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赖帝师-第2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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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赫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平静的看了看那些在战斗中耗尽了所有体力的荆州守军,转身向中军大帐走去。
士卒们可以倒下,可他刘赫不能。
然而当他来到中军帐前,却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一柄长剑,从身后贯穿了关羽的前胸,关羽看到缓缓走来又愣在原地的刘赫,先是一笑,接着脸上露出了一丝凄凉。
手握剑柄,在关羽身后的吕蒙,显然也不怎么好过,他的左眼从上到下,一道新添的伤疤正在不断涌出鲜血。
失去了一只左眼的吕蒙,却露出了异常兴奋的表情。
“没想到吧,你关二哥的命,竟然会葬送在我的手上!”
吕蒙大喝一声,用脚猛地一踹关羽的后腰,顺势拔出长剑,气焰已是嚣张到无以复加。
关羽胸前血如泉涌,显然已是没了力气,在吕蒙的一脚之下,踉跄着向前走出几步,便已站不稳,眼看双膝就要跪在地上。
刘赫冲上前去,一把扶住关羽。
关羽苦笑了一下,有气无力道:“放手吧,我不行了。”
“谁都能跪,唯有关二哥不能!”刘赫眼眶红润,却是斩钉截铁。
刚刚看明白一个人,刚刚消除了所有的误解,刚刚得知,那个人活得是那么纯粹,那么好,就要眼睁睁的看着他殒命在自己眼前,那种滋味,不言而喻。
刘赫突然想起了莫离给他的小瓶,急忙从怀中掏出,颤抖着用手拧开瓶盖,小心翼翼的将里面的一枚药丸倒在了掌心。
关羽看了看刘赫手中的药丸,缓缓摇了摇头,轻声道:“没用了……”
刘赫抹了抹眼角,固执的将手中的药丸,塞到了关羽的口中。
站在一旁冷眼观瞧的吕蒙,也不说话,更没有趁机偷袭的意思,他甩了甩手中长剑上的血,表情冷漠,就好像一个毫不相干的路人一样。
刘赫亲眼见证了奇迹的出现,在吞下药丸后不久,关羽伤口上的血,竟然渐渐止住了。
已经闭上双眼的关羽,似乎也感受到了体内惊人的变化,他猛地睁开眼睛,却是满脸惊怒。
“你给我吃的是什么药?”关羽大吼一声,竟对眼前的救命恩人横眉冷对。
听到关羽这中气十足的一声大吼,刘赫便知道关羽暂时已无大碍。
性命之忧已解,但刘赫的脸上,却露出了一副愧疚之色。
“这药能救人一命,但功力……却保不住了……”刘赫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关羽没有再埋怨刘赫,而是望天一声长叹。
那一刻,刘赫只觉看到了一位晚年迟暮的落寞英雄,他鬼使神差的从怀中掏出了另外一个小瓶。
“这个药服下之后,可恢复功力,但必死无疑……”
说到“必死无疑”这四个字,刘赫突然惊觉,回过神来的他,急忙想将手中的小瓶重新收回怀里,却不想被关羽一把夺下。
“二哥!”刘赫抱住关羽的手,潸然泪下。
关羽淡然一笑,用前所未有的柔和语调对刘赫说道:“没有了功力,我宁愿去死,你我虽然不曾深交,但这份默契,我想我们之间还是有的。”
关羽从容的服下药丸,接着拍了拍跪在地上,已是泣不成声的刘赫的肩头。
“你不用内疚,我反倒要谢谢你成全了我。”
刘赫止住抽泣,抬起头愕然的向关羽看去。
关羽的嘴角微微上扬,虽然幅度不大,却是刘赫见过的,最幸福的笑容。
“回去告诉我大哥三弟一声,就说我关羽,死得其所!”
刘赫没有去看那场惊世骇俗的打斗,也没有亲眼看到功力到达巅峰的武圣关羽,会祭出威力何等惊人的一刀。
从始至终,他都弯着身子,头深深的埋在地上,从开始时的抽泣,到之后的撕心裂肺,再到最后的恍惚。
等刘赫再次恢复意识,关羽和吕蒙都已倒在了地上。
刘赫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关羽身旁,跪在地上,伸手探了探关羽的鼻息。
一代将星,从此陨落。
刘赫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丝毫的表情,悲痛欲绝到了极致,便是麻木。
他从关羽手中拿起那把失去了主人的青龙偃月刀,一只手提着,一步一步,缓缓向吕蒙走去。
第六百五十八章 鲁肃的遗言()
青龙偃月刀的刀柄拖在地上,在地上划出一条长长的痕迹,痕迹的尽头,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罪魁祸首,吕蒙。
刘赫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露出任何悲愤的表情,只是漠然的,缓缓举起手中的青龙偃月刀,准备砍下吕蒙的头颅。
不是为了回去能有个交代,也不是简单的想替关羽报仇,一种就连刘赫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本能,在支配着他的身体。
就在这时,吕蒙突然睁开了眼睛,笑着说道:“你不杀我,我也活不了了。在你动手之前,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刘赫没有任何的反应,似乎地上躺着的不是一个将死之人,而是一具行尸走肉。
刘赫手中的青龙偃月刀,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当大刀举过头顶,达到最高点时,刘赫没有丝毫的犹豫,一刀砍下。
“子敬先生临终的时候告诉我,一定要用最小的代价,结束这场天下之乱。”
青龙偃月刀,在距离吕蒙的脖颈只有数寸的位置停了下来。
刀锋寒气逼人,将死之人神情平淡,反倒是行刑之人,眼神游离,乱了方寸。
吕蒙没有理会近在迟尺的锋利刀锋,轻声道:“他对我说,如果我想不出办法,就去益州找你,你可以帮我,因为你,从不杀人。”
刘赫握刀的双手,突然开始颤抖。
吕蒙没有去看刘赫,望着天空说道:“我想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像子敬先生说的那样,从不开杀戒。所以我决定,如果你突围进来,一人不杀,我便会听子敬先生的话,全军撤回江东。若是你开了杀戒,哪怕只杀一人,我都会誓死取你性命。”
吕蒙突然伸出手,死死的攥住青龙偃月刀的刀锋,将其抬高了数寸,不顾伤口上冒出的鲜血,转过头来,红着眼眶说道:“可你杀了何止一人!”
刘赫再也握不住手中的青龙偃月刀,一下丢在地上,愣愣的站在原地。
“我本无心杀关羽,我真正想杀的人,是你,”吕蒙苦笑一声,“不知是你的命好,还是注定关羽是我的克星,我服了催生功力的药,竟然还是只能与他同归于尽。”
看着吕蒙渐渐闭上了双眼,刘赫转身缓缓而去,走出几步,却听身后传来一声吕蒙微弱的声音。
“先生,阿蒙想你啊,阿蒙来找你了”
刘赫呆滞了一下,没有回身去看,也没有露出任何的表情,眼泪毫无征兆的从他脸颊上淌下。
刘赫抬起头,看着天空,眼神中闪过一丝悲凉。
两行热泪,竟是不知为谁而落。
刘赫已经不记得,他是怎样护送关羽的尸首回的成都,恍惚中只觉得自己有份必须要尽的责任,支撑着他的躯壳,浑浑噩噩的走回了成都。
关羽的死讯,让本来就气氛紧张的成都城又蒙上了一层阴影。
关羽性情高傲,每次得胜而归时,从不像大哥三弟那样向夹道迎接的百姓挥手致意,但这并不影响百姓对关羽的爱戴,甚至让他在人们心中的地位更高了一些。
高大威猛,少言寡语,冷漠的眼神中自带一份天生的煞气,这才是百姓们心中最完美的沙场猛将形象。
得知关羽的死讯,成都百姓自发披麻戴孝,十几年没见过雪是什么样子的成都城,一夜之间银装素裹。
整整三天,刘赫都没有上街,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路上碰到的百姓,他不是怕人指指点点,戳他的脊梁骨,只是有些情绪积郁在胸中无处发泄,总是要独自一人躲起来慢慢消化的好。
小石头他们四个孩子,自从回到成都,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一人搬着一条小板凳,坐在师父的门前发呆,时不时发出一声本不该是这个年纪的孩子应有的叹息。
没人要求他们这么做,几个孩子只是天真的认为,他们守在门口,就不会有人来打扰师父,这也是他们唯一能想到可以替刘赫做的事情。
整整三天没有动静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蓬头垢面的刘赫看着坐在门口已经睡着了的四个孩子,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有些事,总要去做,说过的承诺,不能只是说说,这世上还有许多人需要他去照顾,就算这些都是他刘赫的自以为是,妄自托大的将所有责任都大包大揽在自己身上,但至少门口的这几个睡的正香的孩子,是真心实意的离不开他。
刘赫没有叫醒徒弟,回到屋里,拿出几条毯子,小心翼翼的给四个孩子盖上。
这几天有事没事就往少爷门口跑的春霜和秋露看到这一幕,轻声叫了声公子,随即瞬间红了眼眶。
刘赫安顿好几个孩子之后,直起身子,给了春霜和秋露一个微笑,只是就连他自己也能感觉的到,一定很不自然。
春霜和秋露小心伺候完刘赫洗漱更衣,从始至终一句话也没说,春霜向来少言寡语,可连跳脱性子的秋露也是如此。
主仆三人从未像今天这样,相处无话,可彼此又好像全然能够明白对方在想什么。
人总是要经历过大起大落,才会明白什么最重要,什么是自己最在乎的,秦霜和秋露,似乎就已经知道了。
梳起发簪,刮去凌乱的胡渣,重新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天机府里的年轻主人又恢复了往日翩翩公子的形象,只是脸上的神情,却不像是一个年轻人该有的样子,倒像是一位风烛残年的沧桑老者。
秦霜和秋露总有种感觉,自从自家公子到了益州之后,笑容一天比一天少,眉宇间总是显露出愁云,容貌倒没怎么变,可就是让人觉得自家公子老了好多。
走出天机府,刘赫依然神情平和的跟周围的邻居打着招呼,这条街上的百姓都知道天机先生是个一点架子都没有的人,虽说身上没挂着什么官职,但傻子也知道益州地界谁说话好使。
关羽的死,可以说几乎改变了城中所有人的生活,尤其是住在这条街上的百姓,见到刘赫还像平日里那样微笑着和他们打招呼,百姓们反倒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第六百五十九章 废弃的大宅()
刘赫没有落下每一个擦肩而过的邻居,直到和每一个人都打过了招呼之后,才独自走出这条街。
这条街上的百姓喜欢天机先生,刘赫也喜欢他们,要问为什么,刘赫自己也说不清楚,可就冲着刚刚那份明明担忧已经挂在脸上,却还是一句多余话也不问的仁义,刘赫就是打心底里想对他们好一点,再好一点。
刘赫总觉得,这些人不是一般的百姓,是天机营那帮兄弟从城里精挑细选,特意安排在这条街上的,有一个算一个,全是好人。
每一座城池,总有那么几条街,住着的都是城里的达官显赫,从刘赫的天机府到诸葛亮的宅邸,其实并不算远。
可今天这段路,心事重重的刘赫却觉得异常漫长,甚至一直走到门口才想起来,诸葛亮根本不在府中。
当初刘赫信誓旦旦的向诸葛亮保证,一定不会让关羽死在荆州,如今诸葛亮已经北上抗击曹丕的大军,刘赫自己却办砸了一件最不该办砸的事。
望着诸葛亮府的大门,刘赫愣愣出神了很久,接连叹了三回气,这才默默的转身而去。
下一个目的地?就连刘赫自己也不知道。
从天机府出来,如果就这么回去,刘赫总觉得对谁都有份亏欠,就连秦霜和秋露问起,刘赫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虽然刘赫知道,那两个懂事的丫头压根就不会问。
漫无目的的在城中转了一会,刘赫走得口干舌燥,抬头看了看周围,却发现已经走到了与天机府遥遥相望的成都城另一角。
天塌下来,人也要吃饭睡觉,嗓子冒烟的刘赫寻思着,去哪里能讨碗水喝。
满街的店铺,刘赫随便走进一家,掌柜的都要放下手头上所有的事跑出来小心伺候,但刘赫现在没有跟那些健谈的掌柜们寒暄一番的心气,只想着这附近有没有熟人的府邸,讨口水喝,顺便也讨一份清静。
走到一处宅子门外,刘赫抬头看了看府门口挂着的那块匾额,却是苦笑了一下。
这处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府门上赫然写着,益州牧府。
宅子还是那座宅子,却早已是物是人非。
益州再无什么益州牧,有的只是一位新近登基的帝王,留下这座成都城里除了那座新皇宫之外最大的宅子,没人敢问,更没人敢住。
刘赫想了想,突然向府门口走去。
推开异常沉重的府门,刘赫的手上已是沾满了灰尘,这座曾经代表着益州最高权力所在的宅院,已经失去了往日的辉煌,不说残垣断壁,但至少有种人去楼空的凄凉。
冷清的庭院,更是很长时间无人打理,拨开半人高的蓬草和院子走廊上的蛛网,刘赫举步维艰,饶是他的这身修为,走在这样已经没了人气的地方,也不轻松。
走到一半,刘赫就没了再继续往前走的心思,虽然他不信什么鬼神,但越往深处,越有种阴森的味道,让他浑身很不自在。
一声猫叫,让已经转身走出几步的刘赫又停了下来。
他眯起眼,朝着猫叫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在那间整座院子最大房间的屋顶上,一只通体雪白的白猫,正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刚才发出的那声叫声,似乎也不是在警告刘赫这个外来人,看它那惬意的样子,应该只是出于享受发出的。
刘赫仔细盯着那只白猫看了很久,发现那只猫个头出奇的大,或者说是出奇的圆,在猫的世界里,算得上是一个胖子了。
白猫显然之前更早一步就已经发现了刘赫,却不像寻常野猫那样警惕,也没有弓起身子,发出呜呜的警告。
刘赫又盯着那只白猫看了一会,突然身形一跃,跳上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