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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王朝驸马-第25部分

小说: 王朝驸马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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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贵更是连连磕头,额头都磕出血了,大声辩解道:“小人如果存心要害死刘谋儿,又何必要投到自家井里呢?望青天大老爷明鉴啊……”

    “放肆!!不得喧哗!!!”知县吴如熊勃然将惊堂木一拍,台下两排衙役立即喊“威……武……”,将水火棍敲地。

    王富贵、王韩氏立即闭了嘴,一句话也不敢再说,身体微微颤抖,等待知县老爷发话。

    知县吴如熊旋即又冷笑说道:“倘若不是你二人害死那刘谋儿,又还有谁与那刘孟氏有这般过节?”

    “大人啊!我们真的没有谋害刘谋儿啊!望大人明鉴……”王富贵、王韩氏又是一阵长长的磕头,直把额头磕到渗出血,在地板上留下血迹……

    “还敢狡辩!给我重打二十大板!!”知县吴如熊气呼呼地抽出竹筒火签,只要火签一落地,这道命令就收不回。

    看到这里,宋廷已经清楚这吴如熊根本就是个一点儿也不懂审案的糊涂蛋,除了用刑用威,脑子是一点儿也不会用,见他要急着用刑,忙陪笑道:“县尊大人,请等一等……”

    吴如熊已经将火签攥在了手中,突然听到宋廷说这么一句,忙转脸看向了他,看他镇定自若胸有成竹,就知道他一定有办法审好此案,心里的气顿时消了大半,脸色和悦了许多,说道:“哦,师爷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朝吴如熊抱了抱拳,宋廷走下台几步,先是看到钟书吏在一旁坐着埋头写供,钟书吏突然抬头看他一眼,目光中带着几分惊奇。

    宋廷走到刘孟氏身前,问道:“刘孟氏,我来问你几个问题。你一定要如实回答,不得有半句妄言。”

    刘孟氏磕头道:“民女绝不说半句假话。”

    宋廷问道:“你家刘谋儿今年几岁?体格如何?如何与王家小子起的争执?请一一道来。”说完,往钟书吏的方向看一眼,示意他全都记下来。钟书吏点头。

    刘孟氏道:“我儿今年九岁,自小体弱多病,他爹走后……”说到此处,哽咽了一下,“他爹走后,我们孤儿寡母含辛茹苦过日子,谁知道……却总要受人欺负。”

    叹一口气,刘孟氏续道:“我儿天资聪慧,就是村里的老先生,也夸他诗写得好,有诗才,是读书的好苗子。”她声音忽然变得激动,“就因为这一点,家家户户的孩子都对我儿有偏见。平日里,不是偷他的东西,就是结伙欺负他。上学的时候,自有先生管着,可一到下了学,他们就……就肆无忌惮欺负我儿……”

    说着说着,她眼眶转红:“我平日里给人家浣洗衣裳、拆洗被褥,挣两个铜板,买米买盐,供我娘俩生活……也就没法时时刻刻照看我儿。前几日,我从外头回来,在坡前撞见王家小子掐着我儿喉咙,说什么‘一定要弄死你’,看那小子凶狠的样子,我心里委实气不过,就冲上去给了那小子一巴掌。谁知道他爹娘刚好撞见,愣说是我打了他家孩子,可明明就是他家孩子先欺负我儿的。”

    说到此处,她的声音变得凄凉,眼里的泪水也开始啪嗒嗒掉落:“我和王家夫妻大吵了一架,王韩氏指着我鼻子大叫:‘就是要弄死你儿’……呜呜呜呜……”说到这里,她实在忍不住,痛哭起来,“我儿平时受先生礼教,别人打他他都不还手……他到底犯了什么错呀!我可怜的孩子……呜呜呜呜……”她哭声悲恸,丧子之痛让她心如刀剜,几欲晕厥。

    大堂门口的观众渐渐多起来,听了刘孟氏的哭诉,一个个闻之落泪,见之伤心。众人皆对刘孟氏投去同情的光,而对王氏夫妻,则是怒目以视,深深为这对孤儿寡母的遭遇而感到愤愤不平。

    宋廷自然能理解刘孟氏的苦楚,但他的职责是查明真相,而不是让真相被情绪左右。他不是一名观众,他不能代入观众情绪中,所以他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又走到王氏夫妻的身前,指着王韩氏道:“接下来,我问你话。你也不能有半句假话,否则,治你的罪,明白么?”

    王韩氏忙不跌点头:“明白,明白。”

    王福贵眼睛看向他浑家,想说什么,欲言又止,宋廷将他一指:“我没问你话,你不许多言半字。否则一样治你的罪,明白么?”

    王富贵点头道:“小人明白!”

    “嗯。”宋廷轻哼一声,指着王韩氏问道:“方才刘孟氏说你曾威胁过‘一要将刘谋儿弄死’,我现在问你,你是否说过这句话?”

    “我……”王韩氏刚开口,就被王福贵偷偷撞了一下胳臂,急忙摇头道:“大人明鉴,民女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宋廷早看穿夫妇二人的把戏,厉言正色道:“王韩氏,我要提醒你。根据我《大梁律例》,出言威胁只是杖二十,以示警告;而蓄意杀人,是要偿命的。你可得想好了再说。”

    “没有没有没有!民女绝对没有说过这样的话!”王韩氏听不明白宋廷话里的意思,急忙摇头道。

    王福贵听了宋廷的话,呆呆想了一想,似领悟到那么一点意思,但又不敢断定心中所想,此时见浑家已经忙摇头否认,就也跟着摇头。

    “好!”宋廷再次走到刘孟氏身前,问道:“既然他夫妇二人否认曾经出言威胁要害死你儿,那你可有其它证人可以证明王韩氏曾经说过这样的话?”

    刘孟氏举袖擦擦眼眶,竟有几分梨花带雨之姿,她强自收敛悲伤,想了一想,呆呆呢喃:“其它证人……”想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摇摇头。

    “好。”宋廷转身到三尺法台前,拿起惊堂木一拍,朗声道:“既无证据也无证人可证明王氏夫妻是谋害刘谋儿的凶手,那么……孤证不立、疑罪从无。王氏夫妻自然是清白的,王福贵、王韩氏……你们走吧!你们现在就可以走!”

    “这……”

    不止是观众一脸懵然,就是知县吴如熊也惊呆了。什么孤证不立、疑罪从无?此案分明就属王氏夫妻嫌疑最大,将他二人收监关押几天,然后再严刑拷打,自然就招了。他有些搞不懂自己的师爷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刚想开口说话之际……

    “我可以作证!”忽然从观众群里挤出来一个垂头散发的中年瞎子,他拄着一根木拐,手中牵着一条老狗。他在老狗的带领下,走近大堂,大声道:“我可以作证王韩氏说过那句话。”

第36章 初破命案赢声名(3)() 
那瞎子手上牵一条铁链,铁链连着狗圈,狗圈拴着老狗脖颈,那老狗伸出舌头喘气,双目痴呆,行步迟缓,看那样子,也起码活了十年,犹如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但它能如老马识途般,将主人带到县衙来,却端的是一条忠心耿耿的好狗。

    老狗领着瞎子往前走,那瞎子刚走近大堂门口,两个衙役就霍地站出,以水火棍交叉拦下他,喝道:“公堂之内,畜生不得进入!”

    “你说谁是畜生?”那瞎子扬起脸庞,脸朝着其中一个衙役,一脸愤怒道。

    那衙役也着了恼:“没人说你是畜生,我们说这条狗不准进!”

    老狗似也听懂人话,听了衙役的话,站在原地停下四足,发出呜呜的悲鸣,仿佛老人的哭声;它那眼珠两边,直流两道长长的泪线,从它那眼神中可以看出,无疑是一条善犬。

    犬虽是好犬,但那瞎子却没有好脸色,他虽看不见,脸上却一直带愤愤之色,仿佛谁欠他钱不还似的。他听了那衙役的话,兀自将那链条甩到衙役身上,怫怒道:“那你给我牵着!”走了两步又嘀咕:“真是公门之狗……”

    那衙役听得火大,欲举棍打他,这时曹彬从里走出,喝住那衙役:“干什么!?”

    那衙役委屈道:“曹捕头,他骂我是……”最后这个“狗”字,终于没敢说出来。

    “行了,你便给他先牵着。”曹彬将链条塞到衙役手中。衙役脸上虽极不满,眼珠子将那瞎子狠瞪,但碍于曹捕头之面,却也不敢再发作,只好将狗牵着。

    曹彬拉那瞎子衣襟进了大堂,温声问道:“你是要作证吗?”

    那瞎子一边走,一边说道:“你这人倒也算还有几分良心,却也做这公门之犬,倒是可惜……”

    听得那瞎子又出言不逊,曹彬也忍不住脸色一变,刚想出言训斥他,知县吴如熊已将惊堂木一拍,厉声喝道:“证人,跪下!”

    那瞎子拄拐往地上一戳,傲然道:“我只是出言作证,为何要跪?”

    知县吴如熊气得吹胡子瞪眼,猛拍惊堂木:“来人啊!来人啊!给我打到他跪为止!你这刁民,还真反了你?竟然敢藐视公堂?”

    听得知县老爷吩咐,两名执水火棍的衙役上前来,一人朝着那瞎子的腿膝处狠打一棍子,外边观众倒也看惯了这种场面,丝毫不觉惊讶,而那瞎子,毕竟肉体凡躯,吃痛不住,口哼一声,趔趄跪在地上。

    知县吴如熊看那瞎子跪了,脸上不乏得意之色,冷笑道:“叫你藐视公堂,信不信本官打你几十大板。”

    那瞎子口中仍不住冷哼,脸呈不屈之色。这时宋廷走到那瞎子身前,问道:“证人,你的名字、籍贯。”

    那瞎子冷哼:“谁人不知道我刘瞎子。”

    听那瞎子语气,宋廷眼眸微眯,也有点生气,此人仿佛生就一副傲骨,天不怕地不怕,对公门之人,好像天生就带一股恨意。

    “刘瞎子?”观众群中,有人窃窃私语:“他不是刘知远的同宗兄弟么?他养蛇,在二十里亭赫赫有名,是个养蛇高手……”

    刘知远就是那刘孟氏死去的丈夫,这一点宋廷已经知道。却没料到眼前这个“刘瞎子”,居然是刘知远的同宗兄弟。

    淡淡冷笑一声后,宋廷就直接称呼他“刘瞎子”,接着道:“我来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有半句虚言,我保证你今天出不了这扇公门。”

    刘瞎子撇嘴道:“你要问就问,哪那么多废话,我刘瞎子是怕死的人吗?”

    “好。”宋廷踱了两步,盯他一眼后,朗声问道:“王氏夫妇与刘孟氏吵架时,你可在场?”

    刘瞎子道:“我不在场。”

    宋廷闻言微怒,寒声道:“你既不在场,何以听到王韩氏说那句话?”

    刘瞎子道:“我虽不在场,但我却在旁边听到。”

    宋廷走到他面前,说道:“好,那请将那天你所闻之事,在这大堂之中,细细说上一遍……”

    刘瞎子略一回忆,开始说道:“那天我从家中出来,走到王家门口,摸着一条野鸡路子钻进路边小溪,我那条老狗闻到小溪丛里有野味的气息,可能是只獐麂,或者野猫什么的,那野猫也是可以吃的……”

    听到这里,宋廷略感不耐,喝道:“谁要听你说野味?你只说如何听到王韩氏说那句话就好。”

    那刘瞎子对于宋廷的话置若罔闻,继续自顾说道:“我那老狗钻进了溪丛,我也摸着野鸡路子走到了溪丛……这时突然听到路上有人喊一声:‘你给我站住!’,我后来听到刘谋儿的声音:‘王虎,什么事?’,才知道原是王福贵家的大儿子王虎。”

    又接着道:“我那老狗脱了我手,不知道钻到哪儿去了,我心中焦急,就想钻出溪丛,唤它出来。这时也没仔细听两个孩子说什么,溪水太吵,我也听不清,过了一会儿,就又听到王虎大声喊,说什么‘我今天一定要掐死你’、‘我今天非要弄死你’之类的……我就想出来呵斥,谁知这时候又突然听到‘啪’的一声……”

    顿了一顿后,那刘瞎子又继续说道:“那刘谋儿也算是我贤侄,我兄弟知远是吃当兵粮的,两年前打战死了,就剩下我弟媳儿和这孩子孤儿寡母过活……日子艰难的时候,瞎子我也会给这孤儿寡母送点野味过去……”听到这里,一旁跪着的刘孟氏,抬眼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刘谋儿好歹是我贤侄,听说他读书厉害,我很喜欢他。”刘孟氏的感激,刘瞎子自然看不见,就继续自顾说道:“那‘啪’的一声,我以为是王虎在打我家谋儿,正要大声训他不能欺负我家谋儿。谁知道就听到王家夫妇的声音,恶狠狠说着话,然后又听到弟媳妇的声音,两边吵起来……我心下才想到,原来这‘啪’的一声,是弟媳妇打王虎的巴掌。”

    “后来我弟媳妇和王家夫妇吵着吵着,我又亲耳听见王韩氏说了一句什么狠话:‘等着,我一定将他弄死’……当时溪水太吵,也太听清,到底什么话,我记不起来,但意思就是这个意思……我当时只当是妇道人家的狠话……谁知道他们夫妇豺狼之心……真的把我家谋儿投到井里,活活溺死了呀!我平时养的毒蛇,也毒不过这对夫妇的心呐!”刘瞎子声音激愤,手指弯曲狠狠握成拳头,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听他说完,王氏夫妇自然又少不了大喊“冤枉”,知县老爷自然也少不了拍惊堂木怒叱“不得喧哗”,“威……武……”之声、水火棍敲地……等等,乱七八糟的场面,自然又上演了一遍。宋廷正凝神抽丝剥茧般分析证言,却被这些聒噪吵得心烦意乱。

    这时一个仵作跑进堂来,大堂里的人都盯着他,顿时安静不少,那仵作朝知县吴如熊拱手道:“禀县尊老爷,刘谋儿的尸检结果出来了……”

    知县吴如熊坐在椅子许久,只觉腰酸背疼,早让下人泡了一杯功夫茶,刚拨开盖子喝一口茶,就见仵作进来汇报,忙伸手指了指宋廷:“你跟师爷说……”然后继续喝他的茶。

    那仵作朝宋廷一拱手,禀道:“刘谋儿不是落井溺亡,乃是中毒而死。”

    “什么?中毒而死?”众人皆哗然。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宋廷也皱紧了眉头,低头自喃起来,“中毒而死……”

    “刘谋儿尸体口中有白沫,双眼发黑,五脏六腑皆出血……此等迹象,一眼就能瞧出,乃是毒性极强的砒霜所致。”仵作回道。

    “砒霜啊……”听到仵作的话,众人皆是惊咦一声。砒霜是毒性最强的老鼠药,以前药店有的卖,但因为有一年毒死过一家十五口,连朝廷也震怒了,颁布了非医用不得买卖的法令。谁知道现在还有人拿砒霜来害人,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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