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阴人-第1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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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得跟猪头似的,要不是我跟这死胖子熟得不能再熟,换个人还真不一定认得出来。
田蕊儿道:“狮子头叔叔的病很怪的。我师父也瞧不出来什么,只能先开了一贴散淤的药,给他外敷用。”
我瞧了一眼桌上那碗熬得黑乎乎的药汁,大约就是小姑娘口中的散瘀药。凑到他身边叫了几声“死胖子”,却是没有半点反应。
田蕊儿道:“哥哥,你不要费力气了,狮子头叔叔他听不见的。”
我探了探死胖子的脉,又翻开他的眼睛看了看。瞳孔收缩,眼白中泛着青色的血丝。再见他胸前的衣服解开,就见他一身彪子肉上,起了一颗颗青色的像绿豆大小的斑点。
王二哥骂道:“直娘贼的!我跟齐家那帮狗崽子势不两立!”
袁老板道:“二哥消消气,消消气。我听人说,这芳草堂的背景可是不简单,咱们还是得小心为上。”
王二哥怒道:“那又怎样!我在道上混了这些年,也认识些懂奇术的朋友,难道就怕了他!”
袁老板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我仔细检查了死胖子周身,他这腿伤倒是没什么,调理好了也不会有什么大碍。就是这身上这怪症,却是个大麻烦。要是不及时医治,恐怕死胖子得一命呜呼。
转身朝骚包脸道:“冲煞?逆阴?还是五气冲顶?”
骚包脸在旁边一张椅子上坐了,升了个懒腰,道:“都不是。这是被人下了‘三阴聚蚁咒’,好像是某个小门派的咒术,用来杀人挺好的。”
我除了正一派一系的法术之外,对其他就所知寥寥了。道:“怎么解?”
骚包脸想了想,道:“这种乱七八糟的咒术谁知道怎么解?这样,还有个简单的,用清微派的‘灵露解心符’或者是茅山派的‘青玉符’也可以,化水内服。”
鲁莽精“啊”了一声,道:“我这里有‘青玉符’。”从符囊中取出一道符,道,“这还是我妈给我的。你这人对我们茅山和清微的符法这么清楚?”这后半句话却是朝骚包脸说的。
那骚包脸冷笑了一声:“小妹妹,哥哥这“万法皆通”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
我也懒得听她他废话,将符接过。姜狐狸画的青玉符那肯定是差不了。又问王二哥要了一碗清水,将符烧燃了化入水中。
“哥哥,你要干什么?”见我要把符水灌入狮子头口中,田蕊儿那小姑娘登时上来拦住我。
我没空理她,将狮子头已经发僵的嘴掰开,将符水灌了进去。
“你这样乱来不行的,你…;…;”小姑娘情急之下,就要上来拉我,倒是被一旁的鲁莽精眼明手快,给拉了回去。
我趁机把一碗符水都给胖子灌了下去。
“你这人怎么这样子,狮子头叔叔已经病得这么重了,你们还给他灌乱七八糟的东西!”那田蕊儿有些气急败坏地冲到我跟前,小脸通红,眼圈都带了泪花。
我倒是没想到把个小姑娘给急成这样。不过仔细一想,也那怪,对于她这样的大夫来说,恐怕是最见不得像我这种乱画符给病人吞服的。
第二百九十八章 水牢()
被小姑娘劈头盖脸给教训了一通,我不由得有些讪讪。她上来一把拉开我,就上去查看狮子头的病情。
王二哥有些担心地道:“小哥,你这…;…;这没事吧?”
我正想说话,就听田蕊儿“咦”了一声,叫道:“这是怎么回事?”
王二哥听得面色一变,急忙冲上去,叫道:“怎么了?”我跟着上去瞧了一眼。见死胖子的一张脸上那层红亮已经消退了不少,尤其是身上的斑点,更是变得淡了许多,知道是“青玉符”起了效果,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那田蕊儿转过身来,眨着一双大黑眼睛,疑惑地道:“狮子头叔叔情况好多了。你刚才给他喝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一时半会儿也没功夫跟她解释那么多,就向王二哥问了狮子头另外两位朋友的住处。大约是见狮子头病情转好。王二哥一脸喜色,忙领着我们去了另外一个房间。这里头放着两张床,一进门就闻到一股酸酸的带着些许腐臭的味道。
我上前仔细一看,一男一女。果然就是明珠和瘦竹竿。两人此时都是昏迷不醒,而且脸上暴出一粒粒脓点,散发出阵阵酸腐味,看着模样极为可怖。
王二哥叹了一口气道:“他们已经昏迷了十来天了。我怕再下去。要撑不住了。哎,还是要找那帮狗崽子拿了药才行!”
骚包脸过来仔细看了一阵,就找了张椅子坐回去,道:“我也瞧不出是什么,别来问我。”
我仔细打量着明珠的脸,见她双目紧闭,脸色呈现出一种青白色,嘴唇暗紫,尤其是垂在两侧的手掌,手指僵硬,微微翘起,指甲是那种铁黑色。
不由看得一阵阵心惊。这已经是有些类似于当年在阿紫身上出现的活人死相,虽说他们两人的身上还没开始出现尸斑,但浑身已经散发出尸臭味,再耽搁下去,恐怕真是有性命之虞。
我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只能取了三棱针,用挑针法将两人身上的结节挑开,让淤积的尸毒散出一部分到体外。
将两人重新盖好被子,就见田蕊儿那小姑娘跳到我跟前,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吃惊地道:“哥哥,你这是用的什么针法?”
我连着用了两次挑针法,有些心神疲惫,正要回头问王二哥一件事,只觉得手腕一阵温腻,原来是被那小姑娘一只雪白的手掌给捉住,握着我的手臂摇了摇,娇声道:“哥哥,你怎么会这么厉害的针法,能不能教教我啊?”
我听着小姑娘柔声软语,突然莫名地感到一阵心悸。只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目光一转,这时候才注意道房中原来摆着几个大木箱子,瞧那颜色,似乎是用黑狗血涂染而成。
心中一跳,就要甩开田蕊儿的手,一颗心突然“咚”的一声,重重地跳了一下,整个人像是被人用大铁锤重重地砸在心窝处,顿时感觉喉咙一甜,眼前一黑,模糊中只听到有人尖叫了一声,似乎是鲁莽精的声音。再接下去,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也不知是过去了多久,等我再恢复意识的时候,只觉得浑身一阵刺骨的冰冷。睁开眼,却什么眼不见,眼前黑漆漆一片,身子一动,立即就碰到了冰冷坚硬的东西,脖颈一阵剧痛。好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大约弄清了此时的状况。手上和脚上都被铁铐子锁住,身上挂了沉重的铁链,尤其是头部,似乎是被一个镂空的铁头套给套住,只能看看露出鼻子,眼睛却是被遮住看不到东西。嘴巴也被禁锢住,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整个人都浸在冰冷的水中,一直漫到我下巴的地方。
我此时脑海中还乱轰轰的,一时间无法明白我究竟是怎么突然落到了这步田地。慢慢才回想起,之前在王二哥家中的那一幕。
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几只箱子绝对有问题,而我当时的注意力完全被明珠和瘦竹竿吸引,居然硬是没注意到它们。王二哥、袁老板、田蕊儿…;…;这几张脸在我面前飘来飘去。我在昏倒前,似乎听到了鲁莽精的尖叫声,不知她和骚包脸怎么样了,还有旺财那小家伙。
我正想着,突然就觉得身子往下一沉,冰冷的水一下子将我整个人包围。立即闭住气息,在水中大约浸了十息左右,又觉得身子重新升了上去,又回到原先的位置。水正好漫到我的下巴。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就隐约听到有人声传来,似乎是个声音有些尖细的男声,说道:“这人醒了没有?你可小心点,别给弄死了!”
隔了一会儿,只听另一个颇为宏亮的声音道:“放心,才十息时间,死不了!”
我眼睛看不见。只能侧耳去听,只听到那声音尖细的男声道:“嘿嘿,咱们这水牢可是好久没用过了,这回总算是派上用场。”
那宏亮的声音嘿嘿笑了一声,道:“也算这小子的福气!”
我正仔细倾听,突然听到咣咣几声巨响,似乎是有人用力拍在什么金属物之上,就听那宏亮声音大声叫道:“喂,里面的小子,醒了没有?醒了答应一声?”
就听那声音尖细的道:“狗哥,你这是懵了吧。那小子戴了铁头套,哪还能发得出声音?”
那狗哥笑道:“哎哟。我把这茬给忘了。里面的小子,醒了就扭扭身子,让我们看到!”说着又传来几声咣咣声,大约是在拍着外头的铁栅栏之类的东西。
我静立不动,只想听听这两人究竟还会说什么。
那狗哥道:“他妈的,这小子八成一时半会儿是醒不了了,中了那玩意儿的,不死也得脱成皮。”
那声音尖细的道:“我看也是。我就怕呀。这小子搞不好会死在这里,那咱两可不好交代。”
那狗哥哼了一声,道:“仔细盯着就是,想死还没那容易!我看我们…;…;”一句话没说完,突然就停下不说。只听那声音尖细的叫了一声:“正爷,您怎么来啦!”那狗哥也立即叫道:“正爷来了!”
我侧耳听去,只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自远而近,听两人的声音,似乎对来的那人很是敬畏。
过了一阵,就听一个沙哑的声音道:“怎么样,这小子醒了没有?”
那狗哥立即赔笑道:“还没醒呢,哪那么容易醒,我估摸着能不死就不错了!”
那沙哑的声音冷笑了一声,道:“放心,这人没那么容易死!”说着,声音徒然转厉,“我叫你们好好招呼,你们招呼了没?”
那尖细的声音道:“正爷放心,你瞧咱们把水牢都用上了,有这小子好果子吃!”
那沙哑的声音似乎颇为满意,道:“好好干,怎么难受就怎么来,只要把这小子折磨得死去活来,你们就是大功一件。”
我听他的声音充满怨毒,而且声音听来隐隐有种熟悉感,心里头有些奇怪,但再仔细一回想,却对这声音又似乎没什么印象。
那狗哥大声道:“正爷放心,有咱们兄弟在,管叫这小子天天吃大餐。”
那沙哑的声音“嗯”了一声,道:“做得不错,给我好好招呼着!”说着,声音徒然转厉,“要是我没满意前就死了,你们就给他陪葬!”
那两人立时高声道:“正爷放心,咱们兄弟这手艺,那可是有口皆碑,您就放心看着!”
我正努力地回忆着,究竟是在哪里听过这声音,突然身子又是猛地往下一沉,冰冷的水瞬间涌了上来,这次沉得时间却尤为漫长。
第二百九十九章 降教()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被重新拉了上来,只听外头那两人把铁栅栏拍得咣咣响,似乎是狗哥的声音说道:“麻子,这人怎么动也不动,不会真出问题了吧?”
那麻子用尖细的声音道:“应该不会吧?”声音中却是带了些犹疑。那狗哥道:“他妈的,别给整出问题了,到时候正爷怪罪下来,咱们可以一个都逃不了。”
紧接着就只听到一阵咣咣响,听那麻子道:“我来试试。看着小子还怎么装蒜!”
话音刚落,就觉得大腿上一阵剧痛,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扎了一下。心里念头一转,立即明白这麻子是要试试我究竟是不是醒着。
我一动不动,将调息法运转到极致,一神守心,气息转至最弱,让身体濒临假死状态。不一会儿,隐约听那麻子惊叫一声,叫道:“他妈的。这人不会真死了吧!”又听那狗哥“靠”了一声,紧接着就听到连续咣咣几声,似乎是外头的铁栅栏发出连续的撞击声。
“靠,他妈的,好像真没气了!”听到麻子在我耳边大叫。铁链撞击声叮叮当当地响起。我被二人抬了起来,身子脱离了冰冷的水面。不一会儿,就感觉身子触碰到了坚硬的地面。
“快,打开头套!”狗哥的声音充满着惊惶和急躁。
“他…;…;他妈的!”麻子声音有些颤抖,我感觉有人伸手按在了我脖子上。片刻之后,听到咔嚓一声脆响,脸上一松,是头套被打开了。
紧接着就感觉身子被两人倒腾了几次,听那麻子颤声道:“真没气了…;…;怎么办?”
我听声音,分辨出两人所处的位置,再一次被两人将身子板起的时候,突然睁开眼,左手结成拘邪指,在两人腰眼上戳了一下。两人一处关窍被封,顿时气机不畅,咕咚倒地。
我坐起身来,身上铁链叮当作响,只见我此时是在个很是宽敞的石室里,两头都有一个通道,不知通往何处,在我左侧,是个黑色的大铁笼子,下面是一潭六尺见方的冰水,看下去幽深以极。
地上躺着两人。一胖一瘦。
我也不知道哪个是哪个,见地上躺着一串钥匙,想来是刚才他们给我开头套时用的,捡起来试了试,果真是把身上的镣铐给打开了。铁链一除,从地上站起,倒是一阵松快。大腿上传来一阵刺痛,有血迹顺着裤子渗透了出来。地上还横着一把铁叉子,想必刚才那麻子就是用这个扎的我。
我用曲指在两人咽喉阴雀魄处弹了一下,接着用手指沾了些清水,在两人额头上画了个“挠心符”,计算好时间,随即将两人被封的关窍解开。隔了一会儿,那两人气息一粗,就缓缓苏醒了过来,一睁眼,见到我,就要大叫跳起。
就在这时,两人突然“哈”的一声大笑起来,双手拼命地去抓自己的胸口。紧接着在地上滚到,又抓又挠,翻来滚去,原本的笑声都变成了哭声,却是始终无法停下。只是两人阴雀魄被震荡,虽然又哭又笑,却只能发出极为低沉沙哑的呵呵声。
我默数着时间,大约三十息之后,两人终于停了下来,胸前的衣服已经被他们扯得七零八落,胸口一条条的血痕触目惊心。
“挠心符”出自茅山派的《茅山符诀》,虽说不是什么特别厉害的符箓,但祸害起人来还是挺有一手的。中了此符的人,心头痒得难以忍受,犹如被千万只蚂蚁爬过,痛苦难熬。
“你们先休息下,等会儿还会发作,可能时间更长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