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五百年-第10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来拉车!”满达海指着冯永硕道:“我陪大人坐在车上。”
“明白。”
冯永硕望望马车,又望望车厢,大抵猜到“假满达海”植有可能是原车佚。
临时起意找人假扮自己,这位替身不可能说找就找。那么一直在他身边,负责驾车的车佚,便是最佳人选。
“奇怪他没有保镳、随从之类吗?”
冯永硕瞬间想到这个问题,不过见二人上车,也不好意思问得太多,一步跨上座驾,策马起行。
不多时便驶回去朱慈照及福临所匿藏的街道,冯永硕见到旗兵尚拦在途中,立时生起不祥的预感。
“奏贵妃,公子他们安好?”冯永硕小声问怀中的书:“如果没事就震一下,有事就震三下。”
书本只是震一下,看来仍未被搜到。
冯永硕默默低头,不过硕大的马车过于夺目,没可能如其所愿低调地穿过马路。
“停车!你们去哪?”
冯永硕留心观察过,这款马车外表朴素,但车架结实,纹理复杂,色泽不凡,于平淡中见华贵,怎样看都知道车主身份高贵。这群小兵不识好歹,硬要搜车,真不通心情世故。
或者说,上头有人强压下来,一定要巨细无遗地执行指示,所以不管三七廿一都要执正行动。
即使奏没有说明,他大抵猜出计划:找满达海这位清国大官的马车当掩饰,一并运走朱慈照及福临。君子坦荡荡,如今车上就只有真假满达海,尽管让他们搜查。问题在之后会合朱慈照及福临后,离开时又再搜查,届时便曝露无遗了。
“吾乃礼亲王之子,都察院承政,爱新觉罗满达海,现有急事回府,请通行。”
背后车厢中有人声传出,由于是满语,冯永硕半只字都听不懂,却知道那道男声不是满达海本人。
士兵颇为困惑,一名长官上前问:“可有证明?”
车窗中递出一面象征其身份的腰牌,士兵检查过后确认无误,终于放行。
冯永硕欲驱车时,突然一队骑兵驰来,强行拦在前面。为首的将领深邃威严的表情,沉着稳重地道:“我乃巴牙喇纛章京鳌拜,现在执行军令,请车上人现身接受检查!”
冯永硕完全听不懂满语,只知道眼前这名蓄胡武人,甚为凶狠,丝毫不对满达海留脸子。他以明朝官场经验,既出示腰牌之类证明身份,自当放行。对方执意不让,恐怕当中另有深意,甚至他们已经卷入非常麻烦的状况中。
第194章 崇祯十七年七月#037 共存一室()
其实他之前就有考虑过,官兵及时赶来封锁街道,是不是想浑水摸鱼,捞得好处。他们摆明算准福临就在此街上,势不让他有任何逃走的机会。即使是朝中官员经过,对方也不愿放行。
最致命是自己语言不通,在这种场合下,自己那身武艺,又毫无用处之地。
车厢中的人一言不发,冯永硕好奇起来,忍不住回头看。
鳌拜驱马靠前,睨视冯永硕,流露不屑的气势。被别人当狗看的心情当然不好,但为大局考虑,冯永硕决定忍了。
车厢的布幕没有揭起,满达海坚拒不出,气氛益发尴尬而且可疑,令冯永硕搞不懂满达海到底在想甚么。
“下车!”
鳌拜颐指气使,冯永硕听他口气及指手所向,大慨猜出意思,便跳下马车。鳌拜一挥手,身后亲兵即时冲上车,毫不客气揭起车帘。
“咦?”“诶?”
全场所有人,包括冯永硕都错愕不已,因为车厢中没有人。
空空如也!甚么都没有!
“怎么会没有人?”
“奇怪,刚才明明有人递腰牌的”
鳌拜即时抓起冯永硕衣领:“给我解释这件事!”
冯永硕用汉语叫道:“你们有没有人会汉语?我听不懂满语!”
鳌拜脾气相当的硬,脑子倔强,和驴子一样,有理说不清。最初见到冯永硕这位汉人,已经一脸不屑。如今听他叽叽喳喳说汉语,好比麻雀嚼舌,青蛙聒噪,受声响滋扰后心情烦躁,一手轰撵落地。
“将人和车扣押下来!给我彻底地搜!”
凭冯永硕的本领,要将全场所有人杀个清光咦,非常有难度。杀人拳天下无敌,只限武术近战。如果清兵拉弓射矢,他只会变成刺猬,当场惨死。
而且奏还没有给予任何指示,他当然不会轻举妄动。
“那位叫满达海的家伙,到底是甚么时候离开呢?”
在士兵检查时,有人从车窗中交出腰牌,而且有人说话,证明车中必定有人。不过当鳌拜登场,强行上车搜查时,却人去车空。似乎在鳌拜质问时,车厢中出奇地静,无人回答,表示车中人已经逃之夭夭。
在众目睽睽下如何能够离开车厢呢?冯永硕再仔细地,由离开饭馆时思索,会不会打从最初就只有“假满达海”上车?也有一种可能,真的满达海在自己眼前诈作上车,趁他坐上驾驶座背向车厢时,再偷偷下车,也是有可能的。
理论上奏必然知道,却完全没有提醒,难道又有其他主意?
他想不到答案,只好静观其变。
另一边厢,且倒叙回稍早的时间,朱慈照及福临在街上那间破陋斗室中左等右等,都不见冯永硕回来。而太阳越靠西斜时,两边都各自不安。
“外面的官兵怎么还不走?乖,太阳下山了,快快回家吧。”朱慈照在门缝中窥伺良久,见街上行人渐少,士兵比百姓更多时,便感到焦急。至于福临却没有望向街上,而是在室内搜索,翻箱倒箧,跑出大片尘埃。
“喂咳咳咳!你搞甚么?”
这间旧宅原主人早就离开,剩下的都是不值钱的杂物。在重重尘埃下,福临终于找到一柄大弓以及一束木矢。他尝试拉弦,拚起全身力气,只能拉动少许。
“算了吧,那不是你这个年纪可以拉动的。”
福临望向朱慈照道:“其实你在说甚么?”
朱慈照听到福临说满语,才醒起大家言语不通。
“哎呀,姨娘求你快点回来!我好需要你!”
朱慈照鬼叫时,福临索性用最简单的方法,以手指在墙上写字:“少安无躁。”
因为房间积满尘嚣,墙壁亦不例外,所以能留下非常清晰的文字。
“写字,你懂汉字吗?”朱慈照望望墙壁上四只汉字,兴奋起来,搂住福临道:“早点说嘛,大家用文字沟通,不是很好吗?”
福临对这位直率的“师兄”颇有好感,他在墙上续写道:“虽是安全,不可不防备。”
朱慈照盯住这九只汉字,摇头道:“意思我大约猜到,但你的汉文太奇怪了呃,忘记你不通汉语。算了,勉强能沟通就行。”
他岂知道福临只是上月中才开始正式学习,凭死记硬背三字经千字文等来记下词汇。简单一点的倒还好,复杂的词汇便不懂。
他拍拍腰间的剑,然后在墙上写道:“吾师承姨娘,习天上地下一击必杀无命剑。如有来犯者,当战即战,汝可安心。”
福临要花费不少时间才勉强看得懂,二人为排解寂寞,以手代口,传迁情报,尤其是奏的事。虽然福临识字有限,有时甚至写错字以及写别字,害朱慈照要反覆臆测其意思,但无碍双方持续交流。于是一行接一行,从右至左一直写,将其中一面墙壁写满,转而写另一面。
福临终于搞懂奏为何会在皇宫中现身,朱慈照亦瞭解这些日子以来奏在清国的遭遇。之后他们还聊到其他事,像是各人传授的武艺。听到奏教福临自制弓矢及练习射箭,顿时不寒而栗;福临听到朱慈照说奏在战场上百发百中,每矢贯喉,更是对之神往。
由这处而转入行军打仗,福临稍为好奇,问多尔衮在山海关是如何输的。虽然身为皇帝,但自己没有批过奏章,多尔衮更不会将战败的事四处吹嘘,所以他这位皇帝反而甚么都不知道。
二人的个性南辕北辙,而且身份国别人种悬殊,居然因为奏而连系在一起,实属异数。他们都清楚明白对方是敌国人,却无法将两国的仇恨挂在对方身上。就在双方快要感慨“相见恨晚”时,朱慈照突然手指停悬,头往门外张看,骤然抽剑摆起架势:“待在我身后!”
福临听不懂汉语,都知道朱慈照动作的意思。他匆匆立在朱慈照身后,只恨手臂力气不足以挽弓,以致无事可为。
别看朱慈照吊儿郎当,但是他毕竟经历过国破家亡,尤其差点被手下出卖,所以对某些危机甚为敏感,反应迅速。
三位皇子中,只有他一人成功逃走,某程度上既是运气,也有实力。加上之后在奏训练下,虽然很多方面尚未成熟,但单纯在江湖上独自行走,其本领绝对是三位皇子中最高。
方才他有一瞬间感觉到门外有人窥伺,即使只有一瞬间,全身皮毛都在随之颤动。
“是敌人吗?”
第195章 崇祯十七年七月#038 朝鲜少女()
即使右腿上的伤口痊愈,依然难以忘记方才五位刺客。事后回来起来,自己能够生还,完全是托赖一时的好运,以及奏的精确救援。
假如他们现在去而复返
“后面!”
背后汗毛直竖,朱慈照依从奏所教,不相信肉眼,而是以全身五感融入环境,隐约判断有人在后面。他一剑横扫,福临亦急急转身,却不见有任何人。
房间依旧与刚才那样,脏乱冷清。
“是错觉吗?”朱慈照左右张看时,福临最先留意到地面的尘埃有古怪,多出一组不属于他们的足印,而且一直沿墙壁踏去,直到
“后面!”
福临只是举起手,朱慈照急急旋身,见到室内冒出一位不速之客,顿时脸上变色。
“你是谁?”
眼前这位少女作满人打扮,福临再用满语问一遍:“敢问阁下姓名?”
少女乌黛云发垂鬓间,刘海中那对乌眸与二人对上,瓜子小脸上的兰香朱唇朗声以满语问:“你们是谁?”
遭对方反问,福临顿时有点慌张。他分不出这位少女是敌是友,最后只能用假名道:“吾乃临多。”
“诶那这个人呢?”
听着二人说满语,朱慈照未有放松警戒,剑尖依然指向她。
“我朋友。”
“哦是吗?”少女突然苦恼起来,思索良久,摊手道:“人家不擅长动脑子呢,请问‘临多’是假名吗?”
福临提高警觉,少女爽快道:“我是姜善翠,受满达海的命令而来。请问你是当今圣上吗?”
“满达海?”
福临记得奏在离去前,提过就是找满达海协助脱困。既然对方是满达海派来,正好与计划吻合,理应可信。
“你们在谈甚么啊?有没有人能帮忙翻译?”
“这位明国朋友不会满语吗?”
“没错,如果你会汉语,可否向他说明情况?”
姜善翠于是用汉语向朱慈照解释一遍,听到她是满达海派来,犹未足以完全相信。
“情报有可能泄漏了,而且她说的满语与汉语亦有可能是两个版本,欺负我们言语不通。”
朱慈照至今仍然不曾忘记,朱由检将自己付托于一众将军手中,在逃出皇宫时被他们背叛出卖,落得沦落街头行乞的日子。无论时间隔再久远,依然历历在目。
“接下来的对答,希望你能代为翻译予身边这位兄弟听,行吗?”
少女有些不高兴:“我不是来当翻译!”
“但是我们亦有权确认你有否说谎吧?既然你是满达海派来的话,可有信物?”
“没有。”
“你能说出是谁找令大人吗?”
“咦,是一位成年男子”
“他有甚么特征?”
朱慈照不断追问,惹怒姜善翠:“够了!你以为我好想来救你们吗?如果不是受那克出吩咐,不然我才不想接这苦差!”
见到两人一言不合就闹得不可收拾,惊动福临连忙插入打断:“你们在闹甚么?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吧!”
“小兄弟,你在说甚么啊?别靠太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好人。”
言语不通,令三人误会丛生。福临为免事态恶化,只好自己先走出第一步:“我是当今皇帝!你们都给我静下来!”
福临身为满清皇帝,自愿踏出这一小步,对现场影响非同小可。为免
姜善翠只是从满达海处听过当今皇帝是一位六岁小童,除此以外脸相特征一概不提,所以她也不敢妄自判断眼前人是否皇帝。当福临主动宣布身份时,她同样有点动摇。你不能说你自己是皇帝,别人就当你是皇帝。但是当今圣上真的是六岁小儿,而且福临自有一股慑人之气的威仪,教她未敢轻视。
“临多只是假名,朕本名乃爱新觉罗福临!汝等还不快下跪!”
区区六岁小儿,岂会说出这番话呢?不,别说是六岁,就算六十岁,随便说这些话,是要杀头唷!
没有人敢开这样的玩笑,只有一人敢作敢做,这个人自然就是皇帝本人。
福临这一步冲动,却不是无谋。
眼前这位格格自称姓姜,姜氏非满人姓氏。他曾经听阿玛提过,过去有位朝鲜国的将军留在清国,先祖对其为器重,还主持代善养女与其次子成亲。
“姜弘立与格格有何关系?”
“他是我玛法。”
“果然如此”
这样就说得通了,他们两家是姻亲,有关系亦说得通。
“参参见皇帝!”
姜善翠见对方亮明身份,连自己祖父的名字都知道,当即表示理解自己的来历。即使没有任何证明,凭其气势亦足以说明一切。
“咦为何你会跪下来?”
“废话!眼前乃当今圣上,自然要下跪!”
“啊啊啊,你终于搞懂吗?没错!这位小兄弟就是你们清国的皇帝”
姜善翠骂道:“你这笨蛋,皇上表明身份,难道你不懂下跪吗?”
朱慈照一愕,想起二人自知道对方是皇帝后,完全没有拜见或下跪。方才谈得高兴,更搭着肩像哥们靠着呢。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