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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部分

汉朝旧事-第115部分

小说: 汉朝旧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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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迁前脚还在富丽堂皇的大殿,后脚就已经到了昏暗阴冷的牢室。

    与很多都曾光顾过这里,也死在了这里,但司马迁却显得那么地不同,他这一辈子安分守己,别的大臣动嘴皮子时,而他动的是笔杆子,毫不夸张的说,他写下的字甚至比他在朝堂上说的话都多。

    在他为数不多的话里,偏偏有句话不合时宜的从他嘴里说了出来,看似合情合理,却足以致命。

    在话出口前,司马迁是有自信的,他看的出来,刘彻深为了解李陵的处境,也赞赏李陵的表现,不是如此刘彻不会忧惧如焚,坐卧不安,甚至召开了廷议。

    廷议廷议,没有不同的声音怎能叫议?

    司马迁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敢给李陵出头。

    然而,司马迁却错了,大错特错。司马迁不是刘彻,司马迁也不了解刘彻,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了解刘彻,甚至连刘彻自己都不了解自己,更何况司马迁!

    有的时候,刘彻是为气而气,当众口一词时,你却偏偏特立独言。就像一只心情烦乱的老虎,它需要的是顺从,绝对的顺从。

    未来无法断定,却有一件事几乎可以断定,司马迁一脚已踏入了地狱。

    地狱头头名叫杜周,了解此人的人都得打个寒颤,司马迁不会不知道,眼前的廷尉,有多‘酷’。

    每一个酷吏的成长史,都是一个杀人史。他们手上沾的鲜血,不会比他们喝的水少。

    司马迁的悲哀便是他太了解酷吏的手段了,杜周先生,南阳人,早年被同为酷吏义纵用为爪牙,后来义纵推荐其为廷尉史,累迁至廷尉。

    在司马迁所知的酷吏中,杜周先生,是最为突出的一个,否则司马迁不会称他“深次(至)骨”,光这三个字,仔细回味,就能让人连打寒颤。能得到太史公司马迁如此的评价,可知司马迁对他的畏惧。

    司马迁所料不差,杜周给他准备的刑罚五花八门。

    “交手足,受木索,暴肌肤,受榜棰,幽于圜墙之中,当此之时,见狱吏则头抢地,视徒隶则心惕息”。……《报任安书》

    杜周的狠手,并未让司马迁屈服,他拒不认罪。

    他坚持认为自己只是据实而言,没有诬枉他人,更没有为李陵开脱,功就是功,罪就是罪,拳头和刑罚改变不了事实,纵使他死在牢里,事实还是事实。

    面对这样的人,杜周也没有办法。

    他知道皇上的话只是气话,皇上年纪大了,头脑发昏的时候多着呢,也□□天他就后悔今天的气话,而且司马迁这个太史令,虽说位高,却不实用,所以杜周的对策是司马迁可以不认罪,但得留狱观察,以观后效。

    当所有人都慢慢接受了李陵投降的事实,且刘彻也开始后悔没有发兵去救李陵的时候,一则消息又惹恼了刘彻。

    那消息称李陵带着匈奴兵攻打边关。

    刘彻对李陵的希望变成了彻底的失望,他怒吼,族诛,杀,给我杀。

    李氏一族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这次杀戮也彻底断绝了李陵的归路,尽管后来证明领兵攻打汉境的是另外一位降将李绪所为,但李陵听说族人被杀,只能死心塌地接受匈奴单于的封赏,并在匈奴娶妻生子,李陵与卫律,一内一外,辅佐匈奴单于。

    司马迁倒霉透顶了,他受到了牵连,死罪用不着杜周判决了,因为刘彻已经开了口。

    死罪虽说铁板钉钉,不过,司马迁要想活着,仍然有选择。

    他因言获罪,非十恶不赦,而且有着士大夫的身份,所以他仍然面临着两条路可走。

    一是以钱换命,以大量的钱换一条命。

    这条路看似是最好的一条路,有很多有钱的大人都这么走过,最后都像爷一样地走出了诏狱。司马迁也想走这条路,可他走不了,因为他没有足够的钱,更没有可以出的起这价码的朋友。走这条路的折磨,对他来说,还不如给他一刀来得痛快。

    那么只能选第二条路,腐刑(割鼻或宫刑)。这条路也是一刀,只不过与脖子上的一刀,它们位置不同,受了这一刀,就得带着屈辱苟活余生。但是,司马迁又非受这一刀不可,因为他,还有他的使命。

    司马迁十岁苦读,二十岁游历天下,遍访先人事迹。他的父亲,前任太史公司马谈在临终前给他留下遗命,要他续写春秋。

    司马家族自周朝开始就为史官,传至司马谈,他早有要为司马家为后人留下一部彪炳千秋的史册,为此,他已经收集了几十年的资料。

    司马谈死后三年,司马迁继任太史令,当一切准备就绪时,于太初元年(前104年),正式动手编撰巨著《史记》。

    时过五年,他却身陷囹圄。

    家族的遗命?腐刑?

    孰轻孰重?

    司马迁想了很多,有时连吃饭睡觉都忘记了,家族的遗命无疑是最重要的,可要让他以一个阉人之身活着,如此辱没祖宗的屈辱,他的余生是否能承受。

    或许我可以选择一刀死在这里,让自己的儿子继续着自己的遗志。可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难道我要像鸿毛一样地死去的?不行。我司马迁,定要‘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

    司马迁辗转反侧地思考和抉择。

    终于,他站了起来,叫来狱吏,坚定地走到他的跟前。

    当他说出他的决定,狱吏们都笑了,笑声中充满了嘲讽。你的骨头虽然硬,但你始终是个怕死鬼。

    司马迁他历此一劫,却更明白了自己人生的价值所在。

    司马迁已经不是个完整的男人,但他却在牢里完成了人生的蜕变,从他接受宫刑的那一刻起,他已经是个完整的思想家,历史家。

    他看清了刘彻的面目,看到了帝王的心,看到了残酷,看到了阴暗,看到了弊端。

    这已足够。

    不虚美,不隐恶成就了《史记》的辉煌。

    三年后,太始元年(前96年),太史公逢大赦出狱。

    征和元年(前91),太史公任中书令。

    征和二年(前90),太史公55岁,史记完成。

    征和三年(前90年),太史公长眠老家夏阳。

    史记留传至今,我想,他不仅仅留下了三千年的历史,更留下了一种宝贵的精神。

第189章 巫蛊之祸1() 
刘彻的日子这些年不好过。

    连年用兵加上挥霍无度造成国库空虚,财政十分紧张,而且酷吏当道,弄得鸡飞狗跳,民怨升腾。

    有些贫苦边远地区盗贼群起,成了刘彻心窝中的蚂蚁,搅得刘彻心烦意乱。为了把盗贼浇灭在萌芽状态,他为此发明了又一个法律,此法名为沈命法。

    沈命法极具杀伤力,他规定某地区如果出现盗贼没有发觉,或者发觉后没有及时剿灭,地方两千石以下官员全部诛杀,连根草都不留。

    此法一出,那些官员还不是玩命的清剿。如此,刘彻还不放心,为了监督地方官员搞治安工作,特地任命一些御史,身着绣衣,下到地方充当钦差,人称绣衣御史。

    也有一些心肠比较好的官员,如暴胜之,绣衣使者王贺。暴胜之做郡守的时候,为了追捕盗贼,他手持板斧,威震州郡,别看他提着板斧搞治安,却从不以杀人为乐。

    另一位菩萨官员王贺老兄有句自嘲地话,“听说活千人,子孙可得封,我已经活了不下万人,我老王家从此要兴盛了。”不要以为他在说玩笑话,老王家确实从他的孙女王政君成为皇后起,开始兴旺发达,王贺的重孙子王莽甚至连龙椅都挪到自己屁股下了。

    不过,这样的菩萨官员毕竟是少数,其他地方的盗贼就没那么幸运了。

    因为在刘彻亲自挑选的绣衣御史当中,混蛋居多,菩萨居少,这里面就有一个名叫江充的人,搅出了刘彻治下最匪夷所思的一大案。

    江充本名江齐,原是赵王刘彭祖的门客,因得罪了赵太子刘丹,逃到长安,更名江充,告发刘丹跟他的姐妹乱伦,刘丹因此入狱,而且被剥夺了继承权。

    刘彻平生阅人无数,看人一般八九不离十,但是他却在江充面前看走了眼,江充容貌壮伟,像个正人君子,其实他的心肠可并非如他的相貌一样。

    刘彻也不傻,他看人是八分九分,还有一分两分得看表现,江充是个聪明人,他主动请求出使匈奴,为自己争取至关重要的一两分,想要让刘彻看到他并非一个绣花枕头,而是可堪大用的人才。

    江充出使匈奴很成功,回来后即官拜直指绣衣御史,在拜为绣衣御史后,他的表现更博得了刘彻的信任。

    绣衣御史主要是搞治安工作,同时兼有督察近臣贵戚的职能,他就像刘彻在长安的一双眼睛,让人看着都害怕。

    江充充当着刘彻的耳目,除了对刘彻负责,对任何人都不讲情面。

    数年前,也有个人,如他一样,除了皇上的脸色谁的都不看,后来这个人被证明是个忠心耿耿的好官,苍鹰郅都。

    若要以为江充就是郅都第二,那就大错特错。

    江充把工作的主要精力放在了驰道上。所谓驰道,是只有皇上的车马才能用的,任何人没有皇上的特许,想在上面飙车,都是犯禁的事。事情可大可小,就看刘彻的心情。在江充之前,这样的事情都是少见多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的事情,长安城的王公贵族,哪一个不是以车马代步的,让他们走路去宫里,比让他们死还难受。

    江充之所以把精力放在这里,因为据他观察,驰道上属于犯禁的高发地,看谁不顺眼,只要在驰道上蹲几天,管保一抓一个准。

    江充不但把驰道作为自己主抓的片区,为了震慑犯禁分子,他特地奏请刘彻,如果再有人犯禁,马车没收,人送到北方去跟匈奴人作战。

    刘彻的自尊心,愈老愈强,疑心病变重,有如此维护自己尊严的好办法,他自然举双脚表示同意。

    这可苦了那些贵戚们,以往大家好说话的时候,哪个不是在驰道上飙车?如今闪出来一位江姓大爷,可谓软硬不吃。

    无论态度好坏马车都没收,态度横点的直接就被关在宫门内,等候发落。

    这些人细皮嫩肉,哪吃得了这些苦,就到刘彻面前求情,表示情愿多出点钱,不愿去边境。刘彻觉得这个提议非常好,别看他富有四海,可他的裤腰带里缺钱,缺得十分厉害,看在钱的份上,也就同意了,而这个增收的功劳,刘彻算在了江充的头上。

    江充接下来的升迁跟太子有关,太子家人在经甘泉宫犯了驰道禁令。要是江充识相,他总该开个后门,就当什么也没看见,什么没听见。毕竟是当今的太子爷,未来的皇上,得罪他可是没有好果子吃的,再者,当今皇上年事已高,说不定明天就翘了辫子,你何必这么认真?

    可江充不是这么想的,他比谁都清楚,刘彻是个奇怪的人,而且,他知道,刘彻并不特别喜欢现在的太子,也就是说,他冒这个险,不一定会输。

    江充一如往常一般上前喝止,没二话,人可以走,车马没收。太子刘据得知此事,派人给江充递话,说此事最好不要让皇上知道。

    没想到江充一口拒绝,将事情如实上奏,刘彻看到江充的奏报,高兴的不得了,他对江充赞不绝口,“人臣理应如此啊。”于是,他把江充升为水衡都尉,江充也名震京师。

    人们惊呼,苍鹰已然再生。

    水衡都尉可是个肥缺,他掌管上林苑及铸钱,保管皇室财物,造船,治水等工作,是个令很多人眼红的肥缺,刘彻把江充放到这个位置,足见刘彻对他的信任。

    但狐狸就是狐狸,总有一天要露出它的尾巴。大奸似忠的人能忠一时,却忠不了一世。

    江充上任没多久,就露出了本性,他把亲人好友,都安排进自己的衙门,上下其手,大捞特捞,没多久就捞出了事,江充受到了不少人的弹骇,刘彻只能以撤职,让江充暂避风头。

    但是刘彻并不认为这是江充的问题。

    随着岁月的流逝,刘彻的脾气越来越臭,脑袋也有糊涂的迹象,后来发生的两件事情更让江充确定刘彻的时日无多,这也就意味着太子刘据登基的日子越来越近,而他必须尽快行动起来。

    第一件事。

    征和元年(前92年),刘彻在建章宫休息,恍惚间看到一男子带剑入宫门,刘彻命人去抓,却没抓着,刘彻大怒,诛杀门侯,并将长安城闭门搜索十一天,仍然一无所获。

    从第一件事,可以看出,刘彻有老眼昏花的迹象。

    第二件事。

    同年,刘彻的亲戚丞相公孙贺之子公孙敬声犯了贪污罪,进了号子。公孙贺为了救儿子,提出以追捕游侠朱安世为其赎罪。朱安世是朝廷的A级通缉犯,是刘彻最厌烦的一种人,既然丞相都开了尊口,那自然再好不过。刘彻比谁都了解这位姨夫丞相,当初石庆死后,让他接任丞相,就跟要他死一样,好不容易把他弄上去,这丞相,可是出了名的光占位置,不干活的老家伙。现在他要为儿子干件事,自然还是不要拒绝的好。

    结果,丞相一出马,果然有奇效,朱安世被抓到了。

    大侠果然就是大侠,他刚进牢房,就放出话来,“丞相,你恐怕要灭门了!”公孙贺听到这话,当然只有一个反应,就当他放了个屁。

    他在狱中上书,指证公孙敬声与阳石公主私通,诅咒宫廷,而且将木偶埋在驰道上。

    刘彻得到朱安世的奏闻,也不分青红皂白,就摘了公孙贺的绶带,命令廷尉府严查。

    经过一番严厉的追查,卫亢,诸邑公主都牵连在内,处死,公孙贺父子则死于狱中。

    在这一场巫蛊案中,刘彻的两个女儿,一个外甥,姨夫,姨夫子都被刘彻亲自下令处死,刘彻的冷酷无情更加表露无遗。

    江充虽只是个旁观者,但他看到,刘彻如此糊涂,残酷,要扳倒太子,永绝后患,如今可谓是天赐良机。

第190章 巫蛊之祸2() 
江充要干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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