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人桩-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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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伸手,想把我妈扶到房间里躺着。
结果我妈一把抓住我的手,张开嘴就在我手腕上咬了一口,都咬出了血。
我清楚的看到,一条粗粗的红线,顺着手臂窜上了我的肩膀。
或许我天生真的五毒俱全,并没有感觉中了毒,只是手腕上有点疼。
我把手挣脱出来,用清水洗一下伤口,随便贴了块小膏药,又擦擦我妈嘴上的血,把她扶到床上躺下,给她盖好了被子。
我妈睡着了,醒来看到我手腕上的伤口,连忙坐起来,问我:“蛤蟆,你手上怎么受伤了?”
我妈已经记不清刚才的事儿了,我怕她知道真相伤心,就撒了谎,我笑笑,说是跟爷爷打架,没打过他,结果受了点小伤。
我妈说你爷爷也太不像话了,等你爸回来,咱们找他说理去!
正好我爸这时回来了,说冯瞎子在外地还没回来,他怕冯二毛骗他,又在青龙街周边,都问了一遍,确认冯瞎子已经好多天没出现了。
我妈说老头子把蛤蟆打伤了,亲孙子都能下得去手,太过分了,咱们找他问个明白去!
这时外面乱哄哄的,村长和治保主任,都吆喝着什么。
我爸说不用了,他连孙寡妇都能杀,别说打伤蛤蟆了。
原来爷爷慌慌张张的,挑着坛子往村外走的时候,碰到了狗剩他爸。
狗剩爸是出去买火柴和香烟的,碰到爷爷吓了一跳,想到爷爷擦着他头皮的那一刀,立马给爷爷让开一条路。
爷爷说你小子给我过来,手里拿着的是不是洋火儿,给老子递过来!
狗剩爸连忙恭恭敬敬的,把刚买的火柴连着香烟,都塞给了爷爷。
那会已经有了打火机,不过火柴在乡下还是有不少人使用。
农村人称火柴为洋火儿,后来没两年,火柴就彻底被打火机取代了。
那会我们这的火柴,都是那种虎头火柴,火柴盒的正面,都印着一个威风的虎头。
八十后的小伙伴,很多人应该还能在记忆里,找到那种虎头火柴的踪影。
当时狗剩爸递过去的就是虎头火柴。
爷爷嘴里念叨着老子属虎,山神爷保佑,把火柴盒上面的虎头撕下来,吐口吐沫在上面,贴到了自己脑门上。
爷爷挑着担子走远了,狗剩爸找到村长,哭喊着说被爷爷拦路抢劫了。
村长说屁大点事,吵吵什么!
狗剩说村长,事可不小,可能又要捅破天!
054 火龙绕身()
村长桌子上摆的都是钞票,噼里啪啦的打着算盘,正在计算果园的收入。
听到狗剩爸说爷爷捅破天了,村长随手拿了十块钱,拍到狗剩爸的手里。
“你小子口气真大,薛屠子不就抢了你一盒火柴和一盒香烟嘛,这还能捅破天!我给你十块钱,这个事就算了,别嚷嚷了。”
狗剩爸把钱装起来,说村长,我的事算了,但是真的还有一件大事!
“薛屠子的担子上,挑着两个坛子,前头的那个坛子里,好像是鸡鸭什么的,后面的坛子里面,有抓挠的声音,好像装了人!”
听狗剩爸这么一说,村长的小心肝一下提了起来。
因为前几天三爷爷的事,村长差点被发配到县里烧锅炉。
幸好后来老张带人搜山,打死两个凶犯,他才算保住了村长的位子,不过调到乡里工作的事,是彻底泡汤了。
现在要是再有人出事,而且是被玄乎乎的邪法害了,村长就惨了。
村长拉着狗剩爸出来,正好遇到我爸,就简单说了一下。
村长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咱们先去他家里看看。
我爸一瞪眼,说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家里可是什么都没有。
村长说槽,木头你变了啊,现在脾气怎么也跟你爹一个样,我说的是孙寡妇家,不是你家。
就这样,三个人来到孙寡妇家,狗剩爸说什么也不进去,村长和我爸大着胆子进去,看到了孙寡妇的尸体。
“这个薛屠子,一夜夫妻百日恩,他怎么下得了这个死手!”
村长看着凋零的美人花,扼腕叹息之后,去打电话叫人了。
老张已经拿到调令高升了,来的是其他人。
现在外面吵吵嚷嚷的,就是为了这个性质恶劣的命案。
狗剩爸本来还担心爷爷的报复,不过看到这是死罪,就不怕了,一个劲的祈祷老天爷睁睁眼,抓紧让薛屠子被乱枪打死,千万别活着回到这个村子。
半夜里治保主任敲开门,悄悄来到我家,对我爸说,木头,你爹畏罪潜逃,现在被通缉了,而且我听说,可能还有其他受害者。
我爸早就对孙寡妇缠着爷爷,看不顺眼了,现在淫妇死了,奸夫又成了杀人凶手,我爸乐得以后少了麻烦。
偏房里发生的事,我妈咬我手腕的事,我都没和我爸我妈说。
第二天我和我爸都睡过头了,起来的时候,发现我妈早就起了。
我妈喂好了家里的鸡和狗,锅里有烧好的稀饭,桌子上也有新调的咸菜,咸菜上还浇了香油。
我妈坐在堂屋门口,正在晒太阳,手还摸着墙上仙子的手。
我爸看我妈好了很多,说杏儿,两个仙子手拉手啦?
我妈眯着眼,说你又贫嘴了。
我和我爸吃好饭,看到我家周围有陌生人,可能是便衣,来蹲守爷爷的。
七天之后便衣撤了,爷爷还是杳无踪迹,自从狗剩爸看到他之后,再也没人看到过他,以及那两个坛子。
我心里对爷爷的恨意,被更多的谜团代替了。
还有七天就开学了,结果我生病了,皮肤病。
我的肩膀上,长了很多的红色小疙瘩,开始的时候没有在意,但是这些小疙瘩越来越多,连成串就像一条红蛇趴在肩膀上。
医生看了之后,说是民间俗称的飞蛇,开了外涂内服的药,结果吃了之后一点效果没有。
本来只是有点刺痛,吃过药之后,这些小疙瘩,痒起来像百爪挠心,疼起来如炭火烧身。
我妈整天看似正常,家务活一样没落,但是有点神经兮兮的,经常去拉墙上仙子的手,她现在自身难保,我爸让我瞒着她。
我爸实在没办法,领着我去找冯二毛。
佟老师正在跟冯二毛商量买家具的事。
冯二毛家里都是神神鬼鬼的东西,怕佟老师住的心里不舒服,三天前雷厉风行,在中学校附近买了房子。
山神爷被两个江湖人拿下了,所有人也都不再相信,那些曾经罩在我头上的光环,但是有四个人例外。
一个是陈一枪,他坚信我是山神爷的乘龙快婿,这两天还偷偷到我家里,送了两只活蹦乱跳的野兔子。
两个是老铁和邓老鼠,他俩对我是蛤蟆大仙转世,依然深信不疑,经过我们村子,就过来找我聊聊天。
最后一个就是佟老师,她认为聪明印在脑子里,是跑不掉的。
在她看来,我年龄越大,离状元郎的身份就越近了。
有佟老师在,冯二毛对我客客气气的。
等到佟老师拉着花花,娘俩去买家具了,冯二毛看我的眼神,就恶狠狠的。
我说二毛以前咱俩多好了,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冯二毛说不为别的,就因为在三大爷家里,你差点让我失去了佟老师,关键时刻,你一刀子捅在我这里!
冯二毛伸出手指头,点了点胸口,说道:“最好的朋友,捅你胸口一刀,你能谈笑间忘掉这个事吗?我冯二毛恩怨分明,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这件事,我是出了恶人头,自己也有点内疚,没有再说什么。
我爸冷笑一声,说二毛,这两年家里存好一大缸神仙水了吧?你小子现在不缺我家蛤蟆的童子尿,翻脸不认人了!你这个有尿忘友的东西!
冯二毛被我爸说的哑口无言,这就要关门送客。
我爸说慢着,虽然我知道你的底细,离大师还差了十万八千里,但是经常跟在冯大仙身边,你多少懂一点,你给蛤蟆看看,他身上怎么回事。
我爸说完,脱掉了我的上衣。
冯二毛拍着手说,哈哈,我就说他是个大癞蛤蟆吧,你们还跟我吵,你看他身上的疙瘩,不就是蛤蟆皮回身了嘛!
冯二毛还想说两句风言风语,我爸的铁钩子,已经勾到了他的脖子上。
冯二毛马上怂了,说木头,咱哥俩这么多年的交情,你可要听我一句劝,千万别学你爹杀人,那样你家两个男人都成了通缉犯,杏儿和蛤蟆谁来照顾?
我爸眼里闪着凶光,勾着冯二毛的脖子,把他拉到我面前。
“你少废话,抓紧看看这些红色小点点,是怎么回事,你敢说假话,我就把你勾着脖子,挂到房梁上!”
冯二毛找干毛巾给我擦擦上身,嘴里还说:“木头,你看你最近火大,嘴上都起泡了,千万别再动了火气,你看我也不容易,单身这么多年,还没跟佟老师举行婚礼呢,佟老师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是个老古董,抱着封建思想不撒把,没办婚礼,小手都不让拉……”
我爸瞪了冯二毛一眼,说你给我说正事。
冯二毛仔细看看,说道:“飞蛇病一般都在腰上,蛤蟆是长在肩膀上,这不是飞蛇,而是火龙缠身,你看火龙已经初步成型,过几天要是围绕蛤蟆肩膀整整一圈,到时毒火首尾相连,就会把蛤蟆活活勒死。”
冯二毛说到这里,用一个痒痒挠,点了我肩膀上一下。
那些小疙瘩立刻火烧火燎的疼,我忍不住痛叫一声。
我爸说二毛,你要是敢骗我,蛤蟆有事,我拉着你陪葬!
冯二毛直接把痒痒挠和刚才那条毛巾,都扔到了地上,说我确定了,就是火龙缠身,而且还是一条毒火龙。
我爸说蛤蟆怎么会招惹毒龙缠身?
冯二毛说肯定是得罪了龙子龙孙了呗,长虫,鳝鱼,锦鲤,团鱼驼龙,这些都是可以化龙的东西,也算的上是龙子龙孙。
我一下就想起来,我妈咬我的那一口了,就对我爸说,咱走吧。
我爸看我语气坚决,拉着我就走。
冯二毛说等等,我这里有良药。
055 黑狗通灵()
我爸愣了一下,冯二毛转身回到房间里,拿出来一个小瓷瓶,晃荡一下里面传来哗哗的声音,看样子他的良药,是液体。
“这是精心调制的神仙水,回家让蛤蟆刷好牙漱过嘴,早晚喝一小口,最多两天之后,保证症状全消!”
冯二毛信誓旦旦的说,把瓷瓶递到了我手里。
我心说你的神仙水要是管用,小爷喝自己的尿不就行了,比你这个还新鲜,想到这里我就想把瓷瓶给摔了。
冯二毛一跺脚,说蛤蟆,你这不是摔瓶子,你这是摔自己的命!这可不是你的童子尿,这是我爷爷,留给我保命的长生水!
我爸被冯二毛唬住了,把瓶子从我手里夺过去,小心翼翼的揣起来。
出门的时候,冯二毛在后面说道:“蛤蟆,我把长生水给你了,郑老鼠送给你的那个尿壶,就归我了,咱俩在金钱上,两清了!”
我没理他,把我爸拉到僻静处,撕掉了手腕上的药膏。
“爸,你别信冯二毛,他以为你抓到分尸鳝,都是给我吃了,所以才胡诌什么得罪了龙子龙孙,而且,我可能是因为被我妈咬了,才长得小疙瘩……”
听我说了一遍,我爸愣了,说坏了,墙上那个仙子,肯定有问题!
爷俩怕我妈出事,飞快的跑到家里,看到墙边的板凳歪了,我妈已经昏倒在地,手还扶着墙上的仙子。
我妈脸上的金黄消失了,也没变回吃分尸鳝之后,那样的健康的白,而是变成了失去血色的苍白。
而墙上的那个仙子,本来是线条画成的,现在仙子身上的线条,已经全部连成了片,像那种比较逼真的油画。
这次这个仙子,看上去就像一个真人一样。
不对!现在简直就是一个真人,因为仙子原来抬起的右手,已经伸到了左边的大袖子里面。
“可恨我薛牧没上过几天学,捧着一本破书就以为摸到了法门,结果睁着眼睛,还是着了人家的道了!这踏马才是真正的绝顶高手!”
我爸说着,一脚踢飞了地上的板凳。
很快我爸恢复了平静,看我离画太近,又让我离墙远一点。
我爸把我妈扶到床上,掏出冯二毛给的长生水。
我爸不相信冯二毛的话,但是又怕这玩意是真的,也没舍得扔了,就放到抽屉里,说等我妈醒了,给我喝点试试。
现在在自己家里,我脱掉了上衣,幸好我身上的红点点,不沾水不碰衣服的话,就不痒也不疼了。
我爸先做了一顿饭,不管我有没有胃口,他甩开腮帮子大吃起来,又把粮管所老胡,送给爷爷的好酒拿出来,倒在了大碗里喝了。
最后我爸用酒漱口,又从墙上取下杀猪刀,一口酒都喷在了刀锋上。
我爸今晚一反常态,把我吓得不轻,一口饭没吃不说,也没敢说话。
我爸到房间里看看我妈,现在月亮都出来了,我妈还没醒。
我爸摇摇头,来到院子里的狗窝旁,唤了一声黑子。
黑子现在老的牙都掉了好几个,每天只能喝点稀饭,就是等死的状态,不过还是微弱的叫了一声。
我爸把黑子抱出来,亮出杀猪刀,说道:“老伙计,对不住了!”
对我来说,除了我爸我妈,黑子就是最亲的亲人,比爷爷还亲!
我连忙跑过去,抱住了黑子的脖子,护住它的头,不许我爸伤害它。
我爸拿出一个黑扣碗,碗底是一抹白里带黄的颜色,其他部位都是像墨水泼过一般,黝黑黝黑的。
在我们这边的丧事上,灵堂前面有个供桌,供桌上的点心馒头等供品,都是用这种黑扣碗装着的。
这个黑扣碗,是给我妈接生的刘婆婆,死的时候,我爸抢来的。
在我们这,像刘婆婆那种子孙满堂,无疾而终的老人,丧事叫喜丧,供桌上的黑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