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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白面相公-第40部分

小说: 白面相公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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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望着凄楚可人的陈映容,罗探花的内心居然泛起几分不舍,不舍将她送人。

    原来,探花郎金陵一行所寻访的故人不是旁人,正是沈默之妻陈映容。他尚在京城时就已听闻沈词两篇,词文精妙传阅东京。

    而那词文中描绘的女子竟是陈映容?

    那个被自己甩掉的女人,竟然出现在名词之中?

    探花郎为此恍惚了许久,数日后终于下定了决心,要将陈映容夺来,送进蔡太师府邸。

    长袖翩翩,如花谢,伊人两行清泪,洒席间。

    陈映容终究还是起舞了。

    她不得不跳,此情此景,她没有别的选择。

    她想过去死,不活了

    但是为了相公,她不能。

    她担心对方不能如愿,会迁怒于沈默,害苦了相公。

    她忍着委屈,忍着心痛,忍着屈辱,默默承受着一切。

    她舞完一曲,想起梅花山,那伞下轻拥

    彷如一梦,梦醒后,粉身碎骨,无影亦无踪。

第80章 之后的拼命挽留() 
抚平长袖收住悲伤,佯作无事笑容浅浅,灯火缱绻。

    “民妇能走了吗?”陈映容的声音显得冷清。

    舞一曲,用尽了她所有的精力;道一语,抽出了她全部的心力。

    心神憔悴的陈映容眸子里空落落,那些破碎的日子不堪回味。她迫切的需要一个阴暗角落,好躲进去舔砥那些入骨的伤口,她不想被人看见自己失魂落魄的模样。

    她好想有一个温暖的怀抱,不用高大到遮风挡雨,只要温暖地抱住自己就好。

    探花郎手扶额头,扭动长眉,神色间满是为难,揶揄道:“映容欲去何处?不如罗某与你同去可好啊?”

    他毫无遮掩的膻腥荤话一脱口,场中众人随之放声大笑,溢言捏词之语紧随其后。

    “咱们的探花郎可真是个怜香惜玉的好男儿啊,对此妇竟是起了怜悯之心,有趣,有趣。”

    “那是!咱们探花郎宽宏大量,全然不计前番所受之苦,这陈娘子还不赶紧好生谢过罗探花才是?嗯?!”

    “待会东京花魁一准要使出浑身的解数,来伺候咱们探花老爷,奴家倒也想跟着学学呢”艳姐儿的话未说完,已被身旁男子搂入怀中好生恩宠。

    墙倒众人推,鼓破万人捶。时下的境况并不复杂,场内的形势也很明朗。

    半数以上的人认为那陈映容是个知分寸的女子,至于她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也好,是善于包装自己的花魁也罢,总归是个欢场老手。她陈映容虽是嫁为人妇远离了欢场,但此前经年经月的阅历累计,该是知进退的细腻人儿。

    陈娘子当初没得选,如今多了一个选择。究竟是和有几分薄名的秀才瞎混,还是与一位前程似锦的官场新星享受荣华,相信绝大多数人的心中都有了明确的答案。宁可坐在轿子里哭,也不愿坐去板车里笑,大抵就是如此。

    春风得意的探花郎静默了一阵,极力克制住内心的躁动,来等待陈映容的回答。

    罗探花对此很有信心,方才小小的给了对方一个教训,便是要让她知晓地位的差距、权力的滋味,我罗孝芬早已今非昔比,不再是那小小的举人。况且,他还有诸多后手准备,此行势要将陈映容拿下。

    这不仅仅是他的私欲,还关乎到他的前程,这其中缘由牵涉甚广,不足为外人道哉。

    楼里的侍娘、小厮、掌柜等十余人堵在楼梯口处,他们一直在偷听楼上的动静。

    女人想起了陈娘子平日里的好,正默默地抽搐着身子,万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生怕惹恼了楼上的诸位老爷。

    男人攥紧了拳头想要冲上去,又被身旁人拦下,嘴也被捂住了。

    正当众人悲愤交加、无计可施之下,一道冰冷的喊话分开了他们,随后让出一条小道。

    “借光。”

    能开口说出来的委屈,便不是委屈。陈映容睁大了眼睛,她不愿眨眼,因为她知道,眼眶里汇集了多少泪珠。

    鼻子很酸很酸,她下意识地咬住了嘴唇,含着她最后的倔强:“民妇欲归家,相公已等候多时,恕民妇无法”

    她的话没有说完,只是安静地站着那儿,即使她发现了冲着面庞呼啸而来的纸扇,她也只是乖乖地站着,没有后退半步。

    话听半头,探花郎已然怒不可揭,面前的女人居然如此不知好歹!

    亏得自己顾念旧情,有心抬举她一二,她竟敢回绝?

    她竟然当着众人的面拒绝?

    究竟是谁给了她胆子?

    脑中三问在顷刻间形成,推的心火节节高,罗探花眨眼间折回纸扇,抛向半空将其倒握,大力甩开臂膀,挥起扇尾的象牙把手朝着她的脸颊而去

    弹指一挥间,一道矫捷的身影自楼梯蹿出,那人手扶围杆一跃起身,如炮弹般飞出。

    一脚,纸扇打着旋的飞了。

    两脚,探花郎如纸片般落去一丈开外,跌坐在地,痛捂胸口。

    来人站定身姿,展开双臂将陈映容护住,冷眸死死地盯住地上男子。

    “你可以去死了。”

    随后飞身向前,追脚无数,将其踹去栏杆边角,地上歪七扭八的探花郎手指来人,胸口强烈地巨痛使他口不能言。

    场内众人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冲着楼下直呼,想要唤来护卫。

    不少人呆立当场,眼前突兀的一幕来的太过突然,震得他们慌了心神。

    众人绝没有想到沈默会来,原以为他会做缩头乌龟,躲在女人的裙下苟且。

    更没有想到他沈默会动手,而且看样子是动了杀心,出手毫无保留。

    恍然间记起那个上元之夜,他也是这般大打出手只是,这一次,更显凶狠

    作为金陵城第一才子,古逸叶压抑住内心的不安,起身呵道:“沈长卿!你可知他是何人?你好大的胆子!”

    “对!沈默你还敢动手!你不要命了!找死啊!”

    “这沈秀才果然如传闻一般,是个粗鄙之人,一贯用手解决问题”

    “上一个跟探花郎动手的人是什么下场?哼!沈秀才,有你的好果子吃!”

    叽叽喳喳的声音在此刻显得尤为恶心。

    沈默缓缓回头,环视一周。

    让所有人出乎意料是他的神色极为冷静,只有那双殷虹的眼珠在场间不停地转动,挥手扫过面前众人,惨然一笑,冷嘲道:“世人皆知,探花郎很了不起,我也很怕他。”

    听此话后,众人长舒一口气,以为沈默怂了,想到了后果,知道后怕了。

    不想,却听他再道。

    “怕就是了?怕就不敢动?怕就做羔羊?

    我承认我是羔羊,我没有本事。

    我有自知自明,我也有做羔羊的觉悟,时刻准备好了任人欺辱。

    我随时随地都准备好,

    去死,

    无声无息的死,

    已经习惯了,

    每天都是如此。

    但是,

    只要我还活着,

    还有一口气在,

    便没有人能欺负陈映容!

    没有!”

    沈默使出了他全部的力气奋力踢出一脚,将栏杆下的探花郎飞踹出楼,连同断裂的木架与屑末瞬间翻飞

    身后狂奔的陈映容没来得及拦下沈默,只能撞进他的后背,低声抽泣。

    “夫君,不值的不值得为了我”

    沈默分开环在腰间的手臂,缓缓转过身来。

    他望着妻子,轻轻拂去腮边泪痕,他的眼睛里满是温柔,随后露出一抹临别之际的微笑,猛然将妻子推开,纵身从四楼跃下。

    “噗通”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此乃世间之最,无外如是。

    跳楼的一霎那,沈默拔出鱼肠,他当下所有的举动都是他的本能。

    之前陈映容极为肯定的回绝了探花郎,他无法对此无动于衷。

    对方来头大,不好惹,靠山高,撼不了。

    这些,他都知道。

    但是,他更知道,对方也不过是人。

    一命换一命好了。

    又能怎样?

    当他无法解决掉危机时,惟有拼尽全力以命与之相搏,回归他最原始的动物野性,这是穿越生涯教给他的处世之道,是他最后的方法。

    妻子之前所说,他没有回答。

    她值不值得沈默如此?

    沈默不想回答。

    她无法知道自己对于沈默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

    是天降姻缘,命中注定的妻子?

    是在他懵懵懂懂,初入异世的领路人?

    是在复杂世界里,望一眼便能获得内心安宁的妻子?

    一声“死鬼”令他魂牵梦萦,一团雪球乱了他寻死之心,一盒盒早饭使得他心神不宁,一针针鞋袜暖了他的身躯,一次次的院外偷听以及

    倘若能把沈默的记忆扒开来细看,一定会发现那些美好的、短暂的、破碎的、凌乱的记忆里面,总有一个身影或近或远,那是他的妻子,是陈映容。

    命,繁简同体,不过八笔。

    人一叩首、低头,便是认命。

    沈默却是不信、不认。

    他从前不会后悔,往后不会后退。

    在他落水的一刹那,泛着月光的剑刃耀得份外光华。

    初初被沈默踢下楼的瞬间,探花郎惊恐万分,待得坠入河底沉淀,片刻后舒缓心神自在游弋,他将要浮出水面,又见自楼上跃下身影猛烈,匆忙潜入河中静候时机。

    河水浑浊况入了夜,水下能见度太低,不足三尺余。沈默起伏水面数次换气,始终不见那探花的身影。

    四楼之上,栏杆内探头探脑的人向着楼下嚷嚷,还有人从楼上跑了下来,想要亲眼瞧瞧。

    那岸边的行人本是不少,节日里对月乞巧的人被吵闹声所吸引,纷纷伫足。

    河内,周遭航行的船舫挡住了沈默的视线,四下探看许久尚无所获,不由得他着急。

    一艘画舫载着胭脂气路过他眼前,沈默连忙扶住船底,奋力地推了它一把,将它推的更远

    下一刻,他看见岸边有人拉扯,定睛一看,那出水之人正是罗探花。

    很多时候,人们往往在大势底定无可更改时才迟迟入场,却又在胜败未分的混沌中提前离席。

    岸上,一排壮汉环抱双臂,等候着水中之人。

    他紧握利剑,这是最后的武器。

    近岸。

第81章 是否梦醒后才会知道() 
沈默不是李太白,没有好身手;也不是苏馨语,有个好出身。

    他只是沈默,是后世里的一个普通人,至多知道一点历史进程,且不知准不准。

    每一次登岸,迎面飞来一脚;每一次露出水面,都会被人按下。

    很显然,他被人拦住,上不了岸。

    岸上的才子将探花郎团团护住,纷纷解下自己的衣衫抢着披在探花郎身上。

    身旁的佳人则在探花郎身侧嘘寒问暖,探着身子问安,那神色颇为紧张,突出一个情真意切。

    数名护卫就在岸边死盯着沈默,不许他上岸,也不让他逃窜。

    百姓们聚拢在秦淮两岸,从左岸遥望过去的人们,不知对岸为何如此热闹。

    彼岸议论声此起彼伏,声势喧天,前方不远处的朱雀桥上落满了人,又听说那水中的沈秀才将将惹下滔天巨祸,难免为其担忧。

    “听人说啊,沈秀才和古公子打起来了,说是为了苏知州家的小娘子。”

    “乱讲,沈秀才明明是和秦大郎生了争执,好像是因为星月楼抢了他晚晴楼的生意。”

    “你们啊,没亲眼见着就不要瞎说,之前的事你们是没看见,那周巡检周将军在晚晴楼里闹事,跟沈秀才扭打在一起后来追去河里”

    “对!沈秀才敢从四楼上跳下来,当真是胆大至极”

    这个时候,整个事件的经过尚未传开,风言风语在秦淮两岸疯传。

    仔细数来,这已是沈默第四次浮出水面了,正当壮汉再次探手将他摁下时,沈默反手执剑一挥,面前的壮汉顷刻间落水。

    当即有人补了过来,沈默挥臂持剑横扫,壮汉们捂住小腿仓惶后退。

    “再有人敢上前,沈某便要杀人了!”

    一语既出护卫纷纷退却,之前尚没认出他来,现下听他如此说,再加上旁人指认,才知晓水里的男子正是名动金陵的沈秀才,最重要的是他真杀过人,杀过清风寨的山匪。

    三丈外的一群才子佳人正冲着岸边指指点点,讥讽嘲笑声传得很远,望着河中放肆大笑。恍然间见到了如同鬼魅般的身影,缓缓爬上岸边,对方深邃的双瞳仿佛能将岸边所有的灯火吸附再难复返,那整道身影都显得阴森可怖。

    他向那儿走。

    聚集在探花身侧的才子佳人瞬间四散,前一刻热闹的场面好似从未发生过一般。

    探花郎孤身一人站在那儿,双腿不听使唤地乱颤,到了嘴边的威胁话也说不出口。

    沈默动了起来,狂奔助跑,他手持利剑,高高跃起

    下一刻,沈默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出去,他好似薄如蝉翼的纸人被一拳轰飞。

    落地后连滚三圈不止,他吃力地爬了起来,大吐喉中打转的腥甜。陈映容冲出人群,摔坐在他身边,扶住摇摇欲坠的相公,眸子里满是心痛。

    沈默绝没有想到他会出手,更没有想到他会保护罗探花。

    周巡检踏出三步,俯视着地上的沈默,义正言辞道:“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安敢当街行凶!欲对探花郎不轨?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视我天完律法于无物?”巡检似乎恢复了往日的神气,将沈默拎了起来,顺手拍飞了一旁碍事的陈映容。

    场间的动作发生的太快,对于探花郎来讲前一刻尚是身首异处的绝境,后一刻便是绝处逢生的遭遇太过离奇。

    探花郎看向周巡检的目光里满是欣赏、感激,开口道:“周巡检不愧为我天完将士,不仅功法卓绝且为人侠义,颇有往日侠客精神,待罗某回京之后,定会向朝廷举荐巡检,些许禁军首领,当能位列一席。”

    周巡检听闻连忙上前拜道:“末将全凭探花郎吩咐。”

    “好说,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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