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明-第3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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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忽然一沉，凛然喝道：“准备战斗！”
夏灵萱立刻指挥船只，抛锚定位，做好了长时间周旋的准备。
“该死的！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真的以为凭借一艘船只，就能阻挡我们锦衣卫吗？”
“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等我抓到你们，一定让你们尝尝锦衣卫一百零八道刑罚的味道！”
那边，万通发现敌人的船只，居然丝毫都没有退让的迹象，反而是下锚定位，准备进行持久战，他内心的愤怒，顿时就更加的强烈了。对方这是什么意思呢？这分明是在说，我根本没有将你们锦衣卫放在眼里，你们有本事就放马过来。
坦白说，万通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荒唐的场景，也从来都没有这样的憋屈感。
自从被万贵妃叫来，担任锦衣卫指挥使以后，万通的日子，就是风风光光，一帆风顺的，几乎没有挫折。
没有谁愿意针对万通。因为，谁都知道，万通的背后就是万贵妃。而万贵妃的背后，则是至高无上的成化皇帝。和万通作对，就是和万贵妃、成化皇帝作对。不管是谁，都不可能取得胜利的。所以，只要是正常人，都不会做这样的鲁莽之事。
也就是现在万贵妃死了，成化皇帝薨了，万通的坚硬后台没有了，才有人敢挑战他的权威。
正是因为如此，万通才特别的忌讳。他绝对不允许自己的权威受到挑衅。
来自皇帝的旨意，他无法抵挡。但是，如果是来自民间敌人的挑战，他也无法兑付的话
他还要不要当这个锦衣卫指挥使了？他还要不要继续掌管锦衣卫了？此时此刻，万通绝对有将对方捏成齑粉的念头。
不说万通是如何的愤怒，且说锦衣卫千户蒋耀到了前面，上了那艘缓缓的后退下来的船只，劈头盖脸的就将所有的锦衣缇骑，都是狠狠的教训了一顿。“你们简直是丢锦衣卫的脸！你们居然敢临阵退缩！”
骂归骂，最终还是放过了他们。没办法，这些锦衣缇骑，刚刚好就是他的麾下。
“千户大人请息怒，”一名锦衣卫百户小心翼翼的说道，“敌人的火枪非常厉害，恐怕不是寻常人。”
蒋耀怒气冲冲的说道：“废话！他们当然不是一般人！一般人敢对锦衣卫鸣枪示威吗？但是，不管他们是什么人，都得在咱们锦衣卫的面前低头！他们是东厂的人吗？”
那个百户摇头说道：“看起来不像是。”
蒋耀恼怒的说道：“既然不是东厂的人，咱们害怕什么？”
那个百户低声的说道：“千户大人，卑职斗胆猜想，他们会不会是宁王府麾下的人呢？”
蒋耀冷冷的说道：“就算是宁王府的人，那又如何？敢和我们锦衣卫作对，那就是找死！藩王和王子，都不能离开就藩之地。要是他们出现在这里的话，就是大不敬。他们是一定不敢露面的。”
那个百户疑惑的说道：“那卑职就搞不清楚了。谁有那么大的胆子？”
蒋耀神色阴沉的说道：“派几十个人去摸摸他们的底，看看他们到底是要做什么，再作打算。”
那个百户当即转身去了。不久以后，就有二三十名的锦衣卫缇骑，划着小船，试图靠近陈林的船只。他们都是全副武装，神色彪悍，一看就知道扮演的是敢死队的角色。说的难听点，他们就是来送死的。
如果陈林等人开枪射击，将这些锦衣卫缇骑都打死的话，就表明他们是锦衣卫的敌人。
相反的，要是陈林等人不敢开枪射击，那说明他们对锦衣卫还是非常顾忌的。那么，锦衣卫就可以放心了。
“小林子，锦衣卫派人过来试探了。”夏灵萱皱眉说道，“咱们怎么办？”
第538章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警告他们不要进入十丈之内。如果进入，再次鸣枪警告。警告无效，开枪射击。”陈林淡然说道。
柳凝霞有些担心的说道：“小林子，要是真的开枪杀人，你和锦衣卫，就结下梁子了。以后你要是到了京城，他们一定会采取同样的办法来对付你的。到时候，你势单力薄，可能会很危险的。”
陈林淡淡的说道：“要是现在认怂了，更危险。我说过，锦衣卫欺软怕硬。”
他冷冷的一挥手，凛然说道：“这些有胆量过来试探的锦衣缇骑，都是他们的心腹骨干，正好全部灭掉。”
“我虽然还没有到京城去上任，还没有掌管昭狱，也要让所有人知道，我不是好惹的。惹怒了老子，后果不堪设想。我连万通的眉毛都敢剃下来，其他人自然就会退缩了。否则，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对我使绊子呢！”
夏灵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赞同的说道：“小林子说得对！就是要表现的凶残一点，让别人怕你！”
“锦衣卫内部，没有善茬。没有一点手段的人，根本就无法在锦衣卫内部生存。即使是牟斌，对待自己的敌人，也从不手软。”
“小林子突然被任命为锦衣卫上千户所千户，掌管昭狱，不知道断绝了多少人的升迁之路，不知道招致了多少人的忌恨。他们明地里不敢和小林子作对，背地里不知道要下什么阴招呢！小林子要不是表现的足够狠辣，足够凶残，以后的麻烦会没完没了的。”
“相反的，要是小林子表现出阴险、毒辣、凶残的本性，那些人多半就要知难而退了。他们可不想搭上自己的性命。所以，现阶段，小林子的表现是越凶残越好，越狠毒越好，越阴险越好。”
说话间，那些锦衣卫缇骑已经闯到了十几丈开外了，距离是越来越近了。
马双木站在船舷边上，大声叫道：“前面的人听着，立刻停止靠近！否则，我们就要开枪了！”
结果，那些锦衣卫缇骑置若罔闻，继续前进。倒是蒋耀隐隐间感觉不妙。
他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脊梁骨后面，有凉意升腾而起。
对方不会是真的要开枪杀人吧？
不会是真的吧？
“砰砰砰！”
“砰砰砰！”
正在这时候，密集的枪声响起来了。
却是荆襄帮的火枪队，第二次鸣枪警告了。
爆裂的枪声，在湖面上远远的传递开去，充满了死亡的味道。
不管是万通，还是蒋沈韩杨四个千户，又或者是其他人，都明显的感觉到，要出事了。
蒋耀下意识的就要将自己的部下撤退回来。他已经充分的意识到，对方在这次鸣枪警告以后，一定会开枪杀人的。一定会的！
这不是什么潜意识，又或者是第六感之类的，而是实实在在的观察得到的结果。因为，他能清楚的看到，对方大船上的火枪手，都已经进入待命射击状态。所有的火枪的枪口，都对准了小船上的锦衣卫缇骑。
这绝对不是警告射击，而是真的要杀人了。只要他们扣动扳机，那些锦衣卫缇骑就完蛋了。
在不到十五丈的距离上，即使是一般的火枪，都能够给锦衣卫造成巨大的伤亡，更不要说，对方的火枪是如此的厉害。
能够将缆绳都打断的火枪，还不厉害？他蒋耀能够做到锦衣卫的千户，也是经历过一些场面的。他很清楚，如此厉害的火枪，要是打在人的身上，会有什么后果。
“停止前进！”蒋耀急忙叫道。
他派人向万通再次请示，是否要继续迫近。
结果，他得到的答复是：继续前进。
蒋耀无奈，只好下令那些锦衣卫缇骑继续前进。
下达完命令以后，蒋耀就悄悄的掉转身，不忍心看到自己的部下被屠杀。
对方已经两次鸣枪警告，不可能有第三次了。
当枪声再次响起
“砰砰砰！”
“砰砰砰！”
果然，密集的枪声，第三次响起。
枪声依然很猛烈，很爆裂，好像是在放鞭炮。
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在密集的枪声中，夹杂着短促的惨叫声。
蒋耀马上就知道，自己的部下悲剧了。果然，当他慢慢的回过头来，看到的，乃是满满一船的死人。
总共是足足二十五名部下，包括两名小旗和二十三个锦衣力士，都被火枪打的死得不能再死了。他们没有人掉入水中。所有的尸体，都是躺在小船之上的。他们身上流淌出来的鲜血也不多。如果不是仔细看的话，几乎看不到。
但是，蒋耀可以肯定，他们绝对是死了。在被弹丸打中的瞬间，他们就已经死了。由于死亡的过程非常的迅速，以致他们连惨叫声都没有机会发出来。敌人的大船上，至少集中了上百支的火枪瞄准他们，他们根本就没有活命的希望。
“撤退！”
“赶紧撤退！”
蒋耀急忙下令，远远的避开对方。
对方既然敢诛杀二十五个锦衣缇骑，估计也不会对他有什么例外。
结果，所有的锦衣卫船只，马上距离陈林的船只远远的，生怕招来对方的火枪射击。他们才不愿意触这个霉头呢。
“小林子，你说，万通会甘心吗？”夏灵萱蹙眉说道。
“当然不会甘心。”陈林淡然说道，“他一定会想办法报复的。所以，战斗还要继续。”
柳凝霞有些担心的说道：“这些锦衣卫的官船，都没有重武器，我们倒是不需要害怕。但是，万一他们调动鄱阳湖水师水师的船只，是有大炮的”
陈林不屑的说道：“调水师？就凭万通？”
“要是以前的万通，或许还能调动鄱阳湖水师。但是，现在嘛”
“上次，鄱阳湖水师因为袭击杨一清的事情，内部已经进行了大清洗，连水师指挥使都已经换掉了。”
“新的鄱阳湖水师指挥使，如果不是笨蛋的话，就会好好的掂量掂量，自己到底要不要趟这一趟浑水。上一次，鄱阳湖水师就是因为听了锦衣卫的调遣，结果吃了大亏。这一次，他们一定会小心谨慎的。”
夏灵萱自信的说道：“要是没有鄱阳湖水师的参与，万通根本拿我们没有办法。”
柳凝霞也是稍稍的放心，忽然又好奇的问道：“对了，现在的鄱阳湖水师，和宁王府的关系怎么样？”
陈林委婉的说道：“以前，鄱阳湖水师指挥使是北京方面任命的，是北京兵部尚书张鹏的亲信。但是，新的鄱阳湖水师指挥使，是南京兵部尚书王恕任命的。你说，他们和宁王府的关系如何？”
柳凝霞心领神会的说道：“这么说来，宁王府只怕是要无比的郁闷了。”
夏灵萱含笑说道：“哪里是郁闷那么简单？简直是恨得咬牙切齿的，巴不得当场就爆发出来。”
柳凝霞点点头，缓缓的说道：“是啊，没有了鄱阳湖水师的配合，宁王府想要造反，根本就不可能。难怪金莲圣母要暴走。难怪要追杀木子丹。估计是要将所有的怒火，都全部发泄到木子丹的身上。”
正在说话的时候，锦衣卫的官船队伍里面，忽然有一艘小船放出来，还打着白旗。
不用说，对方是想要过来和陈林等人面对面的洽谈，看看自己到底是遇到了什么样的人，居然敢对锦衣卫开火。
亲眼目睹自己的部下被杀，万通感觉自己的脸上热辣辣的，好像是被对方给狠狠的抽了几巴掌。虽然说，被打死的是其他人，人命不值钱。但是，他作为锦衣卫指挥使，却是感觉自己的颜面都快要被丢尽了。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万通暗暗的发誓，“老子一定要将你们的卵蛋都全部捏碎！”
但是，愤怒归愤怒，发誓归发誓，他最终还是要回到现实中来。
他最终还是要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那就是，他真的没有什么手段，可以快速的干掉对方。
他手下的锦衣卫缇骑，都没有装备火枪。他们只有少量的弓箭类武器，更不擅长水上作战。
从总的战略部署来说，锦衣卫装备的都是轻武器，主要是防御性的武器。锦衣卫面对的敌人，一般都没有什么武装，暴力拘捕的可能性其实很小。一般说来，绣春刀和弓箭，已经完全可以满足抓捕的需要了。
现在的问题是，他偏偏是遇到了一群变态的敌人。一群拥有非常厉害的火枪的变态。
作为锦衣卫指挥使，万通几乎可以肯定，要是自己不请求外界的援助的话，根本就不可能消灭对方的。
以锦衣卫缇骑的武器装备，还有水上战斗的本领，根本就没有能力靠近对方。
继续派人过去攻击对方，最终的结果还是一个死字。
现如今唯一的办法，也就是借助锦衣卫的名头，看能不能将对方震住了。
当然，他也可以通过锦衣卫北镇抚司下达命令，将对方列为逆贼，要求地方官府予以抓捕。这样一来，他就不需要继续理会对方，让地方官府和对方继续周旋就是了。只可惜，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里，轻轻一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第539章 三头六臂的本事（）
第一个问题是，北镇抚司已经不在他的掌管范围之内，他万通不太容易下达抓捕命令。
皇上有令，在他离开京城的这段时间里，留守京城的锦衣卫，都交给牟斌暂管。其中，就包括北镇抚司。
牟斌会不会按照他的命令，发出逮捕令呢？不太可能。这家伙明显是一根筋，不懂得灵活变通的。要是不将抓捕的缘由和他说清楚，他根本不会答应的。基本上可以肯定，他的命令一定会遭受到牟斌的抵制的。
同样的，将人抓回去以后，再补办手续，也是一样，同样会遭受到牟斌的询问和抵制的。
时代不同了。没有了万贵妃和成化皇帝的撑腰，他是没有办法遏制牟斌了。外界传言，牟斌就要取代他了。
尽管万通严厉禁止传播这样的谣言，牟斌本人也没有表露出什么特别的反常的举动。但是，很多锦衣卫的高层都相信，在不久的将来，锦衣卫真的有可能变天了。毕竟，皇帝换了啊！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这在锦衣卫内部表现的最为明显不过了。
作为天子的亲军，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