撼鼎-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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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业点了点头说道：“吴家主放心，在下一定劝劝家父。”
众人这才点了点头：“如此甚好，我等便告辞了。”
孙业送走了众家主，回到大厅里，看着自己正在闭目养神的老父亲。
孙老闭着眼睛，慵懒的说道：“人都送走了？”
孙业说道：“回父亲，都送走了。”
孙老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走了就好，记住，从即日起，为父闭门不见客。”
孙业有些疑惑：“父亲，孩儿以为各位家主说得有道理，父亲为何要如此啊？”
孙老说道：“糊涂，你记住，永远不要让外人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现在这个样子，心里想什么全写在脸上了，你以为那些家主就真的那么义愤填膺？他们是想拿孙家当枪使。”
孙业有些疑惑道：“那父亲，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孙老说道：“一个字，忍。”
孙业一愣：“忍？”
孙老说道：“坐下，为父给你细解。”
孙业在下首坐下之后，孙老开口道：“新来的郡守孟楚，背后的靠山是刘瑞，刘瑞虽为世家出身，但是如今已权柄在握，且麾下聚集了大批寒门士子，又掌握着军权，你要是真以为世家的身份能给掣肘他，那就大错特错了。”
孙业有些不甘心，他说道：“杀了孟楚，只要没有证据，刘瑞又能如何？”
孙老冷笑一声说道：“蠢！刘瑞何许人也？面厚心狠手黑之人，只要他一口咬定，孟楚之死就是汉中世家做的，直接派遣大军，到那时才真就是万劫不复了。”
孙业顿时冷汗直冒，不过还没有完，孙老继续说道：“不止如此，孟楚只是个新法的执行者，刘瑞才是制定者，杀了孟楚，还有张楚、王楚，杀之不尽，你能杀几次，多杀几次或许刘瑞就不顾一切的动刀兵了。”
孙业顿时脸色大变，心里一阵后怕，说道：“多谢父亲解惑，孩儿险些酿成大祸。”
孙老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如今最重要的是与他们划清界线，不要再与其来往，以免牵扯到自己。”
孙业当即正色道：“孩儿明白！”
———
孟楚带着随从来到汉中城外的驿馆已经是深夜了，他决定就在驿馆歇息。
刚走到门口，一位老人将他迎了进来说道：“孟太守吧？小的在此恭候多时了！”
孟楚一愣，有些惊奇，问道：“诶？我这没穿官服，没示官印，老人家如何看出我的身份的？”
老人笑道：“在这里当了几十年的驿丞，别的本事没有，就这看人的本事不俗，来这儿的是什么人，小的一眼就看出来了。”
说着便将孟楚迎进了里屋，驿丞早已准备好了酒菜。
二人坐下之后，驿丞给孟楚到了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说道：“孟太守，小的敬您一樽。”
孟楚看了一眼酒樽，又看了一眼驿丞说道：“老人家不必多礼，这杯酒，孟某喝了便是。”
然后拿起酒樽，作势就要一饮而尽，不了驿丞赶忙太守阻拦道：“孟太守且慢！”
孟楚放下酒樽，一脸疑惑的问道：“老人家，这是为何？”
驿丞说道：“单凭小的几句话，孟太守就敢喝我的酒，您就不怕我在酒里下毒？”
孟楚笑着问道：“此话怎讲啊？”
驿丞说道：“多一份心眼，多一年寿啊！此地鱼龙混杂，人鬼难辨，最重的一记毒药便是轻信于人啊！”
说完拿起孟楚的酒樽，将酒一饮而尽，然后又倒上一樽说道：“这一樽，才是孟太守能喝的。”
孟楚结果酒说道：“老人家杯酒之中，暗藏玄机，孟某受教。”
驿丞说道：“孟太守，今后周旋于人鬼之间，要步步为营，时时警惕，欲谋国，先谋身啊！”
孟楚点了点头说道：“老人家一番话，令孟某汗颜呐！不想孟某竟如此大意，多谢老人家提醒，我敬您一樽。”
驿丞连道不敢，二人把酒言欢，却未曾发现，庭院内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盯着屋内看了片刻，便隐于黑暗之中。
第150章 到达（）
半夜
躺在床上的孟楚突然惊醒，一旁的随从郑元也醒了过来，郑元刚想说话，孟楚立刻做了一个噤声手势。
郑元一愣，只见孟楚指了指外面，郑元悄声摸到了门边，耳朵凑到了门上，果然听到了非常轻微的脚步声。
孟楚也拿起剑，凑到了门边上，静静地等着门外那人推门而入。
二人藏起来后不久，门被缓缓的推开了，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身影慢慢的走了进来，向床上走去。
刚刚走到床边，一把剑直接加到了他脖子上，紧接着房间亮了起来，那把剑的主人说道：“转过来。”
他慢慢转过身，看见孟楚正拿剑架着他。
孟楚对郑元说道：“捆起来。”
将刺客捆起来之后，孟楚坐到床上，问道：“说吧！谁派你来杀我的？”
刺客说道：“孟太守，我不是来刺杀你的，是我家主公有事要告诉孟太守。”
孟楚皱眉道：“你家主公？他是谁？有什么事？”
刺客说道：“主公之名，在下不敢透露，只是告诉孟太守，汉中的世家会阻挠新制施行，郡守府内已经有他们的人了，大人的行踪已经泄露。”
孟楚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回去告诉你家主公，孟楚谢过，若有机会，定与他把酒言欢。”
刺客道：“诺，在下一定把话带到。”
孟楚让赵元给他松绑，刺客起身冲两人一礼，转身便离去，孟楚向赵元使了个眼色，赵元轻轻的点头，然后向刺客中了过去。
刺客听到身后有响动，刚一转身，赵元已经冲到他面前，一剑划破了他的脖子。
那刺客一脸不可置信，倒在地上嘴巴不断的开合，但是只能发出“嗬～”的声音，说不出话，片刻之后气绝身亡。
赵元看了一眼尸体说道：“大人，我们已经被盯上了，还是赶紧赶路吧！早一日到汉中就早一日安全。”
孟楚他摇了摇头说道：“不，把尸体处理了，继续睡觉，明天早上再赶路。”
赵元疑惑道：“大人，这是为何啊？”
孟楚说道：“我们现在已经被人盯上了，不过你放心，他们不敢在这里动手，汉中郡六县，就凭这些世家的势力，还无法一手遮天。”
赵元指着尸体问道：“那此人。。。。。。。。”
孟楚说道：“他没说谎，都是实情，只是敌友未明罢了。”
孟楚看着仍旧一脸懵逼的赵元，笑了笑说道：“休息吧，明早赶路。”
说完便不理赵元，自己回到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
第二天一早，二人起床准备赶路，想到昨晚的事，赵元有些担忧，说道：“大人，我等还是走小道吧！不易被发现。”
孟楚笑了笑说道：“我们已经被发现了，走小道是送给他们动手的机会。”
赵元说道：“那大人的意思是，走官道？”
孟楚点了点头，说道：“汉中毕竟是大郡，他们不敢在官道上动手，现在我们的行踪，越多人知道越安全。”
说完便上马，与赵元一起，大摇大摆的走到官道上。
一路上虽然都有被人盯梢的感觉，不过并没有发生什么事，就如孟楚所说，这些世家不敢在官道上动手，到了汉中就更不可能了。
经过一天一夜的紧赶慢赶，孟楚和赵元二人终于到达了汉中，来到了郡守府面前，此时已到深夜。
孟楚走上前，将上任的文书递给门房，门房看了一眼文书，顿时大声喊道：“孟太守到。”
然后领着孟楚向里走。
走进大厅，只见汉中郡郡府官员已经全部到场，孟楚向众官员拱手道：“抱歉诸位，孟某来迟，让诸位久等乃孟某之过也！”
顾涉上前说道：“太守大人说的哪里话，在坐到谁人不知太守大人是个什么境遇，只要安全到达便可。”
众官员也都跟着附和，纷纷表示理解，显然孟楚来此的目的和各大世家的反应，至少在汉中官员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孟楚说道：“各位大人都坐吧！”
等到众人都坐下之后，孟楚才走到主位上，拿出几张帛书交给赵元，然后说道：“鄙人来此担任汉中太守一职，自当竭尽全力治理汉中，并且诸位也该知道，鄙人是带着朝廷的任务而来。”
等到赵元将帛书发到了众人手上，孟楚继续说道：“各位手上的便是太尉制订的新制内容，要在明年之前推行下去，此次改制乃是试水，若是成功，下一部会在关中推广，而诸位自然是新制推行之功臣。”
帛书的内容便是当日刘瑞在早朝时宣读的内容。
郡尉吴林看到帛书内容之后，面色有些凝重，他便是汉中吴家的子弟，就是那个阴鸷男子吴家主的吴家。
他站出来说道：“大人，这帛书的内容条条都在损害世家的利益，敢问太守大人，汉中世家又何罪之有，要受此无妄之灾？”
孟楚看了看吴林，冷笑一声说道：“我只是带着新制来推行的，你的这些问题，该去长安问问朝廷，或者问问大周历代先帝，兼并土地，挖国家墙角，算不算无罪。”
吴林被问得有些语塞，毕竟孟楚上来就扣一顶大帽子，让人难以反驳。
此时功曹叶景也站了起来，他是叶家的长子，自然会和吴林一起反对：“太守大人，若是新制按此施行，属下也难以从命。”
孟楚双眼一瞪，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机说道：“不从命？好啊，本官与你们谈不拢，那本官就上奏朝廷，请虎贲中郎将来与你们谈。”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顿时一惊，没想到孟楚一点面子都不给，直接拿出刘牧来唬人，其实他们哪里知道，孟楚根本邀不动刘牧，除了刘瑞，也没人叫得动刘牧。
吴林和叶景二人眼中也闪过一丝恐惧，不过瞬间恢复，叶景说道：“太守大人，我们都知道您来头不小，可是凡事都有个理字，我等觉得新制有不合理之处为何说不得，若是太守大人想一手遮天，那就请中郎将来此看看，朝廷究竟讲不讲理。”
见到气氛剑拔弩张，顾涉赶忙站出来说道：“好了好了，太守大人息怒，二位也少安毋躁，这议事嘛，不议好了如何做事？今日太守大人也累了，先休息，明日去汉中逛逛，我们后日再议如何？”
其他官员也都纷纷站出来和稀泥，吴林和叶景见此，也都向孟楚抱拳道：“我二人方才言辞激烈，太守大人恕罪。”
孟楚抬手说道：“无妨，理越辩越明，本官刚才亦有不当之处，不过我还是要对在坐诸位说一句，朝廷不讲道理，朝廷讲法理。”
说完不再理一脸懵逼的众官员，自顾自的走入了内堂。
第151章 暗流（）
第二天一早，孟楚刚刚起床，就听到下人禀报，硕顾涉求见。
孟楚说道：“请郡丞去大厅，我马上到。”
下人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孟楚来到大厅，看着顾涉一人在那里踱步，连忙上前道：“晚生孟楚，见过先生。”
顾涉转过身，连忙回礼道：“太守大人万万不可如此，在下乃是下属，怎可嚷上官行礼。”
孟楚笑道：“好吧！先生来见孟楚，有何赐教？”
顾涉说道：“赐教不敢，只是有些经验之谈，想说于太守大人听听。”
孟楚说道：“先生但说无妨，孟楚洗耳恭听之。”
顾涉说道：“属下以为，太守大人初到汉中，不宜和这些世家子弟闹的如此剑拔弩张，毕竟改制并非一朝一夕之事去。”
孟楚笑了笑说道：“先生多虑了，这点矛盾，还不会让世家撕破脸，他们要的是实打实的利益，可不是什么脸皮。”
顾涉顿了顿，笑道：“如此说来，倒也不错。”
孟楚也跟着笑道：“孟楚年轻，来汉中也仅两次，有许多东西不懂的，还请先生多多赐教。”
顾涉连忙说道：“太守大人但有疑惑，属下一定知无不言。”
一时间，二人相谈甚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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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吴家会客厅内，吴家主和叶家主二人在此会面。
吴家主说道：“叶家主，你这暗杀之策也没什么用，人家正大光明的走大道。”
叶家主紧皱着眉头，说道：“为今之计，只能走一步险棋了！”
吴家主一愣问道：“什么险棋？”
叶家主说道：“断水，毁苗。”
吴家主一愣：“断水，毁苗。”
叶家主说道：“让吴林去，把汉江水闸全部关闭，然后再派人把那些刚下去的苗全都踏毁，并告诉他们，除非把田卖给我们，否则我们便不放水。”
吴家主说道：“吴林是郡尉，此事吴林去不太好，而且吴林这个人太直，未必会去。”
叶家主眼中闪过一丝嘲讽，然后说道：“好，那就叶景去，此事也别告诉吴林了。”
吴家主担忧道：“我还是我不放心，此事会不会落人口实？若是此事被那孟楚上表朝廷，被刘瑞知道了，如何是好？”
叶家主摇了摇头说道：“那刘瑞派个孟楚来，就是不想动刀兵，要是把汉中世家逼急了，吴林手中的五千郡兵，还有各大世家的私兵，便可以让汉中万劫不复，刘瑞的新制也就泡汤了，这绝不是他愿意看见的。”
吴家主说道：“就算他不动刀兵，可是给孟楚派兵怎么办？”
叶家主有些不耐烦了：“就算派兵又怎样？孟楚敢开战吗？没有十足的证据，他又能奈我何？就算有了十足的证据，他也不敢强动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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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和五年三月
汉江水经过了一个冬天，水源依旧极其充沛，源源不断的灌到了各个堰口两岸的青苗稻田里。
江水如此清澈平静，让人不禁想起《道德经》那句“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的箴言，令人顿生无尽感恩之念。
可今年所有的堰口都被堵住了，上天恩赐的新安江水被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