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之三生传奇-第1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还不是你上前惹事?”谢六新又把气恼撒到女儿头上,“要不是阿娇挡了一下,一个大耳光就扇到你脸上了。”
“阿娇呢,还有阿天?”舅母这才发现楚娇和楚天并不和他们在一起。
“去卫生间了。”谢月帆说道。
时间不大,楚娇和楚天便出现了,两人脸上还带着笑,看起来有些坏坏的。
“阿娇,你的手没事儿吧?”楚雄飞不好意思问,谢六新就不能不表示关心了,毕竟是为他女儿拦了一巴掌。
“没事儿。”楚娇活动了下手腕子,笑道:“小日本没什么劲儿,要不是我伤没好,一拳打得他满地找牙。”
楚雄飞苦笑着摇头,把女儿招到身边坐下,欣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臂。
要不是楚娇率先站起来要走,他们这些人还真拉不下这个脸。僵持下去的话,还不知道事情会怎么发展呢?
“阿娇,你为什么站起来?我们应该坐着不走。”谢月兰的想法却是不同,虽然比楚娇要年长,但当时的爱国青年可是很热血和冲动的。
“争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楚娇淡淡地笑着,“逞一时口舌之利更不明智。要知道,咬人的狗是不叫的。”
“什么呀?”谢月兰偏转了脸,很是不悦。
“怎么还不开场啊?”楚天好象有些急躁,但脸上的表情倒不象。
楚娇似笑非笑,悠闲地喝着绿茶,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台上人来人往,似乎在忙碌着什么。好半天,在观众不耐烦的喧闹声中,伴奏的锣鼓才响了起来。
哄,台下观众里起了阵骚动。戏迷们都听出来了,这不是原来预告的曲目,梅先生突然改戏了。
“恨胡儿乱中华强兵压境,我全家同报国甘愿牺牲……”随着剧情的发展,戏院中渐渐安静下来,一些人都明白过来,这是给日本人好看啊!
《抗金兵》是一九三二年梅兰芳南迁上海后,为宣传抗战思想而集体创作改编的,其中《许婚从军》的唱段和《擂鼓助阵》的擂鼓表演尤为精妙。
“这是梅先生的《抗金兵》?”楚雄飞很是诧异,又赞叹道:“想当年,梅先生连演三场,观众把票房的玻璃都挤碎了。除了《抗金兵》,还有《生死恨》,都是九一八之后,梅先生愤慨时局而编演的。”
楚娇也听懂了一些,偷偷望向哥哥,两人相视,不由得会心一笑。
“看吧,与那些家伙的冲突也不是白费,梅先生定是知道了,才临时改的戏。”谢月兰拍着手,自作聪明地说道。
楚天张了张嘴,把话咽了回去。只是他心里很佩服妹妹,与谢月兰相比,不仅识得进退,还机智聪明,懂得策略。
楚娇不动声色,微笑着,瓜子磕得欢实,听得兴高采烈时还翘起了二郎腿。不过,她很快在父亲严厉的目光下讪讪地收回,重新坐正。
戏演到一半,佐藤已经愤然离去,张鲁也是灰头土脸,全不知道是楚娇在暗中搞鬼,跑到后台用言语相激,使得梅先生临时改戏,以明心志。
………………
上海虽素有“不夜城”之称,但那闪闪烁烁的霓虹灯只不过是黑色天幕下飞舞的几串荧火虫,并无力驱散那重重的黑暗。
赵有才拖着瘸腿,忍着疼,蹒跚着走在上海的街道旁。一切的繁华,抑或是黑暗,对他的感觉来说都是一样的。
伤并没好利索,但随着中国*军队的战败撤离,住在租界医院里的赵有才却受不了洋鬼子的变脸冷遇,愤然而悄然地离开了。倔强的个性使然,他宁肯冻饿而死,也不愿看洋鬼子的脸色。
冷风、细雨打在身上、脸上,赵有才紧了紧单薄的衣服,并不知道自己要去向何方。或者就这样走下去,直到倒在街头?
一阵急促而细碎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一个拎着伞的姑娘追了上来,挡住了赵有才的路,气喘吁吁地瞪着眼睛。
“谁让你偷跑出来的?”何晓燕生气地斥道:“伤还没好,你能到哪去?”
赵有才很感激这个救护队的女生,战争结束了,她还经常到租界医院来看伤兵。
瞪着这个沉默不言的伤兵,何晓燕的语气缓和了一些,说道:“我知道洋鬼子态度变得不好,可也别一走了之啊!上海各界人士都在想办法,进入租界的国*军正在得到安置。你要是不愿意留在租界医院,那就去别的地方,比如临时收容所,等伤全好了,再想办法送你去想去的地方。”
赵有才轻轻点了点头,这是个不错的选择,和袍泽呆在一起,这心总是会安定许多。
何晓燕笑了,伸手扶着赵有才,并不在意他身上的肮脏、湿漉漉。
“谢谢你。”赵有才低声而腼腆地说道。
“你们都是英雄,这是我们这些人应该做的。”何晓燕笑着说道:“我叫辆黄包车,先送你去一家中国人的医院治伤,伤好后再去卢家湾收容所,由国际红十字会安置。”
第十五章 最勇敢的女人()
国*军大撤退时,曾留下一部军队和别动队进行掩护。这些部队一起坚守南市三天,终因敌我力量对比悬殊而失利。
国*军、别动队和一些地方保安军警共五千余人,被日军拦击在华法边界的老西门、斜桥一带。他们后奉指示,并经上海各界人士营救,缴械后进入法租界避难。
因战败而溃散的华兵聚集斜桥铁门,声称奉令要求退入法租界避难……经公董局同意,由租界当局派出一营法军收缴武器,共收容缴械华兵四千九百人。
随后成立了缴械华兵收容所,由租界卢家湾地区十所学校临时收容大部缴械华兵,后由红十字会组织,返回原籍垦殖。
当时的法国政府和上海法租界头头(公董局)还是比较同情中国抗战的,采取了比较宽松政策:如允许部分难民到租界避难,甚至允许国*军伤兵到租界医院医治等等。对收容的中国士兵的监控也比较宽松,不象谢晋元所部缴械后被完全软禁在英租界的胶州公园。
而当时英国政府和上海英租界当局,对中国抗战表面中立,实际上怕得罪日本,处处卡中国。例如在抗战最困难的一九四零年,英国居然一度封闭我国大后方的唯一生命线滇缅公路。
为此,上海租界的媒体和群众团体还组织集会或发表声明表示抗议。实际上,英美二国在太平洋战争爆发之前,对日本一直实行的绥靖政策。直到太平洋战争爆发,战火烧到他们自家门口,英美政府才彻底改变了态度。
赵有才在伞下,与何晓燕慢慢地走着,突然又想起了一个人。
“阿娇和你是朋友吧?我见你来阵地上找过她两回。”赵有才终于还是忍不住,试探着打听道:“你知道她现在怎样了吗?”
“阿娇——”何晓燕奇怪地看了赵有才一眼,点了点头,说道:“她受伤了,不过没事,前些日子就出院在家静养呢!”
赵有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那丫头还真是让人记忆深刻啊!
“你认识她?用我告诉她一声吗?”何晓燕疑惑地问道。
赵有才用力摇了摇头,说道:“只是在战场上见过,算不上熟,不用麻烦了。”停顿了一下,他微抿嘴角,似乎是一丝笑意,“她很勇敢,也很厉害,是我见过的最勇敢的女人。”
“是嘛?”何晓燕眨了眨眼睛,笑道:“我也很勇敢哦,救护队里数我背下来的伤员多。阿娇呢,后来就老找不到她,好象有点不务正业。嗯,可不是说受了伤才勇敢啊!”
赵有才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引来了这么多,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当然,阿娇当时能积极参加救护队,我们都很惊讶和佩服呢!”何晓燕停顿了一下,又转圜着语气说道:“你说阿娇最勇敢,那你讲讲她都干了哪些事情,让我们好好学习学习。”
“这个,也是救护伤员,和你们差不多。”赵有才想到楚娇的藏头露尾,忙敷衍着。
何晓燕还想再问,一辆黄包车过来了,打断了她的追根究底。
……………
一架打开盖子的钢琴,琴身一尘不染,光亮如镜。
“很久没弹了吧?”楚天伸手抚摸着琴键,发出单调的声音。
“好象也没多久。”楚娇从报纸上抬起头,笑着说道:“起码还会弹《闪光的小星星》。”
楚天笑得开心,手指叮叮咚咚地弹着小星星,说道:“要是连这个都不会弹,爹会气得胡子都翘起来的。”
“美国每个人都会弹钢琴,你去美国之前是这样以为的吧?”楚娇用手指了指报纸,“现在呢,你对美国是个什么印象?”
“你呢,似乎不太满意。”楚天走过来,坐在妹妹身旁,拿过报纸,看着她指点的地方,那是美国政府对中日战争不痛不痒的声明。
“倒也不能这么说。”楚娇沉吟了一下,说道:“谁也不该你、欠你的,帮是人情,不帮是本份。何况,涉及到国家利益,便是那么无情和冷酷。什么世界公理,什么人类正义,都是冠冕堂皇的言辞罢了。要怪,就怪自己不争气。”
楚天点了点头,十分赞赏,说道:“从民国建立,再到九一八,乃至七七事变,中国内战频仍,失去了多么宝贵的发展时间。从二十一条以后,中国便应该全力提防日本,为此而做充分准备。可是呢,从军队素质,到装备水平,再到整体的国家实力,差距是越来越大,竟然被一葺尔岛国打得惨败。真是——”
看着楚天连连摇头,楚娇也苦笑连连,原因太过复杂,若要逐一分析,恐怕要写成大部头的书不可。
阳光在钢琴盖上投下白色的光圈,楚娇注视着,缓缓起身,坐在了钢琴前,伸出手指叮叮叮地随便按着。
楚天含笑看着妹妹的身影,十二三岁的小丫头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不仅长得漂亮,心智和头脑也胜于常人,言谈更是成熟。当然,他可不知道其中的原因。
单调的琴音逐渐变得连贯,生疏的手指也在慢慢找回昔日的感觉,思绪在脑海的记忆里搜寻翻腾,感情自然地流露在弹出的音符之中。
一遍、二遍还有滞涩和错误,三遍还称不上流畅,第四、五遍已经差可听得,再来一遍已经听出了悠扬悦耳。
楚天轻轻点着头,半闭着眼睛,翘起的二郎腿打着拍子,沉浸在这陌生却好听的乐曲中。
“不知道在那天边可会有尽头,只知道逝去光阴不会再回头;每一串泪水,伴每一个梦想,不知不觉全溜走……几多艰苦当天,我默默接受,几多辛酸也未放手,只跟心中意愿去走,不相信未作牺牲竟先可拥有,只相信是靠双手找到我欲求……”
切合遭遇和心境的恐怕也只有这首经典歌曲了,唱过两遍之后,不用刻意去搜寻沈宸留下的记忆,楚娇已经能顺着曲调哼唱出歌词。
第十六章 孤军营()
是啊,前途漫漫,只能跟着心中意愿向前走。相信作出牺牲,依靠拼搏,终能找到……
啪啪啪啪,掌声突然响起,打断了楚娇的情感流露,也打断了楚天的怡然欣赏。
“好曲,好歌。”谢月帆和谢月兰不知何时已经走进来,站在门旁鼓掌叫好。
琴声和歌声戛然而止,楚娇收拾起情绪,含笑起来,上前打着招呼;楚天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勉强挤出笑容,起身相迎。
“阿娇,这是从哪里学来的歌曲?”谢月帆刚坐下,便迫不及待地打听,“好听,真是好听。”
“头一回听呢,竟不知道出处。”谢月兰也好奇,挽着楚娇的胳膊问道:“这曲子悠扬,词儿也好。早听说你在学校就得过歌唱的第一,今天算是见识了。”
楚娇眼珠转了转,笑道:“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是听一个广东兵唱的,粤语哦,也听不大懂,便胡乱给改了。”
楚天看妹妹的眼珠乱转,就知道她没说实话。撒谎时转眼珠,这个习惯还没改掉啊!他心里暗笑,却不戳穿。
“要是在舞厅里让歌女唱,说不定生意更好,还能捧红几个舞女呢!”谢月帆也转起了眼睛,但想得却是自家舞厅的生意。
“那种地方,没的糟蹋了这好歌。”谢月兰鄙夷地撇了小嘴,不理哥哥,继续和楚娇说道:“别理他,咱俩出去逛逛,我带你去孤军营看国*军出操训练,正好拍几张照片,说不定能登在报纸上呢。”
楚娇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空着手操练有啥看的,不如去看电影。”谢月帆摇着头否决妹妹的提议,“新到的美国片子,卓别林演的。”
“国难当头,就没点爱国热情。”谢月兰白了哥哥一眼,对这种享乐嗤之以鼻,也不待楚娇答应,便拉她走,“走吧,阿娇。车子就在外面,我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你不陪我呀?”
“好,好,我陪你。兰姐,你让我换身衣服啊!”楚娇无奈地苦笑着。
……………
四行守卫战已经是淞沪会战最后的声音,但却真正是一场空前绝后战场奇景,一场有成千上万人亲眼观战的敌我厮杀。
每当日军要进攻四行仓库时,苏州河对岸的“观众”,就举起大黑板,告诉中国守军敌人的主攻方向,并集合起来高唱《八百壮士之歌》,予以声援。
其间更有十四岁的女童子军杨惠敏冒着生命危险送去一面中国国旗,令四行仓库内的勇士为之动容流泪。
当在晨光照耀下,四行仓库平台上升起了一面中国国旗,在四周日军的太阳旗包围中猎猎飘扬,显得是如此光彩夺目。
在苏州河南岸的大楼顶上、堤岸边、街道上,数不清的人群激动万分、热泪盈眶,脱帽、挥手致意,高喊“中华民族万岁!万岁!万万岁!”
然厮景已去,孤军奉令退入租界,原拟穿越租界至沪西归队。但因公共租界当局唯恐日军以追击孤军为名进入租界,临时变卦,将孤军除械后予以软禁。
下了汽车,楚娇四下张望,便看到了“孤军营”。
那是位于星加坡路胶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