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皇朝-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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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两位是要去?”老人家很是感激,但是还是要问清楚陈惕二人的路线,以免耽搁了人家。
“我们要先到京城去,应该顺路的。”
“老朽名叫冯丘,以后的这段日子就要靠主家的照顾了。”老人行了一礼,算是确定了主仆关系。
“我叫彭纬,这是我家的小少爷叫陈惕。”彭纬前面带路,三人上了商船。
……
商船被分为三层,下层是用来装马匹货物的杂货间,中层和上层是来住人的。三人给的船资不高,被安排在了中层。尽管船主不提供食物,但还是提供热水的。
中层的大通铺上,汉子们身上的汗臭味浸润着每块木板。彼此间吹牛的声音不绝于耳,配上骰子在杯中摇晃的声音,让人怀疑这不是船上,而是某个酒馆。
老人小心翼翼的将包裹放好,还盖上一层棉被,似乎怕包裹里面的东西被外面的声音吵醒。
三人刚放好各自的行李,那边的赌钱的汉子们便开始吵了起来。
“牛鼻子,你是不是抽老千了。你要啥,它就摇出啥,讲不讲道理。”船上虽然赌的很小,每次一文钱,但是那也是钱啊。
这个一身铜臭味的臭道士,不但赌钱,还把把都赢,这让庄家还怎么开?
所以这个满身是肉的大汉一把抓住老道的手腕,胡搅蛮缠的问道:“说,今天说不出个子丑寅卯出来,你休想拿着钱离开。”
“哎,松,松。”老道握着自己红都没红的手腕,一脸疼痛的表情。
“这样吧,汉子。我给你占卜一挂,这些钱算是我的如何?”老道理着衣服,想表现的像是个世外高人,不过一身铜臭味淹没了刚刚出现的气质。
“你?灵不灵,别是个骗人的。”汉子撇着嘴,一副不信的样子。
“我说,你听。你自己说是否灵,如何?”老道做出仔细观瞧汉子面相的样子,弄得对面的大汉很是不自在。
“你要回家过年。”
汉子点了点头。
“你媳妇在家等你。”
汉子张开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你媳妇要生了。本道长掐指一算,是个大胖小子。”老道鼻孔朝天,发髻向后,一副得道高人的样子。陈惕看着老道的样子,终于明白牛鼻子的缘故了。
这边陈惕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那边的大汉却懵逼了。
“灵,灵!真灵!”汉子立马跪拜起来,向老道请罪:“道长,您别跟我这个腌臜之人一般见识,您坐,您坐。”
“本道长怎么和你一般见识,些许凡人之事本道长掐指便知。这些铜钱就当做占卜之资了。”老道抬手收起了碗里的铜钱,转了个手钱就没了踪影。
“道长请,不够小人这里还有。”汉子掏着怀里的散碎的银两,恭敬地双手奉上。
“这倒不用,你拿好吧。回去买点东西,为你媳妇补下身子。”说完之后,老道转身离开。三步一定身,两步一摇头,好不潇洒。
“惕儿,你看明白没有。我虽然知道,十个道士九个骗,但是这个老道怎么算出来的。”彭纬皱着眉,还是不愿相信老道能掐会算。
“很简单啊,我一说,你就明白了。”陈惕盘坐在大通铺上,一副打坐的样子。
“这个时候,坐船回去的不是回家过年的,就是跟着掌柜的跑商的。再说了,这汉子身材壮硕一看就是有力之人,绝不可能做得了费脑的营生。
一次花去五两纹银,还开心的赌起钱来。必然家里有事写信让他回去,还是喜事。一个不缺钱的人肯定已经娶亲了,这个点还高兴成这样除了媳妇怀孕,还有什么事。
想来这汉子到家那几日,就是他婆娘要临盆的日子了。至于老道说他媳妇给他生个大胖小子,就算不是这汉子还能找到老道打他一顿吗?”
“诶,看不出来啊,你还讲的头头是道。”彭纬满是信服的点了点头,一脸茅塞顿开的喜悦感。
“那是,我可是有名的小神棍。号称东华道人是也。”陈惕摇着头,嘴里大声念到。
走到附近的老道听到这句话差点噎死,之前这小子说的也算对。但是这句东华道人可是瞎猫抓住死耗子,全靠运气碰上了。
“小子,你说我骗人。”老道决定逗一逗这个黄口小儿,看着陈惕出声问道。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陈惕的面相本是贵不可言,然而却遭天谴。本来之前必有一死劫,不知为何安然度过。老道很是好奇,又凑近了几分。
“牛鼻子,你干嘛?”陈惕用小手扇开老道身上传来的铜臭味,一副嫌弃的样子。
“小儿,你说我骗人。不妨让老道为你们几人各自算上一卦,这费用啊咱们来日再算如何?”老道厚着脸皮,不等三人意见便开始掐算起来。
“这位老者带着儿子向京城而去,所为之事不可为。老人家要有准备啊!”老道指了指老人身后的包袱,意有所指。
老人点了点头,闭目叹气一瞬间老去好多。
“至于你身旁这个汉子。”老道双眼一定,似乎发现了什么,捻须笑道:“风雪夜行十三州,不知归者有几人。”
彭纬听到这话下意识的直起身子,摸向身边的横刀。盯了老道一眼,撇过脸去,也不反驳。
“小儿,到你了。”老道还没看清陈惕的面相,理不出头绪,便想着拖延下时间。
“停。”陈惕生怕这家伙算出点什么,摸着怀里的口袋掏出东西来。
“老道,你要真厉害。就帮我算一物如何?”陈惕不服输的仰起头,看着老道。
“不是我吹,我东华道人王玄灵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来,还没失手过一次!”斜着脸颊,王玄灵除了自信就是自信。
听到老道的名号,陈惕嘴里刚含的一口水喷了出来。老道也不生气,慢条斯理的擦着面门上的水。
“就当洗去你身上的铜臭味了,吹牛的牛鼻子老道。”陈惕丝毫不感到尴尬,将一枚弹壳放在前面。
弹壳在昏暗的环境里虽然不显眼,但是还是抓住了王玄灵的心神。
“老道认输,认输。”王玄灵两手捂住弹壳,放回陈惕手中,满脸笑容的小声说道:“这般弑天之物,拿好,拿好。”
第8章 深不见底的护城河()
“切,危言耸听!”陈惕一副鄙视的样子,将弹壳收回了怀中。
“对了道长,你刚才只说卜对了,我们要给你算卦钱。现在你输了,是不是……”陈惕还没说完,就被彭纬捂上了嘴。
“道长恕罪,我家小少爷头次出门。言语中多有冒犯,您别生气。”将陈惕抱在怀中,彭纬满脸憨厚的笑道。
“哈哈哈,本道既然算不出,自当认输。”王玄灵看着彭纬怀中的小儿,笑着从袖口掏出刚才从汉子那里赢得的铜钱。
“这是本道身上仅有的银钱,可否当做刚才的赌金?”
陈惕丝毫不觉得这几十枚铜钱很少,两只手捧着接了过来。
“既然小公子收下本道的赌金,那本道就先走了。咱们后会有期!”王玄灵眼皮轻跳,冥冥中感觉到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就想立马闪人。
陈惕看着转身而去的东华道人,耸动了两下鼻尖,眼睛一转大声喊道:“道长请留步!”
王玄灵听到这话,脚下如坠了万钧重物,一步也走不动了。心中长叹一口气,转身回来了。
“小友还有什么问题?”王玄灵嘴角苦涩,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但还是开了口。
“道长不是说过要将身上的银钱全部当做赔资吗?”陈惕将手中的铜钱交给彭纬,仔细的嗅着空气中的味道。
“自当如此!出家人不打诳语,更何况四者不欺,善恶反论。”尽管眉头跳的更加厉害,但是王玄灵还是硬着头皮接过陈惕的话。
“道长真乃有德高人。”陈惕不咸不淡的夸上一句,跳下大通铺围着王玄灵转了起来。
“小友说笑了,说笑了!”东华道人尽管浑身的不自在,但是也只能任由陈惕仔细打量。
“道长,为何你身上有如此大的铜臭味?”陈惕小小的身子伏在王玄灵身上,问出一个一直疑惑的问题。
“哎!”王玄灵自知躲不过这一劫,无奈的摇了摇头,从手腕取下一个木质的乾坤圈。两个相互套连的木圈不但显示出金属的色泽,更是从上面传出浓厚的铜臭味。
“道长,这……”彭纬年轻时候跑过江湖,自是知道老道手中的法器是何物。然而未等他开口,老道便张嘴打断了。
“小友先前说的对,我自当洗去一身铜臭味。”王玄灵将手中的乾坤圈套在陈惕的手臂上,眼神中有些解脱,又有些遗憾。
刹那之间,脱身而去的东华道人如同摇荡在泥潭中的莲叶,内蕴清华。当陈惕三人再去寻找人群中的王玄灵时,只闻到空气中些许的清香。
“骗人的牛鼻子,说不定这玩意就是浸泡过铜水才这么大味道。”陈惕一副遇到神棍的表情,但是还是珍而重之的将乾坤圈好生收了起来。
“公子说笑了,这木头怎么可能遇铜水不燃呢?”一旁的冯丘看着口是心非的陈惕,眼神中满是怜爱。
“对了,冯老父。刚才那个牛鼻子说你带着儿子去京城,你不是一个人来的吗?”陈惕似乎想起刚才东华道人的话,好奇的问向冯丘。
冯丘面带微笑,掀开薄衾,怀抱着包袱。眼神中泛着泪花,又有些坚定。
陈惕这才第一次认真的打量着老人一直背的包袱。包袱不大,但是被灰色的布匹包裹的严严实实,看起来像是一个小坛子。
但是也不对啊,之前在码头,几个地痞可不会因为一个坛子吓得逃走了。陈惕弄不清楚其中的缘由,歪着脑袋搔着头。
“我本是卖糖人的,靠着祖传的手艺在县城里每日还是能赚些钱来的。”老人摸着自己的双手,似乎看到了栩栩如生的动物被他捏了出来。
“今年夏天,我挑着担子去城里赶庙会。和往常一样,到了酉时太阳开始下山的时候便收拾摊子回家了。
老头子许是走错了路,在城门外被几个士卒拦住了。本以为是今天卖糖人的税费没有补齐,谁知老头子肩上的担子直接被他们撂到了护城河里。
几位大人告诉我说,今天城里卖东西没有去登记的,遇见一个抓一个。看在老头子岁数不小的份上,只是将担子扔了,下一次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哪里来的这种狗屁道理,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邻铺的中年汉子听到这话,将手中的短衣狠狠地摔打在木板上。只是除了他之外,周围的人没有一个开口的。
整个船舱随着汉子的一声大喝,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众人低沉的呼吸声。
冯丘摸着包袱的顶部,又慢慢往下讲了:“老头子知道是自己理亏,也没法向县老爷喊冤,只好跟着乡人先行回家了。”
“哎!”冯丘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悔恨的说道:“我就不该给我家大郎说。”
冯丘闭上了双眼,死死的咬着牙。陈惕摸着冯丘干枯的手,心中隐隐猜到包袱里的怕是老人大儿子的骨灰。
“后来啊,我只记得那是个夕阳特别漂亮的下午。晚上村正告诉我说,正午时分,大郎垂下绳子下去捞担子。谁知道拳头粗的麻绳竟然齐整整的断了,大郎活生生的累死在河里,也没爬上来。
回来的时候,大郎的脸都肿了。老头子活了一辈子,第一次见我家大郎这么富态。村正给了五两银子,说是让我尽快将大郎埋了。
老头子就想不通,为何正午时分我儿子溺死在护城河里,村里面非要说他是偷窥城防,意图不轨呢?”
讲到这里冯丘脸上出现了几分恨意,嘴角却笑了起来:“我去县衙问了,师爷说县老爷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就掩盖掉我家大郎意图不轨的罪名。
临走时,师爷又给了我五两银子。老天啊,我这一辈子,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银子。你们不知道,那两颗明晃晃的银元宝,就像两颗眼睛,晚上照的老朽无法入睡。
我拎起菜刀,亲自将我家大郎的头剁了下来。我就是想让我儿子看一看,京城里的护城河是不是比淹死他的更深一些。”
第9章 白马()
冯丘讲到这里,眼中的泪水似乎淌干了,干巴巴的眼睛,再见不到一丝生气,
“让诸位见笑了。若是诸位因为老朽而感到不适,还请原谅则个。”老人连忙拱手向周围的人道歉,毕竟谁出远门也不愿意和一个骷髅头同乘一舟。
众人摇了摇头,避过了冯丘这一礼。相比着老人怀中之物给自己带来的不适,下了船之后将要面对的胥吏才真的是要人命的小鬼。
如今的天下,大乾十三州没有一州百姓的日子是好过的。每年靠天的收成交完税赋,剩下的也只能顾个温饱,来年的种子还要向乡里的员外借。
要是还不上,那就只能卖田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大乾二百多年下来竟然相安无事。不是百姓善良的可爱,而是实在活不下去的都背井离乡去了西沪。
西沪,与对面的波斯就隔着一条海峡。虽然大乾和波斯向来征战不断,但是之间的贸易甚是繁荣。而贸易上掌握主动权的大乾,自然而然的将西沪当成了贸易枢纽。
年长和年幼的人成为这里市井中的一份子,不用下地劳作,只需要每日为作坊主工作就行。至于年轻力壮的,大多都被拉去当兵了。
朝廷不用担心民众受奸人挑拨作乱,民众为了口吃的也就忍耐下来,忍着辛劳算是找了个安身之地。
繁荣的西沪,丝毫不逊于陈惕上一世曾经的大上海。波斯权贵需要大乾的瓷器、绸缎以及茶叶;大乾权贵想要波斯的宝石、香料以及大马;无不是从这里流入双方的国土。
尤其是波斯女人雪白的皮肤和深邃的眼神,让大乾历代的皇帝爱不释手。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所以当朝权贵、市井章台无不以拥有波斯女人而彰显身份。
但是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历朝历代都是珍惜的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