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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女讼师-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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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不会陌生,你以前在侯府的混帐事本夫人一概不管,既然回来了,你就做以前做熟的那份工作吧!”
  陈夫人话音刚落,她身后两名站着的年轻女子就忍不住掩袖嗤笑。以前做熟的工作,除了洗衣铺被打扫院落,甚至连刷净桶,腌臢小厮也会故意安排她去做。
  木瑾茗还真得不知道她以前做熟的是什么工作,不过看到女子笑得不怀好意,估计做的是最下等的奴役的工作,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她还没发话,明娟就一脸讨好地笑道:“夫人抬举茗茗了,夫人说什么茗茗当然就要做什么,吃住都在陈府,还有什么可挑的?”兴灾乐祸地瞥一眼木瑾茗,落大夫人手里算你倒霉,她若想整治你,有的是手段!
  木瑾茗决定不吃这个哑巴亏,她是过来给陈府堵心的,不是来义务奉献的:“夫人有所不知,小女子在侯府做的都是朝廷上筹谋决策的大事,拿侯府的月俸办正尔八经的公事,从没做过一件混帐事。侯爷爱才,小女子至今茶没添过一盅被没铺过一条,身边还有一二婢女随身伺候,既然谏书大人赏识,不知道夫人又给小女子安排了什么样的职务?”
  夫人脸色微沉,身后的一名女子尖声叫道:“什么职务?扫地洗马桶就是你以前做惯了的!”满屋子的奴婢都窃笑出声。
  木瑾茗不看其他人,只盯住陈夫人:“夫人也是这个意思?”
  陈夫人摩挲着茶盏,思忖这女孩子真不好对付,竟隐隐拿侯府来压她。而且她确实还没问过陈盈西,把这么一尊佛摆在家里,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是好好供起来,还是可以随意欺凌?屋里的窃笑声渐低,陈夫人停止了摩挲,抬头看向木瑾茗:“茗茗想怎么样?”
  明娟惊愕地睁大了眼睛,夫人竟然过问这个小贱人的意思?怎么可能?把她抓进陈府不就是为了千般折辱吗?
  木瑾茗笑笑,眼看胜利有望,心里虽然高兴脸上都不露分毫:“小女子要求不高,只需一处僻静雅间,三餐温饱,没什么魍魉小鬼捣乱,就心满意足了。”
  夫人冷笑一声,这意思就是得把她供起来了,也好,先晾着,问过小西意思再说,大袖一拂吩咐道:“就照茗茗的意思办!”婢女们愕然,夫人眼睛一瞪她们就赶紧地忙碌起来。
  明娟看得眼珠子都要突出来了,说话都结巴了:“夫,夫人,您这是……”跟她送木瑾茗进府的初衷不一样啊,这哪是受罪来了,简直是享福来了!
  夫人瞪了她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越活越回去了,就这段数,给她继女都不够看的!“既然到了府里,去看看吴嬷嬷吧!”一句话转移了明娟的注意力,明娟千恩万谢地去了。
  贴身婢女凑过来用眼神询问夫人的意思,夫人冷冷一晒,优雅地端着香茗品尝:“不急,慢慢来,总归在府里。”跑,是跑不掉的!
  陈盈西听到下人汇报的情况时,正坐在阳光充足的书房里练字。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棂射进来,笼罩在喜着白衣的男子身上,为这笔墨都难以形容的妙人儿平添一份雾里看花的空灵气质。
  他长长的眼睫微掀,珠玉般的乌眸因为多了一层笑意更显魅惑:“去告诉夫人,既然进了陈府,人,就任凭她处置!”
  下人领命而去。站在后面的黑衣男子望着他的背影,微微皱起了眉。

  第四十四章、作秀

  司仪府的严崇来陈府做客时,木瑾茗正挽着袖子捋高裤腿,蹲在院子里搓洗衣服,因为天寒地冻衣物笨重的关系,她不得不把衣服放在巨大的木盆里,光着脚丫子上去卖力地踩。
  严崇带着不能告人的目的前来,好不容易摆脱了好客的陈家人,贼兮兮地偷溜进后院,就看到让他肝胆俱裂的这一幕。“怎么敢?他们怎么敢!”莫云岫捧在手心珍之又重的人,陈府竟敢如此作贱她!
  “你是死的,任由别人这样欺负你!你要是没本事对付,不会想办法通知本少爷?”严崇心疼地拉起她浸在水里通红的手掌,皱着眉头捂在自已温暖的掌心。乍一入手冰冷刺骨,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埋怨的语气更重了,“平时看着挺机灵的一个人!老大知道还不心疼死了!”不行!得回去告诉莫云岫,他心尖上的宝贝被别人糟蹋成什么样了!
  木瑾茗目光温和地看着他笑,眼里有见到故人的喜悦,还有被磨去棱角的淡漠:“不碍事,没什么,这点折磨算得了什么?”
  严崇冲她吼:“你想心疼死我是不是?!”瞧瞧,才进陈府几天,以前锋芒毕露的性子都被磨成了光滑的鹅卵石,陈府的大夫人真是好手段!搓了几下不过瘾,还放在嘴边呵着热气,想要让她的手掌回暖。
  木瑾茗不自在地抽回手,给严崇看的这一幕虽是作秀,过了可就是自找麻烦了。
  严崇瞅着左右无人,脱下自已暖和的大氅要往她身上披。木瑾茗这下被吓住了:“别!”眼睛四下一溜,暗示陈府里耳目众多。
  严崇也是个倔性子:“怕什么?小爷还怕他们说?尽管说去!”
  木瑾茗只得接受严崇的施舍。严崇抿着唇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寒风不透一丁点进去,看了她一眼,思忖,再看她一眼,有些犹豫地开口:“小瑾,有没有想过离开这两个人,投奔少爷我?”
  木瑾茗惊愕地看着他,象看一部天方夜谭的书,她作秀的目的可不是这个。
  “真得!我说真得!”严崇少有的正经表情,眼睛却游移着不敢看她,“我们都这么熟了,说这个怪不好意思的,只是,莫云岫若真得护不住你,你不妨,想想投奔我。”说完不给她反驳或拒绝的机会,束紧了大氅的衣领,穿着一身在风雪中略显单薄的衣裳,转身飞也似地跑了。
  木瑾茗皱着眉毛目送他的身影在风雪中消失。院门口忽地探进来一个脑袋,脏兮兮的小脸上明亮的眼睛冲着她眨了眨。
  木瑾茗笑着向她招手。肮脏的小丫头三步并作两步蹦跳着跑进来,站到她面前向她摊开手掌眯眯笑。
  木瑾茗赞赏地摸了摸她的头:“你做得很好。”陈府里并不是没有可收买之人,至少最底层的人认为傍身钱财远比向主子表忠心可靠得多。而她,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
  侯府一年多的时间,没有谁的手脚是干净的,官场上谁都明白的浅显道理。能捞钱的机会,不捞白不捞,光那些底层地主上门打交道的孝敬钱,她就收到手软。
  放了一锭银两在小丫头的手心,小丫头目露惊喜地收了,更加卖力地刷洗桶里的衣服,并且示意她可以一旁歇着,剩下的她一个人全包了。
  木瑾茗微笑地站在一旁看着她洗衣服,就刚刚作秀那短短一瞬,她娇嫩的手掌就肿成了猪蹄,不知道会不会长冻疮。陈府下人做惯的粗活,真得不适合她,这就是俗话说的小姐身子丫鬟命吧!至少陈府的人现在是真心实意地拿她当丫鬟使了。
  陈盈西,他也不怕被上京的显贵寒碜死!木瑾茗冷笑。
  果然,严崇跑回去这么义愤填膺地一张扬,关禁闭的莫云岫就气得头顶冒烟,恨不得行使王公贵胄的特权把陈家的祖坟都给扒了。木瑾茗虽有作秀的嫌疑,但陈府的确是待她不善,莫云岫把紧闭的房门踹得梆梆响。守在门外的亲兵愣是当自已聋了瞎了。
  末了,莫云岫只得修书一封,从门缝里塞出来交给严崇,气势汹汹地说道:“把它送到陈盈西手上,就说是本小侯爷说的,木瑾茗要是少了一根头发丝,小侯爷出来后一定要找他算老帐!”
  严崇惊喜地接了,底气十足地回了府,打算再去找陈家人麻烦。莫云岫出手比他有份量多了,这点他不得不承认。
  陈盈西接到信的这档口,陈府下人禀报,平安郡王的使者上门拜访。
  陈盈西丢了手里的信,清淡的笑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看不出,本少爷的未婚娘子还挺让人惦记,一个两个都为她出头!”转身对着大气不敢喘的小厮说道,“请使者去会客厅。”
  小厮领命离去。
  连宜坐在陈府的大厅,锦袍莽带,昔日的憨厚与腼腆如同让人叹息的青葱岁月一去不复返,从他身上再觅不到一丝半点。他只安静地坐在那里,手托茶盅默不作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肃杀气势与他的主子却不逞多让。作为与平安郡王齐名的酷吏,他臭名昭著花样百出,折磨犯人的手段从来不重复,务必让犯人求死之心比求生之心更加坚决,坚决地想在他恶毒的刑罚之下只求速死,而不想苟活。
  是怎么样冷情冷肺的心肠,炼就这么样一个手段残忍的酷吏?
  他面容平凡,扔人堆里估计没人认得出,但是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坐那里,满室的富贵繁华,都抵不过他身上的阴寒。戾气仿佛是骨子里天生的,他淡淡看你一眼,似乎就是为了琢磨在你身上哪一处下刀。
  酷吏的名声,在平安郡王揪扯以前的旧案,大开杀戒之时,在上京已到了止儿夜啼的效果。
  陈盈西走进厅堂,连宜抬头,两人目光相触,互相都在心里估摸对方的份量。
  “我来这里,看望一名故人。”连宜放下茶盅,率先说明了来意。
  陈盈西明知故问地笑笑:“不知陈府里有使者哪位故人?”
  连宜眼神淡淡:“本使者在逸远县的一名故人,说起来,已经有一年多不曾见到了。”
  陈盈西心里嗤笑,离上次的筵席见面没有多久吧,真会睁着眼睛说瞎话。
  两人在这里猜谜似地撕来扯去,忽听门口哐啷一声,送茶水的丫鬟摔了托盘,摔了个四脚朝天。“要死了!”估计是有身份的大丫鬟,怒气冲冲一巴掌扇到闯祸的人脸上,“不看这是什么地方?摔了东西你赔得起吗?”
  那名干干瘦瘦的洒扫丫头不闪不避捱了一巴掌,叭一声脆响让人听得脸皮生疼。小丫头咚地跪下了,冲着大丫鬟直磕头:“姐姐饶命!姐姐饶命!瑾茗姐姐生病了,小煤炭来求夫人恩典,请个大夫给姐姐看病!”
  大丫鬟更加生气了,玉葱似的手指直戳小丫头脑门:“你是傻的还是笨的,那个狐狸精你管她干什么?就让她病死算了!还求夫人恩典,你不把夫人气死算好的了!”
  “姐姐,姐姐救命!救救瑾茗姐姐!”小丫头声泪俱下,拉扯大丫鬟的衣袖不放。
  “你还蹬鼻子上脸了!还不放开!”大丫鬟气急。


  第二卷'分卷阅读'

  第四十五章、家事

  忽然哭啼的人不哭了,吵闹的人也不骂了,院子里万籁无声。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门口那两名年轻公子身上。一袭白衣白狐裘,万千华光不及他炫目容颜的陈家公子,以及黑衣黑靴,金红色腰带目光冰冷犀利的郡王使者连宜。他们身后,二黑看似漫不经心实则警惕地扫视敌方阵容。刑狱出身满身血腥味存在感十足的酷吏亲卫,俱是一身黑衣,站在连宜后面就象悄无声息的死神。
  院子里因为这几个人的出现,突然地安静下来。大丫鬟不敢骂了,小丫头也不敢哭了。
  “怎么回事?吵闹什么?没看到有贵客在吗?”陈盈西皱着眉头问道,他本不想自降身份出来问话,但是看到连宜脸色大变地走出来,只得主随客便。
  小丫头惶恐地抬头瞄他一眼,大丫鬟连头都不敢抬,这小丫头倒是有些胆气:“是瑾茗姐姐,瑾茗姐姐病了!”
  连宜着急地走下几步,事关木瑾茗,泰山崩于顶都不乱的连宜也多了让人拿捏的软肋:“你说谁病了?瑾茗姐姐?是木瑾茗吗?”
  小丫头怯生生地看着他:“大人,是木瑾茗姐姐,她病了,我来求夫人恩典……”
  “带我去看她!”连宜丝毫没有在人家府里做客的自觉,麻利地使唤起小丫头来了。
  小丫头到底还知道看主子的脸色,陈盈西微微颔首,她就灵活地从地上爬起来,全然没有悲伤过度的僵硬,快活地在前面带路。
  陈盈西略一思忖,脸色微沉地跟在他们后面。至于地上瑟缩闯祸的大丫鬟,没人有时间关注她。
  连宜心急如焚地跟在小丫头后面疾走。知道她在陈府受的苦越多,心里就越恨,没本事的时候得不到她,有本事的时候居然也护不住她,做男人还真是失败!
  顶着陈府诸多仆役惊异的目光,连宜快步走到了一处偏僻的瓦房,入目积雪皑皑满室萧条,院门口的土墙上长出孤零零的一株野草,一切写满了萧条与败落。看得连宜双目赤红满腔义愤,陈府里随便一间下人房,都比这间屋子要上档次得多!
  虚掩的房门一推就开,寒风夹杂着风雪呼啸卷入:“小瑾?……”颤抖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心疼。
  小丫头机灵地站在一旁,把这方空间留给需要互诉衷肠的两个人。
  木瑾茗端坐在半旧的木桌旁边,身上是一件洗得发白的旧衣,乌黑的发髻没有一枝簪花装饰,发丝慵懒地垂落肩头,肩膀纤瘦,一张明显削尖的小脸,显得皮肤更加不健康地白,眼睛稍稍转动就更加地顾盼生姿。她执壶倒茶,看见连宜走进来惊讶地连茶水洒出来都没发现:“连,连宜?”
  连宜看见她这样一副让人心疼的柔弱模样,心脏就跟揪住似的。他的小瑾一向是阳光的,健康的,爱笑的,什么时候这样落魄过?简直是,欺人太甚!
  连宜猛转身,目光凶狠地瞪着刚走进来的陈府大公子。这笔帐,要算在他的头上!他跟他没完!
  陈盈西诧异于连宜吃人的眼光,淡淡一扫装柔弱的木瑾茗,语气平静波澜不掀:“听说你病了?”
  木瑾茗抬手掩嘴,轻咳一声,漠不经心地道:“没事,就是咳嗽了几声,小煤炭小题大做了。”
  “咳嗽怎么是小事?”连宜疼惜的表情毫不掩饰,上前就要握她的手,“大冬天的咳嗽,要是风寒侵了肺就麻烦了,你自已也是懂医的,怎么不知道心疼自已?”
  陈盈西听得嘴角直抽,他一个正牌老公在这里,哪轮得到外面的姘夫表示爱心。这人,也太明目张胆了!
  “说过了没事。”木瑾茗避开连宜的手,不小心碰翻了桌上的茶杯,“哎呀,茶倒了!”
  连宜连忙效劳:“没事,你坐着就好,我来擦!”陈盈西都不忍心看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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