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世凰-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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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惊年仗着从梁初一严秀才那里得知的临淄城概况,与三人周旋,心底感受着酒里的陌生暗劲,慕惊年暗自冷笑。
四人互相吹捧,觥筹交错,不知道的只还以为慕惊年与那三个中年汉子是忘年交,言语间热络得很,毫无第一次见面的尴尬气氛。
一个时辰后,酒过三巡,肉已满腹。
祖师昀浅饮一杯酒,瞥过慕惊年腰间长刀,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小林兄弟练刀?”
慕惊年已然有些醺然,脸色涨红点头道:“正是家学。”
家学,祖师昀心头又是一跳,能当得上家学二字的武林世家不多,姓林用刀的在方圆百里更是没有,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祖师昀眯着眼盯着慕惊年,开弓已经没有回头箭,这能赌上这把了。
祖师昀联同齐家兄弟两人,在每样菜肴里都下了特制迷药,五种迷药混合成毒,饶是以二品高手的雄厚内力也压住不住药性,昏迷足足两个时辰之久,三人不敢伤慕惊年性命,但是见财起意,在慕惊年下楼之前短短一炷香时间里,就商量计定,祖师昀更是拿出压箱底的手段,从怀里掏出那五样得之不易的迷药,乘客栈伙计不注意悄然放进菜中。
本来以祖师昀三品高手的身份对于两千余两银子还不至于到杀人越货的地步,但是他奸杀那位秀丽女子之前也祸害了四五个黄花闺女,州道长官震怒,将其列榜通缉,监察司追杀榜上也榜上有名,这下子天网恢恢,他成了过街老鼠,反倒忧心平日里的茶米油盐,糟心得很。这次只要慕惊年财物,不伤性命,与齐家兄弟平分了那些细软,足够他花销一年,到时重金买个户籍,逃到北胡,那还不是天高皇帝远,逍遥自在?在监察司刺客眼目下,谁能做得了逍遥人,离开大隋成了他最好的选择。
齐家兄弟两个四品高手在临淄城本就略有薄产,但是财帛动人心,那可是足足两千有余的银子,甚至还有黄金,贪念骤起,与本就要下手的祖师昀一拍即合。
于是乎…
按道理,就算是二品高手服下这等混药,半个时辰后也要谁如死猪,可一个多时辰过去了,慕惊年从半个时辰前的摇摇晃晃知道现在还是晃而不倒,让祖师昀心里激起千层浪,放在桌下的双手更是止不住颤抖,齐家兄弟更是脸色有些发白。
慕惊年接着晃了半盏茶时间后,眯着眼笑着看着三人。
酒气,醉气,杀气!
第47章 阎王殿()
气氛几近凝固,齐家兄弟喉咙干涩,脚向桌边稍稍移动,见机不妙就要遁逃,亲娘嘞,这小子分明就是个江湖老油子,亏得自己三人还觉得十拿九稳,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这回是栽了。
相较于齐家兄弟,祖师昀虽然慌张,但是脸上还是勉强保持平静,同为三品高手,他纵使不敌逃命的把握还是大得很,只是他很好奇,这位红衣少年究竟是怎样抵挡住混香迷药,这种“倒金柱”在他手上无往不利,要说这个少年已经臻至一品境界他打死不信,这等天纵之才哪一个不是天下闻名,总不可能让自己遇上吧?
但是接下来这个姓林做出来的举动就让三人肝胆欲裂了。
慕惊年眼神玩味,手里的酒杯寸寸崩裂化为齑粉,身上的气势更是峥嵘至极,气机磅礴到祖师昀眼皮直跳的地步,如果说他体内的气机如同小树幼苗,那眼前少年的气机就应经是粗壮大树了,这怎么可能?!
慕惊年缓缓开口道:“酒是好酒,肉是好肉,膏蟹更是肥美得紧,只是作料多了两三味,三位前辈说是不是?”
已经服下解药的三人脸色苦涩,齐家兄弟更是绝望,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冒出,却不敢动手去擦,生怕被当做欲做反抗,命丧当场,在他们眼里慕惊年已经是直达一品的恐怖高手,不管相不相信,如山如岳的恐怖气机压制得两人呼吸都苦难,有苦说不出。
实力臻至三品的祖师昀心中更是掀起滔天巨浪,不到二十的一品给老子遇上了?他此时心神大乱,同样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被这个神秘少年一击毙命,一品杀三品远远没有那么困难,祖师昀此时真是想死的心的都有了。
慕惊年指了指祖师昀,笑眯眯道:“祖前辈,你给说道说道?”
祖师昀如遭雷劈,在那双桃花眸子的注视下,苦涩开口道:“林大人,我等有眼不识泰山愿意认栽,只是我等只是见财起意,绝无伤及大人性命的胆子,大人明察!”
齐家兄弟连连点头,若不是不敢动弹,只恨不得跪下狠狠磕头,求这位小祖宗放了自己一条狗命。
慕惊年不理会这些可怜言语,抓起一只膏蟹,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含糊道:“这蟹我喜欢,再叫一碟,你们付银子。”
祖师昀喉咙沙哑喊道:“小二赶紧滚过来!”
店小二听到喊声,心中不悦但也没有发作,谁让他是个小小的跑腿的?得罪了这些楼子的衣食父母,还不被老板拳脚相加?他一边小跑一边喊道:“这位爷稍等来啦来啦。”
店小二还没跑到跟前,一锭银子就砸了过来,店小二手忙脚乱地接住,还没抬头就听见,“膏蟹再来一碟,手脚麻利些,剩下的就当是赏银的。”
店小二龇牙咧嘴笑道:“客官您瞧好嘞!”他还偷偷瞥见那一桌子江湖豪客动也不动,早晨那位红衣公子倒是该吃吃该喝喝,看样子有官家身份就是能横着走啊。
店小二陆陆续续上了三次菜,这才让慕惊年满足地放下筷子,祖师昀与齐家兄弟二人在慕惊年痛快吃肉喝酒的时候,一颗心七上八下,有四次都想夺门而逃拼了命忍住,一品高手要追上自己还不是易如反掌,可性命在这小魔头一念之间,委实是折煞三位在一方作威作福的江湖草莽。
终于,慕惊年酒足饭饱后,擦干净手,笑道:“我有一件事拜托三位前辈去做,不知道愿意否?”
三人面面相觑,您都是一品高手的境界了尚且摆不平,咱这些小虾米还能帮上多大忙?
祖师昀斟酌刹那,开口恭敬问道:“大人但说无妨,只要我等三人力所能及的,必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齐家兄弟也接连点头,跟呆头鹅一般,着实有些可笑。笑话,帮了说不定还能捡回半条命,不帮那妥妥的就是一个死字,如何取舍三人自然有计较。
慕惊年从怀中掏出三张画像,画上所绘正是东越三名刺客,临淄城如此庞大,俨然剑南道的地方重镇,人口往来极频繁,单靠他一人之力找出这三名刺客无异于大海捞针,这三人恰好撞上,他也就顺势而为。
“这三名东越人乃是朝廷通缉要犯,我要你三人发动手下在临淄城给我仔细探查,十天之内我若是看不到这三个人,那你们就替其顶罪,是开颅灌银还是剥皮去骨你们中意哪个挑哪个。”慕惊年笑眯眯地说道。
三人顿时呼吸沉重了许多,祖师昀更是眼睛赤红,就算你是一品高手又如何,何至于这般折辱于我?祖师昀才想说话,挽雷刀鞘轻巧点在他胸口,祖师昀顿时喷出一口鲜血,神色萎靡,颓然坐在椅子上,眼中满是愤懑惊恐。齐家兄弟二人只觉身处梦境,这还是那个能够跟我俩周旋半个月的祖师昀吗?怎地这般不济事,只一招就这般重伤,二人几乎同时毛骨悚然,他们看不清慕惊年出刀,若是这记刀鞘捅在自己身上可就不是吐两口血就能了的,怕是命都要给捅半条去。
慕惊年盯着祖师昀轻声道:“区区三品,也敢放肆?”
祖师昀竭力压制伤势,苦涩道:“小人不敢。”慕惊年眼神扫到齐家兄弟二人身上,齐家兄弟如同被针扎了一般,差点跳起来,连称不敢。
四人坐席位于大堂角落位置,临近黄昏,站得远些瞧不真切,店小二只当四人把酒言欢,不觉异样。
慕惊年仿佛失去了耐心,满饮一杯后,开口道:“十日之内最好给我找出这三个人,不论你们用何种手段,找到了将功补过,找不到,这杯酒,本司就当提前祝三位黄泉路上有个伴,才不寂寥。”
本司?!这两个字如同炸雷般在三人耳畔炸开,头晕脑胀,难道是臭名昭著至极的监察司?!
慕惊年掏出青萝司主腰牌,在三人面前轻轻一晃,正面用古篆体刻就得“监察洞明”四个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三人心口,压得三人喘不上气,祖师昀苦笑,这次是真栽了。
但凡在江湖上混得有些头脸的必然知道监察司的赫赫凶名,正是这人间阎王殿般的存在让大隋绝大部分江湖人,都做不得逍遥人,但凡自恃武力,屡屡犯禁,必定将其剥皮去骨,挂在市集示众,赤裸裸的杀鸡儆猴,如同一条锁链狠狠钳在江湖武夫的脖子上,离黄境以下的根本不被当盘菜,就算是神功通玄的寻梅山庄的供奉,有着“丹书铁券”,还不是照样被枭首示众?
慕惊年收回令牌,冷冷说道:“三人实力皆在你等之上,找到以后不要打草惊蛇来此处找我,至于耍小聪明逃走,大可试试。”说毕,径直离开,消失在街头转角。
祖师昀三人默然无语,深吸口气,胸口剧痛让他神色狰狞,足足半盏茶才缓和下来,苦笑着对齐家兄弟道:“世人对监察司避之不及,不想我等三人寻思寻到阎王殿门口,怨不得别人了。”齐家兄弟面如死灰,喃喃道:“十天时间在临淄城找两个人,这如何能行。。。”
祖师昀眼中狠色一闪,重重咳嗽几声后,嘶哑道:“逃是逃不过监察司的追杀了,现在贵兄弟在临淄城有什么蛇路鼠路尽管使出来,至于那行镖抢来的银子祖某都不要了,还有什么用得着祖某的地方两位尽管开口,既然在一条破船上,祖某也懒得耍什么小聪明,只希望十日后你我人头还在这脖子上好好放着,二位以为如何?”
原本脸色极其难看的齐家兄弟脸色稍微好了些,言语间也多了些真诚意味:“祖兄言之有理,既然事已至此再多加埋怨也无用,十日内我等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将这三个东越贼子找出来,若是能够在那位年轻大人心里印象好转些许,你我日后行走江湖遇上监察司中人,说不定还能念及这浅淡缘分。”
祖师昀点了点头,齐家兄弟带他去了在临淄城落脚生根的处所。
慕惊年则是遇上了一个笑容明媚的熟人,荀夏禾。
第48章 结伴而行()
慕惊年不带大戟只配挽雷,原本兴起要去未央湖畔那处擂台瞧瞧热闹,有二品高手搏杀互斗,也是是存了以他山之石攻己之欲的心思,想要观看入得了品级的高手交手,从而在旁边偷师其精髓,最不济也要瞧个架势,开阔眼界不是?
正在赶路,猛然瞧见侍卫精壮护卫在周围的荀夏禾,这小姑娘豆蔻年华又衣着清丽俏皮,在大街上很能够博人眼球,不过泼皮流氓见那些龙精虎猛的侍卫也就没那个胆子上前调戏两句,荀夏禾跟一位年纪相仿的闺中密友谈笑风生,在她弯腰挑选精巧糖人的时候猛地瞥见街转角正想离开慕惊年。
“慕惊年,你别跑…”荀夏禾丢下糖人提起裙角,就追了上去,慕惊年背对着她苦笑着停下脚步,这姑娘似乎跟自己特别有缘,躲也躲不开。
荀夏禾出身名将世家,爷爷更是高居骠骑大将军之位,手握虎符兵权,位至正二品,将她形容成千金之躯并不过分,她这一动,侍卫同龄使了个眼色,便衣侍从瞬间隐匿与街巷之中,侍卫同龄缓步向前,他认识这个红衣少年,当今长公主身侧的棋侍诏,不过听说这位棋侍诏文采不显武力倒是高达一品,还将那位被誉为“桃花郎”的拓跋锋一顿臭骂,如果仅仅嘴皮子功夫厉害也就算了,居然还勉强战胜拓跋锋,这让侍卫同龄就有些震惊,不得不承认确实有天纵之才。
慕惊年看着小跑来的荀夏禾气喘吁吁地停在自己面前,小脸涨红,不由得好奇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荀夏禾腼腆一笑,指了指繁华闹市道:“未央宴呢,正宴我一介女流不能参与,武道大会这个热闹我就来看看,况且这次天枢院有四人出世,还有众多江湖高手而来,我听得有趣,按奈不住咯。”
慕惊年忍不住摇摇头笑道:“听王爷说过你的事迹,成京大大小小纨绔子弟在荀小姐手里都给收拾得叫苦连天,人送外号“荀女侠”,起初不信,如今看来果然。”
荀夏禾一愣,然后得意洋洋的摆摆手道:“不算什么不算什么,那些仗着宗族长辈余荫茂密的纨绔少爷们别的本事没有,整日架鹰牵犬欺侮百姓,不然就是私底下针锋相对,看着就心烦。”
慕惊年笑而不语,眯着眼,煞是好看。
荀夏禾悄悄红了脸,然后似乎想起什么,小声问道:“听我叔叔说,你在未央宴上狠狠教训了拓跋锋一顿,真的假的呀?”
慕惊年说话实说道:“实力相差不多,那位桃花郎经验招式皆比我好上太多,若不是他顾忌庙堂局势,惨败的就是我了。”
荀夏禾哦了一声,余音拉长,刚想再问些什么,一位身着粉色束胸高裙的女子缓缓走来,高裙上敛下收,腰带下垂,秀发梳翻荷鬓,俏丽可爱。高裙女子朝荀夏禾扎巴扎巴眼睛,荀夏禾吐了吐舌头道:“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那日一人挡白马的棋侍诏大人啦,慕大人,这是国子监祭酒孙大人的孙女,孙大人桃李天下,乃是当朝一等一的清流名士哦。”
慕惊年点点头道:“自然早闻大名,《光州地理堪舆》一书便是出自孙祭酒手中,一书言尽天下地理形势,山川河流皆在其中,连我这种蛮子都看得懂,想必是真风流。”
孙妳一愣,她没想到眼前男子对于自己的微妙身份毫不介意,反而自嘲玩笑,当下对其观感就不坏了,再看他面容俊逸得无法无天,本来对其蛮子身份略有芥蒂也悄悄消失,她款款施一个万福道:“见过慕棋侍。”
慕惊年赶紧还礼,倒是荀夏禾白了两人一眼,说道:“咱可不兴那文绉绉的那一套,别拜来拜去的,对了慕棋侍你刚才急急忙忙去哪,我是不是打扰了…”
慕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