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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部分

无赖帝师-第2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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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默哭丧着脸,“我没钱”

    “我有!”秦霜从怀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在陈默眼前晃了晃,“不过话说在前面,要是万一你侥幸赢了,那三天门房,得分我一天。”

    陈默立马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嬉皮笑脸道:“我懂我懂,这种人,就该狠狠的治他!秦霜姐姐,你放心,到时候让他给你站两天,我只要一天就够了!”

    秦霜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难得笑意,带着陈默走了出去。

    那个抱着酒坛半醉半醒的男人,闭着眼,听着两人的这番对话,嘴角露出了一丝恬淡的笑意。

    也不知道秦霜和陈默两个人之中,到底是谁那么恨刘赫,一出手就买下了一百坛酒,可结果却是一点也没出乎东南楼这帮大姐的预料。

    天机营所有人轮番上阵,就连平日里很少喝酒的秦霜都站上了酒桌,最终还是没能将那位始终面无表情的三娘给喝倒。

    最后还是大姐们一起冲上前去,生生从手里将酒坛给抢了下来,这才阻止了把一桌人全喝倒之后,还要自己继续喝的三娘。

    从始至终,连晃都没打一下的三娘似乎离尽兴还早,在鄙夷的扫视了趴在桌上的一群人之后,一声不吭的站起身,独自回了房间。

    所谓众人皆醉我独醒,说的就是刘赫现在的样子。

    弟兄们都败在了冷面三娘的手下,已是伶仃大醉,不省人事,被人抬回房间,也浑然不知,反倒是一开始有些迷迷糊糊的刘赫,率先清醒了过来。

    这是东南楼的后院,也是雀娘和他们的这帮姐妹们的住处。

    刘赫坐在院中的水井边,望着不远处那座灯火通明的东南楼愣愣出神。

    刚才喝酒的时候,刘赫起身想去方便一下,走到门外,却发现一片寂静,进门时看到的那副座无虚席的场面早已不见。

    刘赫有些纳闷,下楼走到大门外一看,那块挂在醒目位置的停业告示,让刘赫顿时感到心里暖暖的。

    明明今天晚上再没有客人上门,为何东南楼仍是彻夜灯火通明呢?

    这个问题一直让刘赫很困惑,直到雀娘,悄然出现在他的身边。

    “这帮姑娘啊,习惯了彻夜不眠,哪怕是今晚可以歇一歇,仍是睡不着。你看她们房间里的灯,都这个时辰了,还亮着。”

    雀娘缓步走到井边,站在刘赫的身边,望着东南楼的方向,轻声感概着。

    看得出,她并不像别的妓院里的老鸨子那样,逼着手底下的姑娘们,用身子替她换银子,微蹙的眉间,充满了对那些姑娘的同情和心疼。

    “有些话,刚才当着猛儿的面,我不能明说,如今只有我和先生两个人,我就直说了。”

    刘赫笑了笑,“要不,伯母您先听我说几句?”

    雀娘愣了一下,转过头看向刘赫,笑着点了点头。

    “我第一眼见到泰猛的时候,说实话,很别扭。不是因为他那种和别人不太一样的说话方式,而是在他身上,有两种本不该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的特质。”

    “外表阴柔,骨子里却又争强好胜。”雀娘不假思索的说道。

    这一回,轮到刘赫愣了一下,接着冲雀娘会心的一笑,“我一直在掂量,到底用什么样的词语来形容他身上的那两种特质,才不会让伯母不高兴,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我是他的母亲,自然是最了解他。他从小在东南楼长大,身边不是二娘三娘她们,就是一群小姑娘。耳濡目染,时间长了,他说话走路的样子,就改不过来了。就为这件事,我不知暗地里哭过多少回,总觉得是我害了他,若不是因为有我这么一个娘,若不是从小生长在这种地方,他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看着泪水从雀娘的眼角滑落,刘赫也终于明白了,泰猛为何会那么的与众不同。

    有句话叫三岁看大,八岁看老,说的是从一个孩子在三岁时的表现,就能判断出他今后会是个什么样子,能不能有出息。而到了八岁,基本就能定性了,脾气性格会伴随他一生,一直到老,也不会再有所改变了。

    因为这句话,不知道天底下有多少的父母,在孩子年幼时,就武断的决定了他们的未来,却不知这句话的本意,不是告诉人如何判断一个孩子到底能不能有出息,而是在告诫那些为人父为人母的,孩子的一生,决定于他们的幼年经历,而决定他们幼年经历的,正是他们的家。

    家是什么样子,孩子就会变成什么样子。

    刘赫曾经看过一本书,里面的一句话,让他至今记忆犹新。

第五百章 看花的孩子() 
一个人一生最大的追求,正是他童年最大的诉求,而他产生这种诉求的原因,大多都是由于童年的某种缺失。

    泰猛的样子,是他生长的这座东南楼决定的,他对一切人和事物那种天生的敌意,也是由于他童年的阴影造成的。

    每天看着娘亲对那些陌生男人笑脸相迎,阿谀奉承,甚至还要任其羞辱,他的心里有一种恨,一种对除了女人之外,对所有人和事的恨。

    当初肖玉儿刚到天机营,占用了他的房间,他大发雷霆,可当他得知肖玉儿和他一样喜欢女红时,马上就变了个样子,之后更是与肖玉儿情同姐妹。

    刘赫当时很不理解,以泰猛的性格,应该容不下肖玉儿才对,可他对肖玉儿的态度,却是出人意料的亲近。

    直到今天,身处在泰猛从小生长的这座东南楼中,刘赫才体会到了泰猛当时的心境。

    不为别的,只因为肖玉儿是个女人。

    而泰猛身上所表现出的那种争强好胜,永远不愿服输的态度,则是由于他从小看到的,都是身边的亲人在任人摆布,永远不能按自己的意愿去活着,所以他不想输给任何人,也不想对任何人低头。

    不得不说,泰猛是一个性格扭曲的人,他的童年是灰暗的,他的人生是畸形的。

    没有见过亲生父亲,甚至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从小身边只有一群女人,这群女人,每日浓妆艳抹,打扮的花枝招展,表面上心甘情愿,却是咬着牙爬上陌生男人的床榻。

    在他生长的这种每个人都在笑,却是世上最无情的地方,一个孩子,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至亲之人在苦海中挣扎,从他眼中解读到的这个世界,只有两个部分。

    可怜的女人,以及可恶的其他一切。

    但是那个深深困扰了刘赫很久的问题,在这些前提下,似乎更加说不通了。

    一个对一切事物都深恶痛绝的人,为何不肯杀生呢?

    尤其是在战场上,一个只有男人存在的战场上,难道他不应该借此机会,将多年来深埋在心底的积怨全都发泄出来么?

    听到刘赫提出的这个问题,雀娘轻叹了一声,转而望向了正向她和刘赫走来的那几个姐妹。

    胖大姐、瘦大姐,还有那位干掉了整座天机营的冷面大姐,来到水井边上。

    刚才刘赫的那个问题,她们都已听到了,四娘胖大姐看了看一脸愁容的雀娘,不禁长叹一声。

    “猛儿那孩子,从小就心思细腻,每天就喜欢在院子里看那些花,有时有一看就是一个时辰。起初我们只当他是喜欢花,可后来我们才知道,每当他受了委屈,心里难受的时候,都会蹲在那里,看着那些花发呆。”

    这几句听上去平淡,可不知道为什么,说到这里,四娘已是眼眶红润,如鲠在喉,再也说不下去。

    二娘瘦大姐见状,接着继续说了下去。

    “做我们这行的,最怕的只有两件事,一是没客人上门,二是怀上了孩子。不是我们养不起,是根本没办法去养,更没脸去养,一旦有了身孕,就只能把孩子打掉。几次之后,身子废了,也就生不出孩子来了,我们也就算是断了这个念想了。”

    听到二娘的这番话,四娘的泪水更是止不住,最后已是哭出了声音。

    二娘上前拉住四娘的手,轻轻的拍了拍,四娘抹了抹眼角,柔声道:“没事,我抗的住,还是我自己来说吧。”

    刚刚在酒桌上还互相讥讽的两人,此时却流露出对彼此的感情,二娘看上去有些担心,可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四娘接过二娘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眼泪,转而对刘赫说道:“那次是我刚刚打掉了孩子,在房里养着,猛儿他知道了,就来看我。他揉着我的肚子,突然就哭了,我问他为什么哭,他说他想要这个弟弟,他不想让弟弟死,说完,他就跑了出去。那天,他独自一个人蹲在院子里,盯着那些花,看了整整一天,直到昏倒在院子里。也是从那天起,我们才知道,他只有在心里难受的时候,才会去看那些花,他那么做,其实就是不想让我们看出来。可我们这些做娘的”

    四娘终于忍不住再一次的泪水决堤,开始呜咽起来。

    “他这辈子,连蚂蚁都没踩死过一只,他说,既然来到这世上,不管活的好与不好,都不该死。”冷面大姐四娘忽然说了一句,那张始终面无表情的脸上,缓缓的淌下了两行热泪。

    送走了雀娘她们,刘赫又返回井边,坐在那里愣愣出神。

    他很庆幸,自己有一个泰猛这样的兄弟。

    活在人世间最艰难的地方,却拼了命的挺直腰杆,看惯了尊严被践踏,却始终昂首挺胸的活着,见多了生命的轻逝,却比任何人都懂得生命的可贵。

    “大猛子姐姐,你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爷们!”

    刘赫抬头看着星空,轻声说了一句,却是无比的坚定有力。

    “呦,头儿说话我可真爱听。”那个熟悉的声音,在刘赫身后响起。

    刘赫回过头,笑着看向那个仍是迈着婀娜的步子,却比天底下的男人都要爷们的大猛子姐姐,一步一步的向自己走了过来。

    “我的事,我娘他们都跟你说了?”泰猛站在井边,抬起头来,仰望着星空。

    “嗯,说了。”刘赫的动作如出一辙。

    泰猛收回视线,轻声叹了口气,“我这几个娘啊,打我小时候起,就喜欢嚼舌头根子,这么多年了,还是改不了。”

    刘赫会心一笑,“多好啊,有这么多人疼你,你就别跟这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老钱的事”泰猛话锋一转,却似乎有些犹豫。

    刘赫平静道:“今天来,本是为了老钱的事,却一直都在说你。咱们没吃老钱家的饭就出来了,这个时候他还没出现,肯定是有事。至于是什么事,我不知道,看你的意思,也不太好说,咱们兄弟之间不说那些虚的,你要不是不想说或是不能说,就别说了。不过说句心里话,我还是想知道。”

第五百零一章 泰猛的心结() 
泰猛想了想,走到井边,在刘赫身边坐了下来,“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只是这一时之间,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因为这件事,多少跟我也有些关系。”

    刘赫微微一皱眉,扭过头去看向泰猛,安静的等着他的答案。

    泰猛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一种深沉的神情,与他平日里那种阴柔的气质不同,此时的泰猛,就和一个寻常男子没什么两样。

    “老钱从小家境贫寒,他娘手巧,帮人做些针线活,娘俩算是勉强能糊口。他是寡妇的儿子,我是老鸨子的儿子,在颍川这个注重出身的地方,最是让人看不起,我们两个,也就自然而然的走到了一起。从小,老钱就懂得赚钱的不易,没事就喜欢琢磨一些赚钱的门道。有一次,他跟我借了二两银子,去胭脂铺买了些胭脂水粉,转头再卖给我们东南楼的姑娘,这一来一回,二两银子就变成了五两。后来这件事,让我娘知道了,我娘就拿了五十两银子出来,给老钱做本钱,让他去做点小生意。一开始,我娘只是想着能让老钱赚点钱,也好让他娘不用那么辛苦,却没想到,老钱拿了这五十两银子,没到一个月的功夫,就变成了八十两。”

    刘赫淡淡一笑,“想不到老钱小的时候就有这种能耐,不到一个月就能有六成的利,这买卖干的过啊。”

    泰猛笑着点了点头,“老钱这一手,确实是干的漂亮。我娘一见,就知道老钱天生就是个做生意的材料,于是拉来了她的那些姐妹,我那十几个娘一合计,索性将所有家当全部拿了出来,全都交给老钱打理。当初她们一共给了老钱三千两,没几年,就翻了十倍。”

    “三万两?”刘赫闻言一惊,“你娘她们有那么多钱了,干嘛还”

    话一出口,刘赫就意识到自己这话说的不太合适,当即环顾四周,故作淡定道:“干嘛不换个大一点的地方,她们姐几个住的也能舒服一些。”

    泰猛平静道:“头儿,你说话不用这般小心翼翼,我从来没有对我的出身感到羞耻,也从来没觉得我娘她们有什么错。”

    刘赫这才长出一口气,可还是略带歉意的冲泰猛点了点头。

    泰猛继续说道:“老钱的事,说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对他的身世,你应该也能放心了。今天就咱们两个人,我想跟头儿你说句心里话。我的事,我娘刚刚都跟你说了,我虽然没听到,也能猜出个大概。不过她们所说的,并不是我心里的真正那道坎,我在意的,是为什么她和二娘、三娘她们,至今仍不肯离开东南楼,去过安定的日子。这种每日迎来送往,强颜欢笑的日子,这么多年了,她们难道还没过够么!”

    泰猛说着,猛地一拳砸在井边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刘赫想了想,小心翼翼的试探道:“这件事,你问没问过老钱?生意上的事,他比谁都懂,万一这东南楼的生意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或是你娘她们还有什么外债,那三万两不够呢?”

    泰猛重重的叹了口气,“三万两不够,那三十万两总够了吧?老钱第一次帮她们赚了三万两,同时也摸到了赚钱的门道,紧接着没过一年的时间,那三万两就又翻了十倍,变成了三十万两。有了这三十万两,够买好几座东南楼了,就算这房契地契押给了别人,也足够赎回来的了,她们还有什么理由不能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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