叫这小部兵马打的几乎溃散。
连带着只能让守备身边的亲卫上阵,这下是彻底失去了战场的主动权,无非看谁先击溃对手阻挡在面前的军阵了,若官军提前剿灭张念恩,则腾出手来,也能保全自身,最不济一个溃败而已,但若是叫流寇缠住,指不定全军覆没。
而抵挡在郭胜主力眼前的,以卫所兵居多,而且振武卫荒废了这么多年下来,仓促上阵,打打流寇还成,这会遇到同样装备火器盔甲的乞活军,根本不是对手。
两军刚一接阵,乞活军这边只一通火器弓箭齐射,振武卫队伍中就迎面倒下数十人,好在将官此刻强行压阵,又命家丁居于队中,强行压服了队伍,总算叫没就地崩溃了。
不过即便这样,整支队伍也是胡乱不堪了,前头的火器兵只乱糟糟的射了一轮,就想往回跑,毕竟左右都有大军接近,压抑在心头的恐惧实在是叫他们提不起战意来。
何况一想到自家战死,家中妻儿老小无人照料,至于指望所谓朝廷的抚恤,还不如保全性命苟活着来的强,这不是一两个人的想法,而是大部分人的心声,他们平日里连个军饷都拿不齐,眼下听着那些个军将嘶吼着发抚恤银子,心中不信。
“我呸,几个狗东西,一钱银子过手都要刮下八厘,现在指望老子去送命,丢了你个娘的!”一个处在后头阵型中的军户,听到这话,直接重重的冲着地下吐了一口口水,和旁边一个交好的军户说了句,又特意嘱咐道,“呆会学着点,跟着我,弯腰找个地方藏起来,我看对面,可都是要人命的主啊!”
只是军阵之上,敢这样窃窃私语的,终归显眼,这军户觉得自家聪明,但邻近一个压阵的总旗听到了,顿时喝骂出来,“你这杀才,胆敢霍乱军心,我劈了你!”
有道是自家队伍处于下风时,切勿耍威风,毕竟自家性命比昔日军中威严重要,这平日里唯唯诺诺的军户,到了眼下这地步,居然硬着嘴顶了一句,“有卵子的,你就上来动我试试。”
反正都活不下去了,军户彻底丢下以前对将领的畏惧,十分强硬,眼见那总旗拔了腰刀,这军户也不是好惹的,竟然也将手中的长矛对准了自家小旗,有那身边同族交好的军户,此刻气血上头,也纷纷扭转长矛,对准总旗,吓的他是一动也不敢动了。
那军户眼见吓住总旗,顿时趾高气昂的说了这么一句,“孬种,呸!往日里竟然被你这龟孙给欺压了一世。”
这一顿呛,可没将那总旗噎死,可是看着围拢在军户身边不下一二十人,顿时不敢动弹了,只得去招呼左右那些个其他部的兵马,又想去告知上司,临了,还丢下一句,“尔等杀才敢临阵哗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