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面相公-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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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沈默站在他面前,俯视着对方,“上一回,有人跟我说放肆,应该是在家里躺了半个月吧!敢问,你打算躺多久?”
掌柜原先本没注意到一旁农户装扮的男女,心思全在赖汉身上,现下目光转向,看过之后大惊!
沈默匆忙上去捂住掌柜的嘴,眨了眨眼示意。
那男子听后胸口剧烈起伏,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指着沈默说不出话,有些害怕,又很恼怒,“你、你你眼里可还有王法!”
“王法?”沈默揉了揉下巴,转了几下手腕。
“王法叫你吃饭不给钱啊?”
“王法叫你混淆视听啊?”
“王法叫你随意讹人啊?”
冲着那男子的胃部连打三拳,拳拳到肉,沈老黑下手着实不轻。
对方喷薄呕吐像个喷壶,歪扭着身子瘫倒在地,直翻白眼。
随着小厮将那人抬出店外,沈默也怀里摸出十两银子,冲着掌柜道:“今日多有打扰,改日再来赔罪。”
“哪里,哪里。”掌柜瞥了一眼他身后的李娘子,神情换了几副,低声道:“大师傅吩咐过,沈家秀才是我水中月的贵客,这如何敢要,大师傅若是知道,定会骂人。”
沈默强行把银子塞进他手里,说道:“掌柜收下便是,如若不收,莫不是赶沈某的客,下回可不好再来了啊。”
“这这”老掌柜的神情很是为难。
只听沈默再道:“如此,沈某下月再来,届时与掌柜碰杯酒吃吃可好?只是,某此次回城嘛”
“醒的,长卿尽可放心,不与旁人言。”
“多谢!”沈默抱拳抽身。
二人出了店门,仍见那男子捧腹倒地,遂上前晃了一眼。
“你今日可以因为面子,坏了自己里子;明日便可以因为里子,坏了他人性命。我有一个诗仙朋友,他说的很好啊
脑残者,无药石可医!
对了,那十两我替你结了。有一点你说的对,我们确实吃了,虽然不多,总归是吃了的。索性当作药钱赔你,你就别瘫在这儿了,哪来的回哪儿去吧”
那男子脸色阴区区,咬牙道:“今日之辱,定会偿还!”
“ok!”沈默随口来了一句,“行,随你,记住我的脸,千万别忘。”
他说罢拉着李娘子就往城中走,进了人堆。
那懒汉子泪朦朦的眸子陡然一躲,应是在躲什么人,猛然间转过头,随后缓缓起身,混入人群。
待他进了暗巷,掀开内衬一看,胃部红印阵阵,就连呼吸也会扯着伤痛,咬了咬牙暗誓要与那庄稼汉斗个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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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星垂平野窄(一)()
褪去了白净净的书生神韵,古铜色臂膀线条分明,替那小媳妇拎着麻布包,懒洋洋杵在店门前,发出鼓励的眼神。
李紫嫣在店门前盘旋,犹豫了片刻,方才进门。
之前店员阻拦,不让沈默入内,便是将他当成了使唤小厮,特别是他那一双溅染泥渍的草鞋与店内的奢华格格不入。
沈默也不计较,就让李紫嫣独身前往,谁叫这里是女子成衣店呢,他一个大男人进店总归是有些不合适。
糙汉矮了身子,背靠门楼杆。
今日特意避开了淮水一带,便是担心遇上了熟人,其实说起来他也没什么熟人。数月的乡间生活,他的变化极大,若说此刻谁能一眼就认出他来,恐怕也只有陈映容了。
傍晚时候城门关的早,等李娘子买过了衣服就早些回去,沈默依杆许久
要说沈默这人的鼻子最灵,飘荡荡一缕似有似无的香气在鼻尖处流淌,上好的香料内夹杂着一丝酒气,脂粉味太重。
“郎君昨夜可是答应过奴家的”一名青衣女子手持团扇,笑吟吟的牵着身后男子,勾人的双目灵动,在对方脸上打着转。
“好说,好说今夜”褐袍男子话音渐落,低不可闻。
“郎君可要轻一些”
非是他沈某人多想,面前的一男一女无论是语气还是神态,实在是太过放浪,匆匆瞥过一眼便扭过头去。
难得的空闲,不想搅扰,淡望着街。
行人怡然自得,气温虽然有些高,也让临街的茶水铺子生意有些好,将竹筒砍去一头做成容器,至于之后是在筒沿上刻写字画,还是题诗赋句,那又是另外一番雅趣了。
放课的书生手捧竹杯,与友人说说趣话,晌午时间很是悠闲。
初夏时候万物茂盛,没啥枯枝败叶,遍街葱绿。
风也悠悠,云也悠悠,杨花飘零久,最难将息时候。
心绪不宁,本是打定了主意不去见陈映容,也有意无意的避开了边淮列肆,到了这个时候,内心又开始波动。
她一声魂牵梦萦的“死鬼”,总让沈默在不经意间忆起初初相遇的情景。
手指戳在地里画圈,独与天地精神相往来,脑袋放空了。
成衣店内,小媳妇儿看花了眼。
淡粉色牡丹华衣,翠绿烟纱罗,浅蓝碧霞裙,素雪千水衣拿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光滑极了。
服饰娘子窥视着李紫嫣,并不会因为她一身朴素装扮有所怠慢,细心的介绍着种种规格。
要说铜钱携带起来还是麻烦,出门逛街的小娘子总是会雇上一名壮汉子,替她们拎包背钱袋,这铜钱的重量可不轻,汉子的体格若是弱一些,可讨不到这种挑夫活计。
服饰娘子一早就看见了店外的汉子,他怀里抱着的包裹,看上去很沉,应是铜钱无误了。
如今店内的成衣已介绍过半,女客仍没表露出意向,到底看中了哪一种款式,她心里虽是有些急躁,但长久的经验告诉她,做小娘子的生意可急不得。
将将入店的一对男女衣着光鲜,红绸绿带搭配着,眉眼间你侬我侬,如新婚燕尔。
那青衣女子穿金戴银,举手投足间自是妩媚,女子拨弄了两下发梢,随后对着柜架上的成衣指指点点,先评评针线,再言语一番色料,让人取了下来,转去内屋换上,走马观花似的调拨了十余件,最后轻飘飘的一应买下,出手是极为阔绰。
要说服饰娘子不羡慕,那是唬人的。她此刻也有些后悔,悔自己那事事上心的劲头,只需再等上片刻,便可由她接待青衣女子,做下这般大笔的生意,随之而来的分润必不会少。
她再看向面前的农妇时,神色冷清了不少。
身后是碎碎念念的逢迎,身前是农妇沉吟许久的萧索,服饰娘子低声道了一句,“小娘子可有看中的款式,可用去内屋里试上一试,准能讨得郎君欢心。临了乞巧节,总归是要与郎君相会,若无一身好装扮,生坏了良辰。”
实际上她也没指望客人会买,套用一些迎客用语,说过且过,客人买不买随意,眼瞅着好几贯的分润从眼皮子底下溜了过去,换成谁也没那个心情了。
面前的农妇虽是一身青麻,两弯似蹙非蹙眉不描而黛,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不凝而渊。饶是她身为女子,且在成衣店内从事多年迎客销售工作,此般体态丰盈的美人胚子,却也不多见。
心里默默念叨着,不知是哪个大户人家从乡下寻来的外室,真是便宜了那些油腻的男人
服饰娘子冒出了如此多的想法,脸上仍是一副微笑,轻声道:“娘子今日权且试试,若不中意,下回再来店内看看便是。诸位在店内试过服饰的娘子,衣长裙短的尺寸都会有所保留,也为日后讨个方便”
李紫嫣抿了抿双唇,窘促道:“敢问娘子,店内、店内最便宜的成衣要多少钱,我”
听她如此说,服饰娘子更是对心中的猜测笃定了几分,料想她初初遇了贵人,尚未能讨得男人欢心,如今手头上算不得宽裕,便微笑道:“右侧的那件天蓝襦裙价十五,袖口边角有两小洞,着宽边金丝绒线缝合,娘子若不介意,便以十贯购入即可。”
“能、能不能再便宜一些”低声细语,李紫嫣也知道自己的要求不太合理,那件襦裙她看了良久,若非是有一二瑕疵,远不止十余贯之数。可她不想让坏人多花钱,一来她尚未过门,二来往后的日子还长呢,大手大脚的挥霍,绝不是奔着过日子去的。她在心里默默估算了一下十贯钱能买多少担粮食,心生去意。
服饰娘子善于察言观色,巧笑道:“待自个好些,旁人才会待你好,小娘子生得俊俏,些许铜钱便能试一试郎君心意,知他是否真心,何乐不为呢?”
李紫嫣悄然皱眉,身旁的服饰娘子话虽无错,但一副笃定的神情,便是让她心生不悦,抿了抿嘴,学起那坏人的怪话,呐呐道:“舍得给你花钱的男人,都是爱你的。”
服饰娘子听后连连点头,笑着说:“娘子真是通透,好智慧。”
谁知李紫嫣话没说完,接着道:“跟出来卖,有何异?”
“”
“”
“”
“有个坏人曾经说过,会替男人省钱的女人,是真爱。反之,玩玩”
“”
“越为男人省,他们越会花;越会花男人钱,他们越当作玩玩”
“”
沈默当时在感叹李紫嫣勤俭持家,为了让她舍得给自己买些服饰打扮,无心说了几句。
简单来说,他在李紫嫣面前装了个逼。
现下被李紫嫣拿来指摘起别人来,他若能知晓,不知会是何种反应
第63章 星垂平野窄(二)()
青衣女子愈听愈恼,那农妇满嘴荒唐言,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又怎会知晓情事算计。
身旁的褐袍男子一脸尬笑,彷如农妇说出了他的心思,神情扭捏傻笑连连。这男子姓秦,家中排行老二,大才子秦有德胞弟,字有行。身为金陵三十六家名店之首,星月楼的少东家,秦二郎此刻显得很是局促。
尖酸刻薄的嗓音叫了出来,青衣女子嚷嚷说:“下里巴人抱着炕头猪绒草过一辈子,岂能知晓男女之事?哪里听来的胡话,还信以为真了,真是好哄骗!你说呢?秦二郎?”
“杜娘子说的是,乡野农妇罢了,莫与她计较。”秦有行谄笑道。
杜娘子的发声立刻得到了反响,服饰娘子们乘势帮腔,旁的客人小声赞赏,从内堂里走出的女掌柜皱着眉,向农妇方向望过去,匆匆上前。
“杜娘子可是我绫罗坊的稀客,怎敢劳烦娘子尊身亲至,下回遣人来说一声便是,小店准会备好一车的新货,送去楼里供娘子挑选”女掌柜笑面承迎,一番话说的是滴水不落,暗暗阿谀巴结之意溢于言表,捧得那青衣女子浑身顺畅,娇笑不断,几欲灵魂出窍。
“怎好麻烦掌柜,绫罗坊是我金陵中三十六家名店,若为了小女子开此方便之门,倒让人说了闲话。”杜娘子话虽如此,脸上却毫无惶恐神色,一副理所应当的神情,两相搭配着实有些虚伪。
她的神情,店内的服饰娘子们看得清楚,像似见惯了这般,每隔几日总会有一些女子来她们店里刷刷存在感,听几句奉承话,满足了匮乏的虚荣,找寻心理上的妥帖。
倒不是说服饰娘子们都赞同她这般,她们做着服务类的活,体察、满足客人的心思恰巧也是服务里的一项罢了,便有人戏言,逢人说人话,遇鬼说鬼话了。
就说女掌柜此人,自然是认得店里的一对男女,略去那男子不提,通常意义上的富户人家公子哥。
那穿青衣的杜姓娘子据说是名清倌人,上月秦淮河上选花魁,她能在万花丛中摘得第二,其容貌自不必说,怎叹她琴棋书画样样不会,诗词歌赋句句不通。
无非是金主献得花多一些,呼唱请托得欢响,铺下偌大的名声,不得不把第二的名头颁给她罢了。城内风流人物为此痛心疾首,戏称道:若非晚晴楼改建,哪里会轮得到此等粗鄙之妇撒欢!
女掌柜见了今日情形,那传闻中的金主看来就是秦二郎了,没得跑。
打包好的十四件成衣总计花费三百余贯,不得不说金主仍是一如既往的大方。
女掌柜翩首回笑,“杜娘子品貌俱佳,乃是我金陵城中数一数二的清倌人,与秦家二郎堪称绝配,正所谓郎才配女貌”掌柜压下心底的一句“豺狼配虎豹”没说,进而道:“不知衣物是送去楼里,还是”
杜娘子望向秦二郎,只听他说:“送去后诸篱门巷东第三家,报我秦家二郎即可。”
“哎哟哟”女掌柜连连惊叹,旋即笑说:“杜娘子真是好福气,后诸篱门临着秦淮,开窗便是柔美河,后院还有瓦官寺,适宜居住的良所呐”
杜娘子先是不悦,后又像似撒娇,进身道:“边淮列肆后的乌衣巷才叫好,二郎何时会替奴家打算”
秦二郎闻声皱眉,乌衣巷可是城中顶好的方位,那儿的院落价格昂贵不说,且住户们非富即贵,寻常人家连坊门都进不去。
他秦二郎虽是有些散钱,但让他一下子拿出几千数万贯余财,还是挺麻烦的。跟爹爹去要,难免被问及用处,向大哥去借,定是好一通数落
秦二郎眨巴眼,劝慰道:“娘子且委屈两年,待后年开春,一准在乌衣巷内购置一所宅院,届时听曲赏月,岂不快哉?!”
店内众人听后连声恭贺,能得此有情有义的小郎君,纷纷感叹杜娘子好福气。
约莫是对男人的表现很满意,杜娘子转头道:“哎要说,奴家还是有些挑选男人的眼光,否则又怎会做了多年的清倌人,便是没遇见二郎嘿!喂喂那农妇,听你的口气,挑到男人了?男人是做何活计啊?是种地啊,还是”如同想到了什么好玩儿的事,她自己先笑了起来,扭捏道:“难不成,难不成是屠户?好跟着男人吃肉?”
她开出一个并不好笑的话,却能让店内众人发笑,不得不说身份地位的好处。
李紫嫣蹙眉翩首,凝视她良久,才说:“我男人是能下地的农户,也是教书的先生,会攥书写字,还会做饭,最重要的是,他对我很好,让我多吃鸡蛋!”
“鸡蛋?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