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五百年-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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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青人对很多事情的触角都不够敏锐,完全缺乏危机感。
房内的姜善翠只是吃几口就没有胃口,脑子仍然回荡着代善与满达海之间的秘密对话。
会不会自己听错了?
可能自己误解了?
姜善翠内心纠葛,越想越是有气。
为何没有人向她说明真相?为何要瞒骗她?
究竟接下来应否冲去质问代善或满达海吗?不不不,若然他们真的想出卖皇帝,必然矢口否认。
告诉朱慈照他们吗?不行,他们始终是外人。再者万一惊动皇上,后果更加严重。
如果代善他们只是考虑,没有实际行动,也不可能怪罪他们。毕竟男人是肩负整个家族,甚至是身后一整旗的利益。如果福临真的失势,无转寰余地,放弃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自己应该怎么办?
假如他们真的出卖皇帝,她应否听命?
想不到。
真的想不到。
因为想不到,才会如此苦恼。
“哗!这股浓厚的膻味,光是闻到就觉得受不了。”
外面朱慈照简直是天真无虑,压根儿没有任何危机感。
居然有一瞬间想找这白痴商量,看来自己都是白痴呢。
不能够将皇帝交付给这位白痴手上,万一代善他们改变主意,企图出卖皇帝时,那么自己就第一时间带皇帝逃走。至于朱慈照嘛,留下来拖延一下追兵,估计还是有点用处。
姜善翠想至此处,双手拍拍脸颊,整个人清醒过来。
撇开身份,福临就只是一位小孩。这几天相处下来,完全没有皇帝架子。
仅仅因为身为皇帝就遭受无情的抹杀,未免令人发指。
成人的事她不懂,男人的事她亦不想管,只知道自己要保护皇帝,守护这位小孩。既然如此就不应灰心丧志,好好吃饱饭,准备随时逃亡。
这头家已经不可靠了,姜善翠决定靠自己。
饭后朱慈照继续苦练剑术,看见姜善翠出房,神态与之前截然不同。
“怎么啦?哭够了吗?”
“干你屁事!”
“哗,女子之家,语言粗鄙如此,真是没文化!”
姜善翠放下碗筷,突然闪电间一脚勾过去朱慈照下盘。幸好朱慈照早有戒备,一个后翻身就轻松避开。
“嘿,你打不到我!你打不到我!同一招又怎会中两次?”
朱慈照那得意洋洋的表情,在姜善翠眼中简直像是开嘲讽。心有不甘,竟然提气发动雾花霞月。朱慈照才笑不到一会,光是眨眨眼,人便在眼前消失无踪。
“卑鄙!居然隐身?有本事就光明正大给我行出来!”
朱慈照虽然知道姜善翠会隐身,但这次是头一次见到她使出来。正要提剑防卫,心中却想道:“好男不与女斗,对方不是真的要我性命,何况刀剑无眼,万一刺伤她,在女儿家身上留下疤痕,便不好了。”
一旦让冯永硕知道自己损伤姜善翠的身体发肤,没准迫他娶入门,还对方一个清白。
“要和这婆娘做夫妻?不了!”
连妄想都没有,吓得将剑丢在地上。
“这白痴怎么会弃剑?瞧他那副嘴脸,必然在想些非常失礼的事。”
姜善翠就立在旁边,以朱慈照目前的修为,自然不可能望见。接下来就非常简单,随便踢一脚,朱慈照就呼呼叫痛。
“可恶!你别走!”
望见两人闹得响亮,福临倍添寂寞。
言语不通,好似一堵无形的墙,将他阻隔在外,不能与身边人感受相同的话题及气氛。
人数是多了,但对福临而言,气氛与感受却不胜以前。
他开始想念完颜蒲里古野、奏,以及布木布泰。
能够走在一起,而不是另一条平行线上。
后门外有人叩门,冯永硕大叫自己的名字。福临认得出声音,于是主动开门。目睹开门者是福临,冯永硕受宠若惊。
“你好歹是满清皇帝,怎么能够降贵纡尊替卑职开口?永王呢?唉,忘记你不会听汉语。”冯永硕急急关好后门,同时确定无人跟踪,稍稍松一口气,转头寻找朱慈照。
人并不难找,就在不远处与姜善翠追闹。冯永硕心想才离开半天,怎么像是变天呢?
“唉,你也是辛苦呢。”冯永硕蹲下身,拍拍福临的右肩:“我要不要学些满语?”
“啥?”
“没事没事,我在自言自语罢了。”
第282章 崇祯十七年七月#125 也春动乱()
福临好歹都是一国之君,居然像孤家寡人般,被身边人弃在一旁。先不说他小孩,就算是成年人,都是有失礼之嫌,没有尊重。
冯永硕发现福临比之前少了些活泼,不及最初那样精灵。看来在后园这小天地郁积太久,对心情有不良影响。
“之前他往来山中及城中,当然比之这处来得自由。人道久抑成病,要一个小孩子长期逗留在室内,对身心都有负面影响。更何况奏贵妃提及,他是渴望接触外面世界,才毅然逃离皇宫。躲在此处,何异于小小宫室呢?可恨燕南飞他肯定在外面刮人,实在不可能带他出去,引入险境。”
冯永硕考虑良久,始终没有更好的办法,慨叹人力之微弱。人世间很多事,不是有心、努力,就能够办得到。
福临听不懂语言,仍可以感受到对方关切温热的掌心。
有时候男人并不需要用语言,就算是身体,都可以表达感情。
“不过姜姑娘没事就好了,也许方才是我的错觉呢。”
礼烈亲王府中轻微泛起的微波,荡漾后在水面平息,却不能阻止水平下的抖动。
与此同时朝中气氛日益诡谲,布木布泰没有上朝,明明座上只有皇帝一人,偏生很多官员感到不习惯。多尔衮彻底掌握大权,另一位摄政王济尔哈朗完全没有反抗,皇帝更加无力左右。朝中所有事,惟睿王一人说了算。就算觉得不满,都无处可以发泄。
是日多尔衮仍然集中处理奏章,别看太平无事就一定清闲,依然有数之不尽的文件上传。试问满山满谷的份量,焉可推给六岁小童?为解决繁复的政事,在搜索阿济格,甚至监视其他政敌等等工作,都变相难以上心,无暇留神。
原本这些可以分派予亲信处理,后来他怀疑亲信有叛徒,就未有轻易指派他们工作。至于完颜蒲里古野,太复杂的指示及任务都无法完成,总的而言多尔衮快要吃不消,又不可能将批改奏章的权力交予其他人,只好半捱半撑的走下去。
“也春那边有回音了?”
看遍大量国内的政经问题,忽然来一道外国问题,何况是关于也春俘获倭人的最新消息,令多尔衮提上心来。
也春是甚么地方?也春,全名为也春屯,在靠近朝鲜的海岸附近。名义上属清国管辖,其原住民却性情强悍,尤其在目前酋长伊阿宋的野心增长下,不时越境寇边,向当时臣服于清国的朝鲜索粮,甚至伺机侵夺周边土地,屡次制造外交风波,惹来无数麻烦。清朝不是不管,而是管不着。他们不属八旗以内,就算交付官司处理,过后再犯,无力刮止。
面对领土内有不听话的势力日渐坐大,清朝其实都非常头痛。派兵镇压?他们整支部落区区百数十人,未免劳师动众;不问不闻?朝鲜及屯地附近官员投诉,总得有个交代。
这一次的新问题,在于伊阿宋袭击漂风而来的倭人,夺其性命抢其财货。如不是当地屯人胡得来为讨好清朝官员,欲将俘虏的倭人倭刀等物品当贡品上献,清室必定蒙在鼓里。
向朝鲜及周边部落搞事,还在满清控制范围以内。这把火却是烧到对面海上的日本国,问题层次即时提升。
对于日本,清国并不陌生。早于神宗年间,日朝壬辰战争时,日本强攻朝鲜。与朝鲜邻接的满清,即时感受到日本的威胁。故此在朝鲜战争中,满人主动参军抗敌,见识到日本先进的火器及战术。
与明室不同,在朝鲜战争中明室倾尽全力,以致实力大为损耗;反之满清三分抗日,七分蓄势,趁大战时对各国战力进行探索称量。对明、朝及日都有深刻的瞭解。
如今明室枯尽,中原大乱,朝鲜已成朝贡国,周边地区只余下日本国具有威胁。偏生隔着大海,满清引以自豪的骑兵完全派不上用场,甚至想派人去刺探情报都办不到。
面对谜团重重的日本,满清是相当顾忌。他们愿意臣服也好,跳反入侵也好,总得设一个保险。夹在中间的朝鲜,自然是最理想的人选。
清室想日本当辅贡国,却不是自己主动出面争取,反而是绕个弯儿,叫朝鲜联络日本探问口风,将对日的外交工作外判予他人。
偏生这次袭击倭人之事在清国内发生,总不可能转交予朝鲜负责。至于日本不是清的朝贡国,没有任何正式的建交,究竟用甚么方法处理,在先月时已经与有关官员商讨很久。
彼时布木布泰认为可以趁此机会与日本促成外交关系,所以无人敢轻怠处理。火速通知当地官员出差至事发地点询问,提交报告,也就是多尔衮手中这份文件。
从奏章上的报告可见,也春屯人完全证明何谓“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居然自鸣得意将整个犯罪过程源源本本说出来。他们贪图倭人船上的铁器及食物,以交换人参为藉口,引诱他们上杀射杀,又派人袭击船上剩余的船员。
前后五十七人遇害,只余下十五人幸存。
也春屯人还说将余下的倭人当作奴隶,以及搜刮的兵器上贡,反过来问清室索要报酬。多尔衮越读下去,越是一肚子火。这批人简直是猪队友,随便杀害异国人,惹来那么多麻烦,亏他们有脸领功问赏?
清朝派去的官员同样言语不通,无法与倭人对话,幸亏两边同样有人懂汉字,前后反覆通过手势及文字,还是能问到一些基本资料。
船主叫国田兵右卫门,另外他身边的仆人叫竹内藤藏,由于出身比较好,同样懂得读写汉字。他们表示船上有五十八名商人、十二名浪人保镳,合七十二人,分别乘坐三艘船,从三国浦到松前。
然而此番海上出行,先后遭遇两次大风浪,最终流落至也春屯。当然他们根本不知道当地叫也春屯,而且与当地居民言语不通。原本打算与也春屯人交易,换取粮食及商品后再度启航回国,岂料对方会诱骗杀人,更将余下的人囚禁起来。
清室官员将事件详细具明,写在奏章上发过来,交由中央讨论如何处置。
第283章 崇祯十七年七月#126 再逢强敌()
这件事不能拖太久,多尔衮必须即时入宫,向布木布泰请示。
没错,他是权倾天下。世人以为他是独裁,其实自己只是想帮忙布木布泰母子。
这宗外交风波,最早就有布木布泰参与处理,他认为无论如何都得向她说明一番才对。事件已经发生,与其问责,不如化危为机。尤其船主国田兵右卫门,在越后有一定影响力。如果通过这次事件,将日本纳入朝贡体系中,无疑弭平一患,同时彰显大清的影响力,真真正正取代明朝,成为天下共主。
当他正要更衣出门时,想起完颜蒲里古野,便叫她一同入宫。
“诶?入宫?你要找奏吗?”
说起来布木布泰那边还囚禁着一位魔女,自己日里万机,如非完颜蒲里古野提起,他都差点忘记这位魔女。
“嗯,确实不知道她现在的状况,有点担心。”
以布木布泰的智慧,不可能看不出魔女的力量,具有多大的价值。此时他开始有点后悔,为平反战败之耻而将她上贡交给布木布泰,虽然换取回信任及政治权利,但代价未免太大。
加之奏是朱明那边的人,就算完颜蒲里古野束限她的行动,亦不知道她会否暗中做些有害大清之举。
“不过之所以拉你同行,主要是兑现诺言,请你吃甜碗子。”
之前向她承诺,只要完成指派的任务就给她尝尝甜碗子。大丈夫言出必行,当然不会反口。再者单单以完颜蒲古野未曾食过的甜食来满足她,简直是太便宜了,有赚不亏。
“真的!”
听到梦寐以求,传说中的冰镇美食,完颜蒲里古野顿时连祖宗十八代都抛诸脑后。想到眼前这位蹦跳的小女孩,原是数百岁的魔女,多尔衮就有一股暧昧的违和感。
比照顾自家孩子还要累人啊!
因为要带同完颜蒲里古野,所以这次乘马车出门。抵达皇宫后,多尔衮以自己的名义,要求宫女带完颜蒲里古野到冰窖领甜品,而自己则只身一人往后宫出发。
一如以往,这次同样报上自己的名字,却不获发行。才一段时间,就被人欺负至如斯,侍卫坚持将他拒在门外,最终迫他抛出睿亲王的名号及气势,强行撞开一条路,直抵皇帝寝宫中。
白达早就听到多尔衮强势登场,即时命左右准备,自己亦危襟正坐,屏息以待。当多尔衮现身时,好似夹着强大的旋风,令他不敢直视。
那是打从心底感受到的恐惧,不管对方语气再如何温和,都无法消弭这份威胁。
多尔衮向来在宫中自出自入,没想到只是一段时间没有来,就被人拒在门外。不仅是奇耻大辱,更令他担心是否有人从中作梗,意图对布木布泰及福临不利。
“参见皇上。”
“免礼。”
看见皇帝安然无恙,左右亦只有宫女,似乎没有异状。
“福临”一如以往很害怕他,隐然在发抖。想想大清以武立国,自己如非先天多病体弱,绝对会更高大威猛。这孩子总是如此怕事,连自己都害怕,将来怎生扛起大清江山,号令其他比自己更威武雄风的武将?
“叔父摄政王匆忙入宫,是否有要紧的事?”
白达最为恐惧的是多尔衮在近距离下识穿自己是替身,无论如何振作,都不能阻止身体持续发抖。
奏仍然未有转醒,幸好在此之前已经教会他易容的技巧。时间关系,他只是习得“将自己的脸改易成福临的模样”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