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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部分

战辽东-第110部分

小说: 战辽东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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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念头只在刘泽清脑海中一闪便过去了,他和早已散成长长一条线的家丁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阻止逃兵,重整队列!

    长长的马刀闪过,一个头颅冲天而起。还没等人头落地,刘泽清的咆哮声便已响彻大地:“都他娘停下!往哪儿跑呢!回宁远等着挨刀吗!”

    不仅是他,他的那些家丁们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几十个人头落地之后。乱兵们稳住了阵脚——他们终于反应过来了,往后退是没有活路的!

    在家丁们的指挥下,乱兵们仓促排出了一个简单阵型——着甲的排在了前面几排,带着弓弩跟在后面,上弦张弩做好了准备。

    刘泽清则来回梭巡不停地给这些乱兵打气。“对面就百十号人,俺们可有小两千!就是踩也踩死他们了!……鸟铳嘛,你们又不是没见过,只要能冲到跟前,那他娘的就是烧火棍,怕个鸟!……俺们可是没退路,回宁远就是个死!……赶紧把这支小队伍冲散了,抢船出海是正经!”

    嚷嚷声中,他眼角余光一直没离开对面那支小队伍,心中连呼侥幸——带那支队伍的人看样子是个菜鸟。若是他刘泽清来指挥,铁定撵着乱兵的屁股粘上来,哪还会让自己这么从容的整队!

    嘲笑归嘲笑,当刘泽清看到甲字哨整齐的改变方向,朝着西北方踩着鼓点儿前进时,他还是吃惊地瞪大了眼——让队列转过一个角度而不乱,即便是鞑子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只怕也做不到吧!

    不!这绝不是关内那些废柴营兵,可他娘的他们到底是哪冒出来的军队?

    就在甲字哨前进到距离小院还有两百来步的时候,乱兵们终于勉强整好了队列,在刘泽清的家丁们驱赶下。朝着甲字哨逼了过来。

    柱子见状,立刻叫停了队伍,再次调整方向,准备迎击乱兵的冲击。

    乱兵本来隔得就不远。短短十来息之后,便又逼近到了距离甲字哨百步之内。

    就在此时,刘泽清向他那些家丁使了个眼色,异口同声喊了起来。

    “追兵来啦!宁远的追兵来啦!”

    ——————————————————————————————————————————————————————————

    闷蛋儿被捆翻在地的时候,仍然懵懵懂懂。

    本来他带着癸字哨赶到沙滩时,恰巧遇到第一艘哨船冲滩;依着凌明的主意。闷蛋儿把癸字哨七人一排排成了三排,抵近到了四十步左右才下令开火,二十息一轮的排枪轰击下,那艘哨船被打得千疮百孔,仅仅打了六轮,哨船上的朝鲜兵们便扔下二十来个或死或伤的兄弟跳海逃生了。

    猛烈的排枪射击也让后续的哨船明显犹豫起来,要么降下主帆,要么调整航向以便和其他船只保持一致——起先那种争先恐后的气势顿时为之一滞!

    就在闷蛋儿带着癸字哨冲到了海边,瞄准突在最前面,相隔只有五六十步的那艘船准备开火时,船上传来了字正腔圆的汉语呼喊声,“我等乃是朝鲜济州府旌义县团练营……尔等明人擅闯牛岛、伤我士卒,其罪当诛!……我朴都司念在尔等乃是初犯,若能放下鸟铳、洗心革面,尚可放尔等一条生路……若是执迷不悟,一意抗拒天兵,则我等登岸之时,便是尔等身首异处之日!”

    他这一番半文半白的劝降话语,让闷蛋儿一下犹豫了起来。

    闷蛋儿天性老实、循规蹈矩。他可不是凌明,光看旗号便能分辨出海盗和官兵;刚刚攻击那艘哨船时,他还以为是在打章鱼海盗呢,所以手下一点儿没留情。

    等到对方亮明身份后,闷蛋儿一下子就蒙了——怎么刚才自己打的竟是官兵?

    和这个时代绝大多数最底层的老百姓一样,闷蛋儿对于朝廷对于官府天然有着深深地畏惧,别说杀官兵了,就是路上遇到都会躲得远远的!

    俺居然杀了官兵!杀官造反?俺居然成了反贼?

    闷蛋儿想到这里,双手不禁颤抖起来,连鲁密铳都有些拿不住了。

    他这一犹豫,对面的哨船试探着又靠近了些,见癸字哨还是呆立不动,顿时大喜过望,纷纷加快了动作,短短几分钟时间,便有哨船冲上了沙滩。

    闷蛋儿这时才反应过来——即便不敢再对抗官兵,也该带着癸字哨退回城寨,让凌明拿主意才是。

    可这时已经来不及了,冲滩的哨船上,一下跳下来二十来个穿着号衣的朝鲜兵,饿狼般的扑向仓皇后退的癸字哨,把闷蛋儿他们一索捆翻在地。

    哎呀!这下糟了!要下大牢了!

    这是闷蛋儿被堵上嘴扔上哨船时唯一的念头。(。)

    ps:  这一章是为江景宣大大的万赏加更,呃,还欠三章,争取下个星期再还两章:)

第二百三十四章 双城战记(六)() 
楚凡手弩的弩箭已经射光了,此刻他正半蹲在木长凳上,用通条清理鲁密铳的枪膛——鲁密铳的主人刚刚被一支利箭射入了眼窝,一头栽倒在了墙根下。

    小院攻防战的前半段,也就是堵门之后的十分钟时间里,卫队仅仅放了三枪,便把那些乱兵吓退了——既然旁边有临时仓库可以抢,必然就没人愿意冒着被打死的危险强攻这处有着高大院墙的院子。

    这段时间里,楚凡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甲字哨身上。

    他看到了柱子临危不乱,看到了柱子集中兵力,看到了三轮排枪轰击下乱兵崩溃。

    当然他也看到了柱子没有趁势追击,而是指挥着甲字哨朝自己靠拢;对此楚凡不由得连连跌脚——这个时候就不该再死抱着集中兵力的教条,留一个小队来救自己就可以了,剩下的两个小队跟着崩溃的乱兵,只要对方一露出想要集结的迹象就立刻用排枪打散,就能把整个战场的主动权就牢牢地掌握在手里!

    从这里就能看出天赋的差距了,若是现场指挥不是柱子而是刘仲文的话,肯定就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刘仲文就是那种为战场而生的人,几次战斗打下来,楚凡发觉他对于敌我力量对比相当敏锐,而且该决绝果断的时候绝不犹豫——对于刘仲文而言,取得战斗胜利才是第一位的,他绝不会为了缩短营救时间而轻易改变自己的计划。

    看来,柱子他们这几个哨官还需要多经历几次实战才能锻炼出来!

    “嗖~~!”

    利箭的破空声把楚凡的目光从东南方拉了回来,他朝墙外一望,只见隔着百步远的地方,百多号的乱兵正在整队,看样子是要强攻小院——刚才那支箭便是从这堆乱兵中射出来的。

    对于乱兵们为何突然改变主意楚凡来不及多想,弯着腰跑了一圈后,他把九名卫队队员集中到了正对着这堆乱兵的墙后——其他两面墙外没有异常,所以只留了一名队员监视。

    三三一组,鲁密铳开始发威了——百步的距离鲁密铳还勉强能够得上。三轮排枪打过以后,已经有两名乱兵倒在了地上。

    即便隔着百步之远,楚凡也能听到乱兵们的大声咒骂,以及一个似曾相识的尖利嗓音在喊。“兄弟们,攻进院子……一个首级二十两银子!……他们没几个人……”

    断断续续的喊声中,那帮乱兵开始动了,先是顶着鲁密铳的轰击小跑前进,等到了五十步左右的时候逐渐加快了步伐。队伍中的弓弩手们也开始张弓放箭,试图压制住墙头的卫队。

    卫队的人数还是太少,9支鲁密铳在这个过程中虽然杀伤了七八个人,可却挡不住百多人狂奔的步伐。

    而且随着对方越来越近,墙头上开始出现伤亡——除了那名被正中眼窝的队员外,豆豆肩上也中了一箭,还有一名队员则被射中了胳膊!

    墙头上一时间竟是被压制住了,危急之时,楚凡从墙头砖缝间望出去,只见那些乱兵更加疯狂了。嗷嗷叫着继续加快了脚步。

    近了!更近了!

    转瞬之间,锋头那几个乱兵已经跑到了二十步以内!

    ——————————————————————————————————————————————————————————

    牛岛城寨寨墙上,徐婉云咬着自己的拳头,眼中泪水不停的往下流。

    三里外的沙滩上,人已经变成一个个小黑点,可徐婉云还是能辨认出来谁是朝鲜人,谁是癸字哨。

    当癸字哨被蜂拥而上的朝鲜人捆翻在地时,她的心一下揪得紧紧的——她早把汪小虎当成了自己的亲弟弟,眼睁睁看着弟弟被抓,让她怎能不哭得肝肠寸断?

    沙滩上。朝鲜人已经全部登岸,三百多人看上去黑压压一片,煞是吓人。

    城寨大门处,凌明背对着大门。脚下堆着牛岛囤积的几十支鲁密铳,以及百多个小布袋,里面都是装好的纸子弹;他身后站着十来个手下,正轮流在一个支起的火盆里点火绳。

    “兄弟们!大哥们!大叔们!”凌明声音都有些嘶哑了,“你们都看到了,不是癸字哨打不过那些朝鲜官兵。而是闷蛋儿……咳!俺也不知道他撞了什么鬼,居然就那么被……朝鲜人不可怕,只要俺们现在冲出去,就一定能把他们打下海!……这牛岛俺们辛辛苦苦经营了几个月,现在刚刚有点儿模样,你们就真忍心拱手送给朝鲜人?”

    他越说越动情,眼眶都有些红了——为说服那帮工匠们出战,他口水都快说干了,可仍然是应者寥寥,大多数人都在畏畏缩缩往后退。

    其实以凌明如此善于察言观色,他应该早就找到这些人犹疑不决的原因,只是人在紧急时刻,既没有时间从容观察,也没有心情仔细琢磨,这才导致凌明乃至一旁的陈尚仁说了半天都没说到点子上。

    这些工匠之所以犹疑不决,原因和闷蛋儿一模一样——要说他们不知道目前境况的危急那是假话,同样要说他们不珍惜现在的生活和工作那更是冤枉了他们,说起来他们比凌明更加维护自己的劳动成果,岂能甘心让朝鲜人夺走?

    但他们一直是在等级森严的大明社会中出生、长大、成人,骨子里早已深深镌刻上了儒家礼法的烙印——王法大于天在这些人心中可不只是一句话,而是一块重重压在他们背上的巨石!

    向官兵开枪?那跟造反有什么区别?俺们再穷再苦,可上数若干代都是清清白白的良民!祖宗的清白名声可不敢在俺们手里毁了!

    朝鲜官兵?那也是官兵!也是俺们大明藩属的官兵!

    眼见这些工匠死活不敢上阵,凌明后悔得只想找块豆腐撞死——早知道闷蛋儿这么畏惧官兵,他就不该让闷蛋儿独自带着癸字哨去沙滩迎战!若是他亲自指挥的话,朝鲜人如何上得了岸!

    现在可好,朝鲜人几乎没遇到什么抵抗便轻轻松松上了岸,天也快黑了,一晚上的时间足够他们立起一个营寨!让他们喘过气来,明天北炮台就得沦陷!即便没有援军,这三百朝鲜兵磨也能把城寨磨下来了!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凌明直想抓自己的头发,心中的绝望和恐惧快要把他逼疯了。(。)

    ps:  宣景兄实在太客气,又是一个万赏,螃蟹这下又多欠一章加更啦,感谢宣景兄的厚爱:)

    螃蟹拼了命也要尽快把文债还完,另外,稍稍剧透一下下,再过几章就该帮宣景兄报仇了,也是小**哦:)

第二百三十五章 双城战记(七)() 
太阳已经完全沉到了西边天际线,天空虽说仍然明亮,但谁都知道再有小半个时辰,就该彻底黑了。

    凌明跺了跺脚,刚准备转身带上手这十来个人向朝鲜人发起决死冲锋——死也得咬上朝鲜人一口,活活憋死在城寨里算怎么回儿事儿?

    “他们不去俺们去!”

    一个清脆的女声响了起来,凌明转头一看,却是徐婉云,小丫头一身短打扮结束得利利索索,大步朝大门处走来,身后还跟着五六十个同样打扮的烟场女工。

    “官兵上了岛,接来就该是那些海盗了!海盗上了岸是个什么光景,俺就是不说你们也都能想到吧,”徐婉云边说边走,走到那群工匠跟前时,轻蔑地扫了他们一眼,“这架势你们还看不明白?摆明了海盗跟官兵就是一伙儿的!对勾结海盗的官兵,还有啥好手留情的!”

    说到这里,她微微仰起了头,任海风将她的秀发吹得飘扬起来,在渐浓的夜色中多了一份刚毅和决绝,“你们舍得自家婆娘女儿被官兵海盗糟蹋,俺们可舍不得!……官兵?哼!俺们在沙河边儿上挣扎时候,可也没见官兵来救俺们!……最后还得是公子,让俺们能吃上饱饭!……公子给了俺们这么好一个安身的地方,守不住只能怪俺们自己没本事!”

    说话间,她已经走到了那堆鲁密铳面前,弯腰拾起一支,高高举过头顶后冲身后女工们高喊道,“姐妹们,朝鲜人想要占俺们的牛岛,抢俺们的烟场。抓俺们走,俺们能答应吗?”

    女工们轰然应答道,“不能!”“想得美!”“死也不能让他们抓走!”……

    徐婉云点点头。抓起鲁密铳的火绳在旁边火盆里点着后夹在了龙头上,然后抄起一枚纸子弹。咬破纸皮后,把火药倒进铳管,熟练地用通条杵结实了,再把铅子儿同样用通条杵进去,最后在药锅里撒上火*药,斜举着鲁密铳抠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巨响后,徐婉云微微一笑对女工们说道,“打火铳嘛。就这样,不难!……你们平日里也看惯了癸字哨操练的,来,都试试!”

    “婉云姐,不用你示范,俺们早看熟了!”她话音未落,一个圆脸女孩笑吟吟地回道,上前拾起一支鲁密铳,动作比她还麻利地点火装好了弹——岛上没别的娱乐,看癸字哨打靶就成了这帮女工不多的消遣之一。流程步骤早就烂熟于心,只是从未实际操作过罢了。

    这一幕看得凌明目眩神迷,此刻的他。就像溺水将亡的人,突然有人伸出一根竹竿给他,让他在狂喜之余,心中更是掺杂了感激振奋各种复杂的心情。

    “啥也不说了!”凌明平复了心情,这才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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