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之钢铁狂潮-第3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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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转念一想，自家这位天字第一号的妹夫似乎从来都没什么好事给自己，最麻烦的全都丢过来。却把自己花费巨资好不容易搞出来的税警总团给抢了去，青帮流氓脾气从来没改过。
宋子文都有心撂挑子不干，但拗不过第一夫人妹妹的劝告。也实在对大姐夫孔祥熙那一家子人的做派十分不放心，不得不硬着头皮顶上来。
这次，不知道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老蒋没有跟他谈太长时间。用不容置疑的口气给出任务后，派专机直接把他送到了青岛，又乘坐环湾铁路到了光明城后，倒是很顺利的见到了朱斌。
只不过一开口说出来意，朱斌的脸立马拉的马一般长。用讥诮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宋子文，朱斌没好气的哼哼道：“宋部长不觉得，你们的要求太过分了吗？”
宋子文给他看的浑身不自在，好涵养的他勉力让自己看起来雍容大度一点，无奈的叹道：“实在国事艰难，委员长也是别无他法。各国借款的条件太苛刻。当此危亡关头，朱大老板多担待一些。”
以他的身份地位，作出这等低姿态已经十分罕有，朱斌却不吃这套，坚决摇头：“您别这么客气。我也担待不起！堂堂一国财长找一个海军参谋长借钱，传出去不得让列强笑掉大牙啊！”
宋子文差点吼出来：“你以为我乐意啊！这不是逼到了份上没办法的么？！”
老蒋给他的任务太蛋疼找朱斌借钱！还要十个亿！刚听到的时候，宋子文差点当场拂袖而去，还得是委员长老谋深算，早早把宋夫人安排在一边坐镇，从各种角度分析劝慰。弄得他没辙，硬着头皮来。朱斌这态度，早在意料之中。
朱斌是真的生气了，他万想不到老蒋的脸皮会厚到如此程度，这一招实在新鲜的出奇，以至于智囊团那么多老狐狸都没算计出来。
看着宋子文那张温文尔雅的脸，他咬了咬牙才忍住没朝着国府上下不多自己看着顺眼的脸皮一巴掌拍过去，板着指头数落道：“不是我朱汉臣没有爱国心，宋部长你自己想想。去年跟日本开战，你们不打招呼，一下子就把法币贬值三分之一，还大量增发，强迫工商界各家摊牌国债，为了稳定物价和经济，我里外里损失了几十亿，这事儿没错吧？”
宋子文汗颜，这事儿干的老不地道的，不过是老蒋和他们一帮人早都合谋许久，联手坑朱斌一把。借着战争爆发物价飞涨的功夫主动贬值增发，狠命捞钱，倒霉的是民众和朱斌这种靠实体工业、真金白银以及其他物产等一般等价物支撑的业主。
朱斌他们手里没有一个国家的信誉来担保，不能滥发货币，所以印发的绿票就不能跟着迅速贬值，表面上是吃了大亏，被恐慌的民众疯狂挤兑了好一阵，损失白银达三四亿两之多。
这要是放在国府四大银行，直接就破产了。不过好在朱斌家大业大，多年来积累的白银以万吨计，除了工业用外剩下的能成船拉，抗得住。在顶过了初期的冲击后，他发行的绿票保值的概念就开始深入人心，加上旗下军队在各路高歌凯旋，连连获胜，信用建立起来，民间使用其绿票的人迅速超过了国府的法币。
成为一国信用货币的好处自不待言，直接控制了经济命脉，相较之下，捞了第一笔肥油的国府想再来一把，就不那么容易了，民众特别是主要货币持有和使用者的工商业金融业都知道该选择谁。
到了现在，宋子文他们回过神来发现苗头不对已经晚了，后悔当初给朱斌货币印刷权，想要收回？那就得直接发动战争，直接废掉？全世界都不答应！
宋子文估计老蒋是想到了这个，气不过才想出这样的招数。明知道朱斌里外里的赚了大便宜，他还不能挑理，人家自己扛着绝大风险撑到了今天这一步，难不成。让人家主动把控制权让出来？怎么可能！
汗颜无地的咬着牙应承下来，朱斌接着又数落：“从去年平津战事，到今年跟联合舰队的大战，我里外里填进去的军费近十几亿，直接损失四五十亿，没有问中央财政要一分钱。拿我自己的钱为国家征战，这够意思吧？”
有那么多吗？宋子文心中吐槽。不过这笔账他也算不清楚，到底损失多少，耗费多少。具体数字只有朱斌自己知道，他说一艘战列舰的损失就得三四个亿，不也得咬牙扛着么！
“还有！海军重新整合。四大舰队的建设资费少说也得百十亿，只是眼下要新造的四艘‘昆仑级’战列舰的预算就高达十五亿，配属舰船加起来至少三十亿，这些钱，中央打算负担多少？”
宋子文腮帮子一阵抽抽，看着朱斌微微前倾保持威压姿态的雄壮身躯，只觉得有点喘不动气，却又很想在他那张棱角分明的大脸上狠狠揍上几拳。
这厮太气人了！简直是赚了便宜还卖乖么！中央海军整编之后，海军部上下几乎都成了你朱汉臣的地盘，差一点就列土封疆抗衡国府了。还想怎么滴？建成后的四大舰队板上钉钉是听调不听宣的，你还好意思跟中央要钱？！真够无耻的！
不过，无耻不正是军阀的本色么？朱斌既然担纲这样的角色，如此这般才是正常的。
宋子文来之前就很清楚扯淡不过他，也不在这上面纠缠。两手一摊道：“你说得这些中央都是知道的，也十分赞赏你的巨大功勋，只不过眼下正值紧要关头，你总不能看着中央财政彻底崩溃，而导致国家经济遭受重大创伤吧？我们好不容易才将列强瓜分操控的黑手挤出去，可不能前功尽弃！”
朱斌也承认这是大实话。如果战火在国内蔓延。那么法币就有借口不断增发、不断贬值来折腾，中央也好，江浙财团也罢，四大家族什么的上下其手大发国难财是不消说得。但日本人底气不足戛然而止了，他们就不敢再搞下去，否则吃亏的一定是他们自己。
可问题来了，欠下的帐总是要还的，全体战争动员需要无数的资金和资源，中央财政捉襟见肘，还得防范朱斌的绿票彻底转正成为法币，那么中央原来控制的各种资源就远远不够，再这么搞下去，肯定要破产！
而一个国家财政破产的好时机，嗜血的列强肯定不会放过，朱斌一个人，可抢不过有无数买办里应外合的列强啊！到时候他的对手换成全世界的老牌海盗们，麻烦不是一般的大！
抓了抓钢针似的短寸头发，朱斌咂咂嘴貌似无奈的嗨叹一声，一拍大腿道：“好吧！谁让我这个人那么爱国呢！也就是你宋部长来，换了别人说嘛也不好使。”
宋子文大大松了口气，这小子肯张嘴就好啊！至于朱斌无耻的给自己脸上贴金就权当没听见了。
“不过……，”朱斌的一沉吟，又把他的心思掉的高高的，“十个亿太多了，我现在根本拿不出来，五个亿还是能凑凑的。另外，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就算中央借钱，是不是也得有点质押保证？”
给钱就好啊！五个亿，那也不少了，中央要的可不是纸钞，而是真金白银！
宋子文毫不犹豫的点头：“条件你提，中央不会让你吃亏。”
朱斌也不客气，信手扯来一副详尽的让宋子文差点眼瞎的全国矿产资源分布图，手指头一戳江西、广东、湖南几个地方：“这里有几个矿，有我们工业需要的原材料，就用他们当质押吧。另外，中央军采购装备物资，得优先用我们的。没问题吧？”
宋子文瞅着他往外冒着森森寒光的虎眼，心中不知怎么的就觉得很是不妥当，但一时又想不出问题出在哪里，怕他反悔，当即一锤定音：“就这么办！”
朱斌咧开大嘴哈哈大笑：“就喜欢宋部长这样的爽快人。公事谈完了，走走走，我请你钓鱼去！”
第514章 第二次造舰竞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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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文那里有什么心思陪他钓鱼？意料之外的没用怎么费嘴皮子就从朱斌手里挖出高达五亿的借款很可能永远不必还的，其中至少一半是真金白银，对于捉襟见肘的中央财政简直如救命稻草，他怎么也要第一时间把好消息传回去报告给老蒋。
还有一条至为关键要落实的，必须趁着那帮子贪得无厌的家伙得到消息并把黑手伸进来之前，尽可能的先把钱的支配都落实了，要不然五亿可以当作信用基本来印刷纸钞的硬通货，搞不好落进谁的口袋。
没有埋汰自己那些亲戚朋友故旧的意思，事情是明摆着的。去年主动贬值法币的事情他就不怎么同意，造成的恶劣后果哪怕是当年搞证券破产的老蒋也能看得出来，可他们谁都拦不住。
这五亿真金白银等于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那帮家伙绝对不会放过瓜分的好机会，看似挺多的一大笔钱，架不住恶狼多啊！
脑袋里晕晕的，龙卷风似的快速盘算着资金的去处，什么2亿白银直接划入交通银行和中国银行，作为基本金印刷十亿法币，价值1亿的钢铁、油料、汽车、机床、矿山设备等等直接作为股本注入“资源委员会”新成立的数十家厂矿企业和兵工厂中扩大中央直属（或者说四大家族直属）的工业生产能力；价值2亿的武器装备包括新式战斗机、坦克、装甲车、大炮等等比外国货便宜了足足一半的简装版大杀器等等。怎样在中央军、教导总队等队伍里平衡分派。
作为一国的大管家，类似的数据都在宋子文脑袋里装着，信手拈来就是，甚至不用回到京城，他就能安排的井井有条。
怎奈朱斌却不会那么轻易的放他走，轻而易举的弄去五个亿，陪老子钓钓鱼还委屈你了？土匪脾气一发，直接架着哭笑不得的宋子文去了基地东侧灵山湾畔的高级军官专用钓鱼场。
宋子文对朱斌发不起火来，只好简短的让人把消息传回去，收拾心情接过一套至少价值一辆汽车的碳纤维复合材料渔具。陪着甩钩垂钓，悠游消遣。
朱大老板这等粗人难得有闲情逸致搞点文雅勾当，旁边的勤务人员将那顶级好茶好酒好烟的伺候着，虽然已是秋后了，气候宜人的灵山湾畔还是风和日丽的模样，宋子文难得放松下来不过片刻，竟体会到一种久违的惬意滋味，突然醒悟到。自己这些年好像从来没有哪天能真正放下一切工作真正的休息过。
四米长、鸡蛋粗的鱼竿抓在手中轻若无物，甩出去二十多米的钛合金鱼钩垂入三米多深的海中，波浪轻柔的推搡下，浮子摇摇摆摆，山光水色相互映衬，一股微风吹来。竟熏熏欲醉。
朱斌歪头看着他浑身从绷紧到放松，从勉强到适应，直至真正的进入了状态，咧开嘴嘿嘿乐道：“这才对嘛！劳逸结合才过的长远！别整天绷的那么紧，光靠你自己也撑不住委员长的万里江山。”
话里带着刺。宋子文大肚能容不屑跟他计较，放开身段来，良好的修养和世界一流的风度明显比朱某人高了不止一个档次，姿态优雅的抄起旁边小几上紫砂壶闲适的嘬一口，细品清透馨香的味道贯穿胸臆，悠悠长嘘一声。微笑道：“在其位谋其政，当仁不让。倒是你强行留客，大概也是不想让那笔钱安安稳稳的用出去吧？拖延几日，只怕要成为一个绝大的烫手山芋，委员长又要焦头烂额。”
被看穿了用心，朱斌脸皮多厚，呲牙一笑不当回事。
宋子文却是心中叹息，果然能当大军阀的没有一个易于之辈。朱斌这看似粗鄙轻狂的家伙，玩起手段也是一等一的厉害。
五亿借款如果是自己压阵拿回去，在各方反应过来之前迅速安排下去，尘埃落定后生不出多大的事端。但朱斌强行把自己托在这里，只要消息先回去了，钱一开始走，事情马上会失控，的那帮黑心家伙绝对会第一时间拿出种种瓜分方案设法多搂一点，委员长再权威，也要讲一讲情面，少不得被无数人吵得头昏脑胀，不得不板着指头往外抠，搞不好，真正用到正途的反而只能是少数。
而分赃不均引起内讧争斗，是绝对无法避免的，指不定暗里生出多少事端，由此引发分裂都不意外。
从这等意义上说，朱斌给的这笔钱，说不定根本起不到一点正面作用。委员长起心让自己来借钱，大概没指望真能拿回去，对可能引发的麻烦估计准备不足，这下子，又要出大乱子喽！
中央越乱，内斗越狠，就越是没有功夫算计其他人，各方诸侯们必然也要插手去分一杯羹，一根肉骨头引得天下大乱，朱斌却能从一边抱着胳膊看热闹，有条不紊的干自己的事情，甚至推波助澜搞得麻烦更大一些。
嗯，这简直是一定得。
宋子文很清楚自己有多大本事，这等乱局他没能力摆平理清，还是委员长自己去忙活吧，他的任务已经超额完成，不妨偷得浮生半日闲。
深秋的灵山湾正是各种鱼群汇聚的好时候，黑头、黄鱼、鲈鱼、海鲋、鳗鲡、鸦片鱼、大头星等黄海主要种类，以及各种贝类、海参等多的数不清，加上这些年来推入无数的石头彻底封锁航道成为军事禁区后，没有渔民打扰，海底下的山腹基地水交换和通气孔带来的热量和有机物，营养丰富环境适宜，更是滋养多多，基本上垂下鱼饵就能钓上来。
即便两人都不是个中好手，不多时也纷纷提上来七八条足有四五斤重的大鱼，朱斌高兴的嘎嘎大笑，让人直接现场收拾，烧烤、切片佐着香醇的红酒白酒大快朵颐，宋子文恪守教规没那么饕餮。
酒饱饭足后，趁着醺醺酒意宋子文终于忍不住问朱斌：“你怎么会答应的如此爽快？莫非早就预料到有此一事？”
朱斌拍着肚腩打个酒嗝：“我又不是诸葛亮。不过就算你不来，该伸手的时候我还是会伸，就像这海湾里的鱼一样，养肥了，才好捞上来宰了吃！”
宋子文心中悚然，原来，这厮竟把偌大的天下当了养鱼池么？！
朱斌大力拍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啦，你妹夫那位子我没什么兴趣，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把自己弄得吃不香睡不着，何苦来哉？我需要的，是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