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五百年-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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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善翠骂道:“你这笨蛋,皇上表明身份,难道你不懂下跪吗?”
朱慈照一愕,想起二人自知道对方是皇帝后,完全没有拜见或下跪。方才谈得高兴,更搭着肩像哥们靠着呢。因为姜善翠提点,他才醒觉当中问题的严重性。
自己是明国皇子,而对方是清国皇帝。
见到皇帝要下跪是常识,但自己是明国人,有无必要向清国皇帝下跪呢?
朱慈照想来想去都搞不懂,索性放弃思考,反问姜善翠道:“我是明国子民,见到清国皇帝,该行甚么礼?”
这一问却考起姜善翠,她脑子空空,微微摇头,冒昧改用满语问福临:“皇上,你知道明国人见到陛下,该行甚么礼?”
福临这位皇帝完全没有掌握过实权,更别说熟知朝中仪礼。一直以来他只是上朝坐在龙椅上,官员有要事都是直接面见多尔衮及布木布泰,几乎不会让他操劳。他听过别人见到自己是要下跪,但从来没有意识过必须执行。
逃出皇宫,每天见尽不同人,都没有想过要别人下跪。如果真的要研究“明国人见清国皇帝该有何礼数”,他还不是找左右内务官员问?
“算了,不用了,他是我朋友,不用跪。”
福临就是厌恶宫中人人对自己巧言令色,虚伪礼数。难得出宫之后遇见的人都不再向自己行礼,反而觉得舒服自在,故此对这些事不大计较。
第196章 崇祯十七年七月#039 雾花霞月()
待姜善翠翻译予朱慈照后,福临亦摆摆手:“平身吧,你也不用行礼了。”
朱慈照见状,也不好意思再追究其身份,判定此人可信,是以问道:“未知姜姑娘打算如何救我们离去?”
“臣女可否问皇上一些事?”
“可。”
“皇上为何出宫呢?”
福临有点尴尬,不知道作何反应:“因为一些私人理由”
他总不能说,世界那么大,我想出去闯一闯吧?就算自己只是六岁,都觉得这理由太任性,会令姜善翠小瞧他。
“君不重则不尊,治身不重则失神。”
好像记得奏教过他的一些汉人典籍中,有类似的句子。身为皇帝,被臣下轻视,难免引起自卑。既然姜善翠与他是君臣有别,自然要庄重一点。
“外面都是鳌拜的兵马,如果他们目标是抓皇上,那么可说是布下天罗地网,无孔不入。”
福临想到连鳌拜都背叛自己,感到难过与悲伤。到底他做错甚么事呢?再说做皇帝这件事又不是自己决定!
“但是现在也不知道鳌拜是否真的要抓我”
他们只说要抓人,但真的要抓福临吗?谁也说不得准,鳌拜更不会说出来。
“实不相瞒,方才我就是从他手底下溜走的。”姜善翠道:“明知道是满达海大人的车,依然不忌惮地冲上车厢强行搜查。与其说不将那克出放在眼内,不如说背后有更大的人物撑腰。”
“当真?可否详细说明一二?”
福临记得阿玛曾经提过几次鳌拜的名字,平时脾气耿直,粗线条,行事难免过火,当中会不会有误会?
姜善翠将刚才的事说明一遍,还要分别用满语及汉语各说一次,害自己都觉得麻烦了。
打从最初满达海就没有打算以身犯险,如同冯永硕的猜测,他找车夫当替身,从前门上车,转头从后门跳下来。取而代之,是由姜善翠上车匿藏。
没有人能预先知道敌人会如何栽赃,设计陷害自己,那么最好的办法是远离危险,勿以身犯禁。
这是满达海突然想到的主意,奏就算知道,也无意通知冯永硕。反正照计划,马车驶到目的地后接走朱慈照及福临,即时驶回礼亲王府面见代善。
普通士兵不敢动满达海的车,车中人虽然是替身,但满达海将其官位腰牌暂借出来。见牌在,则人在,理论上是万全的,不会有人蠢得跟他过不去。
乐观是一件好事,但过度乐观会插死旗。
鳌拜登场是意料之外,奏没想到满达海在饭馆处拖拖拉拉,反而惹来这位麻烦人物。凭他认真到底的个性,恐怕皇帝到跟前,也得认真搜车。
此时姜善翠冷静应对,第一时间抢走腰牌,将车夫藏在车厢中的暗格,再弃车逃生。
在众目睽睽下逃出车厢,别人办不到,她却办得到。她所练的内功,名叫“雾花霞月”。精于此功者,能最大程度下抹消自己的注目度,达至“不起眼”的现象,隐蔽自我气息。
听上去像神怪之流,但只要套用科学理论解释,其实原理非常简单。无非是综合人类的视线死角进行潜藏、诱导甚至欺骗,令他人“看不见自己”或“不去注意自己”。
但对武术高手而言,不再用双眼观察世界,而是用全身感官去“感知”周围,这种视线把戏自然无法派上用场。朱慈照武功再低,但因为跟从奏,基础打得好,不走冤枉路,加上经验变故,是以能初窥这境界,勉强察觉到姜善翠的身姿。
至于冯永硕是另类,这处涉及杀人拳第三种特性,姑且略而不提,回归正题。
像鳌拜这么强势的人物面前,本身就聚集四周视线。当他吩咐手下强行登车,与冯永硕发生磨擦,惹来其他人关注时,正好让姜善翠有机会从后门悄无声息下溜走。
“雾花霞月”只能对自身使用,所以车夫只好留在暗格内。这辆车厢是满达海特制,暗格亦是供他一人在紧急时躲进去。不仅隐闭难觅,而且保护性良好,所以她不怕鳌拜的人发现。顺利逃出车厢后,便依从第二封信上指示的位置赶来。
之后的事便一如之前所述,姜善翠不走正门,像朱慈照他们进来时那样,故意翻过围墙,从后门进入。朱慈照及福临怀疑到访者,姜善翠同样怀疑室中人,不可能光明正大走正门。由于“雾花霞月”并非真的隐形,尤其这处遍地积尘,凡走过处必留下足迹,才被福临发现。
不过在此之前,朱慈照凭未成熟的感觉,能得悉姜善翠接近,亦令她感到一点意外。手下有冯永硕及朱慈照此等人物,到底是甚么来头,会否成为礼亲王府的敌人等等,都要统统交给满达海,自己才不想动太多脑筋。
姜善翠分别用满汉两语简述完毕,福临及朱慈照理解事情的前后因果,三人姑且取得互信,开始正式研究逃走计划。
“原本的计划是躲在满达海大人的马车上,避过官兵搜查,离开包围网。不过现在连马车都驶不进来,已经无法达成了。”朱慈照抱剑道:“若然对方目标是福临,那么优先想办法带他离开。既然姜姑娘是盛京人,应该知道一些秘密的捷径。”
“哪有甚么秘密捷径?秘密基地勉强有一个。”
“真的?”
姜善翠利用地上积尘,轻轻以纤指画出这条街的简略地图:“现在你们在这处”她的手指轻戳一处,再跳去街尾斜角另一侧:“这边有一间铁匠铺,是我家名下的,可以先想办法移至此处。”
“等一会,这些格子代表甚么?”
“就是这条街上两边的房屋啊!”
“哗!完全看不懂。”
姜善翠一脚踢上朱慈照的小腿。
“痛痛痛你怎么能踢人?”
“我没有踢人,我踢的是木头。”
“你”
福临见这对男女互不相让地争辩,轻轻蹬地,以满语问道:“你们在吵甚么?”
姜善翠急急答道:“皇上,没事,请安心。”
这次轮到朱慈照听不懂,无法插口接续对骂,多少缓和双方的冲突。
第197章 崇祯十七年七月#040 奇招欺敌()
“别浪费时间,回归正题吧。”
“啊啊好吧,真的逃到铁匠铺后呢?”
“在那边过一晚。”
朱慈照深表无言,姜善翠本来就没有甚么主意,焉能提出好对策?
“如果鳌拜强要入铺搜人,我们又往哪儿躲?”
论逃走,论躲藏,朱慈照有贴身经历。如何才能逃得放心,躲得安心,都是一门学问。
铁匠铺的人可信吗?有没有密室?有没有安全的逃走路线?朱慈照曾经尝试过被李自成的军队搜捕,后来和奏逃出京城后,沿途增长见识,所以对此特别有经验。
当他听到叫鳌拜的将领竟然强行搜朝官的车,便知道对方动真格。在这种天罗地网的行动下,想要保全性命,更必需重视匿藏地点的安全。
姜善翠一时回答不上,转而向福临以满语说明状况。他是皇帝,这处以他为最大,先听他的意见总不会有错。不过福临还是小孩,根本不懂那么多,最后还是将决定权交在自己信任的朱慈照身上。皮球踢来踢去,又踢回原位,让三人感到万分无奈。
“也罢,铁匠铺总比这烂房子好。我和福临都快饿坏了,不管如何先离开这处,吃点东西,其他的事从长计议”
“那么我们从这处离开,从后园翻墙离开,跳上这边楼顶,再一直走过去。这边的围墙中间有几处隙缝,可供一人侧身穿过。不过这处对面是三层高的客栈,尽量矮身走过去”姜善翠指向地上简陋得像是小孩子涂鸦的地图,一步步指示道:“然后在这处停下来,我先去铁匠铺处找人说明情况,然后再通知你们过来。”
她不厌其烦地用满汉两语重覆一次,朱慈照及福临反覆听清楚,再详细问明白后,始决定动身。
之后的行进十分顺利。姜善翠带他们穿过建筑物中间的空隙,无惊无险地闯过好一段路程。
经过漫长的路程后,终于抵达一所楼房顶上。
“这栋房子外观好奇特,住的是甚么人?”
“蒙古人。”姜善翠左右张看,示意朱慈照别问废话:“正巧巡逻的士兵正好离开,我先过去铁匠铺。打点妥当后,会向你们招手,届时再过来。”
“没问题。”
“皇上,请容臣女先行一步。”
“速去。”
福临望望街上,往来士兵比百姓更多。即使太阳快将下山,也没有撤退的意思,不禁有点气怒。姜善翠微微翻身,轻巧降在街上,若无其事地走去铁匠铺处。
朱慈照抱住福临道:“放松点,天下的事,都有我来挡”“着”未曾说出口,眼前寒光乍现,朱慈照下意识左手抄起福临,右臂拔剑出鞘。然而剑刃未完全拔出,“当”的一声,对方的刀刃便劈中左臂盾牌。
幸亏对方的力度不算猛,盾牌又够坚固,才平安无事,不致断臂之余,更赔上福临性命。
敌人见朱慈照的剑快将完全拔出来,急急翻身后仰,避开朱慈照由下而上划出的“银月初升”。
“又是你?”
即使对方蒙脸,但手中的兵器已经出卖了他。
那是中原偶然见过的泼风刀,但在关外之地,却是罕见之物。加上对方衣着打扮,与方才初度交手时无异,所以很简单就判定对方是同一人。
敌人也不答话,电光火石间,另外四名刺客亦一并闪出。他们的配合完全是天衣无缝,正好封死所有退路!
朱慈照见自己如同陷入罗网之中,孤身一人,左臂内更有福临,无从闪避,只得双腿一跃,整个人跳起来。人在半空,剑尖舞出一记半月。骤然如同闪电般,剑甩手飞出,暴长刺往持短枪的刺客处。
短枪刺客即时煞步,右手舞起枪柄,欲将飞至眼前的长剑打落时,半空中自旋的朱慈照,突然拐脚勾上剑柄,竟然在他打落剑刃前,先一步拉回去。
此乃无明剑法的其中一招“千里夺还”,将长剑当暗器飞出,其中有两种变化,一是整个人冲前,用全身力气压上柄,双重施力,令长剑贯穿目标;二是化为虚招,自己送出去同时再收回来,后接其他剑招。
不过朱慈照深深明白,他压根儿不是敌人的对手。与其作无谓的缠斗,不如早走早着。奏曾教会他,逃走都是学问,撤退也是战略。发现打不过就逃走,丝毫不是可耻的事。
此五人正正是奏向冯永硕提过的前锦衣卫:“星子剑”东方涌、“雪峰一剑”独孤北、“无命剑”萧四、“云外刀”燕南飞及“双辉罗音”温近中。目前受聘于豪格,必定要取福临之性命。
既能赚钱,又可杀死清国皇帝,搞乱满人内部,简直是一举多得的好事。五人今天依线报找上福临,原以为是轻松的工作,岂料先后杀出朱慈照及一部奇怪的书阻挠暗杀。
朱慈照这小子的剑术太奇怪,是未曾见过的剑招,幸好本人未成气候,似是未能彻底发挥剑招威力,尚未足以构成威胁;但那本来去自如的怪书却是大麻烦,刀枪不入,硬得像是精铁,同时精准封住他们的剑招。最为人吃惊的是拥有诡异的手法,居然将萧四的手臂切伤。
即使只是余下左手,他们都认为能继续进行任务,至多耽误一点时间。真正令他们萌生退意,是碰见“杀人拳”冯永硕。
为何他都在盛京?而且貌似是那位少年的同伙?不对,这一切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五人明白,在场无一人敢与冯永硕交手。
曾经是同伴,所有人都清楚冯永硕的能力:一拳出手,有死无伤。
冯永硕的拳脚不会亦不可能留力,只要出手,对手所有反击或防御都是徒劳无功,只有迎来死亡。
作为队友非常可靠,作为敌人却是最恐怖。五人完全不敢与他交手,只好及早撤退,另寻时机。他们五人原本是躲匿起来准备撤退,萧四治疗好伤口后,察觉到街上满兵不寻常的动静,认为福临仍有可能留在此处,于是秘密刺探。
朱慈照尚是新手,姜善翠亦未到达高手的境界,福临更不会武功。三位小孩子自然不可能是前锦衣卫的对手,不仅很快就找到,更一直尾随跟踪。
第198章 崇祯十七年七月#041 八人混战()
那本奇怪的书与冯永硕俱不在,简直是端到眼前等待吞进口,香喷喷的猎物。当然他们不会贸然出手,一直来到这栋蒙古人楼房顶上,空间比较广阔,同时姜善翠离开的这段时间,立马出手,誓要杀死目标。
最先出手的是“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