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阴人-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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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子说的不用走,意思就是一个不剩,全都宰了。我听得一颤,心里不由得发寒,硬着头皮笑说:“那是这帮鸟…;…;这帮人运气好!”
青子眼皮也没抬一下,过了片刻,才淡淡地道:“只是不想在我家门口杀人,免得脏了地方。”
我听得心头剧震,青子说的是“我家门口”。一直以来,这死女人对任何事情都是冷冷淡淡,就像这世上的所有的事物,对她来说都是过眼云烟。我本以为,这儿也不过是被她当做一个暂时的落脚点而已。只是没想到,她真把这里当成了一个家。
不知为什么,胸口堵得慌。闷闷的,又是难受又是高兴。
“还不去收拾院子,杵在这里干什么?”青子说完,转身就出了书房。
我忙答应一声,说“就去就去!”跟着她出门,跑到楼下拿了水桶和拖把,这人血可不太好洗,那种血腥的味道很难去除,得趁早动手。还有那院门,也得赶紧找人来重新换一扇。
虽然忙得不可开交。但心里却是乐开了花,也不知是我的一番痛诉让青子起了一丝怜悯,还是她今天的心情不错,居然始终没有提到我昨晚一夜未归的事情。看来这回是逃过一劫了,我心里一颗大石头也总算是落了地。
正拎了一桶水喜气洋洋地要奔出门去,就听青子在楼道上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昨天,没忘记敷眼罢?”
我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仔细一咂摸,顿时整个人的寒毛都竖了起来。昨天被那姓顾的骗去,就一直被囚禁在石洞炼皮,直忙得天昏地暗,之后又是被那大公鸡挟裹着下到那神秘叵测的地下暗河,找那什么青铜巨棺。后来回到地面,麻老大他们又为了我跟董爷的人起了冲突,大打出手。这事情一茬接着一茬。再后来,我就因为心力憔悴,直接昏睡过去了。我靠,真是完全把炼眼这事给忘了!
此时我的脑海中只剩了一句话在飘来飘去。
“炼眼需经七七四十九天,但凡有一日中断,就需从头再来。”
我心头绞痛,顿时眼前一黑,咕咚一声就栽倒在地。装了满桶的水,流得到处都是。
“把水扫干净,午饭也可以做起来了。”青子只淡淡地留下这一句话。转身回了房间。我仰面躺在地上,浑身被打翻的水浸得湿透,只觉得这水冰冷冰冷,直冷到我骨头里。
此后的日子,倒是颇为顺心了起来。姓顾的那帮人自从那天离开后,就没有再上门,大约是带着大公鸡他们回了焚香会。茅山那边,姜楚红和那梁先生也没在来过,听胖子说,有人亲眼看到这几人在某天深夜行色匆匆地离开了潭城。
姓庞的那小白脸自打上次以后,就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没有任何消息。胖子发动了他在潭城的人脉,打听了好久,也没找到点蛛丝马迹。对于这小白脸的失踪,麻老大一直有些耿耿于怀,不过事到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
至于那位董家小姐,那事过去三天之后,我就用二婆婆教我的手法解了她的画皮,又恢复成了一个水灵灵的大姑娘。董爷当天就带人开了一辆车过来接,但这姑娘似乎是铁了心,把嘴唇咬出了血,发誓以后绝不再踏入董家半步。
第一百一十八章 口诀()
董爷连碰了几个钉子,只得怏怏地回去。其实这也难怪,换做任何一个人,要是他亲生父亲能对他做出这种事,想必也是心死若灰。
不回去董家,这董明珠也没有任何地方可去,干脆去求了麻老大,想要留在殡仪馆。起初那老头子死活不肯松口,最后还是燕子说了一句,这位董家小姐才终于留了下来。殡仪馆里不养闲人。让她搬弄个死人什么的,那简直是不可能,就把平日里一些打扫清洁的事情给承担了,负责给大家洗洗衣服,烧烧茶水,做做饭。
虽说这大小姐从小娇生惯养,干起活来笨手笨脚,但总归这些事情又不难,干了一段时间,也就有模有样起来。
对于我来说。倒还多了一样好处。这位大小姐,虽然骄纵跋扈,但学识却是不低。平日里闲着没事,正好去街市上买了些书本,教教我一些课本知识。虽说比不上学校里来的系统正轨。但也聊胜于无了。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过去。没有姓顾的这种搅屎棍打扰,我总算是平平安安地熬过了为时七七四十九天的炼眼期。但这远远不是苦难的结束,反而只是开始。青子一声令下,我又开始蹲在寒骨井底,按着她教的一个法门。从体内调出两道气息,直凝聚到双目之中。受那井水一激,双眼立即凝起了霜花,如刀割一般,直痛得死去活来。
我也已经越来越习惯于平卧在绳上,保持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但始终无法入眠,每次只要心神一恍惚,立即就从绳上倒头栽下。半夜三更的,只得摸着屁股,蹑手蹑脚地爬起来。
对面房间就传来青子冷飕飕的声音:“又作什么怪?”
我摸着屁股,委屈道:“这绳子实在睡不了,一迷糊就得摔个狗吃屎。”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青子道:“真是粗俗,你是狗么?”
我听她声音虽然冰冷,但似乎隐了一丝笑意,大约是我刚才说这话,实在是有些引人发笑,就苦着脸说:“就我这资质看,看来是真学不到这睡觉的绝活了。”
对面静寂无声。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到青子说话。我以为她已经去睡了,只得咧了咧嘴,准备爬上绳子继续躺着受罪,就听青子的声音轻悠悠地飘了过来:“我教你段口诀,记好了,我只说一遍。”
我心里一跳,忙不迭地答应了。屏气凝神,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青子随口说来,大约念了有一刻多钟。
这口诀说是一段,也太他妈的长了。我拼了命的记忆,但也只是记下了个大概,记住了后头,就忘记了前头。
青子念完,道:“都记住了?”
我磨蹭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没…;…;没有。”
说完,就提心吊胆地侧着耳朵倾听。但对面就再没半点声响,青子这死女人大约是真的去睡了。我无奈,地上实在冻得很,赶紧地跳上了身子平躺下。此时我已经完全不需要依靠手脚,只凭感知身子周遭阴阳气息的变幻。就能平稳地躺在绳上。
又把青子教的那段口诀,在脑海中记忆了一遍,却是漏洞百出,不成模样。这些日子以来,我得空就翻看死人脸留下的书册,发现倒是有很多基础的学问,很早以前三叔就曾经教会过我,所以看起来倒也并不太过难懂。要是遇到实在想不明白的,就多做点好菜,挑着青子心情不错的当儿,向她讨教。只要不是太麻烦的,她倒也乐意解答一二。
有了这基础,青子教的这段口诀,我倒也是基本能读懂。尤其是这开篇,似乎就是用来控制梳理体内和体外阴阳气机的,细细一琢磨,就明白这段口诀的开篇,正好就是应对了我目前的困境。如果能照着开篇这段口诀调气,练得熟了,就算在睡眠中,我也应该能自如地控制阴阳,稳睡绳床。
想到兴奋处,立即就照着那口诀调动体内气息,但一连几次,都没有任何反应。我也不气馁。大晚上的,又不能睡觉,总归是闲着无事,就把那开篇翻来覆去地嚼了个烂。大约到凌晨的时候,突然感觉体内又一股子冰冷的气息从小腹直达头顶,汇聚于双眉正中。
我心里一喜,赶紧依着口诀,将那眉间一点朝身前投射了出来。所谓的投射,只是我给起得名字,按照原文的说法应该是“引神”,就是把眉间的念想引出体外,与周遭的气机相接。
那是一种极为奇妙的感觉,虽然在黑暗中紧闭双目,却像是看到了无数淡淡的线条在身边交错纵横。
我正有些出神,突然就感觉眉间一阵钻心的剧痛,脑海中嗡的一声,这一瞬间,就像是千百把刀子在我脑海中穿过,直搅得支离破碎!
一下子从绳上栽了下来,抱着脑袋在地上直打滚。双眼灼热如火,眼前无数金星在飞转,双耳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有钻心刺骨的剧痛,爬满了全身。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头顶一凉。似乎是有一缕极细极凉的冰线灌顶而入,体内乱搅的千万把钢刀一遇到那冰线,立即就消退了下去。等我恢复听觉的时候,首先传入耳内的,就是青子那冷冷清清的声音。
也不过片刻功夫,就像过去了一世。我身上的衣服,已经全被渗出的冷汗给浸得湿透,浑身仍在不住发颤,努力睁开眼,模模糊糊地看到青子的一截裙角。在我跟前轻轻晃动。
“放松,长呼吸。”听到青子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哆嗦着舒展开身体,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胸口疼痛欲裂,忍不住“啊”的叫了一声。
像瘫烂泥一样,在地上躺了良久,这才摇摇晃晃地扶着墙爬了起来。
“口诀没记全,也敢胡来,现在知道下场了?”青子冷着脸道。
我嘴皮哆嗦了一阵,硬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青子冷哼了一声,道:“本事没有,胆子倒大,什么时候才有记性?”
我此时只是想哭。青子这死女人,把我的脾气摸得死死的,教了我这口诀。明知我肯定记不全,她也故意不说,就冷眼在一旁看好戏,等着我自己作死撞上去,然后落得个生死两难的下场。
这回我真的是怕了。刚刚虽然只是片刻功夫,我却像是在地狱里走了一遭,生不如死。
“以后还敢不敢自作主张?”
我张张嘴,想说再也不敢了,但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想摇头,脑袋也是沉得跟灌了铅块。只得眨了眨眼睛。
青子冷笑道:“又作得什么怪,是不是对我不服气?”
我都快哭了。这死女人真是我天生的克星,一落到她手里,我就像是孙猴子掉进了如来的掌心,任我七十二变,玲珑心窍,也插翅难飞。
大约是我凄惨的模样,总算让青子消了气,训斥完就长裙一转,回了房。临走前让我去洗个澡,今晚就免了罚,去客厅沙发上睡一晚。
直到对面的房门关上,我这才腿一软,像瘫烂泥一样挂到了地上。这死女人总算还有点良心。我心里暗暗侥幸,等喘匀了气,这才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到浴室,脱光了衣服,就要开水龙头。想起青子在旁边屋子睡觉,万一又把那死女人惊动了,恐怕没什么好果子吃。
干脆就拿了毛巾,把脏衣服往旁边一丢,光着身子,蹑手蹑脚地出来,准备跑到楼下去洗。刚一出门,眼角余光就见到一抹裙影,只听到青子的声音道:“你干什么?”
第一百一十九章 活女()
我一回头,就看到青子长裙轻摇,一头乌黑的长发垂在肩头,手里拿了一册书籍,正从书房出来。
我惨叫一声,简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用毛巾捂住身子就往浴室冲回去,但经过刚才一番折磨,腿脚发软,刚跑得一步。就滑倒在地,顿时脸盆水桶被打翻,丁零当啷响个不停。
“你没事罢?”青子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我立即大叫:“你别看!你别进来!”只见到一抹裙影在门口晃过,不一会儿听到一阵轻微的关门声,那女人已经回房了。
我趴在地上,只觉得又羞又恼,恨不得挖一道地缝钻进去。我捂着脸,躺在湿漉漉的地板上,却根本无法稍减心中的懊恼。我宁愿再经历几次之前的煎熬,也不愿意在这死女人面前出一次洋相。
也不知在地上趴了多久。浑浑噩噩地起来胡乱洗了个澡,换了个衣服,就在沙发上一趟,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我做好早饭。去屋里背了包就要出门去殡仪馆,刚踏出半步,就又转了回来。只见绳子上多了一张白纸,对折了一下挂在绳上。我心里一跳,过去拿下来一看。入眼就是满篇极为娟秀的字迹,再仔细一看,原来是昨晚我没记全的那篇口诀。
我把这张纸小心地展展直,凑到鼻子闻了闻,虽然没有什么味道,我却像是闻出了淡淡的香味,只觉得乐不可支。再仔细地看上头的文字,别看这位大小姐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倒是写得一手好字。
我一连看了好几遍,小心地把纸收好,经过她门口的时候,在她房门口停了好一会儿,最后怕被她察觉,这才蹑手蹑脚地下了楼。一路上,又把那张纸拿出来好几次,每看一次,都觉得心情异样雀跃,像要飞起来一般。
到了殡仪馆,董明珠正在给小怪胎喂食,见我来了。就指指桌上一碟红豆糕,说是刚跟四叔叔学的,不知道好不好吃,让我先尝尝。
她说的四叔叔,也就是肌肉男。原本这姑娘是要喊他四哥的,只是麻老大说不能乱叫,省得乱了辈分,于是就叫了四叔叔。至于我,就成了七叔叔。当然,未免尴尬,平常一般还是叫我陆景。
我放了包,拿了一块红豆糕,咬了一口,味道还真不错。凑过去看那小怪胎,这家伙这些时间也是长大不少,小脑袋上的五官倒是越发清晰,也越发地像张人脸了。董明珠起初对这小怪胎很是惧怕,只是后来接触得多了,倒是慢慢接受了,有时候甚至比我都还上心。
“最近咱们账上的钱好像有些吃紧。燕子姑姑这几天都没什么好心情。”董明珠一边收拾碗碟,一边说。
最近殡仪馆的生意确实有些不景气。我看八成是被那姓顾的沾上了霉气,自从他上门以后,就再没接到一单生意。狮子头那胖子也急得嘴角冒泡,殡仪馆没生意,也就意味着他没有收入。
可也不知道招了哪门子邪,这么些天来,硬是没有做成一单买卖。我也是成天的在殡仪馆里游手好闲,大多数时间倒是都在跟着董明珠念书。
殡仪馆里这么多张嘴吃饭,要是再这么继续下去,那真是要喝西北风了。正想着,就见到胖子的身影鬼鬼祟祟地出现在走廊那头。一见到我,立即颠着大肚子跑了过来,凑到我耳边,脸上满是兴奋,拉我到一边,神神秘秘地道:“哥总算找到了一条路子!”
我一听,其实并不太相信。这段日子殡仪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