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五百年-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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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木布泰起初并未为意奏这番话的意思,尚无意识地问:“甚么机会?”
“除去眼中钉的大好机会。”
布木布泰大骇:“何时?”
“近日。”奏冷静道:“恐怕不久将来,济尔哈朗就会自崇政殿上消失。”
布木布泰难以置信,济尔哈朗不同豪格,有手段有本事,连布木布泰都抓不住他半条辫子,多尔衮怎么能一蹴即达?
“多尔衮回朝掌权,你以为他不会先做好准备吗?”
布木布泰毫不番情地兴问:“如今你终归要给我一个解释吧?”
“好呀,大家开心见诚,一五一十说清楚。”
奏这番话说得非常义正词严,但布木布泰肯定,只有自己这边毫无隐瞒,对手依然滴水不穿。交手这么久,布木布泰百分百确信,奏真的是具有通天彻地卓绝智慧,在她面前别想隐瞒任何事。
“诬陷他造反,扣顶帽子,谅你都救不了他。”奏却没有说明详情,对大局瞭若指掌下,她压根儿没想过要救济尔哈朗,反而用长竹竿指指代善的双红旗:“济尔哈朗那边先别管,在他倒下前,先一步将代善的双红旗纳入手。”
奏轻轻拨弄地上瓜子,变成四对四的均势。
布木布泰即时摇头:“说得真简单,礼烈亲王年事已高,几乎闭户不出,从不见人。何况宫中耳目众多,我们只要派人出去,多尔衮必定知道。”
“谁叫你由宫中派人出去?用外面的人就行。”
“外面的人?”
奏直截了当说道:“如此简单的事,叫令郎福临解决便行。”
“福临?他行吗?”
“我说行就行,他是你孩子,就不能多信任他吗?”奏语带嘲讽:“难不成你疑心病发作,以为亲生孩子都会背叛你?”
布木布泰刷地脸色一变,不悦道:“怎么可能?”
“汉人有云:‘士别三日,刮目相看。’福临在我的教导与磨练下,如今已经脱胎换骨,彻底成长。加上他身边有我安排的人手,与代善接洽的工作,就交给他完成吧。”
第176章 崇祯十七年七月#019 步步进迫()
苏墨儿皮笑肉不笑:“你倒是承认自己派人绑架福临吗?”
“你有见过绑架犯与被绑架的人一起逛街吃饭?”
苏墨儿气炸了肺:“就只剩一张厉害的嘴皮儿!”
“当然,比你好多了。”
“够了,别支开话题。”一只手掌无法拍出声响,布木布泰今天不是来讨骂的。对方既能知悉所有情报,自然她们派探子的事,亦在其掌握之中。
诚如奏所言,如果真是绑架,绝不可能让福临在街上随便走。纵然她如何想,都不得不承认,福临“有可能”是“自愿留在外面”。
世界上有事可以瞒过奏,身为“全知”之魔女,她连如今山海关的事都一清二楚。
不管是布木布泰派去的探子,以至袁贵妃在朱由检面前搬弄是非,她都瞭若指掌。最令她忧心,是朱由检疑心病发作,竟然真的听信袁贵妃说话,谁都无法阻挡他的联想力,未审先判她出卖自己。
快点搞定清国的事,联同朱慈照及冯永硕及早回去山海关。虽然朱由检不是一位好皇帝,可是为将来五百年的大计,她还是不能失去他。
“代善年老体衰,无论身心都不再对权力有野心,是最好的结盟对象。那怕他拒绝见客,也不敢拒绝皇帝的召见。所以综上所论,福临亲自上门求见,成功率必然最高。”奏平心而论,长竹竿指点代表她的双黄旗:“而且你应该多少都知道,自皇太极身故,多尔衮几番插手,双黄旗内部已经呈分裂之势。如果福临本尊尚在宫中,起驾至礼亲王府,必然惊动无数人。就算悄无声息,还是有耳目察觉,主动禀报多尔衮。”
皇权衰落,如今福临这位皇帝差点只剩头衔,多尔衮恢复原本权力,变成半个皇帝。为削弱皇权,必先分裂双黄旗,这些事布木布泰早就知悉,遗憾是无力改变。
想当初福临登基时,索尼、图赖、巩阿岱、鳌拜、谭泰及锡翰六名大臣曾一心表忠,不惜身家性命,誓同生死护主。遽尔毁弃前誓,一切如雾散烟消。
谭泰、锡翰及巩阿岱或明或暗,悉投向多尔衮,同时展开对索尼及图赖等人的斗争。此中内情,甚多出于济尔哈朗之口。之前会晤诸臣时,索尼、图赖及鳌拜,亦在受邀之列。
“不用担心,至少皇太后手中有兵符,有军权就未为输。”奏指指镶蓝旗的瓜子:“你知道多尔衮手握济尔哈朗甚么痛脚?”
布木布泰当然不知道,又受够奏的说话方式,道:“你有话就直说!”
“对不起,我已经习惯这样的说话方式,不爱听的不以离开。”
布木布泰气得牙痒痒:“长话短说!”
“济尔哈朗最初对多尔衮百般退让,为的是假意在敌人面前营造出老实无争的假象。他心知多尔衮年青气盛,虽然一时之间权倾朝野,但必然树敌甚众,得罪人多。只要好好等下去,逮住一个反攻的机会,即可彻底打击多尔衮,令自己成为惟一的摄政王。”
“嘿,听你这样说,郑王的城府比多尔衮更深!”
“某方面这评价没有错。”
连多尔衮都瞒得过,更差一步坑死他的济尔哈朗,在原本历史中就是斗长命。活到多尔衮英年早逝后,立即联同大臣举发多尔衮谋逆之罪,一口气将其余党清除,还大权于福临。
如今历史改变后,他提早出手,时机却算不准。他以为布木布泰会支持他,岂料一直不愿放权。最后多尔衮强势回朝,不仅宣告行动失败,更惹来了可怕的敌人。
“济尔哈朗是忠臣,不过他效忠的是大清,而不是福临。对他而言,既然你乱权干政,不与他合作,只好转而支持另一人。”
“这位‘另一人’,莫非是前肃亲王?”
奏微微点头,也只有豪格,才有资格参与这场问鼎之战。
“虽然贬为庶人,但他毕竟是先帝长子,出身正统,比福临更合宜。而且多尔衮贬其为庶人,此手段过急过激,难免惹来满族老人不满。这些反对的声音,自然会汇聚成反多尔衮的势力。”
“他们疯了吗?拥立豪格,不就是变相废去福临?不怕会引起我朝大乱吗?”
“哼,要和平迫宫换人,何难之有?对百姓而言,就只是睡醒后换了个天子,其他一切照旧。”
奏这一句话极为哗苦,布木布泰不相信,奏直接引用李自成陷北京的事实,说明天下百姓只是求生活,谁当皇帝都没所谓。
“就算豪格有心,亦大势已去。即使能拉拢济尔哈朗,其他大臣不支持,亦孤掌难鸣,无异与卵击石。”
布木布泰之最近已不再将豪格放在心上,因为他根本无卷土重来之力。
“轻敌大意必会引来致命的失败,别太小看男人的执念。汉人云‘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豪格旦夕所思,皆为神器。当此大好机会,岂会甘于人后?”奏将之前准备好的情报逐一整理,扼要述道:“济尔哈朗不是傻子,当然是有利益关系,才会与豪格有所联系?”
终于布木布泰不再说话了,奏提供的情报越多,她越是惊心,醒觉眼前危机比想像中更严重。她之前就怀疑过济尔哈朗对自己有异心,没想到自己未出手,他已经先一步与豪格有往来,明显是左右逢迎,两边找好处。
“对于很多大臣而言,不管支持豪格与福临,都没有冲突,因为两人同为皇太极之子。”
“假定他们真的拥立豪格,总得要有个名目。”
“很简单,圣母皇太后偷龙转凤。如果朝臣知道现在朝上的皇帝是假,还会乖乖行礼吗?宗人府即时拉你下台,随便控以一堆罪名,足够将你打落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布木布泰霎时心里如腾起巨浪,由初时的难以置信,渐渐变成震惊:“怎么可能?福临失踪,向来掩饰得很好,没理由传出去!莫非有人泄露出去?”
“不用泄露出去,外面有一位和皇帝一模一样的人四处走,被认识皇帝的碰上了,自然就传出去了。”奏叹道:“何况纸是包不住火,大臣都有疑心,必定找人调查,总会发现蛛丝马迹。”
第177章 崇祯十七年七月#020 高手出手()
“你怎么能纵容福临随便乱走?”
“好呀,我即时叫人用铁炼绑住他,保证不能走出半步以外,行不行?”
“不!”布木布泰气道:“你是故意惹我生气吗?”
“哎呀,又不准我绑住他,又不准他四处走,你这位额涅真麻烦。”
苏墨儿不甘主子受辱,这口气实在难平,在旁边脑筋急转弯,反驳道:“此事追根究底,都是你这妖女的错!皇帝向来乖巧,如果不是你唆摆他,怎么会逃出去?”
“皇宫有门有窗,皇上有手有脚,他又不是痴呆之儿,当然懂得走出去。”奏心想自己以前有个外号,叫“嘴炮无敌”,想和她斗嘴,最后都会气绝身亡,就像眼前两位老女人一样:“说得好像我不在,福临就不会走。”
“莫非不是吗?将皇帝拐出宫,你才是幕后黑手。”
“你们还是坚持这论点吗?如果是这样,我立即叫福临回来,让你们母子团圆,然后我拍拍屁股与你们永别。”
布木布泰气愤快要超过极限,现在召福临回来,岂非是送羊入虎口?奏一旦离开,谁人还可倚望?
明明她完全不同意奏的说话,却无一字一句可以反驳,更被迫接受下来。
奏从布木布泰脸上,黑眼定心,咬牙切齿,尽淋漓尽致的怒容下,整个人散发著生人勿近的冷冽气息。反正大家已经撕破脸皮,再挑衅下去都不怕。
“你再生气下去,脸都变畸形,将来福临回宫便认不出你啦。”
三个女人左一句幼稚右一句无聊,互相刺耳,最先败下阵来的是布木布泰。她眼前有点眩晕,呼吸有点急促,双臂紧紧掐住椅柄,全身颤抖。苏墨儿赶忙扶住她,奏冷冷向白达道:“你快去叫厨房冲些热姜奶来。”
“哦是!”
这位假皇帝即时开门,吩咐外面宫女办事。不知情者,还真是觉得他有几分皇帝的样子。
在等待厨房冲热姜奶时,苏墨儿不停使劲抚拍布木布泰的背部,暂且稳住她的身子。奏不用把脉,清楚知道她的身体状况。
“放心,只是近来睡眠不足。你的身子调养好一点,别操心国事,最少都可以活七十多岁。”
奏忽然转职当预言家,布木布泰听到自己有七十多年的寿命,也不知道是忧是喜。
“那么就承你贵言了。”
“不用谢。”
“昨夜体寒入风,喝一碗热姜茶,能祛寒驱邪。”
“我不知道你原来会兼任大夫。”
“你是不是忘记我有何能力?要知道你体内状况,如何才能治好,都易如反掌。”
奏自卖而不自夸,她就有这份本事与实力。布木布泰声线不如之前宏亮,勉强问道:“看来宫中大夫,本事俱不及你一人。”
“错了,我这是走后门,行邪道,怎么能与宫中苦学成才的大夫攀比高低。望皇太后勿妄下菲薄之语。”
没多久宫女端来一碗热姜茶,苏墨儿接过,慢慢喂布木布泰喝下。登时痛楚纾缓不少,精神竟然转好。
“以后一天早晚各喝一碗吧,不过想完全康复,最好别再操劳。”
敌人出手诊疗,布木布泰与奏之间的态度亦转变得稍为通融圆滑。
“方才我们说到哪儿?”
“外面已经有人怀疑福临失踪。”
奏故意向白达抛出问题,好使他有份参与。即使守在一边,亦耐心听着话题,如此态度让布木布泰另眼相看,留下良好印象。当然这一切都在奏的掌控之中,故意让白达有多点表现机会。
布木布泰预定等福临回来后,就会悄悄处理掉白达。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奏自然不满这决定,福临是她协力下逃出宫,找替身顶替福临亦是自己的主意。
因为自己的行动,将令无辜的人受害,奏会感到遗憾,但依然会做下去。可是白达蒙受死亡,却不在自己的计划之中,甚至根本不需要杀他,完全是多余之举。因为不爽布木布泰的行事方法,顺便力有所及,就决定救他一把。
白达这个人,奏救定了!像这样的人才,布木布泰不要,她要!
然后奏心中苦笑,怎么又是为朱由检操心。来到清国,仍念念不忘要发掘人才?
“事实上不独是你的人发现福临,济尔哈朗的人都发现了。”
“如此重要的事,你怎么现在才说?”
“你都没有问。”
奏不加思索直接回答,让布木布泰连话都说不出来。你说奏没常识?不如说是恶意。
布木布泰不想再花精神猜测奏的想法,她决定索取更多情报,以便早一步应对:“济尔哈朗知道多少?”
“他派出去的人都被蒲里古野杀光,一个活口都不留。”奏非常轻松地道:“如果他有证据,早就有行动了。”
“你有何妙策,请别再三拐弯抹角,直接说明吧。”
“现在嘛,你甚么都做不到,继续好好当皇太后吧。”
浪费那么多时间,向对方极尽客气,没想到最后换来的是这番说话。
问题依然存在,甚么都未曾解决,真想不到奏会交上这样的“答案”。
看见布木布泰及苏墨儿像是想宰了她的表情,奏更是不怕死的笑道:“所以说你们智慧太低,没听过‘以不变应万变’吗?你们现在做甚么都是死,不如维持现状,还能活久一点。”
白达忍不住插口道:“奏姑娘,现在形势危急,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啊。”
“连你都觉得我是开玩笑?”奏有点生气起来:“现在叫你们啥也不做才是活路,如果有人叫你做这样那样,那才是陷阱,必定害死你。”
这番话更是违反常识,等同敌人杀到眼前,叫你走的人是害你,叫你留下别逃的是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