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五百年-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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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年年底时正式押赵佶、赵桓及其妃嫔、宫女，以至若干官员平民往北行，遂形成这串长长的行伍。“她”骑在马背上，不时遥遥相望赵佶。即使只见一颗小小而瘦弱的背影，都惹来镜术虎心底无数漪莲。
“醒醒吧，我们是没有可能的。”
先别说“他”已经忘记“她”，更重要的是双方是敌人，甚至同样是男人。前世情缘，已经不复存在。
不用留待未来的人传送史书，当时的镜术虎明白，赵佶及赵桓两位皇帝此去，只有终生软禁的一途。其实他们已经算幸运了，同行的妃嫔宫女在抵达金国之后，将会遭受更加凄惨的待遇。
“她”痛恨前世自己被男人**，万万料不到今世会反过来，成为男人**女人。
金国南下一直灭辽灭宋，都是见男人就杀，见女人就奸。“她”无从分辨，那些女人是否前世曾经强上过自己的男人转世而来。
男性的繁殖本能，无时无刻催促“她”有所行动。镜术虎不愿，亦不肯下手，凭一己的意志，力敌身体的恶魔。如果“她”都做出此等禽兽所为，那么与侵犯自己的人有何区别呢？
偏偏自己的力量，不足以制止这些悲剧上演。尽其所能，只可以见一个救一个。找藉口带几人回房，然后好好安顿她们，改天再安排她们逃走或离开。
讽刺地受协助的女人，完全没有视“她”为姊妹，从头至尾都当成仇人。不领情就算了，好几次更恩将仇报，反过来行刺“她”。
人类是非常肤浅的生物，只会用外在表面去判断事物。
肉体的dna是金国女真人，那么就是不共戴天的敌人；肉体的dna是男人，那么就是禽兽不如的人渣。
无人真切观察，瞭解到“她”只是一位柔弱无助的女性，是真心诚意伸出援手。
赵佶在金国软禁时，镜术虎总是找很多藉口上门探问，尽力照顾他的需要，不过双方关系从未好转。“他”的脸上，永远都没有笑容。二人亦没有进一步的交流，随时代而双双逝去。
第二次转世时，为公元一四八零年的德国南部一个小镇上。
十五世纪的欧洲，正值文艺复兴之时。古登堡发明最早的印刷机，知识爆炸性广传；德意志诸候国兴起；奥斯曼帝国攻占君士坦丁堡，摧毁东罗马帝国；英法百年战争结束，法国慢慢步向统一
此时的“她”，名叫韦纳。阿多诺，即使继承前两世的记忆，亦对此时欧洲的局势一无所知。
这是最好的时代，亦是最坏的时代。欧洲大陆上的新兴国家长年混战，而且宗教对人民各种各样的迫害更是登峰造极。在宗教的极权专制之下，每天都发生荒谬且不可理解的事。
当中最为后世齿冷，正是“猎杀女巫（witting）”的行动。各种密告及陷害的风气下，出于报私仇、妒忌他人、贪图获赏、转嫁自身的危机等等，无数平凡无辜的妇女就被指斥为“魔女”、“女巫”，接下来被迫迎来愚昧和残忍的厄运。
不过这些与“她”无关，因为这一世依然是男儿身。
“她”意识到自己仍然是男人时，已经是六岁之龄。世界上有一半是男人，一半是女人。连续两次投胎转世，创立新角色，连百分之五十的机率都抽歪了，无疑让“她”非常沮丧。
人的所有命运，在出生的那一刻已经注定。“她”知悉接下来要以男生的身份成长，便陷入绝望的深渊。支撑“她”活下去的理由只有一个，仅是要寻找到今生的“他”。
为何要寻找“他”？“她”都说不出答案。也许是奢望在陌生的大地上，找到曾经认识的故人。
只有面对曾经相恋过的“他”，“她”才能坚持自我，牢记自己身为女人，决不可被男性本能劫持。
遗憾地岁月渐长，“她”都寻不到“他”。
“总不会这一世‘他’又是皇帝吧？”
韦纳常常在心底嘲弄，不过他是农民，只能守乡村中。
即使是德国的小乡村，都不能免俗地受猎巫行动影响。谁家女子被指控，就即时被人拖出来，在众目睽睽之下剥光衣服，然后双手和双足捆在一起扔入河中。又或是当众酷刑铐打，迫其承认与撒旦勾结，与冥王交沟之类。
村中的人将之视为嘉年华般的娱乐演出，往往万人空巷地围聚观看。当中男人更是悦目，光明正大地观赏女人的裸体，享受她们受屈辱的表情。
韦纳早就被愤怒充填内心，他万万想不到女性依然是被男性侵害与虐待。无分东西南北，古往今来，女性的际遇竟然没有太大分别。每次见到刑审“女巫”的场面，“她”都不忍去望。听到她们的哀恸，就会想到过去被千名男人侵凌的恶梦。
韦纳年龄尚幼时，只能将种种不快憋在心里。渐渐“她”不再一心想念“他”，与其在茫茫人海中寻找一个人，不如出手挽救数之不尽的无辜女子。“她”勤快习武，将前两世的知识及经验融化其中，变成新的力量。待年青力壮时，便付诸行动，展开拯救女人的工作。
凡是收到谁家女子被抓，他第一时间赶去救人。又在偏远的山区安顿她们，隐世避难。其时欧洲的所谓“格斗”根本不堪入目，完全不是东方千年武功的对手。韦纳施展东方的武术，将追兵全部杀死。不出半年，自己就成为恶名昭彰的罪犯，撤旦的使者。无知的教徒诬蔑“她”是恶魔转世，将中国武术视为恶魔的力量，令“她”哭笑不得。
理论上以“她”的身手，在欧洲大陆上横行无忌，完全没有对手可言。即使他本领再高，终究只有一个人，能救人的非常有限。甚至有女子获救后，不堪受辱而自尽，不理解“她”这名男人而反抗。
无人支持，无人应援。那怕只有自己一个人，都坚持救下去。
终于“她”还是迎来死亡。
不是经过轰烈的战斗而卒，而是出人意料的被一个人刺杀而殁。
第239章 崇祯十七年七月#082 剑圣真身（）
这一世的“他”居然是教会派出的刺客。
仅仅是一个照脸，“她”就认出了“他”，顿时陷入错愕之中。三生三世景慕渴念，魂萦梦系的初恋，已然遗忘前二世所有的记忆与恩怨，只知道眼前的“她”是教廷指示需刺杀的对象。
所以韦纳迟疑了，“她”没有想过二人今世会在此情况下相遇。
可是“他”没有半分阻碍，一刀贯穿韦纳的小腹。
沉浸在回忆中，奏再次以韦纳的视觉目睹“他”，明知道接下来自己会被对方一刀毙命，却还是没有任何反抗。
身为倾慕恋人的少女，岂可以向所爱之人刀剑相向？
也许很荒唐，也许很可笑，但是韦纳没有后悔。千百年后，奏同样不曾后悔。
韦纳最讨厌的，就是自己的性别。千古艰难惟一死，现在终于可以被人杀死了，而且是自己所喜欢的“他”，感觉是赚到了。只是这一生二人又是敌人，不免遗憾。
奏的四周光影流逝，很快就来到第三次转世。
五次转生中，名气最响亮的一世，活得最戏剧的一世，同时亦是最痛苦的一世。
这次“她”转生为法国中东部的一个破落贵族家庭，理所当然又情理之外，“她”又是男儿身。
夏尔。德。博蒙，这是第三次转生时的身份。
连续三世都是男人，令“她”感到焦躁与不安。与其说是不运，不如说是诅咒。“她”开始回忆，认为是最早“藤原东子”死亡前发出的诅咒，影响及自己的人生。
不止是今生今生，来生来世，以至永生永世都是男人？
小小年龄的夏尔，早就全身冒冷汗，眼前条条大路都是通往地狱。
经历过去两世，身为女儿身的心灵快将被男性的肉体侵凌支配。
“她”恐怕自己变成真真切切的男人，连对“他”的爱意都遗忘得一干二净。
无论如何，只有那样的未来是绝对禁止通行。不过极力反抗又如何？人的所有努力都是徒劳，不会因为“她”的奋斗而有所改变，恢复女儿身。
即使无法改变，也得想办法制止，至少化解藤原东子死亡时的诅咒。
当时的“她”穷尽三世的经验与智慧，惟一想到的办法，就是穿着女装。
最初是母亲一时好奇而将“她”打扮成女生，发现穿上女装后能平伏精神后，已然一发不可收拾。
起初只是躲在房间内，独处时穿上。在父母眼中，“她”隐瞒得非常好。在世人眼中，“她”是品学兼优的好孩子。而在成长的过程中，“她”极力抑制男性荷尔蒙，拔除身上所有体毛，习武同时保持纤幼的骨架，以维持女装的嗜好。
“她”明明就是女生，只因为错生于男儿身内，就不能光明正大地穿女装。
心底慢慢滋长萌生出无依、无助、甚至是绝望的感觉。如同匿藏在冷冰寒孤的房间内，独自在漫无止境的黑暗中挣扎，却又彷徨无助。
那时夏尔觉得，自己终有一天会因为身心不调而精神错乱，陷入疯狂。
既是庆幸，亦是不幸，这一世的“她”很快就重遇上“他”。上天似乎真是不公平，竟然让“他”当上法国国王路易十五。
前后四世人生，有一世是当贵族，两世是皇帝及国王，未免太幸运吧？果然是赢在**前，人生而不平等啊！
知道爱人就是路易十五，夏尔想也不用想，就果断加入王室中工作。正合天时地利人和，今世二人难得不是敌人。由于过去发表的一篇处理的金融报告论文，令路易十五非常赏识夏尔的才华，主动邀请“她”加入私设的“国王密探”间谍组织。
夏尔承载三世的识见、武术等等，都在工作上完美发挥。虽然无法表露爱意，亦不可能结合，但是“她”还是用自己的方法，默默为“他”无怨无悔地付出。
机会往往是毫无先兆地出现。
当时法国与奥地利的斗争中处于弱势，路易十五企图与俄罗斯帝国女皇伊莉莎白。彼得罗芙娜进行会谈，争取对法国的支持，建立邦交国。英国人为阻止双方合作，对边境封锁，试图通过只允许妇女和儿童越界。
“国王，让我去吧！”也许是福至心灵，也许是不甘寂寞，其时夏尔抢先道：“我穿上女装，以女性之姿入境！”
众人疑惑时，夏尔二话不说，问侍女借来女装。更衣打扮成女生，再度现身时，其美貌顿时惊动四座。
“你其实是女人吧？”当时路易十五曾如此发问，夏尔胸口一热，少女心冒出来，故意俏皮地道：“国王猜对了。”
不知情者见之，决不会疑心女装的夏尔是男人，甚至有人认为夏尔根本是可爱的女孩子。路易十五见无人有异议，就派遣“她”以及苏格兰的詹姆斯党人道格拉斯骑士一同赴俄国执行任务。
当穿着女装时，“她”多少能够安下心来。
那怕只是虚假的伪装，“她”都感到一时的满足，至少抑止住体内的猛兽。
光明正大地穿女装，明明是所有女生的基本权利，偏偏“她”要如此曲折之下才成功争取。夏尔不敢再祈求更多，珍惜这一次绝无仅有的任务，投入伪装为“莉亚。德。博蒙”，携同交予俄国女皇的秘密信件出发。
当时的夏尔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以此为起点，日后以“德翁骑士”的身份闻名于欧洲。自这次任务之后，“她”总是有意无意穿上女装，刻意模糊自己的性别。
从很早以前，“她”就讨厌承认自己为“男性”。那怕一天也好，都想甩掉这可耻的标志。
奏的眼前浮光掠影，过去“她”身为夏尔时，进行的各种危险任务、情报战、战场战争
公元一七六三年，七年战争结束。夏尔获得了圣路易勋章，受封为“德翁骑士”。之后奉命到英国当外交官，同时继续秘密地为路易十五刺探情报。
当时可谓是夏尔人生中最风光的日子。
彷佛怀抱少女的天真，“她”祈求这样的日子会持续下去，永远为路易十五办事。
对恋爱的少女而言，眼中只有爱人，却忘记天地之大，还有更多更多的人。功绩过于显赫，终日穿女装的怪胎，不知不觉间夏尔成为他人的眼中钉。
第240章 崇祯十七年七月#083 再逢风云（）
夏尔的美貌与智慧，引来路易十五情妇，革新派代表之一，庞巴度夫人的妒忌。她故此安排夏尔的死敌担任新的法国驻英大使，对“她”百般羞辱，千方百计打压，全方位中伤诽谤。身在远方的英国，竟然卷入法国派系斗争，委实难料。
敌人再多，夏尔都毫无所惧。前后四辈子的人生，有甚么风浪未见过。真正令她崩溃的，是“他”都不信任“她”。派来的刺客，背后主谋不仅是政敌，更包括路易十五。所谓信赖、信任，原来都是一场空。古今中外，功高震主，下场无一例外。尤其是像夏尔，知道太多路易十五的秘密，更是令某些人如坐针毡。
风光过后，“她”终于从梦中醒过来：“她”与“他”依然是对立，所谓友好，竟然都是幻像！转瞬就破灭了！
世上无不朽不变之事，惟有变幻方是永恒，只是这变化来得急遽且剧烈，而且真相过于残酷，教夏尔无力改变。
男人和女人，终究是两种不同的生物。
不管双方关系如何，“她”始终无法成为“他”的枕边人。
“她”再次真切瞭解，世界上存在如何努力都无法改变，打从一开始就注定全输的命途。
要不是夏尔拥有前三世的记忆及知识，像开外挂般文武双全，早就被接二连三的刺客杀害。
要不是欧洲不像中国走向大一统帝国，像春秋战国的分裂争霸局面，“她”早就被路易十五的人抓回去秘密处刑了。多亏群雄割据，让夏尔安心在英国伦敦流亡。任路易十五再强势，都不能涉足法国领土以外范围，虽远而不能诛。
路易十五不相信自己，猜疑自己，伤透夏尔的心，但是“她”仍然坚持保护“他”，维护“他”，拒绝做出对路易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